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篡位成功后她跑路了 第64章

作者:谢朝朝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谭世白和谭世文两兄弟也来了,只不过谭世文来叙叙旧便走了,谭世白倒是大手一摊,跟回自己家似的直接窝在了炉火前。

  他说:“妙宛,你知道了的,自这小子成亲后啊,成天媳妇长媳妇短,我都懒得搭理他。”

  周妙宛笑说:“表哥,你是不是在等我留你在这儿过年?”

  谭世白坦然:“对啊,我如今是个孤家寡人,都无处可去了。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的,我就不凑热闹了。”

  周妙宛其实一直也觉得有些奇怪,她说:“表哥不像是会被名声所束缚的人,不可能因为所谓克妻的传言就终身不娶吧?”

  谭世白状似无意道:“哪会呢?以前是心野当借口挡家里,现在心倒是定了些,只不过也一把年纪了,娶妻作甚,无端耽误人家。”

  周妙宛亦是感慨颇多,叹了口气,拿来铁钎子把炉火捅得更旺了些。

  周弦月才不管大人之间的感慨,她窜上跳下的,高兴极了。

  她举着木头旗子从外面跑来,左一个“姜姨姨”右一个“表舅舅”地叫着,甜腻腻的嗓子把人喊得心窝都发麻。

  她像个小炮仗,把不大不小的一方院子点得热热闹闹的。

  由弦月玩闹了许久后,周妙宛去捉她。

  “阿月——到时辰了,该习字去了。”

  姜向晴眼睛一亮:“来,月月,姨姨来看看你的字写得怎么样了。”

  弦月的脸还没来得及耷拉下来,周妙宛便道:“哪能你一来我就抓你替我教她呢,我给她请了先生了。”

  姜向晴奇道:“居然真的能找到吗?”

  她有此感叹并不奇怪。

  虽说纳罕部已经和附近的城镇通了商,族中现在也零星有些外来人士,但是还没有听说哪的读书人来此定居。

  周妙宛简单地说过了长流的情况,她戳戳弦月的脸蛋,说:“就是不用心,还写得一笔狗爬字。”

  弦月不服气:“娘,我那天都听到了,你分明是要纳小郎君了,不是给我找先生。”

  周妙宛无奈道:“你沐姨姨说嘴罢了,你娘我看起来像要给你找后爹的样子吗?”

  她正色道:“人家本就家中落难,又是读书人,自有傲气在的,这种话可不许当着先生的面说,可知道?”

  弦月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踢着脚慢吞吞地挪到了书房。

  长流早坐在了桌前等她,他垂眼,静静磨着墨。

  外面的热闹,衬得这小小一方书房更为孤独。

  仿佛人世间的喧嚣都再与他没有关系。

  周妙宛仍是不太放心,绕过去悄悄看了一眼,见弦月确实乖乖坐下习字了,才放下心来。

  姜向晴扒着她问:“什么郎君不郎君的?我不在的这会儿,你都开始寻找第二春啦?”

  第二春?

  周妙宛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姜向晴的语气中透着些急切,她追问道:“我可是年年都巴巴地追着给你看病、改方子,有什么事儿可不许瞒我。”

  她虽比周妙宛虚长几岁,但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没有成婚、生子,所以有时说起话来更稚气些。

  周妙宛没打算瞒她,这些年来,姜向晴实打实帮了她很多,从一开始初到月亮城,两人偶遇,再到现在,她们虽没有时常见面,但也很是亲呢。

  她一五一十地说来,姜向晴听了颇有些意动,她问:“你说,我能让沐二娘帮我寻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吗?”

  周妙宛磕着她带来的瓜子儿,道:“你不是因为不想婚嫁才从家里跑出来吗?”

  姜向晴便道:“不一样,若是嫁人,那我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自由了。他们男人最讨厌了,哪怕嘴上说得再好听,婚后也会变个人,嫌我抛头露面丢人的。”

  “可是我也想要个知冷知热的人,”她眼睛中泛着期待的光:“陪我去山间采药,回来再为我洗手作羹汤,那得多好呀!”

  周妙宛不咸不淡地驳回了她的美梦:“那别想了,这里要貌美的小郎君没有,要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猛汉那才多。”

  姜向晴失落地把话拉了回来,她说:“那你呢,就一直留那个男人在你这里住下吗?”

  周妙宛说:“左右空房间多。不过若只我和弦月在的话,也不会留他住的,到底不知根知底,怕生事端。不过你们既在,我也没什么顾虑。”

  说到这儿,周妙宛忽然瞥了一眼书房。

  她压低声音,问姜向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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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字面意思的雪人,雪+人

  小周开始扒马了

第49章 失踪

  听了周妙宛的猜想, 姜向晴立时就愣住了:“什么?”

  话一出口,周妙宛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七年过去,旧事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她这是在臆想什么?

  难道李文演还会割舍下他汲汲营营了半生的权势, 甘心假死,改头换面来她身边?

  甚至还装了个哑巴。

  太荒谬了,周妙宛摇摇脑袋,把脑子里的水甩了出去, 她给自己找补道:“算了, 当我没说过。”

  姜向晴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你若这么说的话, 我倒觉得,他们的身形确实有些相似。”

  “或许是我想多了,”周妙宛说:“世上最不缺相像的人, 身形相似也是寻常。”

  姜向晴若有所思,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信封。

  她说:“自那一回替你施针后,我便要离京,他知道了我的用意, 亲手书了这一份路引和通关文书赠我,算作酬谢。”

  “御笔亲写的东西就是好用,我这些年跑来跑去,一直都带在身上。”

  “相貌有的是法子可以改变, 但是字如其人, 一个人的笔锋和字迹是很难改变的,你若怀疑, 不妨拿去对比一番。”

  周妙宛没有客套,她接过了文书, 细细端详了一番。

  正巧弦月从书房钻了出来,周妙宛问她:“才写得了几个字,又跑出来了?”

  弦月便道:“到了休憩的时辰啦,娘,我前日借了人家的羊拐忘还了,我还完就回来!”

  说着,捂着小包袱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她从来坐不住,周妙宛也习惯了,反正孩子有分寸,一会儿就知道自己回来。

  趁着这个时候,周妙宛走进了书房。

  屋里升了炉子,安静的书房中,长流正在桌案前写字,除却炭火炸开的声音,只余纸笔在静静交错。

  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悬在空中的笔尖一滞。

  周妙宛见了,忙道:“无意打扰先生,我来,是想看看弦月的字练得如何了。”

  男人微微颔首,拿了摞用过的宣纸交予她。

  周妙宛接过,检查弦月练字的成果也并非托词,她一页页认真翻阅过去。

  起初,小姑娘的字好似还闹着什么别扭,墨迹一团团的舒展不开,不肯认真写,往后看,才渐渐像了点样子。

  先生没白请啊,她感叹。

  当时她那么果断的留下他,也正是看上了他用树枝在雪地里都能写出一笔好字。

  周妙宛诚恳道:“辛苦您了。”

  说着,她重新将宣纸叠放回了桌角。

  低头的瞬间,正好瞧见了他笔下在写些什么。

  ——破镜重圆,分钗合钿,重寻绣户珠箔。说与从前……

  都不必拿那文书出来对比,一瞧便能看出他的字和李文演所书一点也不像。

  周妙宛舒了口气。

  她心下庆幸,还好,是她想多了。

  感知到了她的目光,长流下意识想用袍袖去遮那半阙词。

  周妙宛瞧见他紧绷的背,便笑道:“您且安心。那日引你来的婶子是会错意了,我本也是想着给孩子请个先生。”

  “这里的婚嫁之俗同汉人大相径庭,先生莫要担心,我绝无轻薄之意。”

  长流在纸上缓缓写道:无妨。

  为了掩去方才自己心中有些冒犯的猜疑,周妙宛轻咳一声,试图寒暄:“先生是在思念家眷吗?”

  没等他回答,她的脑中便浮现了一出完整的故事。

  一个读书人,家道中落,远走他乡,原本有媳妇的,现在还没有了。

  背后恐怕也有些难言之隐吧。

  是个可怜人,周妙宛悄悄叹气。

  可惜屋子里炉火生得不太旺,还是有些冷,她叹出的气是白色的,一点也不“悄悄”。

  他看着了,默然写道:算是。

  匆匆写了这两字后,他忽提问:夫人缘何如此关照在下?

  周妙宛莞尔一笑:“羁旅异乡的辛苦,我是领教过的。留先生暂住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关照。”

  恰巧她微微垂眸,没有撞见他深如危海的目光。

  他继续写道:从前很辛苦吗?

  周妙宛觉得他的话问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好脾气地答道:“再辛苦现在也不辛苦了。所以眼下,先生乍来此地,或许不习惯,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听得她好声好气地安慰自己,长流的眼神忽然莫明了起来。

  周妙宛倒是没注意到,她没有多搅扰,很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