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奸雄 第47章

作者:田园泡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往殿内去,宫娥早已点上了琉璃灯,正捧着夜明珠候在一旁,寝殿内光亮一片,犹如白昼。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干净古朴的摆设,有些恍然。

  这里是陆朝宗平日里安寝的地方。

  除却外头的三间外室,里头的三间内室明显摆置多了一些。

  苏阮被他按在一张大肚弥勒榻上,手旁是一只正飘着袅袅白烟的青铜熏香炉。

  “里头加了驱散蚊虫的药粉。”注意到苏阮的目光,陆朝宗缓慢开口道:“要用些夜宵吗?”

  “不,不用了。”苏阮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看,那里胀胀的勒着一些红痕,还有一点血丝从白腻的肌肤伤口处沁出来。

  一旁宫娥端着漆盘上前,里头装着一白瓷小瓶和几块干净棉白布。

  陆朝宗撩起后裾坐到苏阮身旁,伸手抬起她的手道:“给你上药,有些疼,忍着。”

  苏阮知道自个儿是自作自受了,她抿着唇瓣不说话,细长睫毛轻动,裹在披风里的身子纤细而柔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宗宗:把老婆带回家,嘿嘿嘿

祭我昨日的血光之灾

☆、独发

  

  待陆朝宗帮苏阮上完药, 苏阮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手,面色燥红。

  “腹内饥饿?”陆朝宗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 双眸暗沉。

  苏阮摇了摇头刚想说话, 大半日未用食的肚子就一股脑的叫唤了起来,而且越叫越欢, 恍如无人之境, 就像是听懂了陆朝宗的话一样。

  一手捂压住自己绵软的肚子,苏阮用力的吸腹想将那声音压下去, 可让人万分无奈的是,这让人羞恼万分的“咕噜”声不仅没下去, 反而越来越大, 直至响彻整个内间。

  陆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 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苏阮燥红着一张脸,扭头朝站在两旁的宫娥看去。

  这些宫娥训练有素,即便低垂着脑袋, 也依旧能看出脸上的面无表情。

  但即使如此,苏阮却依旧难为情的紧, 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埋进披风里。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陆朝宗从弥勒榻上起身,缓步走到一素屏后换上一套常服, 然后又让宫娥去给苏阮取了一条新束带来。

  系好束带,苏阮拉扯着身上的披风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朝宗,脸颊两侧依旧带着绯红色晕,犹如初生桃色。

  陆朝宗伸手, 轻捏了捏苏阮的面颊,“后殿处有一小门,直通州桥。”

  苏阮从半蓉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州桥,是宋陵城内有名的夜市地,通宵达旦,忙碌一夜,彻夜酣畅。

  还未来得及拒绝,苏阮就被陆朝宗一把拉住手出了内殿。

  “臣女不想……”

  “州桥夜市,甜点俯拾皆是。”打断苏阮的话,陆朝宗压低嗓音,缓慢开口道:“有糖浸槐豆水晶皂儿,糖浸木瓜块,蜜饯鸡头米,冰雪冷元子,绿豆甘草冰雪凉水,杏片,梅子姜,还有香糖果子。”

  苏阮暗暗咽了咽口水,肚子应景的又欢腾了一声。

  “到了。”突然,陆朝宗停住步子,站在一小门前。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这扇不起眼的小门,只见陆朝宗伸手在那小门正上方圆孔处敲了三下,这小门便应声而开,门后站着一人,手捧两顶皂纱帷帽。

  牵着苏阮迈过小门,陆朝宗帮她把披风系实,然后伸手接过那人手里的帷帽递给苏阮道:“晚间风大,把这个戴上。”

  伸手接过陆朝宗手里的东西,苏阮小心翼翼的把它戴到头上。

  细薄的黑纱从宽檐处垂落,将苏阮那张白腻小脸结结实实的掩在其中。

  陆朝宗伸手戴上另外一顶帷帽,然后又从那人手里接了银钱,这才领着苏阮往小巷外去。

  小巷幽静异常,空无一人,但一出了小巷,外头却又是另外一番热闹天地。

  州桥夜市,人顶人,人挤人,香味一层叠着一层的弥散出来,直往鼻孔里头钻,窜进脑子里面,就剩下两个字,“想吃”。

  “好香……”苏阮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朝宗身后,禁不住的吐出两个字来。

  听到苏阮那被埋藏在夜市沸鼎人声中的酥软话语,陆朝宗勾唇浅笑,眸色微动。

  “那个是什么?真好看。”苏阮拉扯着陆朝宗的宽袖,掩在帷帽下的神色兴奋,犹如出笼金雀。

  其实不怪乎苏阮如此激动,因为她从未像今日这般走在大街上过,平日里偶出来,还是坐着马车,只匆匆瞥上一眼,更别说是这大半夜的跟着一个大男人出来了。

  如此违背礼教之事,若是放在上辈子,苏阮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她现在却做了,然后苏阮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心底还隐隐升腾起一股冲破束缚礼教的快感。

  “那是香糖果子。”顺着苏阮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那被花花绿绿的剪纸贴好的小匣子,陆朝宗带着她往前去道:“里头装着像蜜糕、糖塠、糖角儿、欢喜团之类的小东西。”

  “欢喜团是什么?”苏阮歪了歪小脑袋,语气兴奋。

  “吃了能欢喜的东西。”虽然看不到苏阮的脸,但陆朝宗却还是精准的一把捏住了苏阮的鼻子拧了拧道:“别蹦了,地上都是水洼,当心绣鞋脏了。”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垂眸看了一眼脚下,只见那青石板砖上坑坑洼洼的确实都是小水洼子。

  苏阮难得出来,兴奋的过了头,即便站在她面前的是陆朝宗,也丝毫不减她的兴奋劲。

  抱着小小的香糖果子,苏阮拿出那欢喜团咬了一口,“唔……好黏……”

  圆滚滚的欢喜团上缀着芝麻,里头添了一点豆沙馅,糍实的糯米被拉长,苏阮白腻的指尖抓着它使劲往外拉扯,小嘴咬出一团往里嗦。

  陆朝宗伸手,将那被拉长的糯米条从中破开,然后捻了一点入口道:“当心手。”

  “唔……”苏阮含着嘴里的欢喜团,含含糊糊的应了陆朝宗一声,完全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唔,好香,这个这个……”路过一个竹棚小摊子,苏阮一手抱着香糖果子,一手扯了扯陆朝宗的宽袖。

  陆朝宗垂眸看了一眼沾满了黏腻油渍的宽袖,无奈转头道:“那是滴酥鲍螺,用奶油做的,掺上蜂蜜甜糖以后晒硬了卷成水滴状,又因为形似鲍螺,所以唤滴酥鲍螺,听说入口而化,沃肺融心,是难得的佳物。”

  “怪不得有一股奶香味。”苏阮转着一双眼珠子,立在小摊子前面不走了。

  陆朝宗站在苏阮身旁,也不掏银子,突然就拿下了自己头上的帷帽,然后笑眯眯的盯着苏阮瞧。

  看到陆朝宗的动作,苏阮神色怪异的抱着怀里的香糖果子往后退了一步,“王爷不像是那种会乘人之危的人。”

  “不像自然是不像的,因为本王就是那种欢喜乘人之危的人。”脱了帷帽的陆朝宗浑身气势凌冽,单单是站在那处,就让原本挤压在一处的人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开了去,硬生生的给他撇出一条道来。

  “记账,一两银子,还十两。”伸出一根手指,陆朝宗朝着苏阮晃了晃。

  “你,你这是在明抢。”苏阮气急,抱着怀里的香糖果子差点跳起来。

  她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她不吃不用的可还要攒五个月呢!

  “苏阮姑娘不想要,那便不要。”陆朝宗收起钱袋子欲走,却是被苏阮一把给扯住了腰间绶带道:“那,那你先匀我一两。”

  苏阮平日里不喜用钱,所以小金库里头也是攒着一些银钱的,她觉着今日之事自个儿日后怕是碰不着了,索性敞开了吃玩一番再说。

  陆朝宗转身,从钱袋子里头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苏阮。

  苏阮伸手接过,欢欢喜喜的去买那滴酥鲍螺。

  “哟,这位姑娘,您别看咱这是小本生意,但一个滴酥鲍螺可不止这点子银钱。”

  这小摊子上卖的果品糕点很杂,苏阮看中的那滴酥鲍螺只余一个,被摆放在最显眼处,用木匣子装了,包装的很是好看。

  平常人买不起,小摊主也不愿亏本,就一直留在那处了。

  听到小摊主的话,苏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一两银子,面色困惑的扭头看向陆朝宗。

  她从未在外头买过东西,这滴酥鲍螺到底多少银钱,她哪里知晓。

  “那你要多少?”苏阮声音细软的开口道。

  听到苏阮的声音,那年轻的小摊主有一瞬怔愣,然后才恍然回神道:“要三两。”

  “三两!”苏阮瞪圆了一双眼,怀里的香糖果子随之一震。

  苏阮有些犹豫,她不知这滴酥鲍螺是真的值这个价钱,还是这小摊主在诓骗自个儿。

  扭头朝一旁的陆朝宗看去,苏阮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个真的是三两吗?”

  陆朝宗还未说话,那听到苏阮话的小摊主率先就不乐意了。

  “这位姑娘,咱们做生意的都是明码标价的良心价,我在这处做了五六年了,哪里还能亏了你?”一边说着话,那小摊主一边气势汹汹的抬手掀了掀挂在一旁的木牌子,那最上头就清清楚楚的用毛笔字写了滴酥鲍螺的价格。

  被那小摊主说了一通,苏阮的面色有些燥红,她抬手掩了掩自己头顶的帷帽,正欲说话时却是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一道清雅声音道:“这滴酥鲍螺我要了。”

  苏阮扭头看去,只见那孔君平与衍圣公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

  身穿宽袍常服的衍圣公正在掏钱付账。

  “哎,这个是我先要的。”喊住那小摊主打包的动作,苏阮凑到陆朝宗面前与那孔君平对视道:“孔姑娘,所谓先来后到,这滴酥鲍螺是我先要的。”

  一看到孔君平,苏阮立时就想起了苏惠苒那哭的双眸红肿的模样,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今日还就是要与这孔君平争一下了。

  孔君平看了一眼面前戴着帷帽的苏阮,脸上显出一抹讽笑道:“连面都不敢露,苏阮姑娘拿什么与我争?”

  苏阮抱着怀里的香糖果子咬牙,抬手就把头上的帷帽给掀了。

  细薄的皂纱帷帽落地,露出那张花颜月色的媚懒纤容,四周众人停住步子,脸上显出一抹惊艳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注:水饭、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酿砂糖、冰雪冷元子、绿豆甘草冰雪凉水、杏片、梅子姜、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梅、滴酥鲍螺、紫苏膏、荔枝膏……(《东京梦华录》卷2《州桥夜市》)

 

☆、独发

  

  对于苏阮, 孔君平是羡慕的,但同样, 她也是嫉妒的。

  她求了五年而不得的东西, 被人轻而易举的剥夺,孔君平的心中是有恨的, 虽然她清楚此事怪不到苏阮的头上, 但心中那股子怨气出不得,她就不能心安。

  苏阮仰头, 直视面前的孔君平,为显气势, 特意将背脊挺得笔直, 披风系带处被撑起, 滑出一层鼓囊弧度。

  陆朝宗垂眸,把手里的帷帽扔在苏阮的头上,声音微哑道:“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