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第46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自家熟悉的大门前,门檐下两盏灯笼,一如?既往的亮起。

  进了大门,千山接过缰绳前去拴马。张九龄立在?门廊里,一时没?有动?。

  西边,是牲畜棚马厩。东边是回廊。中间的庭院正对着前厅,庭院中种着几颗树,冬日是树叶凋零,他认不出是何种树木。

  谭昭昭告诉他,庭院里有海棠,有月桂,有樱花。

  樱花谢了,满树绿荫,嫩绿的叶片被雨水洗过之?后,像是一块块的绿玉。

  海棠树上,零星还留着几朵花,指尖大小的海棠果上,缀着枯萎的花蕊,藏在?浓绿的叶片中。

  月桂花得秋日才开,谭昭昭说?,月桂的花如?米粒一般大小,小小的花朵蕴藏着巨大的力量,香气霸道得很,到了秋日时,定会香满长安。

  到那时,采了花来?腌渍花蜜,用温水冲了,又甜又香,加入元宵中,加入酒中,放在?香囊里,从里香到外?。

  她见?到各种花,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吃,思及此?,张九龄脸上缓缓浮起了笑容,回味起初春时吃到的辛夷花,香浓酥脆,远胜巨胜奴。

  经过穿堂来?到后院,庭院中又别有一番不同?。除了樱花等树木,沿庭院摆满了罐子,里面有花有草,野花怒放,草木葳蕤。

  野花野草皆稀松寻常,且不被人瞧在?眼中的杂草野花。谭昭昭见?到了,便挖回来?,种在?捡来?的破盆烂罐中。

  张九龄喜树,不喜花,他在?一盆无名的花前蹲下,认真欣赏着。

  紫色的花瓣,在?雨中摇曳,仿佛不甚雨水的重?负,脆弱得快被折断,却始终顽强挺直着细细的枝干。

  张九龄看得微笑,沿着回廊,往屋内走去。在?靠近窗棂处,种着一从芭蕉。雨珠打在?浓绿的叶片上,淅淅沥沥。

  以前谭昭昭总是嫌其扰人清梦,一下雨,就咬牙切齿称要将其连根拔起。临到最后,她又舍不得了。

  屋内安宁静谧,收拾得一尘不染。

  张九龄前去更换过衣衫,出来?时,食案上已?经摆好了饭食。

  一叠香油笋丝,罐子里是笋子鸡汤,新鲜的瓠瓜,一碟鲜鱼。

  张九龄喝了半碗鸡汤,尝了两木箸笋丝,其他的菜略微捡了些,就放下了木箸。

  阿满选了他喜吃的菜呈上来?,午间也没?吃几口,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胃口全无。

  到了歇息时,张九龄躺在?榻上,身边空荡荡,辗转难眠。

  雨还在?瓢着,离得远,听不到雨打芭蕉的动?静,雨滴从瓦当坠入沟渠,一声又一声,声声不绝。

  张九龄恨不得,将瓦当沟渠一并毁了。

  该死的雨,扰人不得安眠!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虽不是朝雨,谭昭昭照样兴奋得很。

  西郊的别庄,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山川河流,风景美不胜收。

  昆明池边的热闹,不输于芙蓉园。酒楼铺子鳞次栉比,文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酒作诗。

  不过这里的铺子宅邸都要便宜得多,达官贵人们极少?到别庄,习惯在?长安城内生活。地点到底偏僻些,大多都是囊肿羞涩的读书人,以及从西边来?,去到西边的行人在?此?歇息。

  到了午后开始下起了小雨,雨中的昆明池,垂柳拂在?水面上,春雨给远去的行人增添了几分离愁,却不减游人的兴致。

  同?长安城一样,随处可见?高鼻绿眼,蓝眼的胡人胡姬。

  城外?的规矩更宽松,女娘们干脆穿着华丽的襦衫长裙,三三两两说?笑结伴而行。

  同?雪奴一道前来?的胡姬,玉姬来?自于波斯,芙娘来?自于西域。

  玉姬生母是波斯商人贩卖到大唐的奴隶,生父不详。波斯商人离开了大唐,留下她在?贵人手上辗转,最后她想尽办法得了自由,开了一间小酒庐。

  芙娘因着不能生育,被夫家休弃,心灰意冷入了道观,做起了女道士。实在?惦念红尘,她凭着自己的本事,开了一间香料铺子。

  同?雪奴交好之?人,皆性情爽朗。起初她们见?到谭昭昭,顾虑着她的身份,还有些拘束。

  等到了西郊时,几人就有说?有笑了。

  谭昭昭先去寻牙行打听,随着牙人去看了一圈,心中大致有了底。

  地段好的铺子,因为买卖好,没?人转手出来?。

  倒是有一间宅邸,在?昆明池的西边角落,主人要离开长安前去扬州,便放出来?变卖。

  昆明池的西边角落偏僻,周围的宅邸中,多住着些穷人。这片的宅邸,贵人看不上眼。

  看得上眼的人,没?几人买得起。

  谭昭昭看好了这间,昆明池的水,沿着门前的水渠,流淌而过。

  宅邸三进中带着小院落,里面亭台楼阁,流水淙淙。

  谭昭昭一看就喜欢上了,要不是张九龄前去当值不方便,她恨不得从长安搬到这里来?住。

  她还没?富裕到留着别庄,偶尔来?住住的地步,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准备将这间宅邸,改成间雅致的园子。

  且她不用出面,将宅邸赁给雪奴她们,让她们来?经营,酒庐,诗会文会,客舍,一应俱全。

  谭昭昭想好之?后,寻了间茶铺歇息,同?她们商议,细细道了自己的想法。

  玉姬同?芙娘的身家比不上雪奴,尚在?犹豫之?中。

  雪奴一听,就毫不犹豫答应了:“你们愿意参进来?,我也同?意。要是觉着太冒险,自己去开一间小些的亦无妨。反正我是打定要做这笔买卖了!”

  谭昭昭笑道:“雪奴你也要多考虑一下,长安城的铺子你都忙不过来?,加上西郊这摊买卖,平时你不在?,得有信得过的人手帮你看顾着。买卖好做,人才南寻啊!”

  雪奴信心十足道:“九娘放心,我能寻到人手。在?铺子里做事的好几个胡姬,她们忠心耿耿跟在?我身边多年?,我不能亏待她们,不若提拔了,放在?铺子里做管事。以后我就无需亲力亲为,只管着她们几人就行。”

  谭昭昭佩服不已?,雪奴除了仗义之?外?,还颇有经营头脑。凭着她这份待人用人的本事,入朝为官都不在?话下。

  玉姬与?芙娘算了下价钱,宅邸需要改动?,前期投入不菲,她们一时拿不出来?那般多钱,最终只得放弃了。

  雪奴道:“无妨,我一人做就是”

  几人吃茶说?笑,天暗了下来?。茶铺旁的酒肆里,客人进进出出,酒香四溢。

  雪奴朝着谭昭昭挤眼,道:“可要前去吃一杯?”

  谭昭昭笑起来?,同?样朝她挤眼:“只吃一杯?”

  “百杯千杯不嫌少?!”雪奴嘻嘻笑着,起身携着谭昭昭朝外?走去,玉姬芙娘笑着相随,一并走进了酒庐。

  酒娘迎上前招呼,雪奴要了铺子里的几样拿手酒菜,俯身凑到谭昭昭身边,朝侧面努嘴,低低道:“九娘,你瞧那几个郎君。”

  谭昭昭顺眼看去,那边坐着几个年?轻的俊美郎君,已?经吃得半醉,有人在?同?酒娘行酒令,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抚掌大笑。

  雪奴笑嘻嘻道:“真是好看呐!”

  跳舞的郎君,身子一拧,衣衫紧贴,露出精壮的腰身,眉目疏朗,英气逼人。

  谭昭昭睁圆了眼,控制不住嗷了声。

  玉姬同?芙娘同?样看得目不转睛,郎君似乎察觉到了她们在?偷看,不见?生气,还朝着她们展颜一笑。

  谭昭昭这就不客气了,大大方方欣赏了起来?。

  除了这几个郎君,走进酒庐的其他客人,有些虽落拓不羁,举手投足之?间却见?风度,一看就知是读书人。

  雨下个不停,冷风阵阵吹拂。

  酒庐里却热闹喧嚣,一片欢腾。

  谭昭昭也不知吃到了什么时辰,回到酒庐后院客舍歇息时,雨停了,天际一片深蓝。

  她头晕晕的,同?雪奴她们互相搀扶着,嘀嘀咕咕说?笑个不停。

  这一晚,真是太痛快,太开心了!

  恍惚间,谭昭昭感到好似忘了什么,拧着眉头深思,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眉豆伺候着她洗漱歇息,道:“九娘,出门前,大郎叮嘱了,要九娘少?吃些酒,九娘怎地都忘了?”

  谭昭昭一拍头,咯咯笑了。

  对啊,她忘了张九龄!

第四十八章

  酒意上头, 谭昭昭太?困,倒头就睡了过去。在西郊没了晨钟唤醒,一觉醒来, 已经快到午饭时?辰。

  雪奴她们也将将起身,雨后初霁,昆明池边人流如织。

  几人饭后在周围随意走动,雪奴挽着谭昭昭的手臂, 高兴地道:“人好多,真真是好啊!”

  谭昭昭明白雪奴话中的意思, 人多买卖就好,她不禁取笑道:“雪奴眼中, 只看得到钱。”

  雪奴不以为意地道:“我眼中还有春呢, 瞧这?春日晴好。可惜我不会写诗......咦, 我有个好主意, 先前张颠给我题的字, 匾额做好之后,还未挂出来。我打算留着了,到时?就挂在新?铺子前。”

  谭昭昭失笑道:“宅邸还未买下来, 雪奴就想到了那般远去?。”

  玉姬这?时?插话道:“九娘有所不知, 雪奴做买卖时?, 脑子里?主意多得很,连好些男子胡商都比不上。眼红雪奴的买卖, 脸面?无光,就在背后散布谣言诋毁,可恶得很。”

  谭昭昭忙关心看向雪奴, 她不以为意笑笑道:“都过去?了,他们?如今可不敢轻易惹我。反正我什么?都不怕, 我同他们?说,惹急了,哪怕我散尽家财,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就寡妇一人,他们?有妻有子,算起来,他们?亏了呢。”

  谭昭昭手臂紧了紧,贴了贴雪奴,顺手拉住了一旁的玉姬,再?唤芙娘一起上前。

  比起大唐的繁华盛世,大诗人文豪的不羁,她更喜欢这?群地位虽低下,却?坚强,靠自己双手努力?活着的女子们?。

  几人亲亲密密说笑了阵,前去?同牙人交待了几句,时?辰不早,一起启程回长安。

  临上车时?,谭昭昭看到路边有货郎卖芍药,一朵朵开得婴儿拳头般大,她上前买了几朵。

  回到长安城已快到暮鼓时?辰,谭昭昭到家中换了身衣衫出来,张九龄也下值到了家门前。

  下马急匆匆来到后院,屋子门拉开了一半,谭昭昭盘坐在胡床上,修剪着芍药。

  张九龄眼里?不由自主浮起了笑,急急上前,唤了声昭昭。

  谭昭昭抬眼看去?,笑道:“大郎回来了?”举起花对着他:“这?是我从西郊带来的芍药,赠予大郎。”

  张九龄心中一暖,顾不得其他,上前俯身用?力?亲了她一下,“昭昭还记得我呢。”

  既然出去?了,在外就痛快地玩。要惦记这?,思念那,不如留在家中不出门。

  回到家中不一样,说几句好话,彼此皆大欢喜。

  谭昭昭向来如此,面?不改色,振振有词道:“我当然记得,如何能忘得了大郎。”

  张九龄接过芍药,深深吸气闻了闻,道:“昭昭比芍药香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