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这白膏涂在脸上能让人脸色变白,且无色无味,甚是贴肤,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肤色一样,近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骁王是带伤回金都的,回金都前不久才受的伤,又舟车劳顿了一个月,这伤自然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涂上药膏,骁王再把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势凌厉的黑袍换下,穿上了一身白袍。就双眼所见,还真多了几丝的病气。
一行队伍在入了城门后停了下来。
随之一道和善的男声传入:“三哥,我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你回金都。”
骁王排行第三。而景王则是排行第四,太子有疾,不能前来,而排行老二的早年不在了,所以按照顺位,景王来迎接也说得通。
马车中传出几声咳嗽,随后才是方长霆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四弟特来相迎,有心了。”
马车并没有掀开帘子,所以看不到骁王的情况,但听到那几声咳嗽的时候,景王袖中的手细细的摩挲了一下,随后温言道:“父皇念三哥舟车劳顿,所以特意嘱咐,待休养三日后再进宫。”
方长霆回道:“既然这样,我便先回王府。”
景王随即向相迎的队伍高声说道:“送骁王回骁王府。”
最后才转而对马车中的人道:“那三哥回府后好生休息。”
“嗯。”
马车缓缓而动,从景王身旁经过,有风把窗户的帘子掀开了一角,景王看到了马车中的粉衣女子,看不到全脸,只看到半个下颌。
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毒辣闪过。
稷州探子回报,当初毒已下,无人察觉,再过一段时日便能悄声无息的取骁王性命,但却因骁王妃忽然而至,从而导致下毒一事被揭发,骁王也因此逃过一劫。
而在大批刺客闯入知州府刺杀之时,那骁王更是在骁王妃的悉心照料下醒了过来,从而又避过了一劫。
先前他门下术士算出他的帝王之命有变,是因为出现了一颗于他人而言是福星,于他而言是灾星的变数。
他登上高位的阻碍中,太子病弱,且不够聪明,所以不足为惧,皇位最后决然不可能落在他的头上,而最大的阻碍便是这消失多年却忽然立下无数战功回来的方长霆,只要除掉了方长霆,他便可以顺利的夺下大权,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稷州伏击,再到下毒,一切都很是顺利,但却是因为那骁王妃忽然出来搅了局,改变了一切。
再无须置疑,这变数,这福星,这灾星全都是这个骁王妃!
只要阻碍他夺取皇位的人,必将其除之!
骁王夫妻二人回到了骁王府后,才有人匆匆去给景王报了信,说那骁王确实一脸的病气,连回房都要骁王妃在一旁搀扶着。
景王闻言,再次把稷州第二次刺杀骁王未成功的罪全部退到了骁王妃的身上,暗中让人把刺杀令的对象从骁王改成了骁王妃。
解决骁王之前,得先把骁王的福星给解决才成!
景王改变了想法,方长霆自然是没有预料到。
且说夫妇二人回了房后,温软忙前忙后,先是送了傅瑾玉,又送了崔嬷嬷,最后雷阵那边温软让月清去传话,说殿下咳得厉害,她得赶紧去熬药了。
雷阵一脸的不解,问面前的小侍女:“你家王妃怎就这般不待见我?”
骁王想拉拢他的事情,他尚未答应,在这一段时间内看到自家的婆娘不待见他这个香饽饽,难道不应该多加训斥和□□么?
怎一个月过去了,王妃看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不待见?
月清绷着身子,双腿有些打颤,脸色也白白的,似乎对雷阵有惧意,雷阵早已经习惯这些胆子小的女人怕他的样子,所以对月清的惧意不以为常。
但这骁王妃可不仅仅是害怕了,这简直是不待见了。
月清看了看他的大胡子,又看了看他那衣服下鼓鼓的腱子肉,觉得他一个胳膊都能捏死自己,所以不敢说实话,只能昧着良心说道:“王妃并没有不待见世子,是世子误会王妃了。”
雷阵翻了个白眼,粗声道:“老子又不瞎。”
月清……
这人怎么敢在王妃名讳前自称老子!
不满盖过了惧意,月清脸色变得严肃:“世子,慎言!”
雷阵摸了摸自己那一把胡子,对着这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却装出一副严肃的小侍女痞痞一笑:“老子偏不,你这小丫头能耐老子如何?”
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上马而去,月清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背影,轻啐了一声不要脸。
人几乎都散去了,唯有……赵太医还在王府之中。
赵太医:……
他包袱都已经背好,就准备回家找媳妇暖炕头了,但这骁王妃竟欲言又止的让他留了下来……
竟让他留了下来!!!
这回了金都也不打算给他安生日子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赵太医:我太苦了!
第42章
且说骁王夫妻二人在稷州之时, 便一直都是同屋同寝没分开过, 所以这回了王府,自然也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分房分院子各过各的。
所以没有任何的疑惑,温软便直接和骁王一同回可他原先住的屋子, 让人把行礼都搬到他的房中后才出去的。
儿骁王装伤不便出门, 所以回了屋中也就没有出去过。
骁王原以为自个的王妃是出去送人的, 可在屋中待了半日也不见她回来, 便把外边的丫鬟喊了进来询问王妃的行踪。
“王妃在与赵太医说话, 让奴婢回话, 半响后才会回来。”
方长霆微微蹙眉,他又非真的受伤, 就连旧伤都在这半年内养得七七八八了, 她还寻那赵太医作甚?
许久之后,还是没等到温软回来, 骁王微微蹙眉, 温软能和那赵太医说什么, 竟然能说这般的久?
等得不耐,便差了人过去寻。
温软没有和赵太医说太久, 只是准备回房的时候,被人拦了路。
拦路的是骁王府的是一个婆子和七八个奴仆。
温软一眼便瞧了出来, 全是上辈子给她使过绊子,到最后被她发买的奴仆。
骁王府是在温软与骁王成婚的数月之前才落成的,府中奴仆多数是宫中分配出来的,而宫中出来的人难免有几个是眼高于顶的。
太后素来疼爱骁王, 所以也派了个身边的老人到王府照顾骁王起居,而这位婆子便是跪在温软面前领头的许嬷嬷。
同为太后身边的旧人,为什么崔嬷嬷伺候人就这么的用心,且还喜怒不形于色,偏生这许嬷嬷,从她嫁来骁王府的第一日起,就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这个骁王妃。
真不知道能不能把崔嬷嬷换来,把她换回去。
崔嬷嬷前脚才走,她现在就有些想她了。
许嬷嬷自持是跟了太后几十载的老人,觉着自己在太后的眼里是有些分量的,所以架子端得高。
又觉得她平平无奇的伯爵府嫡女配不上骁王,不知道许嬷嬷是如何想的,竟然和旁人说她这骁王妃定是在骁王面前故意落水的,让骁王救了她,便顺势的赖上了骁王,还说她这番做派要是被太后和骁王知晓了,定没有好果子吃。
许嬷嬷心思沉,还真的被她猜中了温软使过的坏,只是她这话不敢往上了说,所以上辈子温软也把对骁王使过的唯一一次坏一直隐瞒到了死前。
上辈子因着全金都的人都知道温软和骁王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王府中自然会有些奴仆瞧不上她这个骁王妃,有人会暗地里瞧不起,但有的人胆子大,明着瞧不起,。
不巧,这许嬷嬷就是胆子大的,明着瞧不起她的,骁王离开金都的那几个月,还没有传来噩耗的时候,这许嬷嬷就暗地里鼓掇着奴仆与她不对付。
现在看着她与殿下一起归来,还恩爱有加的模样,许是怕她秋后算账,所以才会着急认错。
温软故作诧异:“许嬷嬷,你们这是做什么?”
许嬷嬷头埋得极低,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老奴有罪,请求王妃降罪。”
“许嬷嬷有什么罪,不过就是给了些许眼色我瞧,算不得什么大罪,你这么一番举动莫不是让我成了个欺压奴仆的恶主?”
闻言,许嬷嬷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中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不过是给了她些许的眼色瞧,算不得什么大罪!?
说得这么直接,都可以直接按她一个藐视皇亲的罪名了!
她前边因着自己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又见那骁王妃心思不正,又不得宠,便心生出瞧不起的心思,伺候起来也是马马虎虎不尊重。
可谁曾想就这几个月来,骁王妃尽管不在金都,但每次她回宫见太后的时候,太后都对那骁王妃赞不绝口,而今骁王回来,虽未见二人相处,但也听到了跟随回到金都的仆人说骁王夫妻二人极为恩爱,她若不先提前认错,只怕今晚在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请王妃降罪老奴的无知愚蠢。”
温软温和的笑了笑,轻缓的道:“嬷嬷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我怎会惩罚嬷嬷,先前一事……”
话语顿了顿,就在许嬷嬷心生喜意,以为她会说不会计较的时候,就听到她说:“由殿下来定夺吧。”
许嬷嬷是太后的人,为免太后不喜,还是交给她的亲孙子来办比较好。
而许嬷嬷脸色也随着温软的话一变。
因刚刚和赵太医说了些话,所以温软看着许嬷嬷变成菜色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心情训她,正想让她们全退下的时候,在院中伺候的小丫鬟寻来。
“王妃,殿下问你何时能回去?”
温软扫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淡淡的说道:“都散了吧。”
随后略过众人,朝着她和骁王的院子走去,毫不在意许嬷嬷瘫软的坐在了地上的狼狈模样。
回到院子中,温软先到了隔壁的屋子,屏退了旁人,留下了月清。
把刚刚赵太医给的方子偷偷交给了月清,一脸严肃且神秘的吩咐道:“你去寻个药堂把这药给抓了,可千万别让人认出来你是骁王府的。”
月清闻言,瞬间觉着这药方子上的要都是些害人的玩意,所以拿着药方子的手有些抖:“王妃这、这要是想要惩罚那个奴仆,直接告诉殿下便是,别、别脏了手。”
温软:……
她什么时候在月清眼里成了个会下I毒害人的主了?
无奈道:“你且放心,这上边的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药,而是用来调理身子的药。”
月清并未因为自家王妃的话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愈发的紧张,也越发觉着自家王妃在哄着自己做这些祸害人的事情,她虽然忠心,但也不见得是个心黑的呀。
月清会怀疑温软有了害人之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调理身子的药,用不着这般的神秘,还特意嘱咐不让人知道是骁王府的人来抓药,况且太医局里边有专门供给皇室使用的药材,又何必到外边抓药?
看月清一副“我家主子到底想做什么坏事,我该助纣为虐,还是极力劝说”摇摆不定的表情,温软索性附到她耳边,小声了解释了这药方子的效用。
月清听着温软与她说的话,蓦地瞪大了眼,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模样。
“你切记了,这是关乎到殿下的脸面,可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月清忙不迭的点头:“奴婢知晓了!”
月清走后,温软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