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是成仙 第74章

作者:东边月亮圆 标签: 重生 古代言情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余清音只好先发条短信解释。

  上面的字范燕玲都认得, 但用拼音把回复打出来对她太有难度,因此她看完只给侄子打电话。

  余景洪还是罕见的接到三婶的电话,在去食堂的路上停下来,心想难道是妹妹怎么了?

  不怨他的想法不吉利, 实在是人之常情,陡然都有些慌乱起来。

  好在接通之后范燕玲很快说:“景洪啊,我来东阳办点事,中午带你跟小彩去吃饭。”

  哦, 免费的午餐啊。

  余景洪松口庡?气, 回答的同时也是跟同行的舍友们解释:“好,那我去找清音。”

  他才离开教学楼几步远, 返回的时候五班仍旧没下课。

  学生们明显都流露出不情愿的神色, 例外的少数人里就有一个他堂妹。

  余清音对学习的热忱,并非源于对知识的渴望。

  好像仅仅是读书这件事,就让她的人生有意义。

  说真的,跟小时候相比,她的变化实在很大。

  余景洪把两个人一起长大的这十几年里的事情反复思量, 都猜不出她胸中那把火焰是用什么点燃的, 只能归咎于兄妹俩冷战的那段时间。

  这世上当然不会有人能猜中, 余清音用的是上辈子的遗憾在支撑。

  她的视线固定在老师身上, 两只耳朵竖起来,手上的笔随时待命。

  任谁看,都是好学生的模样。

  老师很是欣慰,宣布下课的时候说:“余清音,黄志新,你们俩过来一下。”

  余清音要往外奔的架势停住,跟被点名的另一位同学交换个眼神。

  黄志新也是不明所以,微微摇摇头,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随时听候的模样。

  余清音心里嘀咕,老老实实地走到讲台边。

  数学老师扫一眼两个学生:“我下周有个公开课,到时候你们俩要上台做题。”

  余清音觉得是做演员,问:“老师,有排练吗?”

  还需要先给答案吗?数学老师笑着:“要是做不出来,我丢脸你们也倒霉。”

  不是,怎么能把“威胁学生”说得这么坦荡荡。

  余清音:“老师,马有失蹄的。”

  数学老师心想那就白费自己还特意选两个人,把手上的书捏成棒在她头上轻轻敲一下:“那也会倒霉。”

  又说:“看看志新,一句话还都没讲。”

  黄志新倒是想,可惜没找到机会,憨厚地笑笑。

  他刚长出来的两撮小胡子跟着动动,看上去不像是十六岁。

  余清音有点想帮他刮干净,强忍住动手的冲动,应着老师的话:“我会好好准备的。”

  这才对嘛,数学老师潇洒走人,黄志新也跟着拎上书包回家。

  背影还没消失,余景洪就迫不及待喊:“你快点,你妈在等呢。”

  妈?余清音朝着他走过去,一边听来龙去脉,脚步下意识加快。

  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散去。

  范燕玲轻而易举就看到自家的孩子,挥挥手:“在这里。”

  那天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之后,母女俩就没讲过话。

  可亲情这种东西的最大功效就是粉饰太平,再次见面的时候大家会很有默契的忘记不愉快的部分。

  余清音自然而然道:“妈,你怎么来了?”

  范燕玲伸手把女儿翘起来的校服领子按下去:“刚看完房,差不多能定了。”

  速度快得跟坐火箭似的,进度和之前比起来简直是一日千里。

  余清音颇有些诧异:“确定吗?”

  既然要办,拖着也没意义。

  范燕玲本就是利索人,说:“嗯,不然老要坐车上来,耽误事情。”

  也是,她还有晕车的毛病,现在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

  余清音:“你早上几点来的?”

  范燕玲不急着答,只说:“想吃什么?吃饭再讲。”

  她看着坦然,对陌生的城市其实有点茫然,牵着女儿的手。

  上辈子,余清音带父母去旅游过一次。

  虽然途中发生的事情都叫人不高兴,然而那种长大后被人依赖的感觉历历在目。

  大人并不意味着永远强大,他们只是善于伪装自己的恐慌。

  余清音的心一瞬间是软的,说:“牛排吧,你不是没吃过。”

  这个好,范燕玲平常虽然省吃俭用的,还是愿意花一些在新鲜的事情上。

  她兴致勃勃地在店里坐下来,和十年后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立刻拍小视频发在朋友圈。

  挺好的,起码这一年她尚未为子女的婚事整日忧心,时不时还能露出欢颜。

  余清音更愿意停留在此刻,问:“妈,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好了?”

  范燕玲看一眼侄子,半点不避讳:“你大伯给找的中介,人家说这套最好。”

  婆家大哥的话她还是信服的,加上女儿之前也提过心海花园的房子,她觉得没啥好挑的,跟丈夫交换意见后拍板定下。

  仓促得有理有据,余清音心想自己还是少发表点意见好,不再追问。

  倒是范燕玲详细说明:“正好六十万,扣掉公摊就六十三平,地方不大,不过八楼的通风采光都挺好。两间房大的给景洪和海林住,小的给你。”

  嗯?还有自己的事情。

  余景洪拿着有牙印的苹果:“我也住啊?”

  范燕玲理所当然反问:“不然呢?”

  长辈们的关爱余景洪心里有数,只是他并不追求私人空间,反而觉得人来人往的生活有意思,说:“我住宿舍挺好的。”

  这话是他的真实想法没错,还有一层就是怕被管。

  余清音斜眼看他:“同时能躲我,是吗?”

  不是,她怎么能这么想。

  余景洪正襟危坐:“哪有,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怕你。”

  说得信誓旦旦的,余清音冷笑两声:“我会信吗?”

  余景洪一本正经得快骗过自己:“当然会。”

  余清音连看都不看他,只问:“什么时候可以搬?”

  看样子,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离开宿舍,范燕玲道:“人家还住着,反正你这学期住宿费也交了,年后吧。正好搬新家,旧家具能拿来用。”

  看样子这学期都必须住宿了,余清音一脸痛苦:“那冬天我要自己洗衣服。”

  她对洗衣机的渴望达到巅峰,仿佛能感受到冰水在冲击着手。

  即使家里有洗衣机,范燕玲其实都不太用的。

  哪怕在寒冬腊月,她都坚持用一双手,这会说:“就那几件,随便搓搓,要不了几分钟的。”

  两代人之间的沟壑比山高和海深,余清音抿抿嘴不说话,心知说服不了她。

  范燕玲也没再说教,絮絮叨叨讲些别的话。

  余清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看时间差不多:“我得去广播台了。”

  周四是英语之声的时间。

  范燕玲不是学习为重的哪类家长,反而觉得孩子能参加点活动挺好的。

  她有时候看女儿学习的状态跟疯魔差不多,说:“去吧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余清音没问她过户手续什么时候办,在路口三个人朝两边走。

  很微妙的,余景洪觉得堂妹的心情有点不好,说:“你不是一直催着买,怎么看上去恹恹的?”

  好敏锐,余清音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摸摸脸问:“很明显吗?”

  余景洪有些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是他能发现。

  这种默契,的确能给人好心情。

  余清音的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觉得,好像做成也没意义。”

  怎么没有,她不是不爱住宿舍,现在不就愿望实现了。

  余景洪:“要啥意义?”

  余清音犹豫两秒:“大概是因为这套房子跟我没关系吧。”

  最后都是留给儿子的,她上辈子就看清楚的现实,这辈子更加不会寄予希望。

  但余景洪觉得有点奇怪,说:“你们家的东西,怎么会跟你没关系?”

  好像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余清音直指核心:“你觉得我爸妈会给我,还是给海林?”

  那当然是……

  余景洪没有脱口而出,却明白她的意思,甚至隐隐察觉自己好像也在被针对的行列,连能宽慰两句的话都无力张嘴。

  余清音看他神色尴尬,开玩笑:“怎么,因为是男的不好意思说话了?”

  很多从没想过,仿佛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第一次被摆在余景洪的面前。

  他颓然道:“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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