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17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长林感动万分。

  他对一片黑暗压低声音:“多谢二娘!二娘情深义重,在下敬佩,他日一定报答!”

  他还补充:“就算郎君不报答,在下私下也会报答!”

  --

  沈青梧停下脚步,疑惑了一下。

  情深义重?敬佩?报答?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青梧很快将之抛却脑后:不重要。

  --

  漏更断续,时刻如年。张行简盘腿坐在一处堆放杂物的类似库房的屋宅中。

  他闭着眼,汗水贴着额间,面色酡红。

  但若只看他神色,便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俊逸的郎君如谪仙一般端坐尘烟之上,无念无想,红尘皆扰,不侵玉身。

  高洁得像伪装。

  谁像他一样讨厌?

  “吱呀。”

  门推开。

  张行简睁开眼,下一瞬,一片白布罩住他眼睛,阻挡了他视线。

  门关上,来人一手扣住他肩,一手罩住他后脑给他绑上那白布,堵住了他躲避的路。他惊骇仰头时,唇被人贴上。

  骤然的寂静,奇快的震撼。张行简蓦地后缩。

  一瞬间万物凝固,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重如炸雷。

  张行简已经难受起来,白布下睫毛轻颤出的潮意宛如落泪。

  双唇相触,他呢喃试探:“殿下?”

  来人不应声。

  他心中有了数。

第16章

  狭室中,只闻吞咽声,气息轻重声。

  静得落针可听。

  烫得熔浆煎烤。

  没有人回答张行简那个问题。

  这本就是药物与理智的对抗。张行简不认为自己会输,可是他的对手——急躁、迫切、笨拙,偏又执拗。

  舌上咬出血,呼吸方寸间。

  “骨酥”此药,本是越是忍耐得久,爆发时越是难以控制。

  他呼吸吞吐艰涩困难,既如惊弓之鸟一般无措,又如久逢甘霖一样流连。

  他试图对抗这种本能,汗渍却早已湿了大半衣衫。

  他试图睁眼,眼前被覆着的白布,阻挡了他的视线。

  这十分不对……

  他的喉结却在微颤,修颈白皙中透出血一样的红意,更加艳丽了。

  沈青梧在黑暗中观察着他、欣赏着他。

  她想用一种俯视的态度观望落难的月亮,但是他仰着脸任人欺凌时,那种忍耐后的不由自控,如同雪上绽放的血梅,不光灼了他自己,也让她冰冷的带着泄愤的神色怔住。

  那样的神圣高洁,又那样的任人采摘。

  登时,沈青梧心头如被巨锤重击,耳边金鼓翁鸣。

  飘飘然间,魂已离体大半。

  沈青梧与他贴面,试图强逼。她此时的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在战场上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敌将,像是她终于能挥出刀,将对方斩至马下。

  她眸中渐红。

  赤意与血性闪烁。

  沈青梧一手按在墙头,追迫他呼吸与齿唇时,更加没有章程,更加控制不住力道。

  这样的酣畅,就像是——

  她真想杀了他!

  张行简发出极轻的喃声,紧接着便觉得肩膀猛痛,按在肩上那只手快要捏断他的肩骨。

  即使药性占上风,但张行简从来就不会丧失理智。

  他就在这一瞬间,判断出来人不可能是那位安德长帝姬。

  那位帝姬即使要与他玩蒙眼游戏,也不会这样生疏却急切,荒唐又用力。那位帝姬,没有这样的力气。

  张行简脑海中浮现一个人……

  他心头一凛,舌根在这时被磨出血,拉回他飘荡的情绪。

  他沉静片刻。

  他要试探一下。

  张行简闭上眼,慢慢抬臂,搂住来人。他动作轻柔,偏过脸寻找对方的气息,表现得如同沉溺忘情,忘乎所以。

  他轻轻勾住女子后颈,揽住她。

  沈青梧微停顿一下。

  她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这一次,是他偏过脸来亲她。

  这种感觉似乎比单方面的夺取更易抚平她的急躁,她竟也会沉迷这种男女间的亲昵游戏。

  她感觉自己在掉入一汪没有边际的深海中。

  但是这种坠落的感觉,与她常年感觉到的那种窒息无望全然不同——深海中有吸引她的东西,她不是无边无际一直坠落。

  沈青梧睫毛颤抖。

  她低头看他面上乱发,看他眼上白布,看他额上细汗……

  其实这种感觉,她有些享受。

  但她在心中道,不过如此。

  她想她得到月亮了,她不流连了,她可以把月亮抛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边亲昵,一边贬低。一时高傲,一时决绝。

  黑暗中气息吞吐,缠了又缠,流连不舍间,沈青梧终于强逼着自己直起身,决定该离开了。

  张行简在这样的气息交错间,拥着她,喃喃轻语,也如同细细品啄:“殿下将我当做什么?”

  他拥着她,手勾着她后颈衣领。他发现了她的衣着不是华丽宫装,也摸出了她不是云鬓雾绕。他试图抚摸她面容碰触她眉眼,被娘子的手反握住,不让他乱动。

  张行简浅笑。

  他连笑的时候,颈下的脉搏跳动都快得厉害。

  沈青梧则漫不经心地朝下瞥了一眼:她觉得他已受不了了,他还在说这些废话。如果不是她控着他,她都要被他表现的淡然骗了去。

  沈青梧不禁生了好奇:难道张月鹿一直是这样的人吗?

  沈青梧不禁恶劣地想,就让月亮一个人待着吧。

  他会自己解决吗?

  沈青梧要抽身而走,听张行简道:“殿下想我做情郎,何必用这种方式?我一贯悉听尊便,是分外随便的一人。”

  他声音原本清雅,此时因药物而带些哑,那声音便低低地在人耳边吹拂。

  沈青梧心头重跳。

  她耳朵是被他气息撩得红了的。

  但她不承认。

  沈青梧在出神。

  张行简一口一个“殿下”,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她被他话中吸引到的部分,是他说的“随便”二字。

  张行简在黑暗中等待,那拉着他手腕的娘子抓着他手心,在他手上写字。药性催促让张行简周身热汗,一时一刻对他来说都艰难无比,他却仍耐着性子判断她写的什么。

  她写的话让张行简几分意外——“随便?”

  张行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用“殿下”刺激对方,对方只注意到他自贬的“随便”?

  那娘子拉着他的手,写字询问:“谁与你这样,你都能接受?”

  张行简心中念头几变。

  他口上噙笑:“是。你不高兴吗?”

  沈青梧并没有不高兴。

  她继续写字问:“王室公主、贵族娘子你可以?”

  张行简挑眉。

  沈青梧继续:“贩夫走卒你也无所谓?”

  她拨弄他手心的动作……张行简一颤,颈间青筋跳了跳。

  他喘一声,向后靠在墙上,难受万分。对方似乎是想听到答案,十分敷衍地凑过来再次亲他,试图这样能缓解他的痛苦,让他接着往下说。

上一篇:弄娇

下一篇:惑君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