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68章

作者:衔香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怎么跑到这里了,下次再敢乱跑可就没人救你了!”柔嘉摸了摸它的头,严肃的教训着它。

  她今日穿着一件缃色的襦裙,模样格外温婉,抱着猫的样子仿佛在哄着小婴孩一样。

  萧凛心头一动,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斥了一声:“下次把它看好,别往这里带,这里奏折多,若是被挠了朕定不会留情。”

  柔嘉点头,轻吁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

  她抱着猫的样子分外乖巧,萧凛不自觉地走近,伸了手想摸一摸。

  然而他的手刚落上去,那猫便弓着背,吓得连忙从她手中跳了下去,一瞬间溜的连影都不见了。

  伸出的手落了空,萧凛笑骂了一句:“胆小的东西!”

  “谁让你平时总是沉着一张脸?你不抱它,它自然和你不亲近。”

  柔嘉低着头理了理被猫弄皱的衣襟,为那猫开解了一句。

  “你倒是挺懂?”萧凛挑眉,抬手替她整理着被弄乱的衣带。

  因为是仲春的缘故,她衣衫穿的轻薄,越发显得那身材袅娜,萧凛刚沉下的酒意又涌了上来,耳后微微发了红。

  他一靠近,扑面带了些酒气,柔嘉连忙皱了皱鼻:“你饮酒了?”

  “小酌了几杯,今日有乐事。”萧凛开口道。

  乐事?

  柔嘉攥着那密信,心口砰砰直发慌,该不会和她舅舅有关吧?那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原本想直接将信丢回去的,但可眼下却实在按捺不住担心,装作无意问了一句:“有什么乐事,值得你喝这么多?”

  “朝堂之事罢了,你不用管。”

  因为饮了酒的缘故,他声音略有些低沉,眼神也比之平常更加直白一些,掠过她袒领的领口时微微一顿,掌心抚上了她的腰,将她拉近到下颌底低低问了一句:“跟朕进去,替朕磨一会儿墨?”

  他大约饮的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并不难闻,可沾了酒气的声音一钻进她耳朵里,莫名叫人发慌。

  换作平时,柔嘉定然不会理会他的暗示。

  但手心还攥着信,不得已,她只得点了点头,又推了推他:“你先换身衣服,酒气熏的我头疼。”

  “要求还挺多。”

  萧凛失笑,但他素来爱洁,眼下也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酒气,扯了外衣便朝着书房里小憩的卧榻走去更个衣。

  趁着他转身的一瞬间,柔嘉连忙掏出了那密信打开看看。

  一入眼,果然是她舅舅的消息——

  信上说平安坊有极其形似之人她舅舅的人出现,但眼下临近端阳,坊市内人流太多,一时间被跟丢了,齐成泽来信正是请求皇帝下令封锁整个东市,一一察验。

  封锁搜查?

  若是真的让皇兄下令,那她舅舅定会插翅难逃。

  之前的那一年舅舅都藏的很好,这次大约是动用了人给她递消息才暴露了身份。

  以皇兄对他的怨恨,若是落到他手里,舅舅定然会被折磨的很惨。

  她绝不能让舅舅被抓。

  幸好眼下皇兄刚回,大约还没看见这密信。

  柔嘉舒了口气,但她也不能直接将信拿走,否则齐成泽定等不及了定会直接面圣。

  柔嘉捏紧了掌心,脑海中飞快地想着办法,想来想去一时间也只有先拖着他,不让他下令封锁才能让舅舅有时间逃出去。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将那密信系好悄悄塞了回去,塞到了一摞尚未解开的信卷的最底下。

  萧凛衣服都没系好,便大踏步的出来,一手掐过她的腰直接揽着她坐到了膝上。

  “没有酒气了,你闻闻?”

  他凑过去,按住的后颈将人带向自己。

  酒后的他眼神微亮,比平时要更为直接。

  “还有一点。”

  柔嘉侧身往后退了一些,后腰抵在了桌面上,牢牢地挡住桌案上那一堆被红绳系着的尚未打开的信函。

  “退那么远做什么?”

  萧凛拉着她的手便往他膝上拽。

  然而他一使劲,柔嘉吃痛,皱着眉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萧凛将那细嫩的手托起,才看清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划痕,长长的一缕分外显眼。

  “是被猫挠了吗?”他抚着那伤问道。

  只是破了一点皮,柔嘉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伤的,可能是刚才翻找圣旨的时候,也可能是被猫挠的吧,但她眼下全然无心在意这些,胡乱点了点头:“应该是。”

  萧凛摩了摩那周边,起身替她拿了个药膏,拉着她的手细细地涂着。

  涂到一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笑:“这猫看来是随了主人了,都喜欢挠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柔嘉一掀眼帘便能瞧见他眉骨上的伤,蜷了蜷指尖,微微有些脸热。

  她一蜷,萧凛又将那手指捋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躲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你别说了……”

  柔嘉气恼地直接按住了他的嘴。

  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满口胡言乱语,非得叫人下不来台。

  她一生气,连腮帮子都微微鼓了起来,萧凛轻笑,薄唇一闭忽然擦过了她的手心。

  微湿的触感一传来,柔嘉像被烫到了一般,旋即收回了手,一脸薄怒地嗔着他。

  她刚想骂他无耻,但又怕他真的不无耻了,身后的信函也盖不住。

  于是忍了忍气,只是默默擦了擦手心,挪开了视线。

  眼睛一偏,她忽然看到了那拉的半开的抽屉里躺着的一枚满是裂缝的玉章,视线一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你怎么还留着?”

  都摔成这样了,留下来也没用了。

  萧凛顺着她眼神看过去,一伸手径直将那抽屉推了回去,淡淡地开口:“忘了丢了。”

  若真是忘了丢了,现在丢了也不迟,他却是直接闭上了。

  柔嘉低下了头:“改日再给你刻一个,权当是……银货两讫。”

  她难得心平气和地提起庐州的事,萧凛顿了顿:“你知道了?”

  白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想不知道也难。

  柔嘉点了点头,她也是一时气急了,以他的高傲,有一千种折磨她的办法,想来也不至于把她丢到那烟花之地。

  “救命之恩,一个玉章就打发了?”

  萧凛洗清了冤白,语气微微上挑,意有所指。

  柔嘉瞧见他得寸进尺的样子又有些气极,她是误会了这件事没错,但之前那捕头、生意和夜闯闺房总没冤枉他吧?

  可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跟他吵,她抿了抿唇,抬眼直直地看向他:“那你想怎样?”

  “朕想怎么样……”萧凛从她的侧脸抚上去,刮了刮她的唇,在她耳边低语:“你知道的。”

  她能知道什么?

  柔嘉脑袋一片浆糊,盯着他双眼看了片刻,才忽想起昨晚快睡着前他抱着她说的话,唰的一下面色通红。

  “不……不行。”

  柔嘉慌忙后退,紧张到舌头都快打结了。

  他是个不讲廉耻的无耻之徒,可她是个正经的闺秀,断不能随了他。

  “没见识的东西。”萧凛捏着她的耳尖笑骂了一句,“只许朕伺候你,你受不得一点委屈?”

  柔嘉只有他一个人,一切都是他教的,自然不懂得别人怎样,当下被他说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反问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你见识很多了?”

  她咬着唇,微微扬着头,眼睛里满是狐疑,似乎是对他之前的表现产生了怀疑。

  萧凛被她看的浑身不对劲,黑着脸睨了她一眼:“乱想什么,朕一向洁身自好,最厌恶脂粉气,不过是从前行军时的夜闻罢了。”

  军营里日子苦,又都是大老粗,并不像宫里这般拘谨,说起话来无所顾忌。

  他从小就被丢进军营摔打,少年时又亲自领兵作战,便是知道也没什么意外。

  但他更是一国之太子,到了年纪听说会有引导的宫女,而且除了这些,那些投怀送抱的更是不少吧?

  柔嘉之前只做他妹妹时,每次宴会便有不少贵女围着她打听一二。

  只是他那时鲜少跟她说话,因此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现在是皇帝,想要爬上他的床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柔嘉顿时便哑了声,转过了头去:“你说是就是……”

  “你不信?”萧凛难得被噎,把她别过的头又掰了回来,“朕政务繁忙,白日里一直在批折子议事,剩下的力气都用到了哪里你不知道吗?”

  他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眼神又刻意停在她身上,柔嘉瞬间有些心慌,一撑手臂躲过了他的视线:“我怎么会知道……”

  萧凛笑了笑,一把将人抱住,“这才多久,你就忘完了?你这么怀疑朕在外面有人,朕总要证明一下自己才好。”

  他笑中带着些薄怒,一伸手便要去扯她的衣带。

  柔嘉连忙紧紧捂住,一侧身正透过窗子瞧见齐成泽神色凝重地朝着殿里走过来,大约是等不及了要亲自来禀告。

  她决不能让他进来。

  柔嘉瞬间又绷紧了弦,一翻身挺直了背将窗子挡的严严实实的,小声地开口:“我又没说不信。”

  视线被牢牢挡住,萧凛离得近只能看见她咬住的唇,水润润的,像是裹满了蜜的冰糖葫芦,让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酒气未散,他低头时柔嘉被染的也有些醉。

  但她脑中仍是绷着一根弦,一边尽力的敷衍他,一边时不时朝着半掩着的门分出一眼。

  这一眼余光里正瞧见张德胜似乎是要进来通传,她顿时有些紧张。

  大约是察觉到她不专心,萧凛眉头一皱,柔嘉立马回神,这才收回了视线,将滑落的手臂又搭上他的肩。

  可他即便在这时,也分着一些神,朝着那外面看。

  幸好她方才一动作,外面的张德胜连忙低了头推了出去,还贴心地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