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50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她语气情绪其实不算太重,她想试着同他讲讲道理。

  谢欲晚眼睫未抬,淡声道:“在下之妻尚可夜半三更同人私奔,区区一个船上的客房,在下便是闯了又如何?”

  他上前一步,眸中神色昏暗,从她身后将那只捏着糖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从后面带出来,他紧紧捏着她的手。

  “砰——”

  糖块掉在地上,碎裂的糖块洒落一地。

  他淡眸看着,随意吻上她的唇,姜婳怔了一瞬,拼命反抗,唇中不断溢出声音:“谢欲晚,你、在唔,在做什么......放开,放,唔,放开我......”

  但谢欲晚只是不顾她的挣扎,眼眸清淡、慢条斯理地将她的两只挣扎的手剪起,在她惊惶的眸光中,轻薄的唇划过她的脖颈。

  待到少女挣扎的力气逐渐消失,他淡漠地望向少女惊惶盛怒的眸,平静道:“此时唤我谢欲晚了?”

  姜婳一怔,竟然怔开了他的手,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砰——”

  这一声响起,姜婳和谢欲晚两人都有些怔。

  但许久之后,谢欲晚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后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望向她时,他眸中的笑一瞬间消失,眸中多了些别的情绪:“姜婳,你竟然为了那个同你相识不过半月的男人,打我?”

  姜婳手颤抖着,慌乱地用自己的手擦着唇,怒意几乎要溢出来,手指着外门:“滚。”

  谢欲晚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回嘴的时候,就看见姜婳眸中满是泪珠的和怒意,此时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他还想说什么,姜婳已经拿脚来踹他。

  谢欲晚下意识要帮她擦掉脸上的泪,却被姜婳厌恶地躲开,谢欲晚动了动落空的手指,眉间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两世,他都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矜贵的青年罕见地弯下了腰,轻声说道:“小婳,是你先唤他‘陈郎’的。”从他口中吐出这两字,都让他蹙了眉。

  抬眸,却看见姜婳毫不在意的眸光,他指尖收紧,心下意识一疼。

  姜婳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厌恶,手指尖颤抖着,声音轻而颤:“谢欲晚,我唤谁,唤什么,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于陈的船,是你派人弄坏的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到底同夫子你有过何纠葛,让你连我私奔都不放过我。”

  谢欲晚心一疼,想为她擦去眼中的泪,就听见她冷声说道。

  “滚。”

  谢欲晚一怔,眸中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不止为何他的妻变成了如此模样。他并不是草木没有脾气,此时一连被送了两个‘滚’,眸色也冷漠下来。

  姜婳此时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她不知自己心中翻滚的怒火究竟是什么,竟然能直接盖过来前世浓烈的愧疚,还有一股油然的委屈,在心中不住地蔓延。

  她垂着眸,身子虚虚颤抖着,很快心中传来一阵后怕。

  她......打了谢欲晚。

  他徐徐而起的阴影,缓缓将她脸上的光全然遮去,她下意识捂住头——

  谢欲晚眸中神色越发复杂,一种苦涩的疼在心间慢慢蔓延开,甚至逐渐覆住了他漫天的怒火。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他似乎真的不了解,这个前世同他朝夕相处了数十年的妻子。望着她颤抖的身躯,他蹲下身,轻声道了一句:“姜婳,你心中,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姜婳一怔,缓缓放下手,这句话,好熟悉。

  她沉默地目送谢欲晚离开,随后身子一软,倒在了软榻上。她望着望着,突然......在这船舱的房间之中,又看见那方垂下的白绫。

  她颤抖地向后爬,却后在下一刻,缓缓地定住身体,逼迫自己,望向那方本该在前世才出现的白绫。

  在她颤抖的眸光逐渐坚定的过程中,那方白绫一点一点变淡,最后消失。

  姜婳身子陡然没了力气,眼眸无神地趴在软榻之上。

  *

  隔日。

  “砰——”

  “砰————”

  姜婳一怔,从惶恐的梦中醒来,望向门外。

  待到响了三声后,一道害羞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姜三小姐,在下为你端来了早膳。船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白粥,小姐先用些。待到到了下一个码头,在下去询问谢公子,能否让在下去采买些东西。”

  姜婳掀开被子,梳好头发,穿戴好衣裳,才打开了房门。

  见到她,少年便红了脸:“姜三小姐。”

  姜婳一怔,轻声道:“都同旁人说的是未婚夫妻,这般生疏唤我,能掩饰什么,唤我阿婳吧。”

  于陈耳垂一下子全红了,随后垂下头:“......阿婳说的是。”

  她让他进了门,随后,看见什么一怔,却还是关上了房门。

  谢欲晚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旁的橘糖小声说道:“不给姜三小姐送去了吗?”谢欲晚眸垂着,许久之后,淡淡摇了摇头。

  橘糖看着自家公子烫红的手,睁大眼,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也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决定的事情。

  *

  屋内。

  姜婳小口小口地用起了粥,用了两口之后,眉心蹙起来。

  于陈一直关注着她,见她如此模样,忙问:“怎么了,是粥太烫了嘛?”

  姜婳沉默地吐出还未咽下去的一口,沉默许久后,望向于陈:“这白粥,是你熬的吗?”

  于陈看着她勺中那半生不熟的粥,轻怔了一下:“在下问了厨房的小丫鬟,她说今日厨房就只有粥,我便讨要了一碗......”

  说完,于陈脸红了起来,小声道:“虽君子远庖厨,但是,在下还是会煮白粥的。日后,日后姜三,阿婳不会再吃到这般的粥了。我,我去倒了吧。”

  姜婳没有制止,心中摇头,什么人才能熬出这般的粥。

  不如不熬。

  于陈将粥倒了,回来时手中拿了两个干干瘪瘪的东西。姜婳好奇地看了一眼,就听见于陈道:“在下适才寻船夫要的,是他平日行船吃的馕,说是会有些干,最好配着茶水。”

  说完,他给姜婳递过去一个。

  姜婳好奇地接过来,咬了一口,有些硬,于陈已经递过来一杯茶,她一怔,道了声谢。

  于陈在一旁也学着她咬了一口,随后嚼了许久,才咽下去。

  一看,就发现,姜婳已经适应地吃了起来,且很快地吃完了一个。他看着正小口抿着茶水的女子,只觉得可爱极了。

  他温声一笑,引了姜婳注意。

  寝不言,食不言,姜婳硬生生是用完了,擦拭了唇角,才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于陈忙害羞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在下只是觉得小姐用膳的模样......很可爱。”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同手中的半张馕作斗争。

  姜婳怔了一瞬,也轻声笑了笑,但想起某个人,眸中的笑意又淡了淡。

  昨日谢欲晚怎么敢——

  于陈一直关注着她的情绪,轻声问道:“晕船药有用吗,在下见你的脸色有些不好,还有一日我们便到江南了。”

  姜婳又想起那颗滚到地上碎掉的糖,轻声摇了摇头:“我只是晚上没有睡好。”

  等到于陈走后,姜婳头疼地按了按脑袋,她不能在没有解决谢欲晚的事情之前,就去同于陈谈论什么。

  她还是得同谢欲晚谈谈。

  谢欲晚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相反,他比世间一切人都注重规矩与礼仪,否则当年也不会娶她了。

  决定了,姜婳轻叹了一声。

  昨日她很恼怒,但是前世便是更亲密的事情,她们也有过不知多少次。她其实并不太在意她这一身皮囊,一时的怒火过去,她心中其实也就没剩下什么了。

  哪怕是现在,她其实也不知,昨日自己为何有如此大的怒火。

  她为何完全不怕惹怒谢欲晚。

  明明她从指尖到头发丝,都写着对他的惧怕。

  一阵海风从窗边吹过来,姜婳一怔,那些刚有些头绪的东西,便又被吹散了。她实在有些累,便到了窗边,眸一动不动地望向外面的海面。

  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乘船呢,前一世,谢欲晚平日太忙碌了,哪怕是江南都是十年后才同她说秋狩后可去,可恰又遇上安王的事情......

  姜婳眸一怔,脑中陡然闪过那双孤傲的眼。

  安王,是天子第四子,同现在尚未因为母族之事废黜的太子一般,都是皇后嫡出的孩子。只是皇后诞下安王时,便难产去世了,天子和太子对安王一直都不太喜爱。

  后来太子因为母族之事被废黜,同安王一起囚禁在府邸中。

  三皇子和五皇子开始争夺太子之位,却未曾想到,天子属意的继位人选一直是被废黜的太子。

  后来天子驾崩,太子在谢欲晚的扶持下继位,但因为太子软弱无能,宫中许多事物,其实暗中都交到了谢欲晚手中,故而谢欲晚一直都很忙碌。

  太子是一个软弱又善妒的人,当上天子之后,他开始肆意对皇嗣进行迫害,谢欲晚暗中阻止了许多,直到安王之事。

  太子直接为安王安插了一个谋逆的罪名,全朝哗然。

  那段日子,偶尔她去书房看见谢欲晚的脸都是冷的,知晓他似乎同人在谋划着什么,但是朝廷之事,她从来不会过问,故而也从来没有问过谢欲晚一次。

  如若她未记错......此时安王刚捅出了一个窟窿,被圣上囚禁在安王府。她如若未记错,似乎是半年前,安王将原本要赈灾的银子,自己擅自给用掉了。

  她摇头,这般恶劣纨绔,甚至比不上软弱善妒的太子,她无需去蹚这趟浑水。一发呆,就到了傍晚,她推开了门,走到了船板上。

  谢欲晚不在,于陈也不在,她轻闭着眼,海风拂起她的头发。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她身后。

  她原该被吓到,但是不知为何,转过去的那一瞬,眸甚至有些红。她收敛了自己眼中的异样,望向身前一身绿色衣裳的小丫鬟。

  小丫鬟左右看看,然后小声道:“小姐,要吃糖吗?”

  姜婳望向面前明显稚嫩许多的橘糖,她原不该再同谢欲晚的人有所接触,但是这是橘糖......

  她弯了眸,轻声道:“可以吗?”

  橘糖顿时笑出来,从怀中拿出一大把糖,全都递给姜婳:“当然可以。”

  然后,小丫鬟转了转眼珠:“嘿嘿,小姐知晓这叫什么糖吗?”

  姜婳眸一瞬间红了,轻声道:“知道呀,叫橘糖......”

  橘糖讶异地捂住嘴,小声道:“这可是我家乡那边的特产,小姐居然知道,嘿嘿小姐,我也叫橘糖,小姐用膳了嘛,橘糖去为小姐做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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