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62章

作者:椒盐小甜饼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谢钰抬眼看向她,双眉微皱:“其余六日做什么去了?”

  折枝心底一慌,藏在春衫袖下的指尖骤然收紧,将袖口上绣着的萱草纹都揉得发皱。

  “折枝待在沉香院里,与半夏紫珠一同准备着端午的事。一忙,便忘了时日,直至日前,才得了轻省,能在夜里给哥哥绣点香囊。”她小心翼翼地将与先生出行的事给隐去。

  谢钰抬眉,眸底神色微暗:“妹妹没有骗我?”

  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话说到这个地步,折枝也只得强压着心底的不安轻轻摇头,低声道:“折枝没有。”

  谢钰皱眉看了她半晌,终于淡淡启唇道:“那妹妹漏夜过来,是打算留在别业给我侍疾?”

  折枝听他这般开口,倒是轻愣了一愣,抬眼去看他的神色,良久,那双鸦青长睫垂落,掩住了杏花眸里游丝般流转过的讶然。

  谢钰当真没再遣人跟着她了。

  也似是改去了那般喜怒无常的性子。

  不知是否因身在病中,身子乏力,便连言语间都柔和许多。

  折枝的指尖不安地揉着自己的衣袖,渐渐生出些欺瞒过后的不安来。

  “那折枝便等哥哥好些了再回去。”她垂眼错开谢钰的视线。

  话音方落,低垂的秀脸便被抬起。

  谢钰冰冷的长指抵在她的下颌上,那双漆眸晦暗,却并无一丝笑影:“妹妹有事瞒着我?”

  折枝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却倏然想到了什么,眉眼随之一舒,轻轻笑起来:“折枝确是忘记了一件事。还好有哥哥提点。”

  她说着低下眼去,从袖袋里寻出那编好的丝线过来,拉过谢钰的手,将红绳绕过他冷白的手腕:“折枝听半夏她们说,端午是要往腕上系五色丝线的。折枝便也替哥哥编了一条。上回哥哥喜欢红色,折枝便也选了红色的丝线——”

  她细细说着,方想将红绳末端系上,谢钰却抬手摁住了她的手背,眸色微深:“妹妹可不要后悔。”

  折枝有些不解。

  不过是结个丝线罢了,怎么能谈得上后悔二字?

  她这般想着,便将春衫袖口撩起了些,给谢钰看她系在皓腕间的红线,轻声解释道:“荆县里有这样的民俗,说是端午的时候往腕上系五色丝线,可得神佛保佑。一年到头,无病无灾,身子康健。”

  她说着弯起杏花眸笑起来:“这样好的事,折枝怎会后悔?”

  谢钰垂眼看了她半晌,并未解释,只低笑了一声,收回放在她手背上的长指。

  折枝便当他是同意了,遂将红绳末端在谢钰的腕上系好,又替他放下了袖口,这才有些遗憾地轻声道:“哥哥不知道,今日朱雀长街上好热闹,照影桥下还有赛龙舟。”

  “可惜要来年才能去看了。”

  她说着,又抬手替谢钰往上掖了掖锦被:“哥哥早些歇息吧,今日的热闹,折枝在马车上看见一些,明日再说给哥哥听。”

  她的语声低低的,总是带着几分没去看端午的遗憾。

  藏也藏不住。

  谢钰轻轻捻转着手里那只小巧的香囊,薄唇微抿。

  终是抬手握住了小姑娘替他掖着锦被的柔荑,将人抵在床榻上,语声淡淡:“在这等着。别一沾枕头就睡。”

  说罢,便披衣自榻上起身。

  折枝一愣,慌忙从榻上坐起身来:“哥哥要去哪?”

  “浴房。”谢钰答得简短。

  浴房,还不让她睡——

  折枝似是明白过什么,雪腮骤然染上绯色。却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般,匆匆打散了发髻便阖衣钻进锦被里,迅速阖上了杏花眸。

  待谢钰回来的时候,却见小姑娘似已将他的话忘到了耳后,只将自己裹在锦被里,睡得浓沉。

  满头青丝流泻在锦被间,似一匹柔软的乌缎,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着。

  谢钰上前,淡看了一阵。

  终是缓缓将手探进锦被中,冰冷的长指搭在小姑娘柔软的腰肢上。略想一想,倒没再去挠她,只是轻轻俯身,在她耳畔低声提醒:“今夜不设宵禁。”

  锦被里的小姑娘羽睫轻颤了颤,却并未睁开那双潋滟的杏花眸。

  谢钰轻笑,将搁在长案上的更漏拿过来,放在她的枕畔,指尖轻叩了叩银制的漏刻,低声提醒:“若是再不走,可真要天亮了。”

  折枝迟疑一下,从锦被里探出头来看向他。

  谢钰立在榻前明净月色下,着一身星白色的绉纱袍,墨发以玉冠束起。腕上的红绳并未取下,被浴水浸透后,非但未曾褪色,反倒愈显殷红。

  便连那霜白的面色,也似在这绯意映衬下温润许多。

  折枝的视线缓缓自那段红绳移到他的面上,终于探出一双雪白的莲足,踩在牙床的脚踏上。

  “哥哥要带折枝去哪儿?”

  谢钰抬手,握住她纤细的足踝,替她将绣鞋穿上,薄唇轻抬。

  “去过端午。”

  -完-

第60章

  ◎红绳系给情郎。◎

  “过端午?”折枝讶然望向他:“哥哥是说今日吗?”

  一年到头, 不设宵禁的日子并不少。

  可桑府里的规矩重,她还从未在夜里出过门。

  “妹妹若是不想去的话。等来年也无妨。”谢钰淡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握着她足踝的手, 抬手去解自己领口的玉扣,似要重新往榻上睡下。

  “哥哥等等。”折枝忙攥住了他的袖口,杏花眸微微亮起来:“折枝还没见过夜里的盛京城。且今日还是端午,一定格外热闹。”

  谢钰薄唇微抬, 淡应了一声,自脚踏上起身, 抬步往门外行去。

  折枝忙自枕畔拿过一支玉簪,便匆匆也从锦榻上站起身来,加快了些步子,跟上谢钰的步伐。

  那辆鸾铃轩车正停在府外,折枝方随谢钰往车内坐落, 便听银鞭脆响, 是泠崖驾着轩车往盛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折枝倒了碗清水放在车内的小桌上, 就着这面微微波澜的水镜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绾起一个简单的百合髻。

  就在将要着簪的时候,却隐约觉得自己手里的发簪似比往日里长了一些, 有些不大趁手。

  折枝迟疑一下,将发簪放到眼前, 略看了一看。

  这才发觉自己匆忙之下, 竟拿得是谢钰的发簪。

  只是发髻已绾好,加之车内并无其余可以替换的物件, 折枝迟疑一下, 便维持着绾发的姿态, 悄悄抬眼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谢钰。

  谢钰阖目倚在迎枕上, 清冷月色自锦帘下潜入,落在他垂落的羽睫上,似积了淡淡一层碎雪。

  愈发显面色霜白。

  大抵是察觉到折枝的视线,谢钰皱眉睁开眼来,也随之抬目看向她。

  待视线落在她手上那支玉簪上,便轻抬起薄唇:“拿错了将就着用便是。看我做什么?”

  折枝低头轻轻‘哦’了一声,将白玉簪绾进发髻里。这才空出手来,给他倒了一盏热茶递过去,看着他的面色,有些担忧地轻声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折枝略停了一停,似乎想起紫珠曾与她说过,谢钰有头疾的事。又想起他时不时喝的那碗药,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觉得头疼吗?”

  “妹妹想知道?”

  谢钰轻笑,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放在小桌上:“那便看妹妹的手段了。”

  “折枝能有什么手段?”折枝雪腮微红,低声否认。

  “是么?”谢钰不置可否,只轻哂了一声,便将身子重新倚在迎枕,淡淡阖目,不再多言。

  折枝等了一阵,见谢钰当真没有再启唇的意思。

  迟疑一下,还是扶着车壁缓缓挪了过去,往他身侧坐落。

  又轻轻伸手环上他的颈,抬起脸来,往那淡色薄唇上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啄,伏在他耳畔软声央道:“折枝想知道。哥哥便告诉折枝吧。”

  谢钰睁开眼来,抬指轻捻了捻她柔软的唇瓣,轻哂出声:“敷衍。”

  折枝有些心虚地轻瞬了瞬目,只得略微提起裙裾,坐到他的膝面上去。这才重新俯下身去,轻吻上谢钰的薄唇。

  风灯里的红烛燃得热烈,渐渐爆出一枚火星,溅落在琉璃灯壁上,碎成星斗般绚烂的明灿之色。

  折枝双手环着谢钰的颈,以齿尖咬开了他领口的玉扣,那芍药花般柔美的唇瓣便顺着他的下颌缓缓移落,轻咬了一咬谢钰冷玉似的颈,终是徐徐停落在一处旧伤上,以温软的舌尖轻轻吻过。

  谢钰皱眉,长指骤然收紧,那双微垂的窄长凤眼里渐被晦暗夜色所侵,不似往日那般清冷疏离。

  喉结滚动,呼吸也随之浓沉了几分。

  折枝却在此刻停住了动作,只抬起一双潋滟的杏花眸,希冀地望向他,语声甜软:“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折枝——”

  语声如被海潮淹没。

  谢钰紧握着她的皓腕不让她逃离,长指垂落,轻轻拂过小姑娘莲红色的裙裾。

  如南风过境。

  云缎面的罗裙随之摇曳,似夏日里的雨水浇打在莲叶之上。

  小姑娘柔嫩的雪腮涌上赤色,垂落的羽睫如冬日的蝶翼般轻颤。

  鸾铃疾响间,马蹄凌乱,似是过了一段荒路。

  车内颠簸不定,折枝坐在他的星白的绉纱袍上,绣着银红色缠枝莲的绣鞋勉强点着地面,随夜风而轻轻颤抖。

  红烛辉光下,那柔白的小脸上染着一层薄雾似的绯意,婉转动人。

  似一朵重瓣芍药被抛在湍急的江流之中,随着浪潮逐渐被抛至最高处,连那绯红色的花瓣都随之颤抖。

  谢钰紧握着她的皓腕,冷白的长指抵在她的下颌上,迫使她轻轻抬起脸来。

  雪腮绯红,杏眸迷离,一双微启的红唇未涂口脂,却依旧潋滟如带露的芍药,诱人沉沦。

  谢钰的视线一寸寸描摹过小姑娘娇美的容貌,抵在她下颌上长指略微收紧,颅内似又隐隐作痛。

  小姑娘小的时候,总是裹在厚重的衣裳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便似一只甜口的糯米团子,洁白软糯,见谁都弯起一双杏花眸笑得甜软。

  如今长成了窈窕少女,幼时的影子皆淡了。唯独那双杏花眸仍是明媚,眼尾修长,天生泛着淡淡薄红,求起人来含烟笼雾,波光潋滟,鲜洁得似一枝带露的芍药,夺人心神。

  他眸色微深,渐渐忍下了这点疼痛,薄唇轻抬,带起一缕轻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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