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43章

作者:枕雨眠 标签: HE 古代言情

  赵氏叔伯们一直以此攻讦她,说赵夫人谋害家主,阴夺掌权之位,只是没有实际的证据。

  她夫君死后,夫君宠爱的姬妾邓氏被打发去了附近镇上的田庄里,许二私下去查看,发型邓氏前不久忧思成疾病逝了。许二将她的尸体挖出来,找仵作来验了尸体,是中毒身亡。只是这是何毒,却无人认识。

  他们又四下走访,得知在赵夫人夫君尾七的时候,隆康镇上的一些卖天竺、西域物品的店铺纷纷倒闭,说是缴纳不起商铺的租金,而那些铺子都是属于赵氏的。据说是赵夫人将店铺收回,改卖绫罗绸缎。

  他们猜测赵夫人是买了外邦进贡来的某种毒药,杀害了赵老太爷、夫君和嫡妻,只要去寻过往那些店铺的商家,因能查到赵夫人私买毒药的线索。

  他们又潜伏进赵府,偷来钥匙查了最近几月赵府的账单,发现赵夫人中饱私囊,对友行和其他几房的分成有误差,这些都是可以影响到赵夫人权力的证据。

  于是他们兴致勃勃地赴宴,打算先以礼和重金动人,若赵夫人不愿配合,那就拿出这些证据威胁她。

  谁想在宴席上,大家相谈甚欢,赵夫人看到数箱金银,喜笑颜开,朗声大笑道:“我们从此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了!”又说绝不过多干涉他们,他们想委托赵氏商行运输什么都可以。

  钱思见她如此痛快,不仅与她把酒言欢,席上云水并未多喝酒,他不爱杯中之物。钱思和许氏四兄弟载歌载舞,都喝了不少。

  然后云水便觉意识模糊,眼前晃动的人影逐渐归入暗中。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双手双脚被铁索绑住,他躺在一张甜腻香气弥漫的床上,衣衫不整。

  他头晕目眩,脑中如沉着千斤巨石,他侧头看到在窗前梳妆的人,那人只着了一件藕粉色的中衣,用梳篦仔细地梳着满头青丝,她对着镜子,看到床上的人醒了,笑了笑,梳妆台边上的铜台里点着两根七寸长的红烛,烛光照在她的面上,她的笑容泛着柔和的光芒,“隽之,你竟然还活着。”

  她转过身来,衣衫并未系上带子,露出里面的玫红色雀鸟纹肚兜,笑容恬淡可人,正是赵夫人。

  云水听到她唤自己隽之,头皮发麻,本昏沉的脑袋更添几分疼痛,“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哦,他们呀。”她摇着手中的红木梳篦,似乎颇为疑惑,“关在地牢里,哪有你这么好的待遇,有我服侍你。”

  云水沉着面色,挣扎了几下,手上的铁环锁得很紧,酒里应是添了足量的蒙汗药,致使他不知睡了多久,现在还是头晕目眩,打不起精神,“赵夫人,请你自重,你就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她打断他,“我吃过太多苦,如今谁再难为我,我就让谁死。”

  赵夫人扭动着婀娜的身段,缓缓地走至塌边,抬着纤纤玉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曾经不肯多看我一眼的人,如今不也不得不看着我吗?”她抚上他的唇瓣,略用了一点力气,将他樱色的薄唇掐得泛红,心里十分痛快,“你这些年躲在哪里?怪不得圣上一直在杀这个年纪的少年,原来你真的没有死。”

  “你是谁?”云水依旧晕眩,看她的身影有一片重影,瞧不真切,脑海中寻不到与这张姣好的容颜相关的记忆。

  她饮了一杯玫瑰花香片茶,嘴里带着甜味,俯身,带着香味的青丝扶过他的脸庞,“我吗?你猜猜。”她用发丝轻挑他的脸庞,他侧过脸别开,她抓着他下颚,让他朝向自己,“你幼时照顾的那位,如今却在你杀父仇人身下承欢,又失了圣心,被赶来了显州,你可知晓?”

  “她明明什么都不会,样样不如我,我琵琶弹得如此好听,你却不曾多看我一眼。”她抿着唇,略微委屈地说:“可那又怎样,你这没良心的,还是只有我一直记着你。”

  云水眼眸微动,他真不记得她是谁,若是幼时认识的女子,他只记得姐姐一个人,其他围绕他的世家女,他都不太多看,但听她这个口气,弹琵琶的那位是……“严娉婷?国公府嫡女。”

  她努了努嘴,凑到他面前,身上的香气萦绕在两人鼻尖,她伤感又喜悦,两滴愁闷的粉泪夺眶而出,“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倒不是他记得她,只是前不久他和姐姐在床上闲聊时,姐姐还记得她,姐姐想起她吃瘪的模样就激动得大笑,才给他留下了两分印象。

  “我这些年过得很苦,但是都过去了。”她躺在床上,斜着身子撑着头,仔细地打量云水的容貌,染着红蔻的指尖从他的下颚线缓缓划过,“你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好看,你出现在显州,是上天对我们两人的安排,日后我们在一起吧。”

  她这些年过得很苦。

  前朝覆灭后,国公府男丁被全数处死,她上了十三岁年纪的庶姐和妙龄的闺中好友,全都被送进军营当了军妓,不久都被折磨死了。她恰巧年纪不够,便在额上刻了“奴”字,送到达官贵族家为奴。

  因头上的刻字,京都贵人家嫌她晦气,将她赶到乡下,她过惯了骄奢淫逸的日子,吃不惯糟糠腌菜,每每食物入腹也会呕吐出来,日渐骨瘦如柴,又在乡间做粗活,累得几近死去。但她模样实在美丽,即使这样,还是被来京都做生意的赵家管事王氏看上,将她买了过来,送到了显州隆康镇。

  她将养了几个月,又恢复了几分美貌,王管事用尽办法,多番找人帮她洗去头上的奴字,恨不得挖了这块皮,可额间还是留有淡淡的蓝黑色印子,只好用花钿遮住,王管事又为她改姓王,称她是自家远亲的孤女,前来投奔他的。她初次癸水完了,便被王管事送到了赵府长子的床上。

  赵府长子已过而立,膝下唯有一女,妻妾众多却生不出孩子。

  她因年龄小又不懂床笫间的讨好,成为通房之后不久就失去了宠爱,无宠却又屡遭嫡妻虐待。长房嫡妻出自福运镖局,从小习武走镖,十分彪悍,对姬妾打骂折辱都是家常便饭。其他妾室并不是生不出孩子,而是不敢生,害怕被悍妒的嫡妻给害死。

  她明明已受了嫡妻的百般折磨,那些和她一样受虐的妾室却又还要来打骂更加弱小的她。这日子暗无天日,她多次想要自尽,但想到严家如今只她一人存活于世,若死了对不起发肤之恩的父母,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又一次被嫡妻用鞭子抽得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后,她趴在院子里浑身滴血,却还挣扎着没死,被人丢到了府外的臭水沟里。

  这时候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严家的远亲在亡国后投奔了京都的某个贵族,如今在那家府上做掌管库房的仆从,那位远亲多番打听才找到她,带她去医馆治好了病,又拿了五百两银子和一对莲花纹金臂钏送给她,让她努力地活着。

  她说赶回京都还有急事,过几年再来看她。严娉婷震惊于远亲竟然有这么多钱财,远亲说是从京都做事的那家府里偷来的。

  严娉婷有了这样一笔巨款,可她是贱籍,流落街头也不能安稳过活,她又回到了赵府,受了的屈辱怎能轻易吞下,她要还给这些人!

  她收买了内院的管事,私下里给她买来补品调养身子,她干瘦的身材日渐丰满,年岁渐长,身子也长开了。她收买了长房身边的小厮,屡屡帮她在长房面前说好话,终于又被宠幸了,她在床笫间百般讨好他,终于得了他的欢心。

  待成为妾室之后,她又屡屡花钱让人帮她修改贱籍,她是罪人之后,贱籍会携带终身,连奴籍都不如,她害怕被其他人知道,那她在府中的日子又会难过。

  可是她能认识的都是商贾之人,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样地散了出去,也没有收到丝毫能改籍的消息。那两年她整日提心吊胆,日夜担忧被他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让她再次回到暗无天日的折磨中。这时候,那位远亲又来了,又给她带来了许多银子,得知她心中因此事受难后,远亲说回到京都会帮她想办法。

  谁知这远亲竟在京都真认识可靠的达官贵人,不久她就收到了密信,她的身份从贱籍被改为了良籍。

  后来的日子便顺利多了,她靠着温柔美艳的外表和充实的财力以及长房对她的宠爱,从臭水沟里快要死去的贱奴,变成了如今掌权的赵氏家主。

  若说她最恨谁,不是这些折辱她的人,而是林绿萼。林家毫无气节,投降卖国之后,竟然还身居高位。林绿萼成了京都最贵气的女子,穿金戴银,奢侈无度,而那时候她作为曾经的国公府嫡女,却像秦楼楚馆的女子一般在床笫间努力地讨好男人。

  既然林绿萼到了她的地盘,那她要将曾经遭受的苦痛,都还给她。

第69章 气愤 去发脾气吗

  房中挂着镂空雕银熏香球, 铜炉中的银炭偶尔跳出一两丝火花,室内温热又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严娉婷端着琉璃杯坐在床边,小酌一口外邦运来的葡萄酒, “你要喝吗?”她问床上面色铁寒的人,他抿着唇并不搭理她。

  “你不好奇吗?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她嘴边噙着笑意, 轻叹了一声,“七天前你们初次拜访赵府的时候,我在门后看到了你,你和前朝皇后长得很像, 即使你故意用帽檐遮挡了面容, 也挡不住这双从小到大都如此清澈的眼睛。”

  她的食指从他眼皮上抚过,他蹙着眉头脸朝向另一边, 躲过她的触碰。

  她也并不气恼,像是欣赏花了好大价钱买来的珍品名画, 爱怜地低语,“我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我以为是我太思念你而看错了, 我虽让奴婢回复你们我太忙碌无暇见客,但却悄悄地跟着你走了许久, 直到跟不上你们的步伐……我看到了你身旁的金田心, 现在改名换姓叫钱思对吧, 他以前是有头发的, 如今头顶却那么明亮, 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

  赵夫人笑了笑,“我记得是十岁那年吧,武举考弓马之时,我随父亲在场边观看, 钱思力大无穷,拉三石大弓,但马术稍逊,是那年武举考试的武榜眼,被哀帝封为御前二等侍卫。后来宫中宴饮,我又见他喝酒如喝水,性格洒脱奔放,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一眼认出他。”

  云水默然,亡国时他才七岁,他在马厩中待着的岁月,心中被仇恨和思念填满,对前朝的许多人的记忆都很模糊了,他未能认出钱思,没想到严娉婷竟然一眼就发现了钱思是前朝御前侍卫。

  “我又看到了许家四兄弟,那不是前朝哀帝身边最得力的御前侍卫吗?一家四子武功造诣不凡,在京都也曾小有名气。”赵夫人冷笑了两声,觉得不可思议地挑眉讥讽,“你们是真当前朝的人死完了?五个曾经前朝有名的御前侍卫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我面前,他们又对你恭敬有加,我很难猜不到你就是晏隽之啊。”

  他们五人这些年一直在边关操练,容貌体格肤色都有了变化,殷牧昭登基后杀了太多前朝的贵胄,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会被人轻易地联想到他们过去的身份,所以这些日子并没有特意地乔装打扮。

  云水垂眸,当初姐姐也没有认出他来,严娉婷一下叫出他的名字,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真好,你还活着,你这些年在哪里?吃了不少苦吧。”她放下琉璃杯,带着温和的笑容,趴在他身前,温热的呼吸喷涌在他脸上,她娇软地轻呼道:“你还没有体会过女人的滋味吧,让我好好服侍你,让你销魂惬意。”

  她话音刚落,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她似一只晚风中的藕色蝴蝶,一下摔在床边。

  云水双腿被绑着,在她柔软的身体压上来的时候,抬起腿用膝盖重踢了她的小腹,“请你自重,赵夫人。”

  她揉着疼痛的腹部,躬身躺在床边,委屈地哼哼道:“赵夫人……你很介意吗,我没有将清白之身交给你。可我过去九年过得很苦,我没有办法,只能委身于人。”

  “我没有介意,我毫不在意。”云水别过头去并不看她,空中浮着甜腻的香粉,让他喉头微痒,她虽吃痛躺在一旁,却还是装作不经意地在他耳畔呼气,他沉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赵夫人自尊自爱且自重。”

  “自尊自爱且自重……”她重复着他的话,面上浮起嘲讽的笑意,一下撑起身子从上至下的盯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憎恶之情,“你过往喜欢的那位,你这些年可曾幻想,她在你杀父仇人身下承欢的时候,是否自重?”

  云水转过头来瞪向她,她用污言秽语玷污姐姐,让他很生气,他本想帮姐姐辩白几句,罢了,此刻越是多说越会惹怒她,他动了动手腕,铁索发出“哐当”的响声,先想办法离开再说。

  她见他面含怒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猜他心里难受,更加得意地笑起来,她站在床上,赤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怎么?说不出话了?即使她家卖主求荣,你还是在意她?林家反复无常,最是可恨!林绿萼当年幻想当太子妃,你没了,她却还是进了皇宫,你可曾想想,她到底是在意你,还是在意荣华富贵?不过不要紧,余生还长,你会看到我的真心。你若还喜欢她,我会帮你的。”

  她露出柔和的笑容,烛光洒在眼中,似黑夜中闪闪的流萤,“我会将她引来,让她知道如今我们是多么的要好。待我彻底摧毁她后,你若想要她,我会把她送给你。你想怎样玩弄她都行。”

  “你要做什么?”

  “担心了?”严娉婷坐在窗边,手指勾开他的衣衫,“你竟然还担心她?你真让我失望。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想要借赵氏商行运什么?”

  云水并不答话,这人是敌非友,再告诉她私运兵器之事,恐会惹无尽麻烦。

  “放心,无需你多说,我也知道是前朝太子暗中造反的事,我会帮你的。”她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他的胸膛,轻柔地勾了勾手指,“无需名分,也不要其他,你只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帮你。”

  “赵夫人。”他眼中透着寒芒,对她的挑逗没有半分情.欲,只有厌恶之色。

  她拢了拢披在身后清香的青丝,拉下床上的帷帐,遮住他冰冷的眼神,“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不是那样的人。”她转身走到铜镜前,随手拿起一件长裙穿上,“本想与你春风一度呢,但见你这般不情不愿,那就算了。”

  她系上裙带,揉着方才被踢痛的小腹,他这般贞洁不屈的模样,倒让她垂涎欲滴,不过她不会伤害他。即使亡国了,她也曾在无数个艰难落泪的夜里幻想如果一切没变该多好,她还是国公府的嫡女,太子殿下也终有一日会为她回眸,因她那时的身份,是不二的太子妃人选。事到如今,这股执念还在,她依旧希望他能爱她。

  她走到门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回望纱帐后的身影,笑道:“隽之,你可得思虑清楚,要不要我相助。你若不要我,那地牢里的五人,我两天杀一个,十天可就杀完了。”

  她在他愤怒地低吼中歪头笑说:“明天杀谁好呢?先拿钱思开刀吧。”

  走出房门,她走到孩子们的房中,看着长子和次子熟睡的模样,她心情颇为愉悦,虽然她憎恶赵家所有人,但孩子是她历尽千辛所生,她十分疼爱。她为了能顺利产子毒杀了嫡母,为了不要有其他孩子与她的孩子争夺家产,她也杀了家主。

  她又回忆了片刻过往,伴随着两滴清泪站起来,她招手唤来乳母,“你在我这里,亲一个印子。”她指着脖颈下偏锁骨的位置。

  本在打盹的乳母眼里闪过惊慌之色,但赵夫人有命,她只好红着脸啄了一口。严娉婷看了一眼镜中的红痕,颇为满意,待林绿萼来了,该如何戏耍她呢,真是期待。

  她又去唤来几个奴仆。镇口那座石桥前几年有所松动,行人走在上面有摇晃之感,赵家出钱在桥底补修了一番。她命人连夜去将补修的石柱挖空,在贵妃到达之前守在桥边,不准行人上桥。待贵妃仪仗到了隆康镇外,就允许百姓踏上石桥,到时桥承担不了重量,必定倒塌。

  她又安排人为贵妃算了一卦,得到了“泽水困”的卦象,算命的大师解释,“泽水困是陷入困境之卦,才智难以施展,但若坚守正道,必可成事,摆脱困境。”

  她捏着符纸,冷笑一声,“她可不是一个充满正气之人。去吧,就把这刻在桥底。”

  ……

  赵夫人走后,云水坐起来,他检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锁在手脚上的铁环连着铁索,铁索十分牢靠,他凭蛮力无法将铁索弄坏,但是这四根铁索的另一端分别绑在木床的四根木杆上,那栏杆不过婴儿手臂粗细,若想弄坏倒是不难。

  他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敢弄出太大声响,手上使着巧劲,一点一点地撞坏栏杆。

  白日里有婢女来送饭,婢女受了赵夫人的命令,喂他吃饭,但他并不吃她备下的食物,他怕还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待天黑后又小心地弄坏木栏杆,索性赵夫人这两日事忙,并没来看他,只时时吩咐婢女在外面守着。

  天又亮了,他终于弄坏了四个栏杆,手脚上绑着铁环,拖着铁索,但行动却自由了。他蹑手蹑脚地在房中搜了一圈,梳妆台的匣子里放着一把小钥匙,刚好与锁在他手脚上的铁环的钥匙孔大小一致。

  他用钥匙打开了锁,这两日躺在床上,扭着身躯小声地靠着手肘和手腕撞击的力量弄坏栏杆,手脚被铁环锁住的地方皆淤青一片。他打晕了门口的婢女,一路飞奔出去。

  他衣衫不整,不敢在白日里四处游荡,又心急如焚,害怕钱思和许家四兄弟受到伤害,他在赵府四下里寻了一圈,中途遇到巡逻的家丁,他还在水缸里躲了一会儿。

  在水缸里听到赵府的侍从说赵府东边的粮仓里进了不少老鼠,小半日了只听到声响,没抓到半只老鼠,寻几个兄弟去灭鼠。

  他待这些人走后,又在赵府里找了许久,并没有寻到地牢的踪影。

  这时他听到街外面爆竹炸响的热闹欢呼声,知道姐姐来了。他担心赵夫人将姐姐引到府中,意图不轨。他翻.墙离开赵府,一路寻到了赵府东边的粮仓,趁无人发现之时点燃了粮仓,借机引来赵夫人,也让姐姐好离开赵府。

  他这两日提心吊胆,在赵夫人的床上可不敢睡着,他担心睡着之后赵夫人对他不轨,她手指抚摸他胸膛的时候,可把他恶心坏了。他又累又饿,点燃粮仓后竟被赵府的家丁发现,一路追着他在城里跑了大半圈,他才终于寻到了驿馆。

  驿馆外又守着上百侍卫,他十分小心地潜了进来,终于得见姐姐。

  ……

  林绿萼坐在床边,用帕子沾了热水帮他擦汗,他头烫得厉害,睡中眉头轻蹙,偶有几句呓语。

  她不敢想象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在早春寒凉时节,只穿着一件中衣和绸裤,衣裤和头发都是湿的,身上却还挂满了软腻的汗水。

  她快气死了!胸腔剧烈地起伏,有人欺负他,她一点也忍不了。

  檀欣端着热茶进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惊得立刻关上了房门,“娘娘,你……”待她看清床上的人是云水后,她的惊讶变为疑惑,又再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到了云水的喉结,檀欣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她端着茶壶的手抖如筛糠,“娘娘,你们不会是奴婢想的那样吧……”过往的一些片段在檀欣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那些小别扭根本不是婢女做错事得罪贵妃,而是情侣间的嬉戏!

  啊!檀欣一向老成持重,全然不顾贵妃还在,一屁.股坐在地上,犹豫半晌才问道:“他……他怎么了……”

  “他发热了。”林绿萼抿着下唇,愤恨地瞪向赵府的方向,“你让温雪去请大夫,你,带人去赵府,把赵府里外闹个遍,再将赵夫人抓过来!”

  “娘娘?”檀欣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她从未见过娘娘气得面色铁青,娘娘这时要胡为她也不敢多问。

  林绿萼一掌拍在桌上,“本宫在赵府宴饮后,中毒了。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