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26章

作者:衔香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眼前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躲也躲不开,柔嘉头皮发麻,哭的连声音都在哆嗦:“皇兄,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那些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不相信和她们母女有关,以皇兄的怒气她实在是怕他今晚会把她折磨死……

  她哭的格外伤心,整个眼圈都红了起来,鼻尖也通红一片,被攥住的脚踝更是一直在颤抖。

  萧凛大约是被吵得头疼,终于忍不住斥了一句:“别哭了。”

  他声音很严厉,柔嘉被吓的立刻止住了声,但眼泪却是不听使唤,仍是一滴一滴地砸下来,无声的落泪更叫人心生怜意。

  萧凛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忽想起了那年受伤之时,她似乎也是肿着一双眼,日复一日地拎着补汤送到东宫去。

  只是当时永嘉守在门外,不让她进门,对着她更是没有好言语,那些汤不是被扔了,便是当着她的面倒了。

  即便是这样被奚落,她也一日未落。

  他当时听闻了这件事,只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冷笑了一声便过了,并不会理会她那可笑的举动。

  可偏偏这样小的一件事,他以为早已淡忘地一件事,却莫名记到了现在。

  她那会儿刚及笄,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整个人像一朵春日的花苞,娇艳却无力,被裹挟在朝堂的激流之中东摇西摆,寸步难行。

  她又懂得什么呢?

  她不过是想用用一些微薄的善意来试图弥合两边的裂隙罢了。

  真是天真,愚蠢又可笑。

  她那一贯精明的母亲怎么会生出来一个这样干净的女儿,干净到令人心烦。

  萧凛眉间浮上一股冷意,如果她曾有一丝丝的野心,一点点的恶意,他都能毫不留情地将她直接掐死。

  可是她没有,她即便被这样粗暴的对待,也只是忍着眼泪,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有人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还能这么纯净?

  纯净的让他心生暴戾,想把她一起拉进这泥潭里……

  萧凛托着她的后颈忽然拉近,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轻柔舒缓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更近,去寻觅更多的香气。

  可他一靠近,身下的人便哆嗦的眼皮一颤,紧紧地闭着不敢睁开,双手更是轻轻抵着他的肩,整个人可怜的像一只被露水打湿了翅膀的鸟,瑟瑟地蜷成一团,却又不敢挣扎。

  “你很怕我?”萧凛凑近了她的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

  他的气息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柔嘉整个人都被他笼罩着,耳侧微痒微麻,说不出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想点头,可是刚一动,想起了他方才的可怕立马又改成了摇头。

  萧凛捏着她小巧的耳尖忽地低笑了一声:“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只是话一出口,他看着眼底那一截白腻的脖颈,忽然想到了乳白色的奶豆腐,又想到了清甜多汁的荔枝肉,竟真的被勾起了几分食欲,像着了迷一般一点点剥开了她的衣领。

  当他的唇越来越近的时候,柔嘉眼睫止不住的颤着,抵着那肩膀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可这点疼痛丝毫阻挡不了他,反倒激的他眼底更加晦暗,最后十指相扣,一把将她的手牢牢地按在了头顶。

  明黄的帘幔被急切地一碰,层层地垂坠了下来,床帐里突然暗了下来,他眼底的情绪也无需再遮掩,汹涌地将她拖了进去……

第28章 汤药 等她醒了,便叫她离开。

  冬末春初的天气,乍暖还寒,忽冷忽热的折腾了不少人着了寒,这宫里头疼脑热的不在少数,徐太医年纪轻,资历浅,理所当然地留在这宫中的围房值夜。

  原本平静的夜晚,夜半却起了风,北风猛烈的着拍打支摘窗,呼啸的风声和窗户晃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搅得人不得安眠。

  一片风声中,似乎是有敲门声,徐太医睁开眼,侧了耳去听,可一停下来,又什么都听不清,将醒未醒,他只以为是幻听,闭了闭眼又要睡过去。

  可谁知刚闭上眼,那敲门声却忽然砸的震天响,险些要把他从榻上晃下来,徐太医心底一个激灵,连忙披了衣匆匆去开门。

  一推开,门外的张德胜虎着一张脸,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久才开?”

  徐太医一见是御前的人,惶惑的想辩解,可是不待他开口,张德胜似是着急的又打断了他:“得了得了,殿里亟等着呢,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去一趟。”

  他说着也不待徐太医穿好衣服,直接拎了他的药箱,便赶着人出了门。

  风刮的紧,徐太医一边拢着衣服,一边小心地凑上去:“公公,大半夜的怎么这么着急,可是陛下出什么事了?风寒,还是脑热,也好叫我有个准备。”

  张德胜却是噤了声,紧闭着嘴:“问那么多做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见他这般谨慎,徐慎之不知怎的忽想起了大雪封山的那一晚在帐子中见到的女人,心头砰砰直跳,不敢再说什么,小心地跟了上去。

  已是夜半,太极殿少见的灯火通明,西暖阁里更是毫无睡意,进了门后,室内同时燃着几只熏笼,弥漫着过于浓重的香气,仿佛在刻意遮掩着什么气味似的。

  徐慎之站在那里,只见两侧的宫女来来往往,手里或端着盆,或拿着换下来的衣服,看着像是妃嫔刚刚侍寝完。

  而皇帝只着一件中衣,发丝上沾着些水汽,似乎刚从净室里出来,愈发印证了他的猜想。

  徐慎之大约明白了那帐子中的人是谁,当目光落到床尾那一方沾了血的帕子时,连忙挪开了眼,不由得生了几分同情。

  萧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顿了一顿,弯身捡起了帕子,将那帕子团成了一团收到了掌心,才神色自若地开口:“她的脚踩到碎瓷片上了,你去给看看。”

  原来伤的是脚。

  徐太医看着那方染了血的帕子慢慢舒了口气。

  可他不敢问为什么会伤到脚,也不敢问瓷瓶为什么会碎,只是抹了抹汗,避开皇帝的目光,连忙躬着身领命:“是。”

  只是那帘子拉的严严实实,隐约只听得见细弱的呼吸声,像游丝一般细细的传出来,叫人连手脚都不由得放了轻些,生怕惊着她。

  离得近,徐太医甚至能看见萧凛那领口处印着一枚深紫的吻痕,骨节分明的手上划着几缕长长的抓痕,和他整个人一贯的冷静自持大不相符,叫人浮想联翩。

  连萧凛都成了这副模样,徐太医实在不敢想象那位娇弱的小公主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他正要掀开帘子,可手刚搭上去,萧凛忽又改了主意,斥了他一声:“退后。”

  徐太医一听连忙松了手,躬着身后退。

  他是个太医,在医者眼中患者只是患者而已,绝不至于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萧凛既已发了话,他也不敢多问,立马松开了手。

  萧凛何曾不知晓这个道理,他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此时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叫人看见她任何一寸皮肤,只要有人靠近,他心里就古怪的像有一把火在烧一样,最后喝退了太医,亲自掀开了帘子进去。

  大概是他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那气息一靠近,即便是在梦中,柔嘉也下意识地想往里缩。

  只是她来不及后退,那纤细的脚腕便一把被他攥在了手里。

  两只脚踝上都留着明显的指痕,依稀是当时被他握着往上折时留下的,此时他再一碰到那一圈青紫,柔嘉吃痛,忍不住微微皱着眉轻呼了一声。

  她大约是真的怕了,那腿疼的都快痉挛了,不住的往回缩,萧凛攥着的手终于稍微松了些,轻轻地将她受伤的那只脚拉到了被子外。

  她的脚圆润白皙,只有他一手长,一触及到外面微冷的空气,便有些害怕地蜷着。

  “别动。”萧凛收着手不放,低声制止着她。

  柔嘉正是浑身难受又格外脆弱的时候,一听见他的训斥,眉间微微的蹙着,眼睫转眼间便润湿了,将哭未哭,泫然欲泣的样子,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大概是昨晚对她做的实在太过分,萧凛神色稍稍有些不自在,俯身贴着她的耳边低声安抚了两句,才哄的她慢慢放松下来,那只被握住的脚踝也不再挣扎。

  徐太医远远地侯在一旁,只听见那帐子里传来絮絮的低语,声音轻缓的叫人难以联想到是平日里说一不二的皇帝,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了头。

  室内静悄悄的,萧凛抚着她汗湿地额发,忽然有些情不自禁,正欲吻下去之时,余光里瞥见一片靛蓝的衣角,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场,神色顿时又清明了起来,慢慢抬起头,一派正经地转向外面道:“拿些金疮药和干净的棉布来。”

  听到了方才的低语之后,现下再听见他要亲自上药,徐太医也不觉得惊讶了,恭顺的将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

  窸窸窣窣的折腾了好一会儿,那帘子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萧凛擦着手,又恢复到神色冷淡的样子,叫人难以想象刚才哄人和上药地事竟是他做的。

  “朕记得,你叫徐慎之?”萧凛丢下了帕子,忽然看了他一眼。

  徐太医立即应声道:“回陛下的话,正是此名。”

  “慎之,是个好名字。”

  萧凛看着他一派恭谨的样子,沉思了片刻:“那以后你便专职负责太极殿的脉案吧,行事仔细些,做的好朕另行有赏。”

  负责太极殿的脉案,萧凛的平安脉不是一向由太医院的院判和几位案首联合诊治吗,怎会突然交给他?

  徐慎之忖度了片刻,再一想起萧凛刚才的问名才明白过来,他这意思其实是叫他负责帐子里这位的脉案吧。

  毕竟担着兄妹的名义,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就不好了,所以需要个知根知底又嘴严的人,徐太医知道这是提拔的意思,慌忙低下了头:“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

  萧凛看着他颇为机敏的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吩咐他开了副避子的药便差使了人下去。

  胡闹了整整一晚上,等徐太医走后,这会儿东方的天色已经见了白了,眼看着不久后便要上朝,萧凛也无心再睡,只是合了衣上榻想小憩一会儿。

  他在外面站了许久,微凉的衣衫一贴到暖暖的被衾里,好似一大块冰山移了过来,柔嘉不适的立马偏身躲开。

  然而稍稍一翻滚,牵扯到酸疼的四肢,她又不禁低低地轻吟了一声,隐隐有些抱怨。

  “还难受吗?”满足之后,萧凛比平时要好说话的多,也显得格外体贴,凑到了她耳边问了一句。

  的确是难受,柔嘉半梦半醒的,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哪里难受?”他从后面半环抱着,托着她的后颈慢慢转过头来。

  “哪里都难受……”柔嘉轻轻呢喃了一句,被他强行揽过去靠在他肩上脖子硌的有些疼,叫她忍不住想推开。

  可是她一想挣扎,反倒被抱的更紧。

  “让朕看看。”萧凛似是好心,说着便要扯开她松垮的衣领。

  他的手一搭过来,柔嘉警觉的立马轻轻挣了开,背过了身子不让他碰。

  “还挺有骨气。”

  萧凛低笑了一声,想起她昨晚也是这副模样,东躲西藏的不许他过去,可一张床能有多大的地方,即便是天子的床,也不过是能容纳两个人安睡而已。她那点反抗只不过是平添了意趣,最后还是被他一把捉了回去,磨的彻底没了脾气,任他为所欲为。

  这会儿半梦半醒间,她的脾气稍稍见长,当那只手再试图扯开的时候,她眉毛一翘,动了动手臂有些不耐的想打掉他作乱的手。

  然而这巴掌落到了他坚硬的手臂上,非但没能阻止的了他,反倒拍的自己手心通红,微麻又刺痛,疼地她皱着眉几乎要清醒过来。

  眼见着她眼睛鼻子委屈地挤在了一起,萧凛低下头,安抚地吻了吻,她才又慢慢舒平了眉目。

  真是好哄。

  萧凛无声地笑了笑,抱的她更紧。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呼吸缓缓交织在一起,原本只是想抱着她休息一会儿,可是温香软玉的一满怀,他忽然有些控制不住,又将她的衣服推了上去。

  被这么一搅扰,柔嘉迷迷糊糊的醒了,一睁眼看见那近在咫尺的极为英气的脸,她惊讶地想要推开他,可是她的呼声还没脱出口,便径直被他堵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他又沉下了腰……

  时候已经是卯初了,陛下为人极为自律,一年四时不论风刀霜剑,行事极为严整,甚至称得上严苛。

  按理,平时这个点他早该用了早膳,至少也该洗漱完毕了。可如今那里间的帘子现在却是没一丝一毫要拉开的意思,两个人似乎是在睡回笼觉。

  天光越来越亮,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已经热了两回了,等了半晌,张德胜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去催一催。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不知何时起又响起了动静,他老脸一红,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敢开口立马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幸好大约是多年的克制起了作用,萧凛脑海中仍是绷着一根弦,当辰初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退了出来叫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