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者的爱情 第45章

作者:孟中得意 标签: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那我把灯关上?”

  费霓说好,她巴不得如此,答应的时候她仍闭着眼睛。

  “睁开眼睛看看。”

  灯仍开着,只不过换了台灯,光线一下子没有那么强烈,之前的羞耻感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我想看看不同光线下的你。”方穆扬摁住被角,“就一会儿。”

  方穆扬给费霓讲两种灯光下她的不同。

  他遵守了他的承诺,只是看看,什么都不做。费霓两颊都是红的,像在玻璃上呵了一口气,雾蒙蒙的,鼻子被脸颊两片红夹着,她的鼻子和她的脸一样,都是小一号的,此时正在急促又紧张地呼吸。

  方穆扬促狭地去按费霓的鼻子,她毫无防备地张开了嘴,两个人便很自然地亲吻了,这次费霓一点儿都不扭捏,好像已经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只是她一时有点儿紧张,上下排的牙齿粘在一起,磕了方穆扬的嘴唇好几下,回亲的时候因为闭着眼睛,把自己的嘴唇又给磕到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睁开眼睛。即使眼睛蒙上了层雾,也黑是黑,白是白,清明得很,她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把自己的鼻尖对准方穆扬的鼻尖,嘴巴对准嘴巴,对准了,又把眼睛闭上了。

  闭上的同时,费霓轻轻吐出一个温暖的舌!尖,他们的牙膏是柠檬味的,方穆扬买的,刷牙的时候两人用的是一只牙膏。此时他们彼此分享着嘴里的柠檬味儿,费霓伸出她的细长的胳膊去搂方穆扬的脖子,因为不熟练,所以手指有点儿抖。

  方穆扬用被子将费霓裹住,手掌去寻她的骨头,他说他要把她的所有骨头都摸到,他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熟悉她。他摸得很用力,好像要透过皮肉在她的骨头上留下印记。

  费霓紧张地利用他说话的间隙换着气,也就忘了戳破他,不是所有骨头都能摸到的。

  费霓很主动地亲着他,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回答他摸的是她的哪块骨头了。

  他俩生平第一次和另一个人这样要好,恨不能融成一个人。这么要好了,还觉得不够,还想要更近一点。

  在触到某一处的时候,费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和整张脸的神态是完全是冲突的,如果把她此时的脸如实地复刻在画上,便能发现不和谐之处。

  费霓的眼神里写着拒绝,但连她鼻子上的汗珠都在反对这种拒绝。

  方穆扬发现了这种不和谐,他说:“这次不用担心。”

  费霓没问那个纸袋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只是说:“这个可以么?”

  “你试试。”

  费霓颤抖着双手去试,方穆扬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睫毛也是可以发抖的,她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手上的动作和她为人一样认真,可手指却比平常笨了十倍。因为手上的动作不得法,又着急,鼻子上浸了一层汗,她微张着嘴巴,紧张地呼吸着,方穆扬在等待中把她的皮肤都给揉疼了,费霓忍着疼低头继续,她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好了。

  她的眼睛依然黑是黑,白是白。

  方穆扬的耐心在这一刻终于耗尽了。

  费霓在这个关节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不要挂被子?”

  “咱们不会有声音的,不是每对夫妻都会有声音。”

  费霓信了。

  事情并不像费霓预想得那么轻易,她疼得全身都被汗浸着,手指头紧紧扣在方穆扬的皮肤上,他也都是汗,她开始一直咬着牙,可方穆扬非要去撬她的牙缝,那些声音便不可避免地露出来了。

  她不怕疼,但怕突然的停顿,一直疼痛她知道总会有完的时候,但她受不了现在这样,话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她对方穆扬说:“快一点,不要怕我疼。”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也对护士说过这种话。她生来体弱,时不时就要去医院打针输液,她的血管很难找,一般技术不熟练的护士要好几次才能成功,她当时便总结出经验,越是怕疼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失败,也就会越疼。

  她的话起了作用,在连续不间断的疼痛下,他俩终于在一块儿了。

  两个人的好又进了一步,脸也贴得更近了,说不清是谁先碰谁的嘴,反正两人就亲在一块儿了。

  费霓发现即使她自己不出声音,也会有别的声音。她没法儿让方穆扬把声音弄小一点儿。好在接吻有麻痹作用,她的听觉被麻痹了,慢慢她觉得那声音也不那么大了。

  两个人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亲密,关系又进了一层,结束后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方穆扬用手指去缕费霓贴在额前的湿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下次就不会疼了。”

  费霓误解了方穆扬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道歉,便说:“其实真正疼的时间并不长,结束了就没那么疼了。”

  “你是不是觉得快了?”

  “没有。”费霓不懂方穆扬为什么这么问,快总比慢好。

  费霓睡不着,又让方穆扬拿画册看,看的画都是很老少咸宜的。

  两个人挤在一起,看同一本画册。

  他俩看画的角度很不同,但方穆扬觉得好的,费霓也觉得好。费霓看画耽溺于细节,画上的一把椅子都要看好久,看着看着便想要自己也拥有一把。

  方穆扬说:“以后我也给你做一把一样的。”

  “不着急,什么时候做都行。”半晌又问,“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看到真画呢?”

  “总有一天会的。”

  又看了一会儿,方穆扬问费霓:“要不要再来一次?”

  费霓嗯了一声,把画册放到一边。

  这次他们俩比上一次都要娴熟一点。

  有了上次的经验,费霓以为这次会更快一点。可方穆扬并不像上一次那样着急,他突然变得很有耐心,他问费霓:“第一次你有什么感觉?”

  费霓不说话,因为感觉并不是很好。值得欣慰的是,他们今晚终于做了别人新婚第一天就做的事。

  在方穆扬再三追问下,费霓终于说:“其实也没什么感觉。”

  “这次会长一点,你可以有时间体会一下。”

  “仓廪实而知礼节”似乎也可以用在这里,方穆扬第一次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好不容易吃上饭,只会尽可能地吃饱,囫囵地吃一气,到嘴里都不管什么味道,哪里顾得上管别人怎么样。现在的方穆扬虽然还没吃饱,但到底吃了一些,并且还有食物等着他再吃,他不用再那么急,不仅可以好好体味一番,还可以同人分享。

  费霓便是那个他要与之分享的人。

  方穆扬现在太知礼节了,他礼貌的费霓简直受不了,在逐渐往里推进的过程中,每有一点儿进展,方穆扬便要问问费霓的感受,费霓不说,他便要让她重复感受一番。

  费霓开始评价的时候主要说“不疼”,到后来这评价就变成“流氓”“不要脸”了,方穆扬将这评价照单全收。大概是觉得之前的表现配不上费霓如此评价,方穆扬愈发的努力。

  等到他终于配得上她的评语,费霓反而骂不出了,她紧咬着牙缝,防止别的声音露出来。

  可方穆扬并没忘记他的礼貌,费霓不说,他又叫她重复体会了一遍。

  费霓没办法,只好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话。

  费霓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的手指甲陷在方穆扬的背上。但方穆扬并不是很争气,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动作小一点。因着她的沉默,这种声音便显得更大了。

  这声音她不光不愿意别人听,就连自己听也觉得不好意思。

  可她也只能由着他,她现在不仅没有挂被子的力气,连把棉花塞进耳朵的力气恐怕都没有。

  这个声音结束不久,她就睡了。

  没过多久又醒了,不知是饿醒的还是被旁边的人亲醒的。

  这时天还没亮,远没到吃早饭的时候。

  费霓注意到方穆扬的耳后有自己的指印,她拨了拨他的头发把指印挡住。

  方穆扬也去帮她理头发。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最后是费霓忍不住笑了,方穆扬看她可爱,又要去亲她。

  费霓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我也饿了。”

  费霓知道两个人的“饿”不是同一种饿法,她急道:“我是真饿了。”

  “难道我是假饿不成?”方穆扬嘴上逗她,具体到行动上却匆匆穿了衣服,打水帮费霓擦了手,把饼干筒拿到她手边,让她吃。

  费霓披着衣服坐在床上,捧着饼干筒往自己嘴里送饼干,方穆扬看她吃得急,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费霓吃一口饼干,他往她嘴里送一口水。

  费霓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怎么饿。”

  费霓并不信,他比她更应该饿,大概是因为饼干筒见底了,他才这么说的。

  费霓自己吃一块,又递给方穆扬一块,饼干很快就没了。

  方穆扬又给她冲了一大杯奶粉,费霓胃口小,有饼干垫底,喝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她让方穆扬把剩下的奶粉喝完。方穆扬不信,费霓说自己真饱了,方穆扬去揉她的肚子看她是不是真饱,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信。

  费霓生怕他碰到自己的痒痒肉,去抓他的手,“傻子,除非我撑死了,你才能摸得出来。”

  天还早,方穆扬问费霓要不要再来一次。

  费霓说,你怎么没个完。

  然而还是答应了,因为天确实还早。

  方穆扬买了三个,一晚上便用完了。他这次做得比上次更久,因为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第63章

  培训班结业后,方穆扬便成了真真正正的待业青年,也就有充足的时间打家具。

  他跟费霓说,他要打一个新床。费霓不同意,理由是现在的房间太小,双层床更实用,不仅可以用于休息,还可以放东西。拒绝的原因不只是这个,费霓还有一点没说,如果换了新床,她只能每天和方穆扬睡在一起了。而两个人躺在一起,是很难单纯只是睡觉的,有时她上床前已经很倦了,恨不得倒在床上马上睡着,但方穆扬亲她一会儿,她便马上不困了。但客观条件并不允许他们每晚做那事儿,不只是因为避孕。

  每次做完那事儿的第二天,汪晓曼看她的眼神就很复杂,费霓虽然面上平静,心里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汪晓曼吵她的时间是很有限的,而方穆扬能折腾大半个晚上。那几个晚上加起来的时间,几乎要和隔壁几个月制造出的噪声持平了。她也是在经过这事后才知道为什么隔壁会把时间固定在周六晚上,这是一个最善解人意的时间,即使在晚上吵到人家,被吵到的人也可以在礼拜天补个觉。此外,她的皮肤比一般人要脆弱,方穆扬轻易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迹,虽然不疼,痕迹一两天也能消下去,但在消下去之前她是不能去公共浴室洗澡的。

  总之,种种理由都不支持她换床。不过最容易说出的便是双层床能放东西。

  方穆扬好像料到了她会这么说,马上拿出了一个更实用的方案,之前逛商店的时候他特意翻了外国家居杂志,这个方案便是受杂志启发:上面依然有床,下面换成衣柜和书桌。

  因为家里难免来客人,还是要有一张专门的饭桌,家里有两把椅子,原来的樟木箱子靠墙摆着,加个坐垫,便也可充当坐具。

  这样一来,屋里便不需要矮柜了。靠墙放的矮柜是两个拼在一起的,一个卖掉,一个放走廊,桩些锅碗。别人都在门口搭了橱柜煤炉做饭,他家门口是空的。因为是空的近来有人想要在他家门口放煤饼,费霓拒绝了,理由是她也要在门口堆东西。既然说了,便不好不放。

  方穆扬这样一说,费霓也觉得很好。

  但她说:“打家具的事情,还是过年再说吧。”虽然家里还有木料,但是打家具还有许多别的花销。

  方穆扬现在的收入完全靠稿费,而稿费和工资不一样,是个很捉摸不定的东西。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攒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方穆扬看出费霓的担忧,说:“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现在有稿费。”

  “我不担心。”因为方穆扬在家待业,没有固定职业,费霓格外注意他的自尊心,反倒比以前待他还要温柔一些。

  方穆扬坚持打家具,费霓也就由着他。

  方穆扬晚上不再缠她,专心画画,白天便在楼下打家具。

  一个青年,工作日不去上班,有时间天天打家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没有工作。

  楼里的人都是费霓的同事,没几天,厂里的人就知道费霓的丈夫失业了,看费霓的眼光不由带着三分同情。

  这么漂亮的姑娘找了一个男人,没正式工作,住在她分的房子里头,怎么论怎么亏。

  方穆扬对这些目光很迟钝,他坦然地在楼下做着木工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