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 第66章

作者:黑香菱 标签: 古代言情

“越等不到消息,郡马便会越着急,越着急便会病急乱投医。”清浅心生一计笑道,“郡马曾说过,方千户和他是至交好友,袁大人不妨透露些给方千户,侧面让冯元寿了解案情,这么一来过两日咱们送信,便更增了几分真实。”

“这个主意极好!冯元寿必定会去找方向明打探消息。”袁彬毫不掩饰赞美之意,“我即刻去布置。”

清浅起身告辞:“两日后是郡主的七七之日,芳魂归来日便是此生清白时。”

自己能为郡主主持公道,又有谁来为自己主持公道呢。话里便有掩不住的萧索。

袁彬要布置案件,让春成送清浅回府,清浅听得路边叫卖声热闹,知是逢五的市集,不由得掀了一角帘子探头去瞧。

卖糖果泥人的,卖花草壶碗的,甚至还有卖首饰和家什的。

清浅问道:“瑞姑姑,我有多少银子可以动用的?”

瑞珠听问忙道:“姑娘每月月例八两银子,如今攒了两百两,加上平日过节夫人和亲眷们赏的,共有三百余两。”

清浅哂笑,普通人家这是一辈子的家当,但在贵女们中这算是赤贫了吧,可惜了眼前的一桩生意做不成。

清浅清楚地记得,明德七年五月,朝廷皇商的十艘商船满载着香料回朝,谁料遭遇海面大浪,所有船只无一幸免,香料全部沉没海底。六月消息传来,京城香料涨了十倍不止。

香料事小,十船人的性命事大,如今已是明德七年四月末,商船出海不知到了何处,无法送信。当然,清浅也不敢贸然送信,让人将自己当场异端。

清浅吩咐:“取三百两银子出来,去香铺子里头全买檀香和沉香。”

瑞珠惊道:“全买成香料?”

“对,全买香料。”清浅吩咐青鸢,“腾一个干燥的空房子出来,置办些竹编的筐子,再弄些油纸放置香料受潮,香味串了,吩咐一个专门的小丫鬟守着。”

青鸢忙道:“奴婢明白。”

清浅离开后不久,袁彬和崇山出现在闹市的赌坊门口,一身富丽堂皇的便装,青玉冠美人扇,如同富家公子逛赌坊。

袁彬问道:“消息确切吗?清浅姑娘姐姐府上的表公子好赌?”

“青鸢姑娘亲口说的。”崇山搓了搓手道,“说清浅姑娘和姐姐清洵极好,谁料郑府小妾欺负清洵,清浅姑娘一门心思想为姐姐出气,最近总算发现这小妾和府里表少爷不干不净,我多方打探道表少爷还好赌。”

袁彬笑了笑道:“咱们给表少爷添把火。”

“文质,从前你严禁锦衣卫镇守使府衙的人一律不得进赌坊。”崇山笑眯眯,“咱们这回进赌坊,算是正大光明的差事吧。”

袁彬笑道:“你许久没玩了,可别输了,回头我还得捞你。”

“我会输?”崇山受了侮辱一般,“我不让那小子裤子都输了不算我的本事。”

崇山和袁彬分道进了赌场,不着痕迹接近了郑少爷,郑少爷正玩得满面红光,大杀四方杀得无人再与他玩,见来了两个新人,郑少爷拉着不走。

崇山先假意输了两局,输了数十两银子,佯装不玩了,郑少爷哪里肯干笑道:“别走别走,是不是男人,扣扣缩缩的。”

崇山佯装发怒,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拍,道:“银子是有,只怕你没银子,不敢和我对赌。”

赌场里头的人见有热闹瞧,都围了上来。

郑少爷有些贪婪又有些迟疑,这银票怕不得有几千两上万银子,对面的明显是个菜鸟,自己是稳赢的,可自己没有赌本和此人对赌。

袁彬在人群中抓了一人推出去,那人堆笑道:“郑少爷若是缺了银子,我这里可以赊给少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欠巨款

此人乃是赌场最大的高利贷老板,平老板往日哪里将郑少爷这种打秋风的少爷放眼里,郑少爷想借都借不到银子,可如今后头站着锦衣卫大人,由不得他不站出来。

平老板笑道:“郑少爷若是要银子,摁下手印我便给少爷取银票,每月三分利。”

三分利每月便是一百两抽取三两,听着不多,但一万两每月便是三百两,接下来利滚利,到了后头如滚雪球一般,无数人因此倾家荡产。

后头有人起哄:“平老板往日都是四分五的利,怎么今日只要三分?”

平老板拱拱手道:“今日我心情好,散散财。”

众人起哄道:“郑公子还不赶紧签了契约,三分利的好事情,平日哪里找去,回头赢了成百上千两,这点利银算什么!”

见郑少爷依旧犹豫,崇山佯装不玩要取走银子笑道:“今日手气不好,不玩了,改日再来。”。

眼见财神爷要走,郑少爷摁住他道:“别走,我陪你玩。”

平老板将早准备好的一纸契约放在郑少爷眼前,笑眯眯道:“要借多少?”

崇山拍了拍银票,银票哗哗作响,他道:“我这里是一万两,郑公子要对赌,必须有一万两的本钱。”

郑少爷咬牙道:“我借一万两。”

“爽快!”平老板见郑少爷摁了手印笑道,“好教少爷知晓,若是郑少爷本月不还银子,下月便要还一万三百两银子,利滚利,头三个月可以只还利银。”

郑少爷的手有些颤抖,问了一句:“若是今日我还上呢?”

平老板笑道:“今日还上只需多加十两银子。”

听闻只有十两银子,郑少爷放心了些,搓了搓手对崇山道:“咱们开始,每把一百两?”

郑少爷信心百倍,眼前的菜鸟说不定只需一个时辰,自己便能还了借贷,还能挣好几千两呢。

崇山此时如同变了一个人,目中闪烁精光道:“你说多少便是多少,愿赌服输,众人都是证人。”

众人笑道:“我们都是证人。”

筛子在飞速转动,转动的速度比不上郑家表少爷输银子的速度。

不到半个时辰,郑家表少爷眼前的银票一张都没有了,他面如土色道:“你……你出老千。”

众人起哄道:“怎么?你赢了银子便是运气好,你输了银子便是出老千?我们瞧得真真的,筛子并没有换过,分明是你运气不好。”

人群中袁彬再次推了平老板出去。

平老板出面笑道:“郑小哥,记得还银子!”

郑家表少爷哪里还得起银子,一把抓着平老板道:“再借我一万两,我这回必定回本。”

崇山将银票收了笑道:“今日手气不错,我不玩了。”

“赢了想走,没这么容易。”郑家表少爷赌红了眼睛道,“不许走,我再陪你玩几把。”

崇山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劝你别赌了,免得连裤子都输了。”

郑家表少爷再次签了借贷文书,又拿了一万两开始赌起来,平老板摇摇头,得罪了锦衣卫,这人怕是废了。

这回更快,不过半个时辰一万两再次被郑少爷输得精光,他颓然坐在地上道:“再来。”

平老板冷笑道:“郑少爷想再来,我这里是借不出银子了,郑少爷先还了这两万两再借吧。”

几个彪形大汉从四角出来,将郑府表少爷提着扔了出去,其中一人冷冷道:“月底不还上利银,便先打断腿,年底不还上本金,让你断子绝孙。”

郑府表少爷浑身发颤,利银一个月都要六百两,自己去哪里找这六百两。

瞧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大汉,郑府表少爷一丝赖账的心思都没有,哪个赌场老板没有背景,只怕平老板身后的人比表哥官还要大,若姑丈抚远老将军在世还可以镇住场面,表哥不过是个五品虚职,绝摆平不了这等场面。

郑府表少爷瑟瑟发抖,安慰自己,不要紧还有曦儿呢,曦儿和自己暗中有情,又是得宠的姨娘,让她弄些银子给自己,先搪塞过去。

赌场里头,袁彬吩咐平老板:“老平此回谢过了,此人涉及一桩案子,我们锦衣卫盯了他许久,好容易让他上套了。”

平老板笑道:“能为袁大人效劳,为锦衣卫效劳,是小的的荣幸。”

“劳烦平老板,这个月底开始催账。”袁彬详细嘱咐,“不用让郑府的人知道,私下催促郑少爷本人便是,若他不还银子,三天两头吓吓他,最紧要的是别让他偷偷跑了。”

平老板笑道:“袁大人放心,欠了咱们高利贷的,不脱层皮焉能出来,更何况此人是袁大人特特吩咐的,小的会命人从月底开始盯着他催促。”

袁彬拱手:“回头请平老板喝酒。”

平老板忙回礼:“多谢袁大人。”

崇山乐呵呵数银票,这回可挣了不少,袁彬吩咐:“崇山,将方才赢的银子给平老板。”

崇山有些舍不得,抱着银票道:“这是我赢的。”

平老板忙道:“大人收着吧,小的从姓郑的手里要银子便是。”

“这是公差。”袁彬拍了怕崇山的肩膀,“姓郑的小子摆明还不上银子,难道还能让平老板亏不成?拿出两万两,其它你自己拿着。”

崇山一共赢了两万九百两,听闻只留下了九百两,不满嘀咕道:“这是我赢了,若我输了怎么办?”

“兄弟你前头说过的,你怎么会输?你不让那小子裤子都输了不算本事。”袁彬笑道,“我相信你!”

崇山将银票交给平老板,平老板推辞了两三回,见推托不得,收了银票笑道:“回头小的从姓郑的手中弄来银子,再交给凌大人。”

袁彬拱手谢过平老板,告辞出赌坊。

崇山拿着九百两银子哭笑不得,低声嘀咕:“你们夫妻眉来眼去调情,我夹在中间受气。早知道我告诉你消息干啥,我还巴巴欠了青鸢姑娘一个人情。”

袁彬勾着崇山的肩膀笑道:“兄弟,我承你的情,另一个消息可准?你姑母真的说清浅姑娘缺银子花,甚至想要变卖宫中赐的首饰?”

崇山哼了一声不说话。

袁彬笑道:“那这九百两也交给镇守使府衙充公吧。”

崇山忙道:“是是是,我姑母说清浅姑娘听说开当铺,即刻拿了首饰问姑母是否收,应当是缺银子缺得紧了,因是宫中出来的东西,姑母担心给清浅姑娘惹祸,不敢贸然收下,故而只先应着找合适的下家。”

袁彬搂着崇山的肩头:“好兄弟,再请你帮一个小忙。”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丫鬟犯上

为了抻冯元寿两日,清浅这两日在府上安静陪母亲绣花,杨夫人说春日到了预备给清汾绣一件薄些的中衣,正在和丛飞燕、清浅挑花样子。

方嬷嬷带着玉映等几个在屋里伺候,瑞珠、青鸢、粉黛、水碧等在后头瞧着,外头还有十余个婆子丫鬟在外头伺候。

杨夫人依旧是中气不足的模样,斜靠在软垫上厌厌的笑道:“我选了一匹轻软料子,你们挑花样子和颜色罢,前几日我瞧飞燕绣了一个荷包极好,清汾的衣裳便交给你们了。”

水碧笑意盈盈道:“夫人说的是那乳燕投林的荷包吗?那是奴婢配的颜色呢,当时还担心是否颜色嫩了些,夫人不喜,见夫人喜欢奴婢便放心了。”

粉黛低不可闻哼了一声:“显得她能耐。”

“极好。”杨夫人笑道,“荷包颜色鲜亮,和春日极为应景,我瞧了整个人都舒心。”

丛飞燕此时选了一个生生不息的枝蔓的图案,递给杨夫人道:“给少爷的衣裳上绣这个图样子,夫人觉得如何?”

杨夫人笑道:“你瞧着好那便是好的。”

水碧忙道:“这图案枝丫拖拉,不是吉祥的征兆呢,奴婢瞧着这五蝠的图案极好,寓意也佳。”

杨夫人想起儿子和自己的病缠绵拖拉,忙道:“你这丫鬟说的是,拖拖拉拉的绕着圈,实在有些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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