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27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旁边有一桶水,她蹲下身,手探进去,很冷。许久之后,她将手拿出来,还是没有像她曾经所想的那般,直接用水将姜玉莹淋醒。

  倒不是怜惜......

  就是,似乎,姜玉莹受了她曾经的苦,她似乎也不会快乐什么。她静静地等着姜玉莹转醒,约莫是又过了半个时辰,姜玉莹有了要醒的迹象。

  她平静地望着,看着姜玉莹眼神从惊恐到愤怒。

  “......姜婳!?”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

  姜玉莹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绳索,化作刀刃,冲她而来。姜婳依旧平静地望着她,疑惑地想。

  好奇怪啊。

  似乎这般诡异的环境中,只要始作俑者是她姜婳,她姜玉莹便不再害怕了一般。仔细想想,姜婳又觉得,好像的确,姜玉莹也没有惧怕她的必要。

  姜玉莹有权有势之际,对她凌|辱至极。

  当她们两人身份地位对转,她几乎随意挥挥手,就能断了姜玉莹的生路。但她没有,更是十年,也未去寻过姜玉莹一次麻烦。

  甚至这一次,她在这一刻,其实也没有对她如何动手的打算。

  其实,本来有过的。

  但是......在意识到那水,同她六岁那年,被姜玉莹推入湖中的水一般冷时,她突然就顿住了。

  这般,她同姜玉莹,到底还有什么差异?

  她要因为此生最厌恶的人,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吗。她要同姜玉莹一般,借着权势,借着高位,去欺压,凌|辱吗......

  即便,她这般对待的人,是姜玉莹。

  她平静望着面前愤怒的姜玉莹,轻声道:“我同你,做个交易好不好?”

  姜玉莹虚弱地轻嗤一声,望向自己被紧紧绑住的四肢,阴阳怪气道:“妹妹这是做交易的态度吗?姐姐我口中苦涩,妹妹是喂了什么药。如今姐姐四肢无力,妹妹又将我四肢绑在刑|架之上,姐姐不是鱼肉,任妹妹宰割。”

  姜婳静了一瞬:“姜府落魄之际,你早就是鱼肉了。”

  姜玉莹身前一僵,厌恶转开头,也不再姐姐妹妹地装:“早在城外溪边,我便同你说了,只要你让我做了谢郎的妾,我便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可你是怎么做的,一见面便让人砍晕了我,还把我绑到了这个鬼地方。”

  姜婳没有被她的话影响,轻声道了一句:“姜玉莹,我们认真谈。”

  姜玉莹似乎发现了什么笑话,刚刚脸上的嫌恶,一瞬间又散去了,她柔笑着望向姜婳:“妹妹想如何认真谈?”

  姜婳望着她的眼,平静道:“你告诉我姨娘的事情,我帮你还清王三公子欠下的赌债,长安城中你再无后顾之忧。姜舜和大哥如今在通州,你若愿意,我会将你安全送过去,同他们团聚。你若不愿,我为你置一府邸,聘请奴仆,你亦可安享余生。”

  姜玉莹眸怔了一瞬,随后又笑了起来:“我还要五千两白银。”

  姜婳没有犹豫:“可以。”

  姜玉莹:“一万两。”

  姜婳依旧点头:“可以。”

  姜玉莹不再说话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望着面色平静无波澜的姜婳,心猛地被刺了一下,随后眸一深,又轻声笑了起来:“怎么办呢,我不可以。我不要银子,姜婳,我要你抢走的,原本属于我的夫君。”

  说到谢欲晚,姜玉莹神色变得幽暗:“当年,若不是你,抢走了谢郎,如今你拥有的一切,权势,地位,银钱,便都是我的。五千两,一万两,这算什么,说到底,这些银钱,不都是谢郎的吗,你倒是装的慷慨。”

  她虚弱地,控诉着。

  姜婳依旧沉着一双眼,轻声道:“不可以。”

  在姜玉莹一瞬间的诧异中,她重复了一遍:“姜玉莹,谢欲晚,不可以。”

  姜玉莹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可一瞬,就哈哈大笑起来,如若不是被绑住了四肢,当是要笑得捂着肚子。

  鲜红的衣裙随着她的笑声颤抖,她眼眸中都有了泪,嘲笑般望着姜婳。

  她的声音带着轻蔑,嫌恶,眸光上下在姜婳身上打转。

  “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多在意你那早死的姨娘。哈哈哈,也不过如此嘛,不过如此,姜婳,我要是你姨娘,知晓你为了一个男人,罔顾自己娘亲的冤死,我定是后悔生下你。哈哈哈,姜婳,你不会觉得谢欲晚是真的爱你吧?太可笑了,那你何故这般装模作样。”

  姜玉莹笑着笑着,眸中突然有了泪。

  姜婳静静望着,待到姜玉莹稍许平静之后,摇头。

  “当年因为你,我没有法子,才将谢欲晚牵连进来,这件事,本就是我对不起他。如今若是为了我之所愿,再私心替他许你一个名分,我便太过分了些。便是姨娘在,也不会许我如此做的。“

  姜玉莹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之间,你觉得,是你对不起他?”她笑的满眸都是泪,虚弱地开始不住地咳嗽。

  姜婳没听明白。

  但是依旧安静地等着姜玉莹的答案。

  姜玉莹咳嗽许久之后,一双眸怨恨地望向她,嗓音虚弱:“姜婳,真的不答应我吗?你会后悔的......”

  姜婳心怔了一瞬,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但她还是摇头摇头:“是你不答应我。”

  姜玉莹却像没有听她说话一般:“便是应了我又如何,一个妾,入了府,我还不是任你揉|搓。从前我对你做的事情,你都可以一一对我做回来。你不想吗?你想想被我剥了皮的小兔,想想那个被我赶出府的嬷嬷,想想那年冬日的湖......”

  她几近癫狂地扯住姜婳的衣袖,似在恳求:“好妹妹,你便是,全了姐姐年少所愿,又如何?我只是爱慕谢郎,你既然觉得谢郎爱你,便是帮他做了这个主,又如何,姐姐求求你了,便让姐姐进府吧。”

  姜婳望着这般的姜玉莹,有些惶然。

  世间会有这般偏执的爱慕吗?

  甚至能让姜玉莹,这般狼狈地,恨不得跪下来求她。

  她看向姜玉莹被勒的快要断掉的手腕,向后一步,将自己的衣袖,从姜玉莹的手中拉了出来。

  她望着姜玉莹,神情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异。看着姜玉莹痛苦发狂痴癫,她心中,竟没有什么感觉。

  姜婳抬眸,同姜玉莹对上眸。

  她似一湖无波无澜的水,眼眸中的情绪,一直都很淡。

  她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坚定。

  “我不想,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做。我不会因为厌恶一个人,剥了一只无辜小兔的皮,也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给一个一直好好做事的奴仆安上偷窃的罪名,再将其赶出府,更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去焚了她娘亲的尸骨。”

  “姜玉莹,我不是你,也不会是你。这些能给你带来快感的东西,对我无用。如若我因为怨恨你年少之举,要对你报复,这些年,甚至此刻,我何时,又何事不能去做?”

  说完,她顿了一下,认真道。

  “姜玉莹,同谢欲晚有关的要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其他的,你提,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尽力去做。可以吗?”

  她几乎就在说,只要姜玉莹愿意告诉她姨娘之死的真相,她便愿意忘却那些年的所有,再不同姜玉莹计较。

  她以为,姜玉莹会答应。

  但姜玉莹沉默许久之后,只是嗤笑了一声,望着姜婳平静如水的眸,最后眼神停留在自己红肿的手腕。

  “你是觉得,你这般仁慈,这般善良,你不计前嫌,我要对你感恩戴德?”

  不等姜婳出声,她又疯狂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眼眸斜成一条线,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个贱人是谁杀的吗?我告诉你呀,告诉你,是我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婳怔在原地,在姜玉莹疯狂的神色中,她看见了自己沉默的脸。

  她抬眸,望向已经笑得癫狂的人。

  声音很轻,几乎要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姜玉莹狂笑着望向她,眼角都是垂下的泪:“我说,我杀的,那个贱人,该死,活该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

  她的声音夏然而至,因为一道寒光抵在她脖颈间。

  姜婳轻声:“再说一遍。”

  姜玉莹嗤笑一声,随意地瘫在刑|架上,她眉眼含笑,任由寒刃映出她脖颈间血痕。疼痛瞬间而来,她却不太在意,反而声音更戏谑了起来。

  “说,为何不说?”

  她对上姜婳的眼,轻声笑道:“是我杀的,又如何,你敢杀了我吗?怎么办,小白兔要杀人了,适才你信誓旦旦,说你不会成为我这般的人。我怎样的人呀,杀人犯吗,怎么办,杀了我,你也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姜玉莹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看见姜婳将匕首从她脖颈间移开那一刻,一抹得意之色就浮现在了她眉眼之间。她昂着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之时。彼时她是奉常府人人宠爱的小姐,而姜婳,只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她眨眨眼,声音轻柔婉转,挑衅:“你知道我怎么杀死那贱人的吗?哈哈哈哈可不是我动的手,我只是对那贱人说,三日之内,如若她不死,我就杀了她生下的那个庶女。她一听,直接就给我跪下了,哈哈哈哈她求我——”

  “哧——”

  姜玉莹低头,匕首刺入了她的胸膛。

  “哧————”

  姜婳凝着眉,垂着眸,直接将匕首拔了出来。嫣红的血,顺着匕首刃面向下滑,凝成血珠,滴落在地上。

  她抬起头,平视姜玉莹,轻声:“你继续说。”

  陡然的疼痛,直接让姜玉莹抽搐了起来,但她还是咬着牙:“她求我——啊......”

  “哧——”

  又是匕首刺入。

  姜玉莹唇都咬唇了血,一字一字从嘴里吐着:“那——贱人,啊——求我......啊——求我,放了——”

  “哧————”

  “放了......啊——你,这个,小贱人。”

  姜玉莹唇间淌着血,眼眸通红地望向持着匕首,面色沉默的姜婳。她声音已经哑了,疼痛几乎要消磨完她的意志,但是她恨,恨的她忍着撕裂的疼痛,一字一字向外吐。

  “那个贱——人,是为你......死的。哈——哈哈,可,可笑,我说,说放了——你,她还......给我,磕头,哈哈——哈,真是贱,啊——”

  “哧——”

  姜玉莹陡然闭了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捅了多少刀。

  浑身似乎都是窟窿,在流血。

  意识已经要不清,一股恨意维持着她半睁着眼,她不甘......不甘,她伸手,几乎掰折了左手,才拉住姜婳的衣袖。

  她怀着这世间最恶毒的恨意,哑声,一个字一个字吐着。

  “姜,婳......你多,多可怜呀,你以为......我一个人,能将这个......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吗?从始至终,只有,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爹,爹知道,祖母,知道,哥哥......知道,谢欲晚,他,也知道。”

  说到‘谢欲晚’这个名字,姜玉莹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多可笑呀,多,多可怜啊。十年,十,年,谢欲,晚都没告诉你,你以为他对你,好......是真的爱你吗,不过是,愧疚罢了。得了爹爹和哥,哥的好处,他便,便放过了我。”

  “你还,还为了,这么个人,不,不愿用一个妾,室之位,换,换你姨娘之死的真相。太,太好笑,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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