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第20章

作者:袖侧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重生 穿越重生

  叶碎金叫住了杨先生,第二次问他:“舆图的事,可有什么消息?”

  这比第一次更让杨先生摸不到头脑。

  “能有什么消息?”他摊手,“总不能它自己蹦出来吧?”

  它就是自己蹦出来的呀!

  居然现在还没蹦出来,这在哪窝着呢。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叶碎金扼腕。

  要蹦就早点蹦,快点。

  离开大堂,外面人三三两两。跟着去的在给没跟着去的讲这一趟出门的种种,直讲得眉飞色舞。听的人也目眩神迷,精神振奋。

  “这下子,邓州地界,可没有人敢不高看咱们一眼了吧!”

  “就是!”

  有一种生气勃勃之感。这是活的叶家堡。

  叶碎金微微一笑。

  一转眸,瞥见赵景文嘴角也有笑意。她挑挑眉:“笑什么呢?”

  赵景文贴近她,低声道:“杨先生管你叫堡主。”

  杨先生叫她堡主,不再是少堡主了。

  出去这一趟,她才终于在杨先生的心里成为真正的东主吧?

  在过去,她不过是“东主遗下的孤女”。甚至可能一直到杨先生彻底失望心冷,请辞离去的时候,她都只还是她爹的女儿,而不是他愿意效忠的东主。

  叶碎金垂眸,随即抬起。

  不必困在过去。否则重生有何意义。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那些错路弯路,她不会再走。

  亲人不会辜负,良才不会蹉跎。

  叶碎金大步走向前,赵景文跟着他。

  长廊下庭院中,段锦和十郎正在说话。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都生得俊俏,看着真是养眼。

  尤其这一趟,他们的表现都十分出色,更让人欣慰。

  叶碎金带笑走过去,并不打扰他们,却听到十郎说:“……马腿肯定是哪不对,我一路回来,感觉它右前腿总是不太使得上力似的。”

  段锦道:“那可别拖着,赶紧让徐瘸子看看。可别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弄了。”

  叶碎金继续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转过身来,脑子里似闪过一道亮光。

  “阿锦——”她唤道。

  段锦立刻窜过来:“主人!”

  “谁?”

  “哈?”

  “你刚才说谁?”

  “我没说谁……十郎吗?”

  “不是,另一个,谁?”

  “……徐瘸子?”

  叶碎金以拳击掌!

  她就说!舆图就在身边!

  就在什么地方窝着,就等着蹦出来跳到她面前呢!

第15章 教导

  徐瘸子,一个会养马的瘸子。

  叶碎金终于想起这个名字来了。

  “叫徐瘸子来见我!”

  徐瘸子忐忑不安地被带到偏厅,见着叶碎金就跪下:“见过主人。”

  他老而瘸,但熟知马性,自卖自身靠当马夫在叶家堡混口饭吃。

  “起来说话。”叶碎金道。

  徐瘸子腿脚不便,得撑一下地才能站起来,段锦过去扶了他一把。

  才站稳,叶家堡的女堡主就说:“老徐,我给你二十两,买你的手里的舆图。”

  徐瘸子差点又没站稳,瞪着眼睛道:“你、你怎知……”

  段锦上去给他后脑一巴掌:“怎么说话呢!”

  徐瘸子忙请罪,但还是好奇:“主人,怎知道我有那东西?”

  叶碎金说:“我问过了,你当年带着两匹马,连马带人投到叶家堡。那马是军马,你是宣化军的老兵吧?”

  宣化军早没了。徐瘸子回想起来也唏嘘。

  他本就是军中负责养军马的。

  那年宣化军节度使身死兵散的消息传回来,他的妻子便收拾了细软,带着护卫她的青壮兵丁投奔娘家去了。

  她一个女人家,带不走全部。当时留守的兵丁已经炸营了,眼看着要出事,她跑得十分匆忙。

  亏得跑得快,后面果然乱兵冲进了节度使府,能拿就拿,能抢则抢,还有扛了丫鬟回去做老婆的。

  至于兵营里像徐瘸子这种老弱病残的,抢不过别人。别人吃肉,他只能喝汤,跟着蹭点。

  因为对府邸不熟悉,徐瘸子一路就误入了白虎堂,箱子都被前面的人砸了,全是看不懂的文书,扔了一地。徐瘸子正泄气,忽然发现了这份舆图。

  当兵的岂能不知舆图是机密。

  想了想,觉得“机密”约等于“值钱”,便抱了走。

  后来才发现,这东西不好变现。因寻常人根本不需要,也不敢要。再值钱也找不到下家,只能道声晦气。又舍不得扔,悄悄藏起来。

  后来快没饭了吃了,牵着最后两匹私藏的军马来投奔了叶家堡,当上了马夫,总算有个能养老的地方了。

  总之叶碎金舆图到手!那心情别提多好了!

  简直是阳光灿烂。

  段锦在书桌前头伸着脖子好奇地张望:“主人,这就是舆图?这么多线,看着眼晕。”

  徐瘸子走路太慢,舆图还是他抱回来的。舆图不是一张,而是一套,装了一整个木头箱子。还挺沉的。

  “以后要颁下军令,舆图都属于机密,擅观者军法处置。”叶碎金说。

  段锦唰地就把脖子收回来了。

  叶碎金噗嗤一笑:“过来,让你看。”

  少年咧嘴笑,开心地绕到书桌后去看。

  叶碎金指着那些线条教他:“这是山川,这官道,这是村庄,这是河流……这个是告诉你尺寸缩减了多少,比一比这两处之间的长短,算一下就知道大概的路程了。”

  段锦翻了翻,为这舆图的精细程度惊叹咋舌。

  “当然了,这舆图可是出自节度使府。”叶碎金道,“这是从前的朝廷钦制的。”

  段锦赞叹:“‘朝廷’可真厉害。”

  叶碎金看了他一眼,告诉他:“朝廷即是‘国’,他厉害,是因为他有最大的地盘,最多的军队,最丰裕的税收。你在一个地方掌握了这几样,你也是这个地方最厉害的。”

  段锦感觉得出来,叶碎金在教导他。

  他一个小厮,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地教导他呢?他屏住了呼吸。

  “阿锦。”叶碎金道,“我这书房以后夜间上锁,白日里得有人守门。院中不论日夜得有人值守。你去安排。”

  段锦应喏:“是。”

  但他好奇:“主人,你刚才说……军令?我们,怎地还有军令、军法?”

  叶家堡有私兵部曲,但名义上不能叫“兵”,亦不能成军。正经对外的名称其实是家丁。

  段锦就是家丁。

  “我们既然要做邓州的主人,以后就不能再小家子气。”叶碎金说,“不能老是想着叶家堡如何如何,家里如何如何。”

  “至少得想着,邓州如何,百姓如何。”

  “那就得有一支足够的军队,来保护邓州,管理邓州。”

  若以前,段锦或许乐呵呵只听听,毕竟这些都遥远。

  可跟着叶碎金出去一趟,杀过乱民,怼过县官,就好像忽然打开一扇窗给他,让他的视野和心都不会再被叶家堡的高墙围住了。

  他稍想象一下,就忍不住胸口起伏。

  叶碎金喜欢看少年眼睛明亮、未来无限的模样。

  她笑了,又正色说:“阿锦,你以后在我身边,会听到看到很多。”

  “头一样,你要用心学。我教你的东西,都要往心里去,光记住不行,还要会活学活用。”

  “再一个,要管住自己的嘴。我没有让你往外说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对谁都不行,包括……”

  “赵景文。”

  段锦本来正猛点头,听到最后的名字微微怔住。

  叶碎金却已经低下头去:“记住就行。”

  她翻了翻,找出了河南道、山南道、淮南道的舆图全铺开,边界连接起来看。

  “我记得这边……”她的手指缓缓划过舆图,忽然“哈”一声,在某处狠狠地戳了戳,“我就记得!”

  “方城。原来是方城。”她摁住那地方,抬起眼问,“家里谁是宣化军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