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死对头 第19章

作者:浔北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何家与裴家作为世族中两个对立的领头人,缠斗这么多年,互相都很是了解。何家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瞒天过海做出这种事吗?

  那可是盘踞整整十三个州县的势力啊!

  “小公子,属下并非危言耸听。”锦和解释道:

  “属下虽在柘州未曾发现盐帮踪迹,可倒是看出不少别的门道。就比如城中只有一家盐号,还离知府衙门极为接近。这情形,与青山县的情况很是相似。”

  见裴云潇听进去了,锦和才继续说:

  “属下还听说了一个传言,说柘州城夜半时有盗匪杀人抢劫,故而无人敢在夜晚出门。属下探查后发现,确实夜晚又衙役巡逻。

  此事看着正常,却又不寻常。偌大的柘州府,竟能让贼人当街杀人,数月不能擒凶,怎么也说不过去!”

  “属下以为,只要小公子到柘州一看,定能察觉出怪异。”

  裴云潇知道锦和心思一向缜密,他既然能斩钉截铁地这般说,那证明一定就有大问题了。

  江南私盐大案,在明面上已经是了结了的。何氏与汾阳侯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达成合作,未必不是觉得此时正是朝廷松懈的时候。

  他们并不知道皇帝和裴家派了自己暗中探查,这倒正好方便了裴云潇。

  皇上和祖父之所以不让她轻举妄动,无外乎是怕不能一网打尽。但若真如锦和的推断,江南十三州县皆已勾结,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现在只需去柘州走一趟,确定锦和的判断,之后再上奏皇帝,把这些势力一锅端了,还担心什么漏网之鱼?

  到时此案交由刑部一审,冤枉的,不冤枉的,不就清楚了吗?

  思前想后,裴云潇终于下了决心:“好,我们马上启程,去柘州!”

  当晚,裴云潇来到唐桁房外,叩了叩门。

  自从她来到青山县,唐桁便一直陪着她住在客栈里。

  “兄长。”

  一开门,唐桁便被裴云潇一身黑衣,头戴幂篱的打扮给吓了一跳。

  “潇弟这是……”

  “兄长,柘州有变,我必须连夜离开,特来向兄长告别。”裴云潇说道。

  “诶等等!”唐桁叫住她:“可是私盐一事?我既然已经知道了私盐之案,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和潇弟一起去!”

  “可下月就要开考了……”

  “怕什么,知识已在心中,还怕跑了不成?”唐桁潇洒一扬手:“潇弟外出奔波,我却寒窗苦读,那才叫胜之不武。”

  裴云潇无奈一笑,只得同意了。反正唐桁脑袋里的学问逆天的很,她根本不用替他担心。

  “那便走吧,马车已在门口了。”

  黑夜之中,暗色的马车隐秘地驶出青山县,朝柘州疾驰而去。

  跑了不知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已至。

  锦和在驾车,锦年则在车中向裴云潇回报:“小公子,快到柘州了。属下已布置了我们回京的假象,想必张柏不会疑心。”

  “好。”裴云潇颔首:“虽说张柏只是个小喽啰,掀不起风浪,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盐帮和何家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了他们,这就是我们的先机。”

  “兄长,从现在起,我们需得隐匿姓名,扮作行商,暗中行事。”裴云潇看向唐桁。

  唐桁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欣然答应:“全凭潇弟做主。”

  “那好,我与兄长扮作一对姓贾的兄弟,特意到柘州来考察商务。锦年和锦和是我们的管事,记住不要再称我小公子了。如果柘州真如锦和所说,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谨慎。”

  “好!”

  三人正计划着,只听车外的锦和“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锦年刚要掀帘看看情况,一声女子凄厉的哭救便冲入耳膜。

  “救救我!救救我!”

第19章 一个疯子

  “锦和,怎么回事?”裴云潇扬声问道。

  “回公子,是一个姑娘,跪于路中央,说……有人在追她。”锦和回道。

  “问清楚到底什么事。”

  锦和得了令,跳下马车,扶起来路上的女子,询问几句,才又回来禀报。

  “公子,这姑娘说她是附近村中的百姓,父亲病死后有人前来要债,她还不起,那些人就要她以身相抵。她不从,这才跑了出来,刚好撞上我们。”

  裴云潇闻言,掀起车帘,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衣裳朴素破旧的少女,容貌清秀可人,却哭得双眼红肿,身上因为害怕正抖得厉害。

  她再抬眼朝前方一看,路的远处星星点点有几个人争吵这边跑来,还能听到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细碎声音。

  “姑娘,你可知,要债的是何人?”裴云潇朝少女询问道。

  少女抬起头,便看到裴云潇打扮贵气,容貌精致,一看便知是富贵公子。她赶忙跪下磕头,哭诉道:“民女求公子救命!那些是许家的人,他们说我爹把土地押给了他家,却欠了他们的粮食和租税,若是交不起,就得跟他们回去。可我爹从未卖过土地,是清清白白的农户啊!”

  许家?裴云潇双眼陡然一眯。

  如果没记错,柘州许氏是江南有些势力的世族。而去年冬天,何家旁支有一个女儿就是嫁到了许家。

  若许家就是何家在柘州的势力,那么掌控柘州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不管怎么样,裴云潇也得会一会这许家!

  想到这个,裴云潇立刻吩咐:“锦年、锦和,马上带这姑娘离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手。”

  “公子,你?”锦年大惊失色。

  “放心,还有大哥呢!”裴云潇不为所动:“记住,安顿好她后,暗中跟着我们,该做的事不用我提醒吧?其他的,都先不要管。”

  锦年和锦和对视一瞬,又期盼地望向唐桁。

  唐桁临危受命,郑重地点头:“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们公子。”

  两人这才作罢,架起那女子,脚下施展轻功,三两下便消失在了路边。

  裴云潇与唐桁理了理衣襟,跳下马车,站在车前。过了一会儿,那一帮追人的许家家仆便到了近前。

  领头的是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手里扬着一只长鞭,一见两人站在路中间,张口就骂:“你们好大的狗胆,敢管我们许家的事!把那娘儿们交出来,我们饶你们的狗命!”

  唐桁不着痕迹地往前上一步,将裴云潇挡在身后,抱拳道:“几位好汉,我兄弟二人途经此地,只是停下问路。至于那女子又往何处去,我们实在不知啊!”

  “你当我瞎啊!这前前后后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没把她藏起来,她还能钻地里不成?”

  裴云潇故作懵懂地反问:“既然连鬼影也没有,你又何至于说是我和我大哥把人藏了起来?我也可以说你们是血口喷人嘛!”

  “你!”矮胖子一怒:“你这小子不知好歹,怕是不知许家是什么人吧!”

  “确实不知,我们从外地来的,不如你给我们解释解释?”裴云潇戏谑道。

  矮胖子头一扬:“知道什么是鸿胪寺丞吗?我们老爷许大人,就是当今的鸿胪寺丞,皇上身边的人!知道吗你!”

  “哇哦。”裴云潇捧场地做出个害怕的表情。

  鸿胪寺丞,从六品,好大的官哟!她祖父裴瑫,当朝太傅是几品来着?

  正一品啊?那没事了。

  唐桁在一旁勉强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虽说裴云潇是故意激怒这几人,但未免也有点太好笑了。

  “哼哼,知道怕了吧!”矮胖子洋洋得意:“前面就是我们家大公子的庄园,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把人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裴云潇赶忙抱拳求教:“不知贵府大公子姓甚名谁,又是何官职?”

  矮胖子一仰脸:“我家大公子许牧乃是江南才子,寄情山水,不流世俗,你便是给他提鞋也不配。”

  许牧啊。裴云潇在心里回想着许家的人物关系。

  许牧是鸿胪寺丞许大人的嫡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许荣。许荣的母亲是许大人的继室,所以兄弟二人皆是嫡出。

  去年出嫁的何氏女,嫁的正是许荣。

  何、许两家利益联姻,却没有选择嫡长子,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裴云潇若有所思,那边矮胖子早便等不及的,又要他们交人出来。

  唐桁则依旧一脸无辜:“我们兄弟两人确实只是路过,你若不信,只管搜便是。”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睁眼说瞎话也不脸红心跳的本事。

  别说刚刚这群人离得远,未曾看到锦年、锦和带走那姑娘。便是真的看到了,他们打死不认,谁也奈何不了。

  那矮胖子气急败坏,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家丁便冲了上来。可哪怕他们把马车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只能垂头丧气地摇摇头,又站了回去。

  矮胖子这下终于恼羞成怒了:“你们几个,继续去找!剩下的,把这俩给我绑了,回去给公子出气!”

  唐桁闻言,双拳瞬时紧握,身体一紧,做出应战的条件反射。

  裴云潇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别出手,跟他们回去。”

  唐桁身子这才一松,由着几个家丁给二人套上绳索,推搡着朝前走去。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停在了半山腰的一处庄园门前。只见那庄园的大门雕龙画凤,朱漆绿瓦,恍惚间还以为是那个宗亲王孙的府邸。

  进得庄园里,所见尽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偶尔有几个婢女穿行于玉石铺就的小径之上,各个姿容娇媚,杨柳细腰。

  再看她们手上端着的镶金边的瓷碟,上面尽是精致可口的小点,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

  一路行来,移步换景,花团锦簇,草木宜人。

  裴云潇心下暗想,这般满庭芳华的庄园,若是在现实世界,怕不得是个5A级景区。

  转过一条小路,一个瘦高的男子迎面走来,见到一伙人一时有些惊讶:“哟,这不是土总管吗?”

  裴云潇看过去,瘦高男人身上穿的也是许家家仆的统一服装,可眉眼间却尽是戏谑。

  矮胖的土总管脸上划过不快,却是敢怒不敢言,赔了句笑:“原来是木总管。我有要事禀报大公子,先告辞了。”

  木总管不屑地瞥他一眼,嘲讽一笑,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走了。

  跟在土总管身后的家仆们便不乐意了:“五管事,这二管事也太过分了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是伺候人的,谁比谁高贵啊!”

  五管事是“土”,二管事是“木”?金、木、水、火、土?

  裴云潇和唐桁悄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些笑意——这许家大公子,真会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