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 第37章

作者:清风不换 标签: 古代言情

  秦温良双手环抱胸前,纤细指尖点了点自己手臂,继续道:“秦大将军失踪多年生死不知,如今活着的是秦舟之妻,我希望魏指挥使能懂。”

  魏清辉忍不住打量秦温良,“你真的不插手西北事务?”谁不会为这般权利心动?

  “我这人从记事开始就在军营,十六岁是我扬名之时,可是我十四岁就已经能带着骑兵巡视、突袭,为了秦家、为了西北我不得不接过大任,结果依旧是被人忌惮,我现在不想把时间耗在这上面了……”秦温良清冷的嗓音突然停顿,“至于我插不插手西北事务,自然得要看别人留不留活路,若是有人执意要我性命、伤我至亲……我自百倍千倍还之。”

  魏清辉撞上秦温良的凤眸,清澈见底的眼睛该是代表清纯与无辜,可他偏生看出薄凉与冷意,他信她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敢对秦家人和她秦温良动手,只要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整个魏家都会在她报复之内。

  “但是你要知道秦青松手脚不干净,哪怕我什么都不做,迟早有人要容不下他和秦家。”魏清辉是聪明人,想清楚厉害关系,知道自己在秦温良手上讨不得好,立马扭转方向想和秦温良套近乎,给她买了个好。

  “这个我明白,秦家的事就留给秦家内部解决,不出半个月自会给出交代,不过需要魏指挥使帮个小忙。”秦温良深深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道:“如果魏指挥使只动秦青松,我今儿还无需跑这趟,这不是怕魏指挥使下手没轻重,特地过来提醒一下嘛。”

  魏清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秦温良,这真是会扣得一手好锅,自己中了毒遭她要挟不说,现在错处全都是他的,小命握在人家手里他还能说什么?连反驳都不敢,“我送秦将军出门。”

  “不必了,我怎么来怎么回去就是,不过魏指挥使的府邸守卫还是薄弱了些,幸好今儿来的人是我,换作别有居心的贼人翻动了您的书房或者卧室可就不太好了。”

  经过秦温良这么一提醒,魏清辉立刻想到自己书房的重要文件,他拔腿就往书房的方向而去,怕秦温良从里面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秦温良趁着这空档离开指挥使府。

  待到魏清辉推开紧闭的书房门,没有察觉到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反应过来自己被秦温良耍了,他懊恼地返回去找秦温良,已经找不到人了,只桌子上留了一粒药丸与纸条,上头写明这是她留给他的解药,但是一粒只能管一次。

  她秦温良就是故意的,先骗他解药会被毁,现在又只堪堪给他留下一粒解药,他想让人拿走研究解药成分都舍不得。

  秦舟大多时候都是直接睡在前院,但是毕竟做戏得做真,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入后院留宿,那他便会与秦温良同睡一间屋,只不过他们一人内间一人外间。

  秦舟从府外回来进后院,看到内室似乎有轻微似是痛呼的响动声,他急得连忙掀开帘子入内,瞬间察觉秦温良不对,她身子半趴在桌子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白。

  “你去见了魏清辉?”他走上去扶住秦温良坐下,问道。

  “嗯,事情已经解决了。”秦温良突然像是卸掉所有力量般的倒靠秦舟身上,她现在整个后背都背汗水浸湿,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生怕魏清辉察觉自己不如以前,所以一直紧绷神经不敢放松,不过秦温良没料到她会用力过猛,回来后手颤抖得不停、腹部如绞起来般的作痛,好在缓了一会儿也差不多。

  “你还是这么要强。”秦舟拿了帕子给她悉心擦着脸上汗珠,早知道今早他就不应该出门,而是守在她身边才对,“你想找魏清辉,用我的名义请他入府就行,偏生要强夜探他指挥使府,给他来个下马威。”

  “他找人刺杀我的事我还没算账,让他担惊受怕段时间也算给我自己报仇。”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还想她轻轻揭过,那是不可能的事,“反正他近日是睡不安稳觉,光是想着我就觉得想乐。”

  “那我跟你说件让你更加高兴的事,惜安那边来信了。”

  听到秦惜安那边终于有消息,秦温良立马强打起精神望向秦舟,疲惫都如晨雾散开似的,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不愿意回来,她想留在蒙古王庭。”

  闻言,秦温良唇角紧绷,“是她想留在王庭,还是有人强迫他留在王庭?”

  这个‘他’不仅限于李承胤,还有王庭里的人。大启和胡地饮食作息皆不同,就是语言都有障碍隔阂,她在西北留守多年,救过不少流落在胡地的大启百姓,大启世俗讲究落叶归根,讲究宗族、先祖礼法,在胡地的大启百姓没有不想回来的,除非是不能回来。

  “她流落胡地多年遇到不少事,如今她与勒塔林育有一子,今年已有五岁年纪。胡人与大启自百多年前就水火不容,有两地血脉的孩子在哪儿都难生存,她的想法是勒塔林尚且还宠爱她,她倒不如留在胡地,借着大启为靠山,缓和两方关系,等到十多年后她孩子长成能掌管大权就再无顾忌,如果能让两方百姓安宁度日,同大启俯首称臣有何不可?”

  秦温良听得直皱眉头,她的心头因为这番话酸涩不已,“她这是与虎谋皮,勒塔林能一统蒙古就足以证明此人能力与心机,岂是靠着情爱、女人就能掌控的人?”

  秦惜安生活在京城衣食无缺,不用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甚至宫里时不时召她进宫玩耍,可她寄居在荣安府,那到底只能算是姑奶奶家,总归是在寄人篱下。

  但是毕竟秦家掌握几十万兵权,在西北又算得上大家族,如果不留人在京城,必会惹得帝王忌讳,让帝王主动提起秦家将人留在京城,还不如秦家自己识趣些,可是秦温良是注定在西北,过去的人就只有秦惜安。

  秦温良知道她日子不算好过,所以从小就更加疼爱妹妹,便是那时候大家默认是她救下李承胤,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把功劳让出来,想着她有这层关系日后留在京城的日子会好过些,那确实因着李承胤的关照,她在京城拘束不大。

  她原以为惜安能遇到良人,知道她与李承胤互生情愫替她高兴,谁知道她只是心血来潮回趟西北,竟然就被胡人掳掠。

  秦温良蓦然笑出声,满嘴皆是苦涩,她摇着头:“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哪怕她不会怪我。”

  秦温良见过流落胡地的女人结局,坚韧如她都不敢把秦惜安的处境往最坏的想,每次一想到可能的结果就忍不住心疼,她终归是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的。

  “这种事情谁都不想遇上,你若是能事先料到岂会丢下她不管?”温娘对惜安的疼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身上背负的是整个秦家与西北安危,还能抽出心思照顾惜安的心情,她已经做得足够完美了,秦舟看在眼里又何尝不心疼,他将未拆开过的信封交给秦温良,“这是她交给你的信。”

  打开信封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记录的并非大启文字,也并非她记忆中秦惜安的笔记,应该是怕信件让人截走看去里面内容才做了处理。

  秦温良灵光闪动,进书房拿了《大启词典》直接翻到最后,对照上面字符逐字逐句的翻译。

  吾姐,见字如面。

  惜安在王庭尚可,得知姐姐无恙,惜安心中甚悦,姐姐不必为惜安忧心……往日乃惜安不懂事,时常怨怼父母为何将惜安长留京城,羡慕姐姐策马潇洒,余诞下一儿才方知父母苦心,留在京城至少性命无虞,见过战乱动荡知平安难得……

  信,不能常往,余好,勿念。

  祝吾姐安。

  秦温良对照着字典与信件,眼泪不知不觉就从眼眶夺眶而出,她怕打湿信件,连忙把信件叠好塞回信封当中。

  她忍不住双手掩面低声而泣,秦舟没有看到信中内容,见到她哭眼里不落忍,叹气地揉了揉她脑袋,安慰道:“我们应该庆幸惜安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要再见之日。”哪怕她现在因为各种原因不想回来,但是我们要做好迎接她回来的准备。

  “对。”秦温良鼻尖红彤彤,她挥手一抹脸颊上眼痕,凤眸闪过狠厉与坚定,“勒塔林想将她永留蒙古,我这做姐姐的都还没有同意呢,他要娶就得拿出足够的尊重正经求娶,要不然就把我妹妹还回来。”

第72章 疏导 疼得脸色煞白如纸

  霍南书自秦惜安与大启联系上后, 他便长留西北与胡地,而京城这边事务自然移交到徐弘义手上。

  他时刻注意霍南书传回的消息,一拿到就呈递给李承胤, 此刻他就正在勤政殿同李承胤汇报, “秦青松没了。”

  没了?

  “说是秦青松领兵巡视, 遇到伺机入城的胡人, 虽然成功阻止胡人入城,但是遭到胡人记恨反扑, 回去的路上遇刺身亡。”不管如何还是全了秦青松脸面, 让他死了还有体面的名声,没落得万人唾骂的下场。

  李承胤下意识将右手搭在左手拇指, 愣了下才发现自己扳指已经送出去, 这良久养成的习惯怎么都改不掉, 他把手松开放于案桌上, 道:“他动作倒是快,秦家暂时乱上半个月,换得往后安宁倒是值得的,没了秦青松他应该要着手彻底接管秦家军才是。”

  思及至此, 李承胤提笔写下密令交给同处在西北的王明浥, 命他若是届时秦舟有需要,可出面帮衬一二。

  王明浥是朝中派去西北的钦差大臣, 代表着李承胤的颜面, 他与秦舟交好,证明帝王有意与秦舟交好。

  收到命令的王明浥都怔愣了下, 先前颁圣旨的时候他将人明里暗里给得罪了,现在又得上赶着和人来往,问题是他没见人家处理事情为难, 秦家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对秦舟产生不了多大影响,但是现在王明浥没有办法,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门。

  谁知道他来得不凑巧,恰逢秦舟外出并未回府。

  秦温良听到王明浥过来,捏了捏随随小胖手,下意识觉得王明浥明知道秦舟不在府里,是想过来找她麻烦,她对前来传话的门房吩咐道:“王爷不在府里,请王大人先行回去,如有要事王大人可以去军营找王爷。”她不能见王明浥,也不想见王明浥。

  头一回过来,王明浥就吃了闭门羹,连一句请他进去等秦舟回府都没有说,他思忖着大概自己真的招惹到秦舟了,奈何皇上要和秦舟交好,他还真如秦温良说的,亲自往庆南军营跑了一趟。

  随随抬头盯着秦温良皱眉头,他现在正是爱学人的年纪,也跟着皱起一张小脸,还怕自己学得不够像,好奇的抬头仔细看了看秦温良,又重新低头皱眉头。

  秦温良发现随随停下来不走了,垂首一瞧不知道他为何正低头,另一只小胖手好像捏着自己眉心,她以为是自己不注意让随随碰疼哪儿了,赶紧蹲下身子去瞧他,结果恰好就见他抬头看自己。

  白嫩小脸眉心微拢,薄唇紧抿,明明是稚嫩小脸庞,因着皱眉显得老气横秋,逗得秦温良差点坐在地上,她满眼笑意地捏了捏随随的脸蛋,“你这是跟谁学的呀,好的不学,尽学这些坏的,小小年纪不要皱着眉头。”

  “哼,”随随捏住秦温良的指尖,眼睛往上那么一撇,转头望向旁边秦老夫人派过来照顾他的素琴,又是一声:“哼!”

  秦温良这下眉心又拢了起来,哪怕随随才不过一岁半,她还是拉着他教导,“那是照顾随随的婆婆,随随不准这么无礼。”素琴跟在秦老夫人身边四十余年,老夫人从秦家过来也只带了她,更何况小时候素琴还曾照看过她,这样的情分秦温良哪怕没有在她面前露过真容,她也是给足了素琴尊重与脸面,现在见到随随对着素琴阴阳怪气的,她登时就皱起眉头。

  倒是素琴维护随随,憋着笑意看向这对母子,问道:“您当真没发现他像谁?”

  像谁?

  素秦略带皱纹的眉眼和善,她笑意满面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眉头。

  随随这是学她方才跟下人说话,他现在还说不出完整句子,说起话来不利索,没有这么简洁有力度,所以他干脆用两声闷哼代替她说话的内容。

  秦温良明白后,眉心瞬间舒展,怕他再学下去养成暴躁易怒的性子,不敢在他面前皱眉头做不喜人的模样,但是这观察力还是让秦温良惊叹的,话都说不利落就能将人的脸色神情模仿得清清楚楚。

  “你真是爱学人的小机灵鬼。”她捏着随随的小手真是又爱又恨,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不敢用力咬他就松开了,小声地吐槽道:“你可千万不要学阿娘的阴阳怪气。”

  “阿娘~阿娘~”随随才不懂什么叫做阴阳怪气,但是他能感受到秦温良发出的喜欢与厌恶的情绪,就比如刚刚秦温良听到王明浥想登门时表现出的不喜,他猛地栽到秦温良怀里,“阿娘好,随、随随好~”

  这是感觉到秦温良说她自己不好,赶紧夸秦温良好呢,惹得秦温良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才把他交给素琴带着,她每日只能尽可能抽出时间陪随随,该处理事情还是得处理,要不是今儿王明浥过来,她还有时间陪随随的,走前她还不忘开玩笑地道:“刚刚那个要见爹爹的人不好。”

  *

  蒙古王庭里,在秦青松死后两个月,勒塔林才收到秦青松身死的消息,差不多就是李承胤命王明浥与秦舟交好前后时间。

  这消息不仅仅西北低调处理,就是胡地因为涉及到鞑靼,也被众多部落联合压下不提。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幕账内桌案旁,双手搭在腿上,一双浓眉狠狠皱起,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人抬不起头,前来汇报的扎萨克强顶着压力跪在地上。

  “现在消息才传来有何用!鞑靼既然意图挑衅大启,勾结秦青松祸乱西北边疆,这是觉得近几年胡地日子太好过,恨不得动乱起来。”勒塔林手里弯刀被他擦得锃亮,随后随手一甩便入地三分,“他们还敢联合起来瞒着本汗,真当本汗这位置是白坐的。”

  本来胡地内部几个部落就不和,只要是稍微强大的就自立为王,而因着胡人未驯化的血性气,狠起来连妻儿父母都可杀,哪怕征服了部落也不可能真的融合,只有蒙古内部最平和,加之勒塔林小时候接触过大启文化,相较于其他部族乐于容纳大启百姓,所以连带上下那股戾气没有那么重。

  扎萨克抬不起头来,算起来还是他们办事不利,哪怕是西北的事情他们难得知,但他们如果能多下几分功夫在胡地,警惕着周边部族,也不至于让这些人瞒他们差不多两个月,“还请大汗允许臣将功补过,鞑靼最近发现莫罗河南边有块肥地,要不然咱们带人抢过来?”

  “今年冬日我们又不缺地,何必跟他们去抢,但是可以把这消息传出去,既然他们几部族关系好,那有好东西也应该大家一块儿分享。”他吩咐完心里尤不解气,面色阴沉得找到秦惜安。

  秦惜安见识不妙,正抱着达木教他大启文字也赶紧停下了,揉了揉达木脑袋,放他去跟巴克什去马厩看小马驹。原本临近晚休的时间秦温良是不准他在外面玩的,不过现在没更好的借口把他指使开,她便只好放任他出去。

  可达木没有像之前得到应允就欢舞着跑开了,而是看向面色不好勒塔林,脆生生的声音主动说想留下:“达木陪着额祈葛和额赫不好吗?”他仰头看着勒塔林,面对他的凝视也丝毫不退。

  “那你就留下。”勒塔林撇了眼状着胆子不离开的达木,沉着嗓音先与秦惜安一步开口,粗狂嗓音听不出里面喜怒。

  秦惜安心头猛地一跳,她总教导达木亲近勒塔木,告诉他王庭里谁都能怕大汗,但他是大汗的儿子,无需像旁人那样害怕,显然这孩子表达亲近的方式让秦惜安没想到,“你是能总见到你额祈葛,但是你额祈葛好不容易才过来见一趟你额赫,快些赶紧出去玩你的。”秦惜安随便找借口搪塞,不想小小孩子掺和进胡地,让巴克什抱着他出去,哪怕现在带他去学马都行。

  秦惜安目光一直落在达木身上,直到看不见他背影,才转头望向勒塔林,道:“大汗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惜安,外面的事情再为难、再是有人惹您生气,您都不能带到孩子面前,至少在他十岁前不准。”有些东西争太早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能走到最后,秦惜安不想达木过早卷入其中,平白招惹人忌讳,所以她才三番几次提起绝对不能让达知道太多。

  勒塔林哼了声往里走,显然是觉得秦惜安这般养孩子不行,太过娇生惯养,心里不太乐意,加上被人隐瞒要事本就不满,心情更加不好,忍不住升起暴虐之意:“他是我勒塔林的儿子不知外事怎么行?”

  “我并非觉得大汗说得不对,只是达木那孩子到底还小,他上面的几位哥哥倒是可以上紧了。”秦惜安见到勒塔林倒坐在她的榻上,她自觉地让人端了温水入内,柔若无骨的手拿着帕子洗干净替他擦脸,又弯腰替他脱去鞋袜洗脚,秦惜安做这些已经成了习惯,哪怕她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尽可能的安抚疏导勒塔林的情绪。

  勒塔林很是享受秦惜安的体贴,也已经习惯她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对于秦惜安提到的自己那几个继子,勒塔林却没有丝毫表示,权利能给到他们手里,信任是没有可能的。

  知道勒塔林不想聊那几位小王爷,秦惜安识趣的转移话题,“今儿海玉珠夫人到这儿来了趟,她生产想请我在场,但是我开始学习如何治理牛羊后,先前学的治病救人早忘得差不多,所以我回绝了她的请求。她又求我代为请大汗过去看看她,她腹中孩儿六个月大已经会踢她了。”

  被秦惜安手法按摩得昏昏欲睡,他靠在榻边头微微点了点,听得秦惜安温和轻柔如春风细雨般的声音,说着让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的话,勒塔林圆眸缓缓睁开,他生得勇猛粗犷腰间是厚重金腰带,哪怕是坐着都会给秦惜安不少压力,秦惜安忍不住低头。

  “你这是吃醋了?”他不由分说地猿臂一捞就把她拉到榻上,水被踢翻撒了满地,侵略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咱们再生个儿子。”

  因着他近日事务繁忙,不怎么让人侍寝,即便要睡也是睡在其他夫人那里,他们已经将近四五个月不曾同过房,秦惜安很喜欢不用同床的日子,尤其是他们之间那事并不是很和谐,每回她都强忍着不适和痛意。

  现在他突然要求要同床,秦惜安吓得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推拒着勒塔林,低头温声细语的劝道:“海玉珠夫人临盆在即,您是该过去瞧瞧她的。”

  勒塔林置若罔闻,扯下她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纹的丝罗长衣,露出莹白的肩头与浑圆,与他手掌成了鲜明对比,尤其是他大掌竟是握不住。

  勒塔林眸里欲望深沉浓烈,张嘴便是咬了上去。

  秦惜安疼得脸色煞白如纸。她不明白自己素来都是乖巧听话,今儿怎么又招惹上他,让他动了怒火,眼角泛出泪花。

  这么些年以来她始终都不适应他的霸道和强势,好几次都出血了,更何况现在她压根没准备好。

  她颤抖轻喊:“大汗……勒塔林……”他喜欢听她喊他的名字,也就是这时候他能稍微温柔些。

  勒塔林低眸望向秦惜安,果断松开了她的手,“继续喊本汗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秦惜安忍着酸痛给自己与勒塔林清理,她整个人几乎要累瘫过去,她背过身子闭上眼睛,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有瞬间她有些动摇了,她也想回家。

  当她收到秦温良着人送来的信,打开只简单的‘回家吧’三字,她躲着偷偷哭得泣不成声。她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再拖姐姐后腿,从前都是姐姐护着她,她带着达木回去不仅仅自己与达木要受人唾骂,还会连累姐姐名声受损,她不会回去的。

  在帐篷里将信纸烧掉,秦惜安没办法处理烟味,她只能先用水打湿信模糊字迹,随后将其撕得粉碎,埋在她养的花盆底下。

  回家只是她偶尔想想,借此安慰安慰自己,既然做了决定肯定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上一篇:郡主和离之后

下一篇:云鬓楚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