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奸雄 第48章

作者:田园泡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细薄的黑纱飘散而落, 垂及腰肢,将那身段遮的一丝不露。

  苏阮伸手, 想把那帷帽取下,却是被陆朝宗一把按住了脑袋道:“想说话,戴着, 不想说话,回去。”

  苏阮仰头,透过那层细薄黑纱将陆朝宗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陆朝宗抿着唇瓣,眸色深谙, 那目光似乎能穿透薄纱看到里头苏阮的表情。

  孔君平静站在那处,面色有些难看。

  苏阮转身,抬手抢过那小摊主手里的滴酥鲍螺,直接就朝着孔君平的脸上糊了过去。

  对于苏阮这出乎意料的动作,孔君平完全没有料到,她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那滴酥鲍螺碾了一脸。

  细碎的滴酥鲍螺带着浓郁的奶香味,将孔君平脸上的妆容完全打散。

  “快跑!”苏阮转身牵过陆朝宗的手,直接就往身后的小巷口跑去。

  孔君平怔愣了片刻,然后气急败坏的掏出绣帕抹了一把脸,提起裙裾就要追上去。

  “哎!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小摊主追不上苏阮和陆朝宗,自然要抓住孔君平。

  孔君平一把推开那小摊主,顶着一脸滴酥鲍螺的碎屑,转身就疾奔进了小巷。

  衍圣公朝着那小摊主扔下二两银子,紧随孔君平身后。

  小巷弯绕,苏阮气喘吁吁地带着陆朝宗跑了半刻,便再走不动了。

  “呼呼……”平日里最多逛逛后花园子的苏阮体力实在是不济,就跑了这么些时候,双腿已经软的不像话,喉咙里头更是火烧火燎的连句话都说不全。

  陆朝宗单手将苏阮绵软的身子揽在身上,然后抬手伸进帷帽中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道:“真弱。”

  听到陆朝宗的调侃话语,苏阮气得鼓了鼓脸,但奈何她急着喘气,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苏阮!”孔君平追在身后,声音遥遥传来,带着怒意。

  苏阮拨开陆朝宗的宽袖往后看去,果然看到那孔君平一瘸一拐的过来,身上脏兮兮的好似还跌了一跤。

  “快走。”伸手扯了扯陆朝宗的宽袖,苏阮站直身子牵着他继续往前去。

  陆朝宗乖顺的跟在苏阮身后,原本大步的动作慢悠下来,苏阮小跑两步,他才堪堪走上一步,悠闲的就像是在闲逛园子似得。

  其实他们根本不必跑,但陆朝宗却觉得,难得有这般的闲情经历,滋味还不错。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被苏阮握着的手,嘴角上扬。

  “咱们去……”苏阮蒙着眼前的黑纱,话刚说了一半,却是突然止住了话头。

  只见那巷子口正对今年新建的南风馆,这南风馆故意搭在春风十里对面,与春风十里对持,每日里都能瞧见那淡妆浓抹的姑娘和敷粉白面的男子互相呛声。

  挂着琉色花灯的南风馆前,一身穿素雅裙衫的女子正在拉扯一人,周边零零散散的围聚起一群看戏的人。

  “大姐?”苏阮瞪圆了一双眼,放开陆朝宗的手就往那处冲了过去。

  陆朝宗捏了捏瞬时落空的手,面色一下沉了下来。

  “大姐?”苏阮艰难的挤在人堆里,使劲的扒开面前的人。

  陆朝宗上前,一把将苏阮护在怀里,用臂膀把周边的人隔开。

  无故被挤来挤去,那些人皆面露抱怨之色,但在看到陆朝宗那挺拔的身姿和那张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容时,当即就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天子脚下的宋陵城,皇族贵胄居多,若想保命,就要缩着脖子做人。

  “别以为你是什么红倌就能拿乔,今日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似乎是吃了酒,苏惠苒说话有些大舌头,她使劲的拉拽着面前男人的宽袖,仰起的脸上脂粉浓厚,活像是刚刚从脂粉堆里滚出来的一样。

  那男子穿着身穿绛紫宽袍,身形纤细,脸上略施白.粉,姿貌秀气,乍然一看确是像那南风馆里头出来的红倌。

  一旁有南风馆的老鸨急迎出来,颤颤的与那男子行礼道:“厉将军,实在是对不住啊,这姑娘吃醉了酒,咱们没拦住。”

  厉蕴贺垂眸,看了一眼那挂在自己身上的苏惠苒,突兀笑道:“美人送怀,厉某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惠苒为壮胆,吃了不少酒,现下脑子浑浑噩噩的听不真切,只知道拽着面前的男子不放,一心还想着要败坏自个儿的名声。

  “苏阮!”后头,孔君平被那衍圣公扶着过来,发髻散乱,看上去十分狼狈。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惠苒下意识的转头朝着那方向看去,一眼看到站在那处的衍圣公,神色一凛,赶紧用力的站直了身子。

  厉蕴贺转头,看着那突然直挺挺的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夹在指尖处的暗刃微露。

  衍圣公与孔君平当然也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苏惠苒和厉蕴贺。

  周边人声鼎沸嘈杂,苏惠苒脑子里头嗡嗡响的厉害,她转身,使劲的朝着厉蕴贺扬了扬手里的绣帕,然后猛地一下踮脚把它罩在了厉蕴贺的头顶。

  “嘘,还有把桃木梳呢。”

  抬手拍了拍厉蕴贺的胸脯,苏惠苒拽着他的衣襟扯了扯站稳身子,然后掏出那把桃木梳给他插在髻发上道:“这,可是好东西,你们红倌,用不起,用不起……”

  “大姐。”苏阮疾奔上前,一把抱住苏惠苒左摇右摆的身子,刺鼻的酒臭味夹杂着脂粉气,扑鼻而来。

  “哈哈,二妹妹啊!”苏惠苒钻进帷帽里眯眼看了苏阮一眼,然后高兴的指了指身旁的厉蕴贺道:“看,大姐找的红倌,多好看!要,要十两银子才陪一杯酒呢……”

  苏惠苒伸出两只手,“啪啪”的敲在厉蕴贺的胸口。

  苏阮一把抱住苏惠苒的胳膊把人拉回来,然后面色尴尬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厉蕴贺。

  头顶盖着一块绣帕,髻发上插着一把桃木梳的厉蕴贺面色不变,看上去无害而秀气的面容上一双眼暗眯,就像是话本中所书狡狐。

  陆朝宗上去,缓慢伸手搭住厉蕴贺的肩膀,暗施力。

  厉蕴贺身子一直,掌中暗刃收起,转身与陆朝宗拱手行礼。

  “出来吃酒,图的就是个乐趣。”陆朝宗起步走到苏阮和厉蕴贺中间,声音沉哑道:“苏大姑娘也不过只是吃醉了酒,厉将军大人有大量,便饶了人这一回吧。”

  厉蕴贺面色渐敛,轻笑道:“既然是王爷求情,那下官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话,厉蕴贺伸手将头顶的绣帕和桃木梳一一拿下。

  苏惠苒靠在苏阮身上,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话,晃动闹腾的厉害,苏阮几乎托不住人。

  陆朝宗伸手,直接就一把拎住苏惠苒的后衣领子把人扔给了厉蕴贺。

  “厉将军,好人做到底,苏大姑娘便由你送回去吧。”

  话罢,陆朝宗转身挡住苏阮,然后一把揽住她的腰便强硬带出了人群。

  人群围拢上来,将孔君平和衍圣公挤在中间。

  孔君平眼睁睁的看着那苏阮和陆朝宗走远,却咬牙切齿的莫可奈何。

  厉蕴贺单手拎着手里的苏惠苒,脸色一下暗沉下来。

  苏惠苒浑然不觉的还在甩着罗袖,使劲的后仰身子跟站在自己身后的老鸨喊,“红倌,十两银子一杯,黑店!你这个黑店!老娘要拆了你的黑店,哈哈哈……”

  老鸨看到厉蕴贺那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赶紧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身上的宽袍几乎湿透。

  “送回去,苏府的。”把手里的苏惠苒扔给那老鸨,厉蕴贺伸手整理一下衣襟宽袖道:“记住了,完好无损的送回去,要是少了根头发,你这南风馆怕真是开不下去了。”

  “是是是。”老鸨应声,赶紧吩咐人把苏惠苒给搀上了一旁的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厉蕴贺这才拍了拍手心,停顿片刻将手里的绣帕塞进衣襟里。

  拿着手里的桃木梳,厉蕴贺缓步走到衍圣公和孔君平面前。

  “衍圣公,许久不见。”厉蕴贺身形虽纤细,但身量却一点不比这衍圣公差上多少,甚至气势还比其更足些。

  毕竟是战场里一刀一杀出来的人,即便外表看着再如何文弱,那骨子里头沉淀出来的东西却依旧带着血腥气。

  “厉将军。”衍圣公拱手行礼。

  朝上人都知,这厉蕴贺看着虽是一副白净模样,但私下里的手段却是狡猾狠辣的厉害,比之那陆朝宗身旁的刑修炜也不遑多让,不然怎么能成为陆朝宗的左膀右臂呢。

  看着面前的衍圣公,厉蕴贺那张秀气的脸庞一扬,抬手就把手里桃木梳砸在了他的身上道:“这种烂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锦衣卫归厉蕴贺管辖,这种小道情报,厉蕴贺自然早已知晓。

  所以当陆朝宗提到那女子是苏家人,而那女子又唤陆朝宗身旁的女子为二妹妹时,厉蕴贺便已猜到那人身份。

  其实本来这事不归厉蕴贺管,他也没这闲心去管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但谁让他积了气,正逮着这衍圣公撞上来。

  衍圣公垂眸看了一眼砸在地上的桃木梳,面色微变的朝孔君平看去。

  孔君平白着一张脸,硬挺的仰起下颚。

  “是我的疏忽。”衍圣公弯腰,想将地上的桃木梳捡起。

  厉蕴贺伸脚,狠狠踩住那桃木梳压成两半道:“哟,真是对不住,衍圣公也知,我这力气大的紧,难免收不住力。”

  话罢,厉蕴贺一挽垂发,露出那张敷粉白脸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衍圣公随意。”

  眼看着厉蕴贺消失在春风十里的身影,衍圣公将那两半桃木梳捡起,擦拭干净以后小心的收入宽袖暗袋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二: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小宗宗:我老婆真可爱。

小皇帝:今天又是一个人睡觉觉,不开森。

☆、独发

  

  折腾了一夜回到苏府, 苏阮躺在架子床上,身旁的平梅正在帮她收整衣物。

  “二姐儿, 明日穿这件吗?”平梅托着手里的裙衫, 朝着苏阮的方向微微侧身。

  “唔……”苏阮不感兴趣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府门口的马车走了吗?”

  苏阮是坐着陆朝宗的马车回府的, 原本那厮还想带她回宫, 要不是苏阮死咬着不松口,现下恐怕就趴在那张弥勒榻上了。

  “府门口的马车已经去了。”平梅将手里的裙衫挂在一旁木施上, 然后帮苏阮把床帐放下来道:“二姐儿,要点艾草吗?”

  “不用了。”朝着平梅摆了摆手, 苏阮撑着身子从架子床上起身道:“大姐那处怎么样了?”

  “已然睡了, 婆子丫鬟都看着呢, 不会有事的,二姐儿就放心吧。”

  “嗯。”苏阮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躺回架子床上。

  双眸轻闭, 苏阮抱着怀里的软枕,想起今日一事, 还觉心中激荡。

  今天,她将上辈子,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一次性都做完了, 苏阮觉得心中快意,积聚已久的怨气一瞬释放,整个人连喘气都带上了几分舒畅飘意,就像是那时候她一股脑的将陆朝宗送来的好几箱玉石砸光的时候一样。

  离经叛道的感觉, 让人浑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