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篡位成功后她跑路了 第53章

作者:谢朝朝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周妙宛垂眸。

  她当然记得。

  李文演要她用子嗣交换一个真相。

  那时她本就是虚与委蛇,谁曾想,世代忠良的谭家,出了那么个人物,如今倒显得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说:“臣妾不敢忘。”

  李文演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的指腹自她的鬓角划过,“朕知道,除却身体不佳这个原因,皇后当时其实在骗朕,并不想为朕孕育子嗣。”

  说着,他的尾音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黯然。

  周妙宛心想,那天她可没有答应他。

  她只是勾住了他的脖子而已。

  似乎接受不了她坐得离他这么远,李文演转移阵地,干脆和她一起挤在了罗汉椅上。

  他凝望着她好看的眼,说:“给朕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听了这话,周妙宛抬眼看向他的侧脸。

  误以为她有喜脉,要予她一碗堕胎药的,是他;如今在她面前放低姿态,只求她为他诞育血脉的,也是他。

  可是她已经累了,她连拒绝都觉得乏味。

  “你既不说话,朕便当是答允,”说着,他竟突然将周妙宛抱了起来,直直走向了偏殿。

  他的嗓音微微染了些喑哑之意:“已经五个月了。”

  该出孝了。

  男女敦伦,夫妻□□,合情合理。

  可眼下天还没暗,正是白天,偏殿里的光好极了,周妙宛觉得刺眼。

  她轻轻按住他欲探向她衣襟的手,说:“白日宣吟,不是君子之风。”

  他却笑道:“朕从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他将她抱到了榻上,自己却没急着上去,而是去了屏风后。

  周妙宛瞧着,他像是将什么东西一饮而尽了。

  转回身来,李文演看见了她讶异的表情,没作声,温柔地欺身而上,用自己的颧骨去蹭她柔润的脸颊。

  他贪图这片刻温存,许久后才舍得稍挪开身,问她:“皇后以为,方才朕喝了什么药?”

  周妙宛讶然:“陛下久旷,总不会是补药吧?”

  李文演轻笑,手上动作不停,比之前的粗暴挞伐不知柔和了多少,他说:“朕还是不够努力,才会让皇后有此错觉。”

  只是难得温柔的男人,强硬起来亦骇人得很,燥热从周妙宛的指尖缓缓爬升,她亟待一场冷雨来中和。

  偏偏这时,他停下了,凑在她耳边说:“孕育子嗣,朕也当努力。是药三分毒,皇后调养身子的药已经吃得够多了,朕也该分担一些。”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周妙宛忽然从云端之上的欢愉中剥离出一点神智来。

  她想到了一句话,形容他再恰当不过了。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连如今的床笫间,他亦隐隐以她的感受为重,不再违背她的意愿去勉强她。

  恍然间,她目光迷离,撞上他灼灼的眼瞳。

  里面是掺不得假的爱意。

  周妙宛见了,心底却只剩一个想法。

  还不够。

  眼下他的这点单薄情意,不足以支撑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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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男主,可以狗可以是太监,但是绝对不可以那个啥(确信

  进入女鹅跑路倒计时啦,上帝之手(我)悄悄把时间拨快了五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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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有孕

  久违的春日。

  淤堵的血脉却无可挽回地让周妙宛的身体每况愈下, 站在日头下,温暖的阳光也暖不了她寒透了的身子。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不是恐惧死后还要和李文演合葬, 周妙宛甚至觉得, 安安静静地死去也不算是一个坏结局。

  人生短暂,但先前她也活够本了。

  她曾经的日子,一直过得还算不错,孩提时会为自己没有母亲、父亲不疼爱而难过, 可后来, 这种忧伤的情绪也渐渐淡了。

  后来在外公的纵容,兄弟姊妹的陪伴下, 她平平安安地长大,也见过了许多风景。

  想到这儿,周妙宛微眯起眼, 心底的难过就如柳絮般纠结萦绕。

  外公已经走了很久了。

  她知道, 这是他选择的结局。

  唯有他这个父亲身死赎罪,才能让这场祸事尽量少得牵连到其他谭家人。

  又或者知晓陈年真相,发现自己效忠多年, 所谓不惹忌惮竟成了笑话,连长子都死于先帝和家贼之手,或许也因此失了生意。

  外公不算什么聪明人,可他是个好人。

  得他教养, 才有如今的她。

  周妙宛走在湖边, 心思繁重,步子却轻悄, 她时不时拨开挡在面前的柳丝。

  谭远行的几个儿子,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牵涉到事情中来, 可是他的女儿谭娇,周妙宛还记得。

  那时她和家中闹翻了,和李文演成婚时,唯有这个表姐姐,悄悄来替她添妆。

  谭娇名唤娇,命运却多舛。定过两次亲,两次都没嫁过去,夫家就因为种种原因退了亲。再后来,来求亲的人家越发不行了,她干脆堵气不嫁,一直到今天。

  她若是外嫁女……也不会被牵连没入教坊了。周妙宛心头一颤,可是即使是出嫁了又如何,有个叛逆的爹,夫家又如何不对她弃若敝屣?

  可这些事情即使她身为皇后亦改变不了什么,盯着她的眼睛甚多,她先前只能悄悄给教坊司的人递消息,尽量保住谭娇。

  风波平息得差不多了,她才将谭娇救出了教坊。

  后面的事情,周妙宛没有再管。

  忽然,迎面来了几个小宫女,周妙宛没太在意,以为是哪个宫妃也出来散心,没曾想,撞上的竟是太后。

  简单行礼寒暄后,周妙宛正要走,就被宿烟霞拦住了。

  她眼波流转,看不出年纪,她说:“湖边风大,皇后可愿陪哀家去那边亭子上小坐一会儿?”

  太后和她的儿子不一样,行事一向没什么章法,周妙宛拿不清她要做什么,但眼下左右无事,便应了长辈的要求,两人一道往那四角方方的亭子上走。

  “人多眼杂,赏景便无乐趣了,”宿烟霞道:“你们退后些,哀家同皇后有体己话要聊。”

  周妙宛不明白太后的用意。

  她同李文演都没有什么体己话聊,同他娘更是相交寥寥,不过面子情罢了,连李文演如今对太后亦说不上有多亲密。

  于是她道:“不知太后有何要事要知会臣妾?”

  宿烟霞翻转手腕,她的掌心里躺着一株药草。

  周妙宛心里咯噔一下。

  没被李文演发现,却被太后撞破了。

  她的月信月余未至,周妙宛心知不妙。

  虽然惊人,但也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段时日里,李文演遍寻天下名医,为她调养身子,姜姑娘的方法虽有效,可她那时都说,到底比不上一碗药下去来得彻底。

  或许是某位名医的方子起了作用,又或许李文演实在太过诚心。

  周妙宛发觉了自己腹中的异样。

  好在她早有准备,一直在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她苦心研读医书。

  她生着病,吃的药本来就多,太医院拿来的药,她一定要自己“检查”,好趁机从中挑出一些需要的药材留下。

  好让那个可能会来的孩子离世。

  只一味药,在她吃的药方里从来没有过,周妙宛不得已冒着风险,拜托连云帆弄了来。

  她避开了李文演的耳目,没曾想……

  既然太后开门见山,周妙宛也懒得绕弯子,她直言道:“您意欲何为?”

  宿烟霞将手收回了袖笼中,她慢条斯理地说:“帝后鹣鲽情深,哀家没回宫时便有耳闻,回宫后才知传言并不尽然。”

  她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她问周妙宛:“皇后如今,到底是怎样做想的?不妨同哀家一言。”

  周妙宛拿不准她的态度,只道:“交浅言深乃是大忌讳,臣妾并不敢在您面前妄言。今日之事,您大可以告诉皇上,让他来处置。”

  宿烟霞闻言,笑道:“皇后明知,如若哀家想告诉皇上,今日便不会与你在此偶遇了。”

  见她迟迟不吐露真实目的,周妙宛福了福身:“湖畔风大,臣妾身子不适不便久留,先行一步。”

  “皇后想走。”宿烟霞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