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美人 第83章

作者:深碧色 标签: 古代言情

  因着这个缘由,他对此一直是照单全收,颇为受用的。

  南云见此,知道他并没有准备计较,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萧元景原本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追问她所日的事情,可见着南云好不容易露出个笑脸,不想坏了她的心情,便生生压下没问。

  倒是南云吃了些饭后,自己主动提起了。

  此事非同一般,不是她一个人能轻易拿定主意的,总是需要个亲近的人来帮着参详。

  桑榆以外,也就只有萧元景了。

  南云放下了筷子,沉默片刻后,缓缓地开口讲起了昨日的种种。

  这事实在是出人意料得很,南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慢慢地想着措辞,讲几句就要想一想才好。

  萧元景原本在慢条斯理地给她盛汤,听到南云转述那妇人的话后,瞳孔一缩,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

  他原就知晓此事内情,听到这里,就已经尽数明白过来。

  南云并没注意到他这些微的反常,自顾自地讲着。

  这事萧元景一直瞒得严严实实,暂时还不想让南云知晓,却不料她只是回家一趟,就阴差阳错地知道了个大概。

  震惊过后,萧元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自若地将那汤碗放到了南云面前,柔和地问道:“你是疑心,自己并非是姜家的亲女儿?”

  “对……虽说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只有这样,那些事情才说得通。”南云并没疑心过萧元景,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怎么在乎这件事,爹娘这些年来待我视若己出,并没必要去细究什么。”

  南云顿了顿,皱眉道:“只是有人上门来打探,想必是跟我有所牵扯,是好是坏也说不准。再加上娘的病情反复,我着实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萧元景听着她的话音,试探着问道:“说真是如此,你并不想寻回自己的生身父母吗?”

  南云愣了愣,神情中露出些苦恼来:“我不知道。只是若他们待我好,又怎么会将我遗弃?”

  虽说南云并不清楚当年实情,但姜家父母的品行她这些年来是再了解不过的,绝不会做出什么恶事。

  素未谋面的所谓的“生身父母”与姜家父母之间,南云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萧元景轻轻地扣了扣桌案:“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准。”

  “兴许吧,”南云抿了抿唇,“娘的病还没好,我不能拿这件事去打扰她,可置之不理又始终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也只能托到你这里了……你能否帮我去查查?”

  萧元景垂下眼,并没同她对视,只淡淡地应了声:“好?”

第092章

  将事情尽数托付给萧元景后, 南云心中一直压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暂时挪开来, 得以有了喘息的余地。

  虽说萧元景并不曾担保什么, 更没有提会如何去查,但南云对他就是有种没来由的信任。

  南云从未疑心过萧元景, 也知道这种多年前的旧事查起来不易, 故而未曾催过半句。这件事情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下来, 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因惦记着母亲的病情,没过几日,南云又着意遣人代为回去看了,再三确认之后方才算是过了。

  原本是准备着出门去游山玩水, 可阴差阳错一番耽搁之后, 竟生生拖了十来日。等到萧元景与南云两人都彻底闲下来后, 随之而来的重阳宴又硬生生地打断了计划。

  九九重阳,素来是登高祈福、赏秋宴饮的时候,皇上每年都会在宫中举行大宴, 热闹得很, 今年亦不例外。加之皇上身体好转, 心中高兴, 更是着意吩咐了内务府要大办宴饮。

  不仅皇亲国戚,有头有脸的朝臣也都是要去的。

  萧元景身为皇子,自然不能缺席。

  “再过六日就是重阳宴,”南云知晓此事后,主动提道,“若是要出远门去玩, 三五日怕是不够,万一路上再有什么事耽搁了回程,就不好了。倒不如等过了之后,再安安心心地出去游玩。”

  萧元景原本还在犹豫,怕南云会失落,见她主动提起此事,心下也松了口气:“那就再搁置几天吧。等诸事忙清,咱们再清清静静地出去玩。”

  南云笑道:“好啊。”

  她心中虽也盼着同萧元景一道出门去游山玩水,可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将来的日子还长得很,总不急在这几日。

  萧元景捏着枚棋子,迟迟未曾落下,只抬眼看着南云,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云疑惑道。

  “我在想……”萧元景落了子,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次重阳宴,你可想进宫去?”

  有先前齐家之事,萧元景的确是不大放心让南云进宫去的。

  虽说成玉应当不会再像先前那般着意坑他,可前车之鉴,当初的争吵与懊恼他至今记忆犹新,着实不大敢冒这个险。毕竟若真是进了宫,他总不可能时时陪在南云身边,万一真有人为难她,那又该怎么办?

  萧元景是有私心在的,但一想到南云可能受的委屈,就又改了主意,还没等南云回答,就又改口道:“还是算了。宫中届时乱糟糟的,去了吃也吃不好,更没得玩,还不如在家自个儿过。”

  南云垂眼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轻声道:“我都听你的。”

  她温温柔柔的,纯良无害得很,若真是受了委屈,为了大局只怕也会忍气吞声。

  萧元景愈发不放心让她进宫去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届时我进宫去走一趟,会尽早回来,你在家中等我就是。”

  南云点点头:“好。”

  重阳宴前这几日,萧元景都没再出门,在书房中铺开了偌大的宣纸来,准备亲自绘一幅画,届时带到宫中去当做节礼。

  南云并没去打扰他,将精力放在了自己的铺子上。

  先前那铺子买下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甚至都还没空再去看一眼。

  “原主已经将铺子和后院的东西都彻底收拾走,一应的钥匙也交付过来,”晓玉一桩桩地向南云回话,“你若是想看,随时都可以过去。旁的杂事我和桑榆可以代办,但其中的装潢摆设该如何改动,就还是得由你亲自来决定了。”

  南云撑着腮琢磨了会儿,又同晓玉商量了许久,而后道:“大致就是这样。只是有些精细的地方怕说不清,等晚些时候我画个图纸,你照着图纸找工匠来改就是。”

  晓玉原本正忙着记,只觉得丢东忘西,听南云这么说后,连忙抚掌笑道:“这就再好不过了。”

  送走晓玉之后,南云转头就去了书房。

  偌大的桌案上铺着张宣纸,空空荡荡的,萧元景仰头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一样,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听到响声后,他眼也不睁,含笑问了声:“生意商量完了?”

  “我同晓玉商讨了下那铺子该怎么改,怕说得不清楚,所以想着画几张图纸出来给她。”南云慢悠悠地走到他身旁,笑盈盈地说道,“所以来蹭你点笔墨。”

  因着萧元景要作画,这边一应的东西都是全的,各式各样型号的笔,以及诸多颜料,应有尽有。

  听她这么说,萧元景睁开眼来,眸中也尽是笑意:“那正好。”

  说完,萧元景便让人又搬来了张桌案,紧邻地放在一处,给南云画图纸用。

  小厮们进进出出地收拾着,南云则是站在他身后,好奇道:“大半日了还没动笔,你是还没想好要画什么吗?”

  “是啊,”萧元景漫不经心地说道,“横竖还有好几日,也不必着急,慢慢来就是。”

  毕竟这节礼是要送到皇上面前去的,其中大有门道,他也还没想好,究竟是信手涂一副敷衍了事,还是在其上做做文章。

  南云并不知道他心中的算计,只道:“的确。”

  不多时,小厮们就将新的桌案与椅子摆好,东西也都收拾妥当。

  南云在萧元景对面坐了,铺了张小些的宣纸,又从笔海中挑了支紫毫来。她并没让丫鬟来伺候,毕竟也不赶时间,自个儿动手研起墨。

  萧元景那画是要重阳宴献给皇上的,少不得要慎重,可南云这个就没什么妨碍,哪怕画毁了也能重来。

  她凝神细细地回忆铺子的格局,拿定了主意后,蘸了墨,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落了笔,行云流水似的,成竹在胸。

  萧元景也不急着想自己的画,好整以暇地倚在那里,抬眼看着南云。

  当初随着南云悄悄地回姜家换衣裳的时候,他进过南云的闺房,见过房中悬着的字画,知道那是她的手笔。虽算不上顶尖,但放在京中的这些个贵女中,也是很够看的了。

  如今让她来画个房屋布局,自是不成问题。

  南云画得聚精会神,先是绘了原有的格局图纸,而后方才依着自己的心思慢慢往上添东西。像是寻着了乐趣似的,图纸上绘不清楚的细节,她还会专门另挑一张纸来画个完整的来当注释。

  萧元景见她画得认真,也没出声打扰,还是等到了晚些时候要吃饭时,方才轻轻地在桌案上扣了扣。

  南云如梦初醒,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竟然都这时候了?”

  “再画下去就伤眼了,”萧元景并没管自己仍旧空荡荡的画纸,起身道,“走,同我吃饭去。”

  南云点点头,她也没收拾那些图纸,就那么散在了桌上。

  萧元景从旁过,特地夸了句:“你这字、画,都很好。”

  “若是旁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你这么说,就让我觉着分外心虚。”南云跟在他身旁,出了书房的门,“毕竟在你面前提字画,岂不是班门弄斧?”

  南云自问从小也算是勤勉,习字习画都是上了心的,可如今却是无一比得上萧元景,只能说天分如此了。

  萧元景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心虚什么?能得我一句夸赞,只管高兴就是。”

  接下来两三日,两人在书房中各忙各的,萧元景画着给皇上的节礼,南云则是一本正经地画着铺子的图纸,格外精细。

  大多时间都不说话,偶尔聊上两句,自在得很。

  萧元景画了一幅很是闲适的山间垂钓图,闲云野鹤,天高地阔。他先前构思许久,下笔之时一气呵成,至于后来的上色就更是得心应手。

  一旁的南云看得都愣住了,顾不得自己的图纸,时常托着腮看萧元景。

  也亏得是萧元景定力过人,才能在她那不自觉的炙热目光下,完完整整地绘完了一整幅图。

  等到贺图完工那日,南云也画完了所有的图纸,大到铺子的格局更改,小到书柜挂帘,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晓玉看着那一打图纸,哭笑不得,桑榆则是毫不遮掩地道出了心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开铺子也不是为了赚钱,跟你家宁王殿下一样,是为了玩的。”

  南云并不否认,只向着晓玉柔声叮嘱道:“慢慢来就是,不急。”

  “这么多事,她的确也急不来。”桑榆翻了翻图纸,见有一张连柜子上的花纹都给画出来了,忍不住道,“你这几日是不是很闲?”

  “这么说也没错……”南云嘀咕了句。

  她很喜欢同萧元景一道在书房的氛围,一来二去,便忍不住将这些都给画了。

  见桑榆还想再说,南云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回铺子应当也有几日了,那位容公子,可还在?”

  桑榆方才话还很多,可南云这么一问,就像戳了她哑穴似的,紧紧地闭上了嘴。

  一见她这模样,南云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吃吃地笑了起来:“既是这么着,我就真要去见见那位容公子了。说起来,我还觉着他颇为面善呢。”

  南云说“面善”,是真觉着容安看起来很熟悉,但桑榆只当她是在凑趣,并没当真,拿了图纸就跑路了。

  第二日便是重阳宴,萧元景是皇子,早早地便出了门。

  南云在家中无事,思及昨日的事情,便想着出门去逛逛,顺道到桑家的铺子去看看桑榆。

  她这次并没乘马车,只带了白芷,慢悠悠地闲逛去了。

  因着重阳的缘故,街上也格外热闹些,南云走走停停,时不时会停下看看路边摊子上卖的小玩意。她看得专心致志,并没留意到不远处停下来的马车。

  规格制式来看,这应当是哪户权贵人家。

  车夫原本正驾着车往皇宫去,却不料忽然被叫停,稳住马车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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