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40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陈舍巷到底不敢动手,陈舍微扬扬手指,走人。

  谈栩然听罢,伸手抚了抚他胸口,衣料上还有被紧攥过后的褶皱。

  原本听说陈舍微要扩种烟叶,谈栩然略有几分担忧,前世听闻朝廷不满闽地种烟风气猖獗,她自焚那年,曾下令禁用占粮田种烟。

  不过陈舍微用的是下等田,且不是为着种来嚼吃的,谈栩然思量着,这事儿在他手上许有转机。

  听说陈舍微要同陈舍嗔种烟去了,王吉脸色有点变化,就听陈舍微道:“放心,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你那份烟叶,我从种到苗再到烤,只跟吴家人来弄。”

  空话王吉听得多了,多少拍着胸脯说出来的话,一转眼也就是个屁。

  不过话从陈舍微嘴里说出来,王吉琢磨了一下,他是信的。

  “我眼下打算着,烤烟不多做了,只做一批最掐尖的给你卖。”陈舍微慢慢将自己的盘算往外道:“但是烟叶我还要种,已经同三儿说了,买下等田就是为了糙种些毒性大的种,专用来除虫除害的,经过今年这虫害,粮食跌产跌得这样狠,你往后若想做这买卖,大约也能少费的心力宣传。”

  王吉细细自忖着,摸着下巴忽然笑开了,道:“成。六少把兄弟我搁心尖上就成。”

  陈舍微闻言嫌弃道:“我可没把你搁心尖上,想美事呢!”他说着还瞥了谈栩然一眼,看得王吉直搓胳膊。

  小橘子被烤的表皮焦乌,陈舍微取了来,细细剥了皮,一瓣瓣喂给谈栩然。

  吴缸目瞪口呆的看着,不是惊讶陈舍微待夫人好,而是没想到他在人前也不遮掩。

  他正愣愣看着,被王吉用胳膊杵了一下,“看傻了吧。就说人家有媳妇呢!”

  吴缸瞅瞅他,目光从阿巧单薄的倩影上掠过,嘀咕道:“秃子骂和尚!”

  天渐渐冷起来了,庭院里卷起了风,不过人一多就有人气,小炭炉子又暖和。

  王吉都要走了,折回来道:“给我薅把波斯菜来,上回你用那芝麻一拌,味真不错,也弄来给我老娘吃吃。”

  波斯菜就是菠菜,难得一年四季可以种的蔬菜,唐朝时就已经传过来了,只是并非本土作物,又性凉,百姓还是不怎么种来吃。

  陈舍微可受不了冬日里没鲜蔬,纵然在育虫室里搞了一点菜,且不够呢。

  吴燕子就拿了剪子随王吉去园子里剪,秋冬的院子总是寂寥几分,可波斯菜的浓绿又叫人产生了春日的恍惚错觉。

  吴燕子往菜地里去,颇大方的绞了两大捆给他,王吉攥在手里都捏不住,吴燕子就麻利的给他捆上了。

  王吉提着两捆菜晃荡,笑道:“你还真是不心疼啊。”

  “王大哥又不是外人。”她笑笑,把菜递过去,又道:“晚菘要吗?萝卜要吗?打了霜了,可甜哩!那小棚里种了些茴香,你娘可爱吃?”

  王吉想跟她多待会,就道:“都来些,反正都占便宜了,多占些。”

  吴燕子可不知道他的念头,踩着田埂往里头去,王吉摇摇晃晃的跟上。

  “茴香烙饼子可好吃哩。我娘去庙里敬佛总做这个。不过少爷的做法总是新鲜,他用羊奶做了酪子,剁碎了金橘皮和茴香沫搅一起,说是晚上烤面包要是成了,可以用这个茴香酪子抹面包吃,要是还焦了,那炸了馒头片抹着吃也行。”

  王吉听她嘴里总挂着陈舍微,心里有点不得劲,虽知道陈舍微拿这小丫头当妹子,可万一这丫头心里揣上他了呢?

  心思飘着,王吉脚下踩着一块石头,“哎呦!”一声,就要崴进田里去了。

  “啊!小心!菜菜菜!”吴燕子怕王吉压到菜,大叫着拽他。

  王吉那叫一个郁闷,他还不及几颗菜呢。

  吴燕子从来不省力气,王吉觉得她这一把拽过来,胳膊都有点要脱臼的趋势。

  他真不是诚心占她便宜,只是身子被她拽得吃不住力,直直朝她扑过去了。

  吴燕子把王吉抱了个满怀,跌坐在地上,忽然跟魔怔了似得僵住了。

  王吉就觉得自己像是埋在一捧柔软的兔子堆里,面红耳赤的抬起头来,就见吴燕子轻颤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妹儿,你怎么了?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跌了吗?”

  王吉被她这模样搅得害怕,伸手想把她扶起来,可吴燕子见他伸手过来,更是尖叫一声,重重拍掉了他的手,拼命的后缩了几步,爬起来狂奔跑了。

  王吉回不过神,一人蹲在菜地里,晚风吹得他透心凉,手还一阵阵发麻,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他就这么不讨她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下一本想写藏在山水里做面包的现言了,但是我那篇凉凉的现言还没完结,不能胡乱挖坑!

  话说有小可爱是碰巧审核到了我的章节找到我的吗?看到还有这种找文的方法,有点奇妙。

第58章 面包、奶茶和初雪

  原本想在甘家的草棚里多养几只猪, 不过陈舍微这一天天变着花样做羊奶,喝多了, 一时倒撇不开了。

  尤其是陈绛, 夜里睡觉蹬腿拔个子,自打喝了羊奶之后,这毛病也少了。

  所以陈舍微去老倌那买羊肝时, 除了提着羊奶回来,还顺手牵回来两只小羊。

  毛茸茸, 雪白白, 蓬卷卷。

  陈绛爱得不行, 只差搂进被窝里睡了,更不愿意叫小羊去草棚里。

  “阿爹阿娘,求求你们了, 阿绛想养在院里。”

  她搂着两只小羊撒娇,三张顶可爱的脸, 湿润润的乌眸乞求渴盼的望过来。

  这谁吃得消!

  谈栩然叹口气, 嗔怪的睨了陈舍微一眼, 道:“这撒娇的本领都是学了你。”

  陈舍微叫她说得一愣,嘟囔着没底气的反驳, “我可没有。”

  这羊才五六个月大, 可湖羊成熟早,已然发情了。

  老倌捡了最好的种羊给配了种,怀没怀上就不知道了, 再过个二十几天,没有发情症状了, 那就是有胎了。

  陈绛既然想养, 陈舍微给她在园子里敲了个拴羊的桩, 道:“喂料,捡粪都是你的活计,叫我瞧见邋里邋遢的,那就是你的错处。”

  陈绛一个劲的点头,陈舍微又道:“摸了羊要打了胰子洗手才能吃东西。”

  “阿爹准备弄什么好吃的?”陈绛反应极快的问,“羊奶酪要吃完了,这个我能做!”

  羊奶煮开,挤些酸檬汁进去搅和,等上两炷香的功夫,羊奶里飘出絮来,就能用纱布挤出透明的水,留下来的就是酪了。

  羊奶酪是好吃,就是得加点香料压一下膻味,陈舍微琢磨着弄点水牛奶?这玩意太奢侈,难啊!

  陈舍微轻轻弹她的脑门,道:“煮锅焦糖奶茶。”

  白糖和茶叶在锅里小火干煎着,渐渐等白糖化焦色,裹得茶叶拔丝,散发出浓甜香气,赶紧把羊奶倒进去,可不能慢吞吞的,迟了一瞬,焦味发苦。

  小锅里淡棕的奶微微扑腾着,被陈舍微灌进壶里。

  平锅里正煎着两片菠菜腊肠面包,陈绛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起来,‘嗯,两面焦脆,火候正好。’

  陈舍微弄出好些个‘黑炭包’之后,终于把握好了火候时间。

  那种软式面包他是没心力折腾了,倒是硬式的欧包还可以效仿一下,做出来颇有模样,而且要比馒头耐存些,做个大些的面包放橱柜里,饿了就切一片来,配了甜汤奶茶来吃,香喷喷。

  父女俩一个提着奶茶,一个端着面包往谈栩然的育虫房里走去。

  眼下就属她最忙,不过也就最后一波了,忙过这几日就行了。

  “阿娘,出来用些点心。”陈绛叫道。

  过了一会,门帘一掀,谈栩然走了出来,往父女俩中间给她留的椅子上一歇,一左一右就给她递来了吃喝。

  陈舍微拢了家里现有的食材做出这面包来,一尝还是不赖,波斯菜染上微绿的色泽,玉米粒的清甜和腊肠的咸香,复烤过后香气和脆韧度都复苏了。

  陈绛道:“阿爹,咱们什么时候自己晒腊肠吃?”她早听陈舍微念叨,早就馋了。

  “等杀了猪就做。”陈舍微道,他也馋那川香口的腊肠呢。‘得多搁些辣椒、胡椒,年节里吃饭就方便了,一蒸就是一道菜。哦,对了,还得托三儿给我弄些果木来,那个熏肠才叫好吃呢,啧,还得在后院搭个棚屋来熏。多做些,年节送礼也有东西了。’

  见他想的出神,谈栩然只道:“口水出来了。”

  陈舍微哧溜吸一口,发觉被戏弄了,托了腮问她:“好吃吗?”

  谈栩然一扬下巴,示意陈舍微去看那‘咩咩’叫的小羊。

  “香得羊都刨蹄子了,你说呢?”

  羊羔留下了,没占了猪的位置。不过也好,母猪里头有两只揣上崽了,得分了栏。

  这活计郭果儿是真干不来,隔着门喂喂猪勉强还成,栅栏门一开,猪哼哼叫,他就腿软,想尿,更别提栏里那头没阉的种猪了,獠牙长得吓死人!

  那天还是赶巧了,吴缸来补第三层漆,顺手就帮陈舍微弄了。

  “六少也该招些人了,什么活计都由您一人盯着,怎么忙得过来?”

  吴缸自己生得粗,纵使陈舍微这一年重活没少干,脱了衣裳身上线条也漂亮,可在吴缸看来,那也还是太秀气了点,就不是干重活的命!

  陈舍微听出他话里投石问路的意思,笑道:“三儿你可有这意思?”

  吴缸有点不好意思,道:“只怕六少嫌了我粗陋。”

  陈舍微拍拍他,道:“我还真缺个外管事。”

  “外管事?”吴缸不解。

  陈舍微朝有点局促的郭果儿一努嘴,道:“他是内管事。年一过,田里的庄稼、烟叶、茶山、茉莉都要忙活。城里城外跑进跑出,招佃农巡田,哪样不得自己人去看着?换了别人我真是不放心,你若肯来帮我,那是最好。”

  郭果儿松了口气,原本竖着的耳朵放心的耷拉下来,乖乖捏着扫把‘刷刷’划拉着。

  吴缸没想到陈舍微对自己这样看重,红着脸张口结舌的不知该说什么。

  陈舍微笑道:“你只说愿不愿意。”

  吴缸重重点头,“愿意的。”

  多了吴缸一人也是不够使唤的,他有些本事在身上,可不是拿来干些细碎零散活计的。

  王吉就给荐了仨小子,高凌打头,还有他的俩兄弟,一个叫朱良,一个叫裘志。

  其他那些个‘兄弟’,不知怎么同高凌闹掰了,见他有了去处,倒也意动,可王吉瞧不上他们呀,那些个小子都带点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毛病,可别给陈舍微添堵了!

  陈舍微把这仨小子都归到郭果儿手下,又让郭果儿找了木匠、瓦匠把草棚一打理,弄得颇有模样。

  仨小子知道自己来当猪倌,心里都打了睡猪圈的准备。

  可没想到这小院里干净齐整,除了养猪和骡马的那间房里有些饲料气味,往外头一走,离得远些都没什么异味,比他们住的破屋好上十倍不止。

  陈舍微给院里人都换了被褥,郭果儿把自己用旧的给了他们,仨小子也高兴的够呛。

  这样一来,吴缸城里城外的跑,入了夜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外院得给他留间房。

  还有几个小子跑腿递消息,或是轮班守夜,进进出出有些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