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桐桐诊完脉,说栓子:“给你爹解开。”
好了吗?
嗯!好了!
栓子给把人解开了,栓子爹起身只打晃,桐桐一把把人给扶住了,也把事给说了,“……要是担心吸了再复发,你可以选择拒绝……”
“不用!我来吧!”栓子爹就道,“不试好,我也不敢活着了。这东西难戒,今儿戒了,脑子清楚了。明儿要是再犯了怎么办?要是不能断根,我自己去死了,省的拖累了老娘和孩子……”
说着,就从桐桐手里接了药包。
跟往常一样点起来抽,可一口烟进肚,他‘呕’了一声,紧跟着就翻江倒海,肚子里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
栓子一喜,不确定的看桐桐:“这是……好了?”
是的!这就是好了。
吸这个东西是为了贪图那一时的销魂的畅快的,若是再吸带来的只能是痛苦,那谁碰它干嘛?
等栓子爹缓过来了,她才问说,“除了呕吐了,还有别的反应吗?”
“头晕,一晃悠都觉得恶心。”
那先躺着吧,看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结果难受持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栓子爹起来了,自己烧水,把他自己清理干净。虽说骨瘦如柴面色枯黄,但家里的事能做的。悄悄的清理好之后,把他住的屋子都拾掇干净。瞧着天色亮了,屋里老太太不时的咳嗽一声,跟栓子低声说着什么。
他知道家里人都醒了,然后拿了扫把,先去后院,轻手轻脚的把后院扫干净了。
老太太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急了:“赶紧的,看看是不是进贼了。”
栓子心里有猜测,嘴上却道:“咱家这日子,谁不知道呀?谁来偷咱家干啥?”
说着话,出去的时候,这烟鬼爹果然起了,拿着扫把从后往前扫呢,这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的。
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的,良久栓子才问说,“都好了?”说完,好似怕对方误会,赶紧道,“我替先生问的。”
“都好了!”栓子爹慢悠悠的扫着,“缓两天,我就出去找差事去。”
正说着呢,窗户推开了,老太太从窗口看儿子,又看孙子,“这是……戒了?”
栓子才进去把事说了,“……当时没敢跟奶奶说,怕您不舍得。我应承的,要是老那么不人不鬼的,还不如别活了!如今……先生说,没事了,彻底的好了,再不会去吸了。”
老太太好半晌才确认孙子说的都是真的,一时间之间除了哭,这情绪都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她放声大哭,多少绝望多少辛酸多少委屈,被这一嗓子都给哭出来了。
这大清早的,这个声音,听到的都还以为是栓子的烟鬼爹死了呢,街坊邻居的,赶紧过来瞧瞧吧。
嘿!这一瞧,不是好好的吗?
老太太坐着,儿子跪着,孙子站着,一家祖孙三代在这儿哭的不像个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太是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他儿子好了,彻底的好了。
这事听的,不是大家不信呀,是从没听过。
栓子擦了眼泪,“真的!我叫先生拿我爹试的,结果成了!先生说了,一例好了不算好,要多点人试试就知道成不成了。谁家要有想瞧的,先生说,前五百人都不收钱的,带了人来就行!”然后还看巷子口那家的媳妇,“嫂子,您娘家哥哥不是也抽吗?”
可不!刚过年那阵差点没把才十二的亲闺女给卖了。
这人一再问:“真的能好呀?好了就再不犯了。”
栓子保证,“昨儿给我爹又抽了,抽了就吐,什么也吃不进去了喝不进去,昏沉了一天一夜,早起才好点的。要不,您找林先生去问问。”
这就去了!
桐桐这边才洗了脸,门就被拍响了,来了不少人,都在问这个事。
她不住的点头,“……对……是啊……不再是抓药,我制丸药,在这边直接吃了,吃完半个小时才能离开……吃几天?先吃吧,不会比栓子爹用的时间更长……”嗣谒看着这乱糟糟的院子,跟桐桐摆摆手就出去了。他得出去找几个有身份的人来试试,要不然影响力起不来。
没有影响力,是个小烟馆都敢来找麻烦!咱是不怕麻烦,但犯不上跟这样的人扯皮!
自己本想干点什么一鸣惊人的,但自己这还没能怎么着呢,她倒是一鸣惊人了!
如今呀,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他端的饭碗怕是有点软……
第288章 重踏征途(33)
权贵、文化名人, 名伶,各式各样的,有着偌大名声的人, 不知道什么原由, 多少都染上些抽这种烟的毛病。
他们不知道抽这东西不好吗?不知道这耽搁事吗?
知道!太知道了!可要是能戒,这不就戒了吗?戒不了, 这不是没法子吗?
嗣谒游说了一天, 给桐桐找了三个人。
但人家是得桐桐上门的,愿意一试。
一位是大学的教授,姓严, 报纸上经常见到他化名之后写的文章, 笔锋犀利,品评时政往往一针见血。可谁能知道, 他好这一口。
严教授一脸的惭愧,“当年入过大牢,在大牢里把胃给吃坏了,疼上来什么也干不成。结果一友人提议试着用这东西缓解痛苦, 实在疼痛难忍,没有别的办法, 试了试,结果病没好,这东西再也离不了了……”
桐桐号脉了,“先生吸的很克制, 先把这东西戒了,之后可徐徐调养胃。”
她取出新制的丸药, 外面蜜蜡裹着呢,直接就给递过去。对方捏破了, 连多看一眼都没看,直接给服用了。
桐桐就等着,等半个小时,看看有没有别的不好的症状。
结果吃了之后,坐在这里谈笑有度,并没有不妥当。
一过半个小时,桐桐就告辞,至于是不是戒了,而后再说。临走叮嘱,“若有哪里不舒服,打发人叫我。”
好的!
严教授也不怎么在意,草药制的东西,想救人有点慢,想彻底的杀人却也不那么容易。所以说药性温和呢,只要不是犯冲,不是有毒的药草,是把人吃不坏的。
客人走了,他该忙还得忙。铺开稿纸,之前的文章还得修改。
可这一修改,就到了午间了。吃了午饭,太太就问说,“下午您出门吗?”
其实最好别出门,好歹是吃了那药了,要是有个什么反应在别人家也不好呀。
结果电话响了,有朋友邀约,不去不好。
太太没拦着,但要出门的时候到底问了一句:“精神还好?要不要抽点再出门……”
怕烟瘾犯了。
他只把小盒子拿了,“这回觉得尚可,我把这个带上,要是不行,吃一颗就是了。”
是一种跟绿豆大小似得直接服用的烟,便宜,方便携带。
可带着去了,带着回来了,一下午的聚会说的挺高兴的,一人喝了二两酒叫人微微有些兴奋,回来还一径跟太太说聚会的事,直到梳洗了睡下了,也没再提烟膏的事。
这太太心里暗喜,也不提,第二天起来再瞧,发现跟平时并无不同。
这才大喜,“……这可都一天一夜没碰了吧?”
啊?
严教授这才愣住了,面色逐渐严肃,而后要烟泡,“给我点起来……”
以前闻着就觉得香的东西,现在微微有些不适,才一吸,就直接扔了,只觉得肚子里翻腾的厉害,要吐了。
真就是缓了一天一夜,起来神清气爽,这就是彻底的戒了。
从床上起来,严教授赤足往出跑,边跑边喊:“……八千万人……八千万人呐!八千万人众有救了……”
“八千万?”桐桐都给吓了一跳,“有八千万?”
是!十年前说是统计过的人数是四点一个亿,可其中八千万就吸食这个东西。
八千万是个什么比例呢?有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吸食这个东西。要知道,这四点一个亿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吸食这个东西的,男人到底占的比重大些。这么一算,这男子吸食者,在青壮年中占据了多大的份额呢?
这都多少年了,都嚷着这个东西得禁,可是禁了吗?
嗣谒还找了一位,是京剧圈里的名伶,追捧者不知凡几。他是拿这个东西当亢奋剂在用,演出之前,小吸一点,保持那个亢奋的状态。然后成名了,想戒掉了,戒不掉了。
嗣谒又带着桐桐跑了一趟,这位曲老板是江湖上讨饭吃的,当真是客气的很,人又卑谦,“林先生,您放心。只要真能戒了,以后我演出所得的一半都拿出来,免费给想戒烟的戒烟。您这是功德无量呀!”
人家未必真就信,不过是好话多说几句罢了。
第三位,却真叫桐桐没想到,是警察署署长向保光的老爹。都快到地方了,桐桐才知道的。她就扭脸看嗣谒:啥意思呀?耗子成了老猫的座上宾了?
向保光哈哈笑着迎出来,“金先生呀,久闻大名了。”
嗣谒跟他寒暄,“也是才听周局长提了一句,知道向署长大孝,这不,送上门来了。”
好好好!
向保光又跟林雨桐寒暄,“听闻成了一例,这不,老娘在家里就坐不住了。老太太一声令下,不敢不从呀!”说着,就低声道,“林先生,您得给句准话,对老爷子的身子可有损?”
“放心好了!”林雨桐就道,“才从严教授和曲老板那里来,不把稳的事怎敢上门?”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老爷子吃了,一切好好的。向保光内心复杂,一方面呢,作为儿子自然是希望这东西有效,老爷子少碰些,以后的寿数长些。可另一方面呢,心里也打鼓。叫这么搞下去,最赚钱的营生都无营生可做了。
断了大家的财路,那大家就是要断了她的活路的。
等把人送走了,他还摇头:可惜呀可惜!如此聪明上进的人,读书读迂了,可悲可叹呀!
他家老太太催他:“要是戒了,你得请先生来家里。”
好的!她能活到来家里再说。要是现在悄悄的,不要声张,只给一些权贵中需要的人戒断,那还罢了。可若是大笔的免费医治,她未必能活到我请她的。
但愿,这两口子是真正的聪明人吧。
可惜,到底是失望了,早起坐在办公室,报纸就放了一摞。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刊登了一位叫林雨桐的女士,自学中西医,研究出克制鸦片的药品,将造福八千万国人的消息。
他啧了一声,老爷子从昨儿到今早,就没想起要吸,可见是真的断了。东西真是好东西,人也真是好人,但是……唉!
他叫了周一鸣,“盯着这个林大夫家。”
为什么的?
看看谁要杀她!这人要是死了,社会舆论得沸腾的,到时候叫咱们交人怎么办?盯着,看看谁都要杀她。闲事咱不管,但要真闹起来了,咱得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周一鸣扫了一眼报纸,然后摇头:“怕是不真吧!有些夸大。”
那你就等等,看看情况怎么样。
所有的人都一样,看到的时候不信呀!哪怕是免费的发放了五百粒,确实效果特别好,但总也少不了质疑的声音,谁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别的损害。
总也有一些人朝外面散布这么一些妄加揣测的消息。
可紧跟着,严教授登报声明,他愿意拿出一千大洋来,征集一千个愿意来试一试的人。只要按照规定吃了药了,就可以领取一个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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