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入睡 第56章

作者:少娓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温杳想哭,她鼻音起来一点,“你为什么不阻拦我,祁家不只是你爸的心血,也有你跟你大哥的心血不是吗?”

  祁肆礼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起来,他走到温杳座位跟前,半蹲下身,双手捧着温杳的脸,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杳杳,没有必要哭,你也知道,你那点手段搞不垮祁家,只是想给父亲施压,我知道,不用觉得愧疚,嗯?”

  温杳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她看着祁肆礼,情不自禁问出口,“你这么好,你父亲怎么这么坏?”

  祁肆礼擦掉她的眼泪,“软禁伯母是父亲的错,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杳杳,我不是在为父亲洗白,他很爱你母亲,只不过方法不对。”

  温杳不听,把脸别开,“我不想听这种话。”

  祁肆礼说:“以后不说了。”

  飞机在早上六点抵达宁城,温杳跟在祁肆礼身后出了航站楼,航站楼外晨光初起,来接祁肆礼的车停在路边,温杳没有跟上去,她站在祁肆礼两步之外,看着祁肆礼,说:“不用你送了,我会自己打车回家。”

  祁肆礼站在那,背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他看着温杳那张没休息好的苍白面孔,他黑眸静静看了好一会她,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温杳歪头,对祁肆礼挤了个很淡的笑,她抬起手挥了下,“兴许吧,祁肆礼,再见。”

  “嗯,再见。”祁肆礼看着她雪白纤细的右手,嗓音低低地说。

  温杳去路边打了车,祁肆礼目送那辆出租车离开,直至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他打开车门坐上车。

  驾驶室是他的助理李觅。

  祁肆礼没有吩咐开车,而是把手伸进右侧西裤,摸到了一个坚硬凸起,他拿了出来,是刚才温杳手上消失的那枚订婚钻戒。

  温杳坐在出租车上,在手机上看针孔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她截取一张可以公之于众的嵇雪和祁松年共同存在的画面,保存,然后握着手机,让司机开往宁城最具权威性的日报社。

  祁肆礼的大嫂褚思思在宁城日报任职。

  温杳跟褚思思在日报社见了面,两人在会议室谈了很久,温杳才离开。

  隔天一早,宁城日报上了热搜头条,祁氏集团董事长祁松年为一己私欲软禁嵇姓女子三年的词条一个小时便登上微博热搜第一。

  即便很快,热搜被撤了下去,但网友在微博广场某音视频的讨论度却一直攀升,尤其是这条头条还是以日报的形式刊登在报纸上。

  在互联网上,祁松年可以靠人脉和金钱掌控舆论风向,可以毁尸灭迹,但是线下街头巷尾的纸质报纸一瞬间被吃瓜网友抢购一空,无法回收。

  报纸上词条瞩目,照片证据确凿,如果嵇雪本人没有出面回应,那祁松年仗势欺人无视法律控制人身自由的事就是属实。

  一时间,网络舆论径直逼向祁松年,连带着祁氏集团的股价也在一天之内猛跌,市值蒸发约60亿。

  负责刊登新闻的褚思思被主编喊进办公室指头痛骂了一个小时,主编让褚思思以个人身份在网络上发布道歉声明承认自己消息有误,褚思思抱着胸冷着脸不愿意低头,最后被停职处理。

  她从办公室离开,回到家,祁煜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

  祁煜面目冷冽,他说:“思思,你现在最好听你主编的话在网上发布道歉声明承认自己报道事实有误。”

  褚思思边换鞋边冷笑,“祁煜,我今天才知道你这种霸道的性子是跟学的了,古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爸把人软禁在庄园里,你也学他,强取豪夺,我告诉你,我褚思思绝对不会发表道歉声明!”

  祁煜闭眼三秒,勉强压着气,他说:“祁家的股价一直再跌,你如今是祁家的人,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

  “我耍小性子?祁煜你看看你自己,你别以为自己是祁家的人,又长得人模狗样,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喜欢你,我当年明明要嫁给我喜欢的人的,是你强取豪夺,用利诱用威逼,让我如今天天面对你,我这几年一点也不开心,你看不出来吗!”褚思思说到这,委屈地大哭,“当年没有人帮我,我现在就是想帮温杳,谁来说话都没用,有本事,你就跟我离婚!”

  祁煜跟她结婚多年,她执拗,坚韧,即便当年嫁的不情愿也没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眼下他是第一次见她哭。

  他沉默片刻,起身走到褚思思面前,抱住褚思思,说道:“这么多年,我有对你不好吗?我所有的爱都给你,所有房产都写在你名下,不抽烟不喝酒没任何不良习惯,从不喝酒应酬,给你一个完美丈夫应该给你的温暖和关心,你不喜欢床事,我便一周一次,即便我火气旺盛,也没有勉强过你一次,你不喜欢我跟你同房,我便允你心意,跟你分房睡,我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褚思思用力推他,祁煜不放手,她放弃了,即便掉着眼泪,她的声仍旧倔强,她说:“祁煜,不要跟我打感情牌,我绝对不会发布道歉声明。”

  *

  温杳从宁城日报出来后,回了温家老宅。

  温奶奶见她情绪不好,不敢多问,等到隔天才知道温杳是干了什么大事,她去敲温杳的房门,温杳在里面锁着门,说:“奶奶,您不用劝我,我只想要我妈回来。”

  温奶奶震惊到下巴都快要掉了,嵇雪还活着,还是被祁松年软禁在庄园里面,眼下温杳跟祁家的大孙媳妇联合把祁松年搞了一手,她觉得头晕目眩,又觉得温杳主意过大,这么搞祁松年,她跟祁肆礼的婚约不就完蛋了?

  “杳杳,你干嘛呀?我们跟祁松年好好商量,私下解决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搞这么大?”温奶奶在门外一直哎呦哎呦地捂着胸口。

  说着,祁奶奶的电话打了过来,温奶奶按了接听键,祁奶奶没说什么事,只问温杳的状态,温奶奶走到一边接电话,“杳杳就是不出门见人,其他还好。”

  说罢又叹气,“你儿子也真是手眼通天了,软禁叫个什么事?”

  祁奶奶同样唉声叹气,“我要是早早知道,给他跪下也要求他早点把嵇雪给放出来,眼下闹得杳杳跟肆礼的事也完蛋了,我对松年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啊?杳杳跟肆礼真的完了?”温奶奶震惊着,“你听谁说的?”

  祁奶奶说:“肆礼没跟我说,但是我今天去他卧室找他,看见他桌子上那一枚钻戒了,寻常是戴在杳杳手上的,哎,你说这叫什么事。”

  温奶奶虽然知道杳杳会跟前祁肆礼断了关系,但没想到她断的这么干脆。

  祁奶奶又说:“杳杳跟思思来这么一出,松年今天一天都在公司开董事会,老杜,他们小辈的事就由他们小辈折腾去吧,我是管不了一点了。”

  又说了一会话,电话挂断了,温奶奶捏着手机去找温杳,隔着房门,问:“杳杳,凭心来讲,肆礼没任何错,你跟肆礼——”

  温杳在房里打断温奶奶的话,她声音很轻,说:“奶奶,我在看书,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不要跟我说话了。”

  温奶奶叹口气,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只能先离开了。

  祁煜去找祁肆礼,祁肆礼被唐雎喊了出来,他又折身去唐雎的会所,一进包厢,看见祁肆礼坐在沙发最里侧,捏着酒杯一口一口抿着。

  温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唐雎跟顾临不可能不知道,眼下找祁肆礼来喝酒也不敢多说一句温杳的事,祁煜进来时,祁肆礼喝的有点多了,搁下酒杯,正仰面躺在沙发靠背上。

  祁煜走过去,唐雎喊了一声祁大哥,祁煜点点头在祁肆礼身边坐下,“思思不会道歉,日报社官方发布的道歉声明没任何作用,网络舆论在压,连警方都出面了,股价一直在跌,爸被董事会喊去开会,开了一整天。”

  祁肆礼闭着眸,酒精折腾着他的胃,他眉头蹙了蹙,嗓音却很淡,“大哥,父亲会妥协。”

  祁煜看着祁肆礼,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说:“看着温杳是个柔软的女生,没想到主意这么大。”

  祁肆礼掀开眸看向祁煜,“看着大嫂为你生了一个小孩,以为她不会同意,没想到她会同意跟杳杳搅在一起。”

  祁煜:“……”

  唐雎在一边听着祁家两兄弟的唇枪舌战,默了默,看向顾临,耳语道:“二哥真的痴情,都这种地步了,还不允许人说一句温杳。”

  祁煜沉默片刻,拍了拍祁肆礼的肩膀,“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的安慰,走了。”

  祁肆礼重新闭上眸,他说:“谢谢你,大哥,不过我目前还好,你更应该去劝劝爸,再执拗下去,集团的董事会会将爸投票出局。”

第51章 哄你

  祁松年开了一整天的会, 那些比他岁数还大的老股东个个如吃人的老虎厉声指责他不顾集团利益,为一己私欲顽固到底,强调如果他再不出面控制下局面, 集团真的要考虑换一个董事长来管理集团。

  他坐车回祁家老宅,一路上将所有事情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不做集团董事, 没有任何能力再把嵇雪留在身边,如果继续坐集团董事, 就要舍弃嵇雪。

  “陈叔, 多绕一圈路再回。”祁松年坐在后排,眉眼昏沉看着街外繁华夜景。

  他想起第一次见嵇雪, 是他初任集团总裁, 在一个好友攒起的饭局上,碰见嵇雪跟朋友在隔壁包厢开生日趴,当时他喝多了酒出包厢透气顺便抽根烟。

  在走廊尽头烟抽了半根, 忽然听见一阵少女笑声,那笑声如精灵吟唱般悦耳,他扭头瞧, 一眼就瞧见被好友簇拥着出包厢的嵇雪。

  她长得漂亮, 是不同于现代审美的漂亮,她长得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古典美人, 细细的眉多情的眼外加一张柔和的鹅蛋脸,她像是玩游戏输了,要找一个人表白, 当时她看见了他了, 但她不好意思,是被朋友簇拥着推了过来, 清了清嗓子,直接用那双多情的大眼看着他说喜欢他,可不可以要个微信号。

  她只是当做大冒险,可祁松年看着那双多情的眼,丢了魂失了魄。

  后续自然是没要微信号,她微红着脸道歉说不好意思在玩游戏,祁松年当然说没关系,后面去找酒店经理问名字,经理说是叫嵇雪,是温室珠宝家旗下的御用模特,才十九岁。

  祁松年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对女人感兴趣,他故意制造偶遇,却也就是第一次偶遇得知,嵇雪在跟温重华谈恋爱,并且谈了两年。

  少女心思稚嫩又是跟当时自己公司的总裁恋爱,自然满腔情丝都献给温重华,祁松年没有行动已经碰壁多次。

  他当时想不过一个女人,已经名草有主也没必要再去碰壁。

  祁松年自此放下嵇雪,直到五年后,再遇嵇雪,她已经二十四,古典美人的脸蛋仍旧绚烂夺目,唯独身上多了些少妇的韵味,那时她经常一个人去吃一家店,祁松年情不自禁多次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座位看着她用晚餐。

  这几年他没交过女友,自然也有生理需求,不过是每次都会想到嵇雪那张脸,便极其厌恶找女人,除了一次意外被人下药,跟冯箬睡了一觉,还留了一个种,但也只那一回。

  他又一次对嵇雪动了心,并且这一次祁松年的动心程度不会像上次那样可以轻轻放下,在第七次默默看她吃完晚餐,打算主动上前结交时,温重华来接嵇雪,她亲密依偎进温重华怀里喊老公。

  祁松年瞬间如遭雷击,原来她已经结婚多年。

  那天祁松年在饭店坐到打烊,回到家里,冯箬再一次带着祁煜上门,他只觉得心里一盏刚起的火被浇灭的干净,心灰意冷下娶了冯箬,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祁家太太的名分。

  跟冯箬结婚后,他一直没跟冯箬同床,直到冯箬再次用下三滥手段在他助理送来的咖啡里下了药,祁松年再次中招,冯箬有了祁肆礼。

  又一次遇见嵇雪,是在祁肆礼十六岁时,嵇雪当时出国旅游,她容貌依旧可不再如十九岁那年活泼,而是像一潭死水投进一颗石头都搅不起多少波纹。

  祁松年当时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过得不开心,他当时在出差,同一辆飞机上,他跟她隔一个过道,她低头专注看书时,祁松年会把目光从财经报上转移到嵇雪脸上。

  他当时就一个念头,她过得不开心的话,她便没必要再跟温重华继续生活下去,那是他第一次生出想强求的心思。

  可他没有行动。

  他怕吓到嵇雪,她这么多年一直盘旋在他心头,他不敢做任何唐突行为。

  飞机上,他没有跟她搭话。

  下了飞机,他跟助理打听温重华的私生活才得知,温重华从跟嵇雪结婚生下温杳后就小情人不断,嵇雪从一开始的欣喜失落失望到如今的麻木,可即便麻木,嵇雪还是没有选择跟温重华离婚。

  飞机落后,祁松年没有刻意打听嵇雪的旅游行程,即便他可以打听到。

  之后他开会考察,所有工作做完后,当地的合作伙伴请他喝一杯,到了酒吧,他喝到一半才看见嵇雪也在酒吧,但是她是一个人,明显喝多,身边坐了两个正对着嵇雪性骚扰的外国男人,祁松年怒气横生,径直过去,一拳揍了一个,把嵇雪抱了起来,离开了酒吧。

  他把嵇雪抱进酒店,留下工作伙伴善后,他单独为嵇雪开了一间房,他没打算趁人之危。

  但到了房间,醉酒的嵇雪却主动抱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喉结说想要玩一晚上,她语气落寞地说温重华有小情人,她也可以找别的男人。

  祁松年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失控。

  那一年,他四十六岁,第一次碰到喜欢了长达二十三年的女人。

  一夜荒唐,嵇雪比他醒来的早,她不告而别。

  回了宁城,祁松年开始关注嵇雪的行动,得知她频频上医院挂妇产科,他知道她怀孕了,也知道她打算打掉。

  祁松年从那晚那之后第一次找到她,两人谈了一个下午,祁松年说服了嵇雪生下孩子,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时候嵇雪跟温重华之间再无感情,嵇雪出国养胎在国外产下祁思义,被他抱回了祁家,只说是私生子。

  之后几年,嵇雪再不愿意见他,祁松年没有强迫过她任何一次,即便他想她想到要发疯。

  直到祁思义六岁,外出去舒城散心的嵇雪要回宁城给温杳过生日,飞机意外出事,而同样舒城的祁松年得知嵇雪没有登机,那一瞬间,久居高位的掌控习惯让他再一次生出强求的念头。

  这一次他照做了。

  这一年他已经五十三岁,半截身子入土,又有能力做到万无一失,想要了三十年的人近在咫尺,再不放手一搏,他这辈子就要过去了。

  如今事态闹大,无论选哪一条路,祁松年都不会再拥有嵇雪。

  “好了,回老宅吧。”祁松年闭上眼,嗓音前所未有的疲惫。

  祁肆礼喝完酒回了老宅,已近深夜,他打算直接回房间休息,才走到前院正厅,被祁松年叫住,“肆礼,过来陪爸爸喝一杯。”

  祁肆礼脚步顿住,两秒后,他步伐微转,走向前院的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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