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第28章

作者:梅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可臣只想要太后。”

  男人不躲也不避,更不讳莫如深,沉稳地向她道。

  太后怔忪一瞬,指尖松了。

  他垂下眼睑,吃痛地抚了抚被护甲刮擦过的皮肤。

  眨眼之后,太后再一次握住了苏探微的下巴,这次不见半分怒意,唇色如榴,凤眸含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苏探微抿紧薄唇,却不肯再那句话多说一遍,在太后目光灼灼的审视下,两侧玉白的皮肤沁出淡淡的日暮春云,泛起桃花蘸水一般的绯丽之感。

  “再说一次?”

  姜月见握住男人的脸肉,手拿把掐,牢牢掌控。

  苏探微敛眸,早已红透的耳根愈发显得艳冶,但神情依然清傲皎然。

  “臣……”他曲指扣住了太后裙边的一条衣绦,“臣只想要太后。”

  指尖缠绕,勾上去,豆绿的衣绦在禁步下慢慢地被抽去,形同解开了太后腰间的罗裙。

  “……”

  姜月见哪知道小太医会如此热情,被撩拨得也气促微微,可那傅银钏该送来的东西却没送来,太后勉强地压下翻涌的思量,手掌合住,压下了苏探微的手背:“现在还不行。”

  太后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任何一个臣子,只怕都难抵挡住香艳的诱惑。进一步,则权势滔天,万人之上。

  不知仪王的心术不正,几分是为了权,几分,是为了太后的色。

  本就不擅长勾引的男人,掌心热得厉害,被姜月见这么捂着,愈发显得烫,她勾唇,改用温柔的,宛如诱哄的姿态甜蜜地抱住了这个羞得窘迫的男人,指尖摩挲过他的脊骨,“好啦,哀家信你,你只想要哀家。”

  苏探微倏地睁开,直直地望向她,让姜月见惊迫的是,他的眼尾竟缀着一丝红。

  姜月见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禁用力拥住他,“好好,哀家错了,哀家不该疑心你。探微,原谅我,嗯?哀家也是在乎你。”

  小太医得寸便进尺,顺势反握住太后的柳腰,膝盖向上撑开,立时便翻转了体位,姜月见被他侵略地放倒在美人榻上,嘤咛地轻哼着,男人胁迫般的吻向她的唇压了下来。

  太后闷不做声,被吻得七荤八素,身子软绵绵的了。

  小太医松开她的唇,也乱了呼吸,指腹擦过身下女子溢出唇瓣的一抹红痕,低声道:“臣本是心如止水,是太后撩拨了臣,那便要对臣负责,朝中之事,重在疑人不用,太后用臣,便要相信臣。”

  是的,他说的有道理。

  可是,他能放开她么?后脑勺好痛。

  苏探微眼眸暗了一下,似乎没看出太后的一丁点求饶,反倒被太后瞳孔中那湿漉漉的水汽助涨了气焰般,再次俯唇亲上了太后。

  唇瓣如沾了露水的花苞,晶莹,色泽清亮,还如琴弦一般发着颤。

  被他亲上去,柔软的触觉,带动了心里那阵撞击,一次更比一次激烈。

  直至喘不过气来,太后娘娘几乎要求饶了,水光潋滟的眸子,漂亮得既惹人怜,又更加激人兽性。

  一绺青丝从步摇旁坠落下来,落在她的颊侧。

  太后娇喘如兰,胸脯静静起伏,好像被谁欺负了,被亲得口脂深一道浅一道的嘴唇轻轻地嘟着,不知是抗议,还是撒娇。

  苏探微声音沉哑,手指缓缓拨开她颊侧的鸦发,“相思相望不相亲?太后思念着微臣么,臣亦思念太后,像这样,抱着太后,亲吻太后的嘴唇,昼夜无眠,心不在焉,太后知道么。”

  有那么一瞬间,姜月见两只眼睛里的情绪都是懵的。

  如同遇见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自己身上,她是那么小心翼翼,不敢相信。

  “你……”

  “臣想问太后一道许可令,”苏探微拥着姜月见的腰肢,静静地笃信地望过来,“处置钱滴珠。”

  作者有话说:

  好大一口醋哟~

第37章

  “滴珠姊姊, 你怎么同丢了魂儿似的?”

  随行的女侍看出钱滴珠的魂不守舍,好奇地提醒。

  钱滴珠这才惊觉,自己掌心捧的绫罗帕落了几张在地, 这些都是太后日常用物, 太后喜洁,对日常用物颇挑剔的,钱滴珠自知犯错, 急将剩下的帕巾给了随行的宫女,弯腰拾起散落的几条帕巾, 低头道:“我去重新清理。”

  眼看她消失在夜色深处, 女侍们面面相觑。滴珠姊姊在宫中多年,是最心细如发、滴水不漏的,近日里却不知怎么了, 时常精神恍惚, 屡屡出错。

  钱滴珠攥着太后的帕巾, 正要去往洗衣房, 也不知怎的,脚下竟然岔了路。

  醒回神时,才想起自己没有提灯,此处宫灯稀少,光影冥迷, 去路也已被湮没在了沿墙斜斜生长的薜荔与荆棘之中。

  此处距离洗衣房很近, 是宫中用来囚禁犯事宫人的羁所, 萧条的几丛枯柳, 围堵宫墙, 从里边, 飘出来幽怨凄清的歌声, 如怨如慕,不绝如缕。

  钱滴珠心情慌乱,听着很是瘆人,她慌不择路地窜进了另一条窄道。

  宫灯尽处闪烁,钱滴珠加快了脚步,蓦然,身后有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颈侧。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钱滴珠觳觫,攥紧了掌心被汗珠浸湿的帕巾,哆嗦道:“是、是谁?”

  匕首押解着钱滴珠,她倒退着,被逼上墙根处,后背抵住布满苔痕的青墙。

  月色如水,梨云如烟。

  满墙萧瑟绿影催动,从一盏飘摇的风灯底下,紧张的钱滴珠睁大了杏眸,望见轮廓逐渐清晰的面容,形貌清雅,眸色深寒。

  她张开嘴巴,无声地唤道:“苏太医。”

  更深露重,又是内庭,苏太医怎么会在此?

  苏太医的眼神冰冷,她往颈侧垂眸,那柄匕首稳稳当当,毫厘之间地操控着自己性命。

  饶是钱滴珠再冷静的一个人,也不免心中发憷,抖着嗓道:“你、你这是作甚么?”

  苏探微澹然:“告诉我,曾在太医院供职的钱元夏,与你是何关系。”

  闻言,钱滴珠目眦欲裂,几不敢相信,静静地望向苏探微。

  面前的男子,清风雅月,温和纯良,看起来干净得宛如一张白纸。他为何会在意,并开始调查这桩秘事?

  这是谁也不曾揭开过的秘密,钱滴珠以为兄长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追踪了。

  她攥紧帕子,摇头:“奴婢不认识什么钱元夏。”

  早知她不会轻易承认,苏探微薄唇上扬:“他是你的哥哥,对么。”

  钱滴珠的眼眶抖了抖,然而,持续嘴硬:“奴婢不认识,也没有哥哥。”

  苏探微赞许:“剑南方言与岁皇相去千里,你官话说得不错。”

  一个人能在宫中伪装十几年,实属不易。

  钱滴珠再次咬牙,用力摇头:“奴婢说了,不认识什么钱元夏,苏太医为何要咄咄相逼,还要,屈打成招吗?”

  她示意自己颈边的匕首。

  再深一寸,她的动脉被划穿,性命便岌岌可危。

  她眼中的惊惧不是假,然而,倔强也不是假,这件事另有隐情,苏探微的拇指抵在刀首上的环形兽纹,拨了几下铜环,铜环撞击匕首的刀柄,在暗夜里发出令人胆寒的犹如死亡计时的声音。

  钱滴珠抖得厉害,一动都不敢动,雪白的额头两侧已沁出了香汗。

  苏探微耐心足够,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三日之前,在宫中为宜笑郡主举行和离之时,你趁人注意都分在太和殿上,手持令牌出了宫。”

  当然这本就不是秘密,钱滴珠承认也无妨。

  她似乎无可交代,苏探微欺进半步,薄薄的刀锋贴着她颈部搏动的血管削下,没伤及皮毛,但,钱滴珠现在连吞咽都不敢进行了。一动,便感到那锋芒似乎要铲进肉里。

  他不得不提醒她要保持诚实和警惕,思考清楚仔细交代前因后果:“你去了回春局。”

  “岁皇城最大的药局,也是大业最大的药局,南北十余个州郡都有分店,算得上经营全国,首屈一指。要我再提醒一句么,这个药局的人,与钱元夏有过来往,钱元夏身为太医与宫外药局接触频繁,恐引人猜疑,便一直令你做中间联络之人。先帝与太后仁德,每月朔、望、晦三日,可分批派遣宫人采买,并准允其就近探亲。你在岁皇城有一个姑妈,就住在龙雀天街对面的青石巷,正巧,你要从回春局路过。”

  自己的底细被调查得一清二楚,这是钱滴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自己在宫中多年,家底清白,寥寥几语就能写近,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自己这些举动。

  钱滴珠仍在狡辩:“奴婢只是路过,顺道替姑妈买药……”

  但她此刻的冷静已经被击溃,声音开始渐渐发颤,已经不再能取信任何人。

  苏探微扯了一下薄唇,眼底掠过讽刺与讥嘲:“好一个买药,两年前大业挥师讨伐胡羌前夕,钱元夏的药方是你递出去的吧。”

  钱滴珠痛苦地揪紧了眉,眼中拼命落泪:“苏大人,奴婢只是一个卑弱仆婢,伺候着太后娘娘便已心满意足,奴婢绝不敢做这杀头掉脑袋的事……”

  然而这个男人看起来一个字都不相信,钱滴珠心在下沉,闭眼准备赴死之际,耳畔恍然又听见他的嗓音,那么磁沉,悦耳,撩动她心,她张皇地发抖,脖颈已经擦过了刀锋,溢出了一丝血痕,痛苦刹那间伴随而来,钱滴珠就在这崩溃边缘,听着他一字一字地细数自己累累罪行。

  “你们看起来做了两套,一套,是蒙蔽太医院几位老学究,一套,则是蒙蔽不通医术,也看不出破绽的军将。”

  钱滴珠听得清楚分明,却震惊不已。

  先帝战死沙场,无还,这两年以来,朝廷内外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就算痛心疾首,事后清算战犯,也不过是将目光集中在当时深入大漠来不及回援的太师与冼明州身上,武威城已全军覆没,没有人会在意到,那些给伤病治疗的药被动过了手脚,外敷与内用混杂,重则丧命。

  “朝廷当时药库不足,许多药从民间采买,回春局远近各地均有分店,更适宜调取药材,武威守城一战,城中负伤将士多则上万,药材不足,只能求助于城中药房,照方子用的药,却治不好外伤,可笑我大业人才济济,外敷的药中,竟多掺杂了桃仁、鸡血藤、接骨草……”男人停顿片刻,似乎至此吸了一口浊气,随即,发出嗤笑之音,“朝廷,陛下,信任太医院,纵然武威城中行医多年的大夫曾怀疑药方有问题,亦没有采纳。不曾想,祸起萧墙,剑在背后。”

  钱滴珠的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口出来,她失声道:“你到底是谁?”

  嘴唇张开之后,一枚冰凉的药丸被送入了她的口中。

  入口即化,很快便在舌尖弥漫开一股酸涩味道,钱滴珠试图干呕,让舌根将药卷出来,然而刀尖却挑起了她的下巴,那药已经渗入了喉管,呛得她眼泪直流:“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是毒吗?”

  “你有时间可以考虑,”苏探微握刀柄的手掌一用力,整个刀锋深深刺破青苔,抵进钱滴珠耳侧的垣墙,灰屑散落,“告诉我,指使你与你的兄长这样做的幕后之人是谁。”

  钱滴珠干涩的唇,溢出了道道血丝,“我不会说。”

  “无足轻重,”苏探微撤刀,后退去半步,“我只看在你伺候太后多年的情分之上,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死,结果一样。”

  男子冷漠的声音,浸透着满不在乎,如轻蝼蚁一般的蔑视,钱滴珠无力地握住了自己又辣又呛的喉管,沿墙面失神地瘫倒坐地。

  *

  太后娘娘正在灯烛下查阅古籍,一阵轻盈的风刮过,带动身旁葳蕤的火光闪烁。

  她头也没回,把手向那畔招了一下,柔声道:“过来。”

  苏探微走了过去,在姜月见面前停住脚步,她仰起脸,桔红的烛火映着不施粉黛的素白面容,别有一种脱俗的瑰丽之感。

  太后娘娘脱去了繁缛的丽服,只着丹罽色寝衣,用一条白纱绦子松散束腰,指尖一勾,甚至不需用力便能解落下来。

  今晚,安国公府来了人,送来了先前国公夫人应许太后娘娘的东西。正巧苏探微不在,姜月见将东西拆开,锦盒内盛放了厚厚一叠的薄膜,细看晶莹玉润,两指的长度与粗细,袋囊形状。

  太后娘娘颊晕粉红,还没研究透彻这玩意的使用方法,也不知是否真的有效,她找了一本冷门的专门记载此类典故逸趣的《玉房文斋》,正在钻研,没想到居然看下来颇有兴味,最后竟忘了自己的初衷,一直到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