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 第76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小少爷就是小少爷,一坐大巴车就头晕目眩。

  而今七年过去了,再遇此情此景,桑渴脸上的血色有些消退。

  “裴行端。”桑渴唇瓣启合。

  声音不高不低,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那个人耳朵上明明挂着耳机,可是表情却随着那声叫唤而出现细微的裂纹,五指微微蜷曲。

  “你真贱。”

  桑渴红着眼睛说完,便彻底不再看他。

第47章 偏执着迷

  贱?

  确实贱。

  可不就是贱吗。

  放着私家专车不坐, 非要坐两个钟头密不透风的大巴。

  头晕吗?难受吗?想吐吗?有人逼你吗?

  裴行端你贱不贱。

  人都说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舔,喜欢你时你不屑一顾,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倒跟死了老婆似的, 你究竟要脸不要脸。

  说白了,你就是贱, 人贱命也贱。

  就是个垃圾, 败类,畜牲。

  现实比话本小说还要有戏剧感。

  此刻旁座有夫妻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妻子怒而失态,尖声骂:“你有什么用?当初我真该听我爸的话, 不嫁给你,一点用都没有, 真是个废物。”

  好面子的丈夫瞠目, 连忙将妻子的嘴巴捂住, 怪叫道:“你疯了!”

  裴行端眉骨稍动,慢慢将眼睛睁开, 头微微侧着, 欣赏那丈夫的气急败坏。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 隔壁又传来手背拍打的声音。

  “有什么事不能等下了车回去再说!?”

  “...”妻子恶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连最后的一丝噪音也消了。

  裴行端漠然将视线收回, 本能地咽了咽口水,看向缩在里座的桑渴。

  她今天唇色偏淡,本就小小的一只, 套着厚重的军大衣这样一来就越发显得人小。

  裴行端突然有种强烈的, 想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只要能抱着她,随便从她嘴巴里蹦哒出什么难听的话,都随她。

  不论她说什么,他都认了。

  但...

  裴行端舔了舔干涸的唇, 目光苦涩。

  他不能抱她。

  *

  思绪像乱麻一样,车子又是一个停刹,缓停靠站台后接纳一波新的,送走一波旧的。

  身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谢谢你啊,小伙子。”

  他居然给一个老太让了座。

  桑渴能感知到身边换成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因为闻见了她身上浓浓的老年香水味。

  裴行端站起来,颔首,单手吊着一只手环。

  桑渴头朝里偏,五指死死揪住衣裳,咬唇,肌理泛

  白。

  不知过了多久。

  “别咬了...疼。”从身侧传来的声音低哑,单手挂在吊环上的裴行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想怎么骂我都行,别跟自己过不去。”

  “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犯不着。”

  老太太横在他们两个中间,亏得她耳朵不是特别好。

  老媪坐着假寐。

  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桑渴兀自对着窗,仍一丝一毫不愿意看向他。

  无论是眼神亦或是动作。

  热脸贴冷屁股。

  他心慌亦觉得窒息。

  周围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裴行端喉结翻滚,唇瓣动了两下,他不说话了。

  *

  车子越往下边开,这条干线的人也就越少。

  走道渐渐已经没有什么站着的人,座位也稀稀落落空着。

  越过冗长的隧道,前途一片天光大好。

  阳光很茂盛,攀着车厢疯涨。

  桑渴还是固执地盯着右边的车窗,这种情况下她压根睡不着,也没法睡。

  即便有窗帘遮蔽,光芒也遮挡不住。

  裴行端仍然站在那处,桑渴知道。

  因为她的头顶上方一直都有一团黑色的阴影。

  车厢摇摇晃晃,行行停停。

  老太到站了,颤巍巍站起来,临走前跟裴行端道谢:“小伙子,你坐啊。”

  语毕还从布包里翻了翻,最后翻出个黄皱皮绿叶子的的橘子,“送你个橘子,拿着罢。”

  就这样,裴行端怀里莫名其妙多了只橘子。

  他其实有点不舒服,断断续续一阵一阵的恶心感,晕车晕得头涨,不想吐只想睡觉。

  可是他又怕就这样坐回原位去,桑渴会露出一身的尖刺,闹着要推开他。

  考虑良久,他最后选择攀着吊环,坐到了桑渴身后。

  裴行端一坐下就将身体朝前倾,头抵着椅背。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体内的恶心感强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桑渴,咱俩就像这样好好说说话,行么?”

  透着浓浓讨好商求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桑渴百无聊赖,正用食指在窗户上没有节奏地乱敲,听见后手指动作蓦然停下。

  “这儿也没别人,我们把所有话都说清楚,好不好?”

  “你恨我的,怨我的,你统统都告诉我,我都认。”

  声音不高不低,她刚刚好能听见。

  恨什么,怨什么,要说什么?之前说的还不够多吗?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裴行端心麻了半截,车子一颠一颠的,像是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创错位。

  但饶是他低声下气地求她,女孩子仍然不发一语,沉默是最高的轻蔑不是么。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更何况是他这样罪大恶极的。

  又有什么资格呢?

  想到这儿裴行端自嘲地咧咧嘴,叹息着不再多言。

  他说的那些,桑渴都听见了,但是她还是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狠心地将头靠在车窗。

  车子颠簸啊颠簸啊,头撞在上面一下又一下。

  但是下一秒,有一只大掌忽然从后面伸过来覆盖在车窗玻璃上。

  紧接着头再度撞击的,是柔软的掌心。

  桑渴呼吸一滞。

  可是思绪百转千回,她喘息着竟也学多年前的他,狠狠将自己的头朝下按压。

  疼吧。

  可疼了,疼极了。

  连带着桑渴的视线也有些变得模糊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中间隔着一个座椅,青年的头靠着女孩的肩膀,制造浪漫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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