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 第17章

作者:写离声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强强 古代言情

  男人执着酒杯定定看她,忽然撂下杯子倾过身,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摁在了案上。

  酒壶和酒杯纷纷滚落,残酒洒了一地,在温暖如春的帐幄中氤氲出醉人的气息。

  女子被层层叠叠的繁复衣衫包裹着,衣摆敞开,腰带却紧紧系着,像一朵盛放的牡丹。

  她始终那样凝望着她,琉璃般清透的眼眸里映着烛火,好似在燃烧。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呢?就好像她的眼中真的燃烧着两团火,而燃料是她的灵魂。

  他做梦也想让另一个人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然而那人永远暧昧不清,永远似是而非,惹得他辗转猜疑。

  没有人能对这冶艳的风光无动于衷,更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眼神下全身而退。

  桓煊没有退却的意思,他今日既然夤夜来此,便是下了决定。

  随随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意袭来,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了两半,比箭镞入体有过之无不及。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桓煊骤然停住,用上臂撑起身子,蹙了蹙眉,冷声道:“别出声。”

  随随顺从地咬住下唇,她很擅长忍受疼痛。

  何况这种疼和心里零割碎剐的痛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她反而从这痛苦中得到了几分放纵的解脱。

  她将嘴唇咬得发白,额头上沁出冷汗,与眼角痛出的眼泪和在一起往下淌。

  桓煊素日习武,又带着薄醉,仿佛要将一腔求而不得的愤懑发泄出来,不肯轻易将随随放过。

  若是换成阮月微,他当然舍不得让她受苦,可眼前的只是个赝品,他便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随随受伤后身子还未复原,又是初次,很快便有些支持不住,脸颊脱了色,嘴唇也泛起白。

  身体渐渐麻木,心脏却一缩一缩地疼起来。

  她眼角干了又湿,长长两道泪痕在烛光里闪着晶莹的光。

  眼泪却换不来桓煊的怜惜,反而激起了他心底某种隐秘又阴暗的东西,和着酒意,像狂风席卷他的四肢百骸,他只想把她摧毁、折断。

  他仿佛不知疲倦。

  最后一支蜡烛也燃尽了,只有窗纸泛着白,不知是月光透进来还是天亮了。

  桓煊便借着这微弱的冷光看她。

  朦胧光线下,七分相似变作了九分。

  桓煊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恍惚间脱口而出:“阿棠……”

  随即他惊觉自己唤的是阮月微的小字,动作一顿,沸腾的血瞬间冷下来。

  随随睁开眼,眼中有几许困倦和迷茫。片刻后,她的眼神清明了些,柔情像春酒一样漫溢出来。

  她好像丝毫没发现,他方才唤了另一个女子的名字,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侧。

  不等触及,便被男人捉住摁在了头顶。

  她的眼神仿佛有魔力,让他的血重又热起来。

  他负气般地折磨她,不知过了多久,窗纸越来越亮,暖融融的晨曦照进来,远处响起晨鼓,这回是真的天亮了。

  桓煊退了出来,叫婢女来清理,自去净室沐浴更衣。

  两个婢女都是王府来的,面孔有点生。

  两人一进屋便吓了一跳,只见满室狼藉,像被飓风扫荡过,所有东西都不在该在的地方。

  他们羞红了脸,低着头踮着脚走到床前。

  随随困得睁不开眼,可实在不习惯由别人近身伺候,强撑着坐起身。

  薄罗中衣自肩头滑落,春条打眼一瞧,便看见她白皙肌肤上交错密布的红痕。

  随随拢了拢衣裳,打了个呵欠,让他们把铜盆放下,从其中一人手上接过布巾:“我自己来,你们换下床褥便是。”

  擦了身,换上干净的中衣,婢女们已将床褥换好,随随钻进被子里倒头便睡。

  桓煊沐浴完,出了净室,回到卧房中,正想补个觉,却见那猎户女竟然毫不见外地把他的床占了。

  他们虽然做过最亲密的事,可算起来还是个陌生人,此时天光大亮,酒意也散干净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个陌生人同床共枕。

  他皱着眉走到床边,在她肩上推了一下,那猎户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睫毛动了动,却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桓煊再要推她,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又想起昨夜她衣裙上点点红梅似的血迹,收回了手。

  他穿上外衫,披上氅衣,便传令下去备车马回王府。

  随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坐起身动了动,只觉哪里都疼,这样别说练刀练剑,怕是连走路都困难。

  她忍着痛坐起身,正要去够榻边的衣裳,有人听见响动走过来,却是春条:“娘子你醒了?”

  她神色复杂,既欣慰又担忧,她家娘子终于得偿所愿,她当然是高兴的,可昨晚清涵院的灯亮了一夜,鹿随随初经人事,恐怕吃了不小的苦头。

  随随道:“什么时辰了?”

  春条道:“亭午了,娘子睡了半日,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随随正要回答,便有两人绕过屏风走来,正是昨晚那两个面生的婢女,其中一人手捧食案,案上放着个白瓷大碗,正冒着热气,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开。

  后头还跟着高嬷嬷。

  春条道:“这是?”

  捧案的婢女目光有些闪烁:“这是殿下赐给娘子的汤药……”

  春条毕竟是大家婢,略加思索便知道所谓的“汤药”定是避子汤。

  随随这样的身份当然没资格生下齐王的孩子,这道理她明白,可明白归明白,不免替她心酸——是药三分毒,这避子汤里都是寒凉之物,服多了伤身,她原先呆的刺史府中,有几个姨娘便是年轻时喝多了避子汤,后来便很难怀上。

  她欲言又止道:“娘子先前受了伤,一直在服药,不知与这汤药有没有药性相冲的……能不能少喝一些呀?这一大碗下去,恐怕对身子无益吧……”

  随随打断她:“没事,嬷嬷把药给我吧。”

  高嬷嬷看着那孤女白惨惨的小脸,心中连道造孽。

  这避子汤是宫里的方子,药性比寻常人家用的更猛,久服轻则气虚体寒,重则再不能怀上孩子。

  可殿下还未娶正妃,万万不能让她生个庶长子出来。

  她从那婢女的手中接过托盘,嘴唇抿成一条线,双手微微颤抖。

  随随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仰起脖子,几口便灌了下去。

  待高嬷嬷和那两个婢女离去,随随见春条欲言又止,对她笑笑:“我知道那是避子的汤药。”

  顿了顿:“我又不傻。”

  “那娘子怎么……”春条讶然。

  随随道:“总要喝的,早些喝光早些安生。我还有些乏,再睡一会儿,你也去歇着吧。”

  春条还有些不放心,但她也明白,任谁经历了这样的事,都想一个人静一静的,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随随一人。

  她屈腿抱膝,下巴颏抵在膝盖上坐了一会儿,不知是避子汤开始起效,还是昨夜太疯,她的小腹坠疼起来。

  于是她躺下来,蜷起双腿。

  这是她求仁得仁,然而这便是她所求么?

  寒意从心底的空洞里渗出来,渗进四肢百骸,浸透了她的骨髓。

第15章

  桓煊摆驾回了王府,躺到自己的卧榻上,却没了睡意。

  昨夜他饮了不少酒,眼下脑海中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那种炽烈的感觉还逗留在四肢百骸中,像刚熄灭的野火,仿佛一触便要死灰复燃。

  他有些口干舌燥,燥意蔓延到心里。

  当初决定把那猎户女带回营地,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件荒唐事,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第一次会这么失控,那女子仿佛从他身体里引出了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只想摧毁一切。

  单是这样想着,那头野兽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桓煊捏了捏眉心,失控总是不愉快的,他想把这不愉快的念头压下去。

  可不知怎的,那女子咬着嘴唇、闭着眼睛,颤抖着睫毛无声流泪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坐起身,披衣下床,叫来高迈:“山池院那边如何?”

  高迈以为他要问善后的事,便道:“方才那头有人来回话,高嬷嬷已经伺候着鹿娘子喝了避子汤,殿下不必担心,有高嬷嬷照应着,定然万无一失。”

  桓煊点点头,那猎户女连侍妾都不算,当然不能生下他的子嗣,这些小事不必他操心,自会有人安排妥当。

  高嬷嬷做事稳妥,必定会确保万无一失。

  他想了想道:“你开我私库,赏她一百匹绢。”

  一匹绢大约能换一千钱,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到万钱,即便齐王殿下对部下和奴仆大方,这赏赐也不算小数目了。

  不过赏赐和赏赐也不同,绢是当钱用的,赏绢便是赏钱,数额虽大,却不费心思。不然库里那么多东西,挑一两样器玩珠玉,乃至于脂粉香料,也比大剌剌地砸钱有心。

  仅从这一宗赏赐上,高迈便摸出了齐王殿下对这鹿娘子的态度——昨夜伺候得还算满意,但也仅此而已。

  ……

  赏赐送到的时候,随随刚从床上起来。

  高嬷嬷一边替她梳头,一边旁敲侧击:“娘子往后伺候殿下的日子还长,也不能什么事都由着殿下,年轻时胡天胡地,令殿下伤了根本,可就是你的大罪过了。”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镜中女子的容颜,她脸上还有些倦容,可经过昨晚,似乎添了几分别样的艳丽,像雨露打过的花朵,颜色愈加鲜明。

  这谁遭得住,更别说他们家殿下还是初尝风月滋味,高嬷嬷暗暗叹了口气:“便是娘子自己,亏了气血也不好啊。”

  还有一个她没说出口,殿下娶妃估计就在这两年了,鹿随随虽是外宅,却是殿下第一个女子,若是受宠太过,将来传到王妃耳朵里,难免要成为主母的眼中钉。

  高门中主母要磋磨一个侍妾有太多手段,甚至不用自己脏手,便能叫人苦不堪言。

  高嬷嬷与这猎户女相处有日,心底里是对她有几分喜欢的,不愿她落得个凄惨下场。

  随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桓煊一个亲王,想做什么哪是她能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