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39章

作者:桃苏子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戚延盯着梁鹤鸣:“你是外男。”

  “……”

  “你把臣当太监,可以了吗皇上?”

  戚延望着那噼噼啪啪的炭火,独自凝神了好?久,终于沉声吩咐陈澜:“朕要金玉珠宝,锦缎华服,女子?所用的胭脂香粉。”

  青州之地,能搜罗到的宝物完全抵不上京都,但也?全都是不可挑剔的好?东西了。

  一匣匣金钗玉饰,绫罗绸缎送至临凤居。

  温夏扫过眼前美物,除了对宝贝本?能的喜欢,也?只是高兴了一眼,便让白蔻收起来。宫人还道,今日晚膳请她去拙政园用膳。

  温夏领了旨。

  却没觉得?这?恩典多够让人欢喜,他昨日说要她回京便回京,明明是他赶她出宫的,怎么?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凶人?

  白蔻劝道:“娘娘,太后在信中劝您,若能回京,定要把握机会,为了您也?是为了温家。”

  今日早晨,温夏接到太后的飞鸽传书。那日她害怕戚延惩罚温家军,去信给了太后,如今太后也?知青州的来龙去脉,说戚延应是见到她,勾起了儿时旧情。只要戚延愿意回头,那就请她先放下心中芥蒂,一切都等回宫再说。

  温夏是知晓不该再拂逆戚延,可心间的委屈却忍不住。

  那是她受的苦,从五岁到十七岁,是她的十二年?,无人能替的十二年?。

  温夏也?在今日收到虞遥的信。

  虞遥不便给她来信,这?一年?间也?只来过这?两回,上一回还是中秋时。

  这?一封信上,虞遥提到后宫姐妹都很惦念温夏,戚延自她出宫后,好?像达到了将她赶走的目的,很少再召她们侍寝演戏了。丽嫔如今与众人成了姐妹,不过后宫多了一位阮妃。阮妃二八年?华,有常州第一美人之名,乃常州郡守之女,是去岁十月,戚延出巡常州时带回宫的,是如今后宫最得?帝宠之人。

  虞遥也?不知道阮妃的侍寝与她们是不是一样,只说阮妃自持圣宠,被太后责罚过,却被戚延护下。

  如今再听?这?些后宫之事,青州的宁静都似在慢慢离温夏退去,令她心中的不舍更浓烈起来。

  傍晚,如约去赴晚膳。

  温夏着一袭碧绿曳地长裙,一支山茶花簪斜入髻间。略施粉黛,樱唇点了喜欢的口脂,如三月桃花一点嫣粉。

  款步行入殿中,才知还有外男,一时以宽袖微掩半面,杏眼无辜凝去戚延身上。

  戚延道:“梁鹤鸣,御前闲职,若皇后介意,便不必当他存在。”

  虽然?很想反驳戚延,但梁鹤鸣还是闭了嘴,起身朝温夏行礼,却不太敢瞧温夏。即便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觉得?男子?为难一个女子?万分不该,但少时那些事是他们陪戚延做下的,自觉愧对温夏。

  温夏自然?不知梁鹤鸣心中所想。

  她认得?梁鹤鸣,戚延的帮手。

  她为爹爹娘亲种的桃果,梁鹤鸣射了快有半棵树!

  “臣拜见皇后娘娘,记得?少时,臣跟在当时还是东宫的皇上身后,与娘娘见过数回。”

  温夏敛眉,嗓音低低轻轻的:“哦。”

  戚延动了筷,并睨着白蔻吩咐:“为皇后布膳。”

  他并不清楚温夏所爱的口味。

  白蔻净手,恭敬地躬身将桌上几样菜肴夹到温夏碗碟中。

  琉璃如意卷,奶汁鲜贝,荷叶珍珠丸。再盛了一碗金丝燕窝,一旁备一杯敬亭绿雪。

  上座中,戚延不动声色纳入眸底。

  吃的也?太少了。

  温夏的吃相极是优雅,葱白指尖轻轻握筷,入口的食物掩袖细咽,一点咀嚼的声音都听?不见,坐态也?端正娴雅。

  她吃一口奶汁鲜贝,戚延已经能吃下一整只了,真想亲手喂她多吃一点。

  思及此,戚延握筷的手微顿,少年?时,他的确真的喂过她。

  那时他不喜欢被关在书房看一堆为君的圣贤书,喜欢躺在东宫那棵杏树下的长榻上。温夏来找他玩,他总爱长臂将她捞到榻上。她似不爱那张榻,嫌硬,每逢自他身边骨碌碌爬起来时,他都忍不住想塞一颗蜜饯给她,看她樱桃小嘴沾着晶莹蜜渍,用指腹给她拭去,听?她一声甜软的“太子?哥哥也?吃”。

  她也?许并不再记得?五岁的事情,可那时他十二岁,记忆深刻久远许多。

  梁鹤鸣在说少时不懂事,有伤过她之处还请海涵。

  戚延忽然?不明白了,他把对温立璋的恨加诸在她身上,到底是不应该还是可以了?

  梁鹤鸣说完,直接抱一坛酒敬向?温夏:“皇后随意,臣这?杯敬您,臣干了。”

  温夏无声任他喝完。

  梁鹤鸣打了个酒嗝道:“皇后娘娘,您表个态啊?”

  “嗯,是有这?回事。”

  “臣是说,您原……”

  “原没原谅”咽在梁鹤鸣醉意间,他话未说完便已倒下。

  温夏朝戚延起身:“臣妾谢过皇上赐膳,天色已晚,臣妾先回宫了。”

  她扶身行礼,转身款步离去。

  戚延握了握杯中盏,满桌佳肴并不是他所喜的菜式,今日皆是为她而设,但她却并不曾吃几口,只是吃过燕窝,饮过些杯中茶。

  他眸光落在那杯茶水上,精致的白玉盏中盛着上等的敬亭绿雪,浅绿色茶汤随着梁鹤鸣的打盹浅浅漾动。玉盏边沿,残着一抹桃花色的娇红。

  而戚延没宠幸过任一妃嫔,他头一回知道,女子?的口脂原来会掉色。

第28章

  时?间匆匆而过, 眼见明日便要离开青州行宫,温夏风寒也已痊愈, 多日?不曾去过后山温泉,打点好行宫一切行装后,便想趁这傍晚的清净,来泡上最后一回。

  青州行宫虽远比不过旁的几座行宫,可这地势奇妙,山泉干净滚烫,温夏很喜欢这座临山的温泉。

  宫墙之内, 温泉池四面又以帷纱遮掩,不怕凉风袭来受寒。

  清泉池中?,袅袅水雾腾升, 温夏阖上眼睫靠着玉砌台阶,伏着岸边玉枕小小打盹。因着她爱在?池中?午睡, 宫人便特意在池中制了拦腰的软绳,不至于令她在?睡着后浮于水面。

  岸上宫人挽起她长长乌发?轻柔梳洗, 连夜的疲累与防御,温夏此刻睡得很沉。宫人未打扰,只将乌发?以长巾吸去水,又以浸满香泽的软滑云缎护顺一头青丝,动作很轻。

  冒出青墙的树枝高?高?耸立,浅橘色的晚霞一寸寸自枝头淡去, 微风里轻晃的帷纱上, 也淡退了霞光的影子。一头湿润青丝都已被岸上碳炉烘干。

  今日?收拾得晚, 搁到眼下才能来洗去疲惫, 已算是能直接入夜早睡了。温夏仍未醒,白?蔻便低声唤宫女扶主子回宫。

  宫女净了双足, 踩下水中?玉阶,解开池壁软绳,左右扶起温夏。

  这片刻间,温夏每回都是有意识的,只是不愿从好?睡中?睁眼,半睡半醒地慵懒配合。被宫人扶着,擦净水珠,裹上烘得干燥温暖的蝶花绫,再外裹一袭白?狐裘,被体健的宫女背去轿上,驶回行宫。

  她自小在?北地便是如此,温立璋只有她一个女儿,如珠似宝地护着,凿以清池牛乳供她沐浴。小时?候人还?轻,白?蔻长温夏五岁,还?能背得动,每回皆是背回榻上后,温夏都仍不愿醒,直接拥着衾被继续睡去。

  轿子密密遮着风,行得极慢,生怕将又入了睡的温夏颠醒。

  自后山到临凤居,春节高?挂的宫灯蜿蜒亮着鹅黄灯火,引着入夜渐暗的道路。

  直到望见戍在?庭院中?的一排排御前侍卫,与银杏树下,长桌前挺拔修长的身影,白?蔻忙喊宫人落轿,上前行礼。

  “奴婢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皇后娘娘有失远迎,奴婢这就唤醒娘娘——”

  “皇后在?睡?”

  “是,但奴婢这就将娘娘唤醒。”白?蔻有些惶恐,忙要朝轿子行去,知晓主子不会愿意这般撞着圣驾。

  戚延却淡声制止了白?蔻。长桌上的小火炉下,炭烧得正红,壶中?茶水袅袅腾升着热气。

  今日?是在?这行宫的最后一晚,戚延是特意借这理由,来看温夏有无收拾妥善。

  自那日?晚膳,他们便只是在?行宫远远见过,温夏远远朝他请过安。

  他已来此坐了半个时?辰,宫人说主子在?后山温泉沐浴,他便没有让人去打断,煮茶静候。

  视线从那软轿中?收起,戚延道:“让她睡醒,朕的茶未曾饮完。”

  白?蔻犹豫道:“如今天色已晚,在?轿中?睡恐会着凉……”

  戚延放下手中?玉瓷茶杯,便道:“那便去唤吧。”

  白?蔻却踟蹰没有前去,两难地埋着头。

  戚延瞧出这不对劲,眼眸凝来。他的眼深不可测,周身强盛的帝王威压之下,即便只是这样无声的一瞥,也可叫宫人惴惴惧怕。

  白?蔻只能硬着头皮如实禀报:“皇后娘娘沐浴后入睡的,不便接见圣驾,皇上可否由奴婢们背娘娘回宫,再由娘娘接见皇上?”

  这行宫之中?,温夏一向都是裹上绫罗,系上披风,不会有多失仪。可白?蔻知晓她不愿这般撞见戚延,尤其是,她将戚延当做食人的狼。

  戚延总算也明白?了这意思。刚低沉“嗯”了声,便见轿旁的内侍伸出手去,要碰那轿帘。

  他冷冷道一声“慢”,紧抿薄唇放下茶杯,起身行至轿前。

  挺拔健硕的身躯无声立在?轿前,明明未置一言,却已周身的愠色。他冷睨着一旁原本要掀帘子的著文?。

  白?蔻已明白?这森寒的帝王威压是因为著文?。

  不过一个内侍而已,竟也能惹这么大?的帝怒。

  著文?未敢再碰轿帘,只恭声唤:“娘娘请下轿,奴婢们背您回宫。”

  寂静的庭院,这一声并不低,而厚重轿帘却纹丝未动。

  戚延是习武之人,早听到轿中?人转醒的气息。

  他长臂掀起轿帘。

  如花玉面皆是羞红,怯意娇态皆流转在?这双美目之下。

  她长发?如绸缎的柔滑清亮,未束簪,散落及腰。

  一只白?玉似的纤臂紧捏着狐裘披风领口,就似生怕眼前侵入的是凶狠恶狼,惴惴急喘。

  狐裘披风散开的间隙下,白?皙玉足踩在?汤妪上,幼圆可爱的脚趾不安地蜷着。

  戚延的眼,漆黑似深沉的天际,霭霭雾色在?不动声色中?汹涌壮阔。

  他薄唇未置一言,长眸也毫无波澜,可温夏这样惧,对视一眼,便知是劫。

  他弯下修长脊梁,探身将她横抱出轿。

  宫人跪落,垂首回避。

  温夏花容失色,惊慌地攥紧狐裘披风,不安颤动的眼睫都是她的惧怕。她想挣脱下来,戚延已步入寝宫,将她横放到床榻,雪白?狐裘在?她的挣脱间自肩头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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