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43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晨莲笑着应下:“好,只是放一方册子,小姐无需担心。”

  若是这般的小事都做不好,她当初也不可能从那尸海之中走出来了。

  太子妃在太子府中并不算得宠,不过是太子妃,得不得宠其实也并不重要了。毕竟太子妃同太子,只是权势交易的关系。

  而太子妃所在的李家,同姜家却有一些小的过节。

  不算大,但是如若看见了这本册子,太子妃便没有理由不交给太子。

  姜婳轻轻饮了一口杯中的茶。

  即便她已然能够猜到结局,但是在结局没有到来的那一刻,她还是会有些忐忑。

  姜家......

  这个在她心中扎了许久的刺,或许待到它灰飞烟灭的那一瞬,她才能彻底释怀。

  吩咐完晨莲,姜婳望向了架子上的三本书。

  她走过去,拿出了一本,顺在窗边的光,静静地翻了起来。

  *

  日色顺着书页翻。

  待到晨莲带着晚膳敲开门,姜婳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她向着门外望了一眼,只有空空荡荡的院子。算起来,从回来之后,她便没有见过谢欲晚了。

  用完晚膳,晨莲在屋中燃起了暖黄的蜡烛。

  姜婳的眼神被蜡烛吸引了一瞬,然后就听见晨莲解释道:“是公子向开元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开元寺的僧侣送的。”

  暖黄的灯光映在书上,一种淡淡的佛香味蔓延开。

  姜婳无端觉得有些困倦。

  她抬眸向着外面望了望,发现谢欲晚还没有回来。

  门口那盏灯是她两个时辰前点的,如今都快灭了。晨莲见她看着,像是这才想起来,轻声道:“公子让我同小姐说,今日应该不回来了。”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应了一声。

  晨莲望着姜婳的神情,好心为谢欲晚解释了两句:“公子要出门的时候,小姐正在午睡,公子便没有打扰小姐,只是同奴说了。”

  姜婳望着外面那盏灯,它依旧残留着些余亮。

  再过半个时辰,便不该亮了。

  她又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只是没有看进去什么,她再望向窗外时,那盏灯已经全然灭了。姜婳心中陡然沉闷了一瞬,随后手轻轻地闭上了书。

  她垂着头,想着适才晨莲同她说的那一句‘给寺庙中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也是。

  他又不是她。

  姜婳很难形容此时心中的茫然感。

  她之所以不顾一切向他奔赴而来,是因为她望见了他周身的泥潭。她愿意在泥潭之中同他相拥,因为他们都同样的破碎。

  可好像不是。

  他不是。

  她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又没有办法太早地下结论。她捏着手中的书,眸颤了一瞬,她并没有忘记那潭冰冷的湖水。

  人能够在危难之中相爱。

  但是之后呢?

  她还是不能有孕,谢欲晚也依旧会说出那一句‘我们是该有个孩子了’。

  那些曾经在她心中崩塌的一切,无法因为爱而重建。这是她从一开始就知晓的事情,但是真正到要面对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惶然

  书被掐出了一道细细的痕。

  姜婳垂着眸,前世的一切在她心中放映。烛燃烧着燃着就被风吹灭了,姜婳短暂地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然后,暖黄的光褪去之后,漆黑之中有了淡淡的月色。

  *

  皇宫之中。

  徐宴时望着身前一身雪衣的青年,垂下了头。

  他的面前是他今日交的功课。

  青年在书桌前,淡着眸看着。

  一时间,殿内只有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

  许久之后,青年淡声道:“第一行第五字,第三行第七字,第十一行第二字。”

  徐宴时怔了一瞬,这是他交的第一次功课,他知晓自己水平......如孩童。

  他原本以为青年会生气一些。

  但是青年没有。

  徐宴时垂着眸,听着谢欲晚同他一字一句地讲解。青年的声音清润平静,言语间无不透露着耐心细致。

  夜色沉沉,徐宴时望着手下被批改的功课,半分困倦也不敢有。

  从始至终,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真无用。

  一身雪衣的青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唤徐宴时的名字,只是平静道:“何需着急?”

  徐宴时一怔,轻声道:“老师,我这样的人要如何登上帝位。”

  即便只是孩童的功课,他亦觉得自己做的粗劣。

  谢欲晚静静看着他,声音不算冷:“有我,你何惧?”

  徐宴时握着笔的手一紧,轻声道:“......其实即便那日我没有因为姜、姜三小姐反驳皇兄,皇兄还是会让我的腿断掉的,所以、所以丞相其实不用因为姜三小姐,我,我不是、不是,丞相如果选择三兄,会更合适。”

  徐宴时声音忐忑。

  对于皇位,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渴望有多少。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位置不可能是他的。他看着父皇的模样、皇兄的模样,他很怕自己有一日也会变成如此模样。

  小太监的死像是一道钟,但真的敲响他了吗?徐宴时不知道,他甚至不知,什么叫敲响。

  是不是生在皇家,他就必须对那个位置有兴趣。

  就必须像皇兄、三皇兄、五皇兄一样,机关算尽。

  谢欲晚静静看着身前的人,他轻声道了一句‘好’。他心中明白,徐宴时今日这一番自省,只是因为那日在山上遇见了小婳。

  因为徐宴时觉得,是因为小婳,他才如此待他。

  徐宴时能够承受得住他的恩情,但小婳的那一份恩情。却会压垮了他的脊梁。

  谢欲晚知晓,但是没有丝毫纠正的意思。

  毕竟从一开始,他要徐宴时记住的,便是小婳的恩。

  青年一身雪衣伴着月色,离开了宫殿。

  他的身后,徐宴时没了适才的忐忑,而是沉默了许久。

  *

  回到小院时,天已经快白了。

  谢欲晚轻轻望着姜婳房间的方向,走到门前,却还是没有舍得打开。

  她应该已经入睡了。

  他的远处,那颗梨树不知何时已经光秃了枝丫,上面的花已然谢了,只有片片绿叶。

  谢欲晚还是打开了门。

  他走到少女床前,静静地望了她许久。

  月色很淡,屋内燃着淡淡的香,姜婳其实并没有睡熟。

  手被轻柔握住,一阵冰凉传来,姜婳便醒了。她迷糊地睁开眼,突然看见了今日一直很想见的人,她一怔,不由轻声唤了一句:“谢欲晚......”

  青年一怔,似乎也未想到如此她便醒了。

  姜婳轻轻拥住了他,声音中还带着睡意:“不是说今日不回来了吗?”

  谢欲晚将人搂住,怕吵到刚醒的少女:“嗯,本来是准备明日回来的。”

  姜婳垂着眸,轻声道:“你未同我说你去了何处。”

  可能因为没睡醒,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否则情形时大抵不会有如此娇气的埋怨。

  青年轻声道:“去了皇宫。”

  姜婳睡意醒了一半,抬眸望向谢欲晚。她倒是......也没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讳。

  她还是有些计较今日想的那些,不有手轻动了动,用他的怀抱遮住自己的神色。她的声音像是呢喃:“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青年轻轻将她拥紧,一股温热的气息从鼻尖传来。

  少女只着一身素白的中衣,夏日的,实在算不得厚。

  青年的手在少女的腰肢间停住——

  许久之后,月色听见青年的声音:“想你。”

  姜婳一怔,轻轻将自己躲入青年怀中,她知晓可能发生了什么,因为青年很少如此外露爱意。

  “谢欲晚,夏天了。”她轻声说道。

  “嗯,夏日了。”青年轻声回道。

  ......

  两人说完‘夏日’,突然都停了下来。外面的蝉都安静了,其实人也该睡了。或许是因为也太深了,或许是因为时机不太对。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两个人到底都选择了‘算了’。

  姜婳靠近青年的胸膛,轻轻地听着一声又一声的跃动。她想起古书中那些她曾以为描绘的爱情,那些美好的足够让人心驰神往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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