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桐桐也加入讨论,“只要人家不偷咱小老百姓的,爱谁谁去!”
那是!咱也没啥叫人偷的,咱也做不了大恶。
说说笑笑的,然后回家了。
果子筐放院子里,嗣谒才从屋里出来了,“买什么了?”
杏!等我洗了你吃呀!
桐桐说着话,就拉了栓子,“等会子,给你带些。”
不用!栓子要走,脸都红了,“我帮您不应该的吗?我这命还是您和金先生给救回来的。”
嗣谒就笑,“拿着吧,回头菜市场还有这样的鲜货,都拿来,这边都要的。”
桐桐赶紧塞了一大碗杏子过去,“我爱吃这个,也就这个季节能吃到。要是碰上了,都带来,我好做果干。”
栓子这才应了!
等把人送出去,桐桐才端了洗好的杏进去叫嗣谒尝,“ ……应该是饭馆那边得来的肖像,那像画的,鬼认识呀!”
伪装真是一门学问,桐桐能伪装的身形都不像是她,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嗣谒还是提醒她:“这人没有平白冒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若是铺排来,大范围的找这种奇人异事呢?”
跟老家那边联系起来是迟早的事。
桐桐咬了一口杏子,酸甜的汁水叫她满意的吸了一口气,“那就叫他们联系呗!”
说的容易!
嗣谒叹气:“得尽快成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行啊!”
如此,才不会将咱们跟那些事联系起来。
正说着话呢,外面喧腾起来了,远远的能听见跟野兽怒吼的声音似得吼声。
这是怎么的了?
正说出去看呢,就听到有人拍门:“金先生!金先生在不在……帮个忙吧……”
在呢!在呢!
两人从屋里出去,结果是隔壁的大叔,拄着拐朝巷子的另一边指,“我这不方便,赶紧的,柱子爹回来了,闹腾开了,大小伙子都出工去了,没别人呀!赶紧的,柱子都快被掐死了……”
两人赶紧就往过跑,一群人七手八脚的,老烟鬼的手干瘦枯黄,指甲黑皴皴的,就这么掐着柱子的脖子,“给钱……给钱……给老子买烟泡抽……你给不给钱,给不给钱……老子要买烟泡抽……”
这种人已经没有理智了,全凭着一股子蛮力。
这么多人上手,衣服都撕破了,愣是把人拉扯不开。
老太太被推搡了,胳膊扭着,腿应该也伤着了,起不了身,干着急没法子呀:“我就不该找你……你就该死在外头……你去死去呀!你去死去!”
桐桐来一瞧,这不是办法呀!
她顺手拿了靠在边上的烧炕用的粗木棍,对着这老烟鬼就是一棍子。
然后都停手了,包括老烟鬼在内的人都扭脸看她,她一脸的无辜,“再拉扯不开,栓子都得掐死。”
可不!栓子呼哧呼哧喘着,好半晌才算咳嗽出声了。
那老烟鬼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老太太也不哭了:“该!打死都不心疼的玩意。”
栓子那是皮外伤,不用管也会慢慢好的。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这胳膊给固定好,“得养着,三个月都不能动,上了年纪了,不好长了。”
嗳!知道!知道!
老太太央求人:“帮我把那畜生绑起来,扔后头那屋子。”又喊栓子,“找家伙,把窗户钉死了!门也锁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要死就死家里吧!”
说的人心里都跟着难受起来了!哪个亲娘舍得这么对亲儿子,可这不是没法子吗?
桐桐出来的时候,巷子里的人还没散呢,她一出来就招手叫她,“……得商量商量,要是看护的死还罢了,要不是……那咱这进进出出的可得小心了。谁知道会不会跑出来伤了人。”
瞧着,应该是下狠心要狠管的。
边上的一老人就叹气,“当年栓子爹也是个好孩子呢,人又争气又孝顺,家里有铺子的,人活泛的很,生意做的也好,那一手算盘打的,少有人比的上的。对媳妇也好,两口子成亲一年就生了栓子,正是好日子的时候。还不是老王家那缺德冒烟的,他家卖大烟的,嫌弃铺面小,要买下栓子家的铺子,可人家生意好好的,干啥要卖?那王家人就跟栓子爹套近乎,给旱烟袋里塞了那害人的玩意,不小心给染上的。这一染上,就坏了,没两年铺子白搭给人家了。回头还嚷着要卖了栓子娘,那时候栓子娘还怀了一个,结果都六个多月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小产了,而后人就病病歪歪的,紧跟着就病死了。这混蛋越发不是东西了!要不是他娘看的紧,真能把栓子给卖了。”
桐桐听的牙根痒痒,可像是王家这样的烟铺子就算是都烧完了,有用吗?
没有的!只要有利可图,是烧不完的。
等栓子过来给他奶奶拿药方的时候,桐桐又给开了个方子,“是给你爹的。”
他喝的什么药,没得糟践钱。
桐桐就道:“这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
栓子一愣:“有事您吩咐,怎么还用上商量了?”
桐桐就道:“抽那个东西,其实从跟上说,它就是一种毒。我在想,是否有药能解了这个毒性呢?可到底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才试着研究药呢,这不好讲的。”
栓子明白了,“您想叫我爹试试。”
“是!”桐桐指了指椅子,叫这孩子坐了,“我是想着,能不能有一种药,解了这种药性。不仅能解了,还得叫人有一种反应……就是再一碰那东西,就恶心反胃……”
栓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能吗?”
不知道呀!这不是正要试呢吗?
“那就试!”栓子低垂了眼睑,“他活着也就那样了,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是吃死人了。死了就死了,这种人死了不可惜。这事先别跟我奶奶说,就咱俩知道就行。回头我就说请您给我爹开了安神的药,您看成吗?”
成!但这种药你未必会熬呀!
桐桐就道:“要不,你来我这里上工吧,每个月给你一个大洋。我想在家里弄些药材,不为赚钱的,就为配药不惹人注意的。”
栓子跪下就磕头,他家这情况,他一个人眼看是要养不起了。
都安排好了,桐桐才想起跟嗣谒说一声。嗣谒一愣:“你觉得你能叫有烟瘾的人断瘾?”
嗯!我觉得我能。
嗣谒缓缓的坐下,然后看桐桐,若真可以,那想杀桐桐的人可就太多了,个个来头都不会小。
但这又是特别要紧的事!单靠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能依靠谁呢?
唯有一心求变的革命党而已!
第287章 重踏征途(32)
外面风风火火的查丢失的东西呢, 暗地里那些小帮派,都被警署骚扰的够够的了。
没有!没有!真没有!这会子除了家里有钱的能高价买到货,还有谁能买到呢?
买不到了!有些穷哈哈的人这会子跟疯了一样, 奔着大户人家就想抢, 为这个今儿都打死两个了。
虽说这种东西打死了也不可惜,但这叫秩序搅和的一团乱。
桐桐哼笑, 别急, 你们先查着,更乱的还在后头呢。
很多事情还得嗣谒去办,比如说这药材, 怎么采购呢?
嗣谒出去找李同行去了, 他的路子广,认识药材商人, 每样药都要了些,先把架子搭起来,之后再需要什么药材,分批从不同的药材商人手里拿才成。
栓子叫了几个木工, 在家里打造柜子,能放药材的那种。
邻里还以为这是要在家里开铺子呢, 桐桐就笑,“我是才学呢,得见的多些。买了放家里慢慢试试。”
那人家这是有学问的,看看书自己就会了!反正给大家开的方子吃了, 也挺有用的。大部分情况都是三五样药材,花不了几个钱就把病给治了。
明庭还笑:“哪有你这样的, 做翻译做的自己学进去了?按说你学的也是西医呀,怎么还朝中医摸上手了?”
“一样的症状表现, 想看看中西医都是怎么说的,这不,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
明庭又笑,“那回头我帮你联系教会医院,跟着那里的洋大夫进几次手术室瞧瞧去。”
行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才半晌的时候,明庭就要回去,“不回去不行呀,现在外面有点乱。有人把东北来的烟给偷了……市面上都没货了,有那存货的,价钱翻了几番。不说别人,就说我表嫂的父亲,因为我表哥闹离婚的事,他专程来处理来的。可在这边因着买不到烟了,我表哥不知道怎么说的,今儿可算是吐口了,说是愿意叫离了……我舅舅家不好意思,给了我表嫂一大笔钱,说不得这几天就会搬出来了。最近她也不出门,你是没见,都瘦完了!我是恨毒了那东西了,疼爱女儿的父亲,因为少了那一口东西,那疼爱的心也都没有了……”
桐桐没言语,眼里却越发的坚定。这事不管多难,该做都得做。
药一回来,她就亲自熬药,然后叫栓子端回去,给他爹喂药。
桐桐会跟去给老太太换药,顺便看看栓子爹吃了药是什么反应。这药先开始吃的头两天,就是睡觉,昏睡,跟没精神似得,叫都叫不醒。
栓子觉得挺好的,“只要不大喊大叫,要死要活的撞墙,就是好的!哪怕一辈子这样,我……我不会少了他一口饭吃……”
是啊!对亲人来说,若是有一线希望,还是想救的。
趁着人昏睡了,桐桐再去诊脉,而后回来又调整方子,再喝了三天,这就有点精神了。饭也吃,老是不停的呻吟,但却没难受的有更过激的反应。
如此又五天,听不见呻吟声,人也倦怠的很,但给饭吃饭,给药吃药,给水喝水,栓子伺候他爹,一天天的,他不言语,他爹也不言语。他一直也没松开绑着他爹的绳子,就这么绑着。他爹也不挣扎,就那么躺着。
今儿照例的喂完药,他爹又闭眼了。他想问他爹感觉怎么样,但到底没问出口。只是走到门口了,又想起还没叫他起来上茅房呢,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他爹的眼泪顺着眼角默默的流,一声都没坑。
这一刻,他心里恍然了一下,这是人清醒了!
人清醒了,脑子正常了,他愧了,他悔了,所以,他的眼泪下来了。
他的手伸过去,用指头蘸了眼泪往嘴里就塞:是的!这眼泪是咸的。
他爹睁开眼,看着儿子,盯着儿子脖子上的青紫掐痕,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还……疼吗?”
这一句一问出来,栓子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扭头就往出跑。
桐桐正在家里配药呢,栓子一脸的泪跑进来了,她愣住了,看着这孩子了。
他咧着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良久才说了一声:“我爹……我爹他……”
怎么了?
“他问我……问我还疼不疼!”说着他就蹲下来,呜咽出声:“我记事以来,我爹就没问过我……”
桐桐被说的心里发酸,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栓子,“你先等等我……”嗯!
桐桐转身去了屋里,当初在县上的时候,就从乌宝贵那里弄来一块伪装成点心的烟土,她取了一点点,用纸包了,然后就往出走。
栓子在院子里等着呢,急切的问:“我爹这是好了吗?”不知道!试试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了栓子家。
栓子爹看着桐桐的眼神很温和,他慢慢清醒之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会子安静的没有动,由着大夫给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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