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养妻手册 第65章

作者:月悸 标签: 穿越重生

  两人最后还是回到了伯府的茶楼,林妙柔见她回来,微微讶然,正要说些什么,可蓦然见到她身后还跟着陆盼盼,开口的招呼顿了顿,咽回喉咙里。

  她不知这二人怎得碰见了,但想来,高门大户多看不上行商人家,哪怕自己今日只是来打理府中的铺子,叫陆盼盼瞧见,也难免不会连带着对三妹降低观感。

  略微思量后,林妙柔微微侧身隐入柜台后面,轻唤小二请两人去雅间,再吩咐他们用精巧的紫砂壶冲泡了一壶芳香的阳羡,搭些女儿家喜爱的漂亮茶点一道送去。

  林皎月带着陆盼盼上了雅间,看见这些精巧的器具与茶点,便知是长姐的玲珑心思,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陆盼盼看了她许久,最后轻轻笑道:“多日不见,夫人似乎过得更潇洒快乐了。”

  原本林皎月还听不出,综合先前所见,终于明白过来,陆盼盼原来是在羡慕自己,又结合前世所知,陆盼盼未来要嫁进宫里作皇后,林皎月心中的怜悯便更深重了几分。

  她给对方倒了杯热茶,犹豫许久,决意同对方说开。

  “其实七夕那晚,我同督公看见您了。”她将水杯推过去,语气温和又充满善意。

  陆盼盼眼中果然一闪而过怔忪惊惶,不知她所谓的看见,究竟是看见了多少,可抬头望到林皎月关切的眼神,心中却又不知为何,除了饱满酸胀以外,恐惧和不安,都渐渐消散了。

  她竟然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哎呀,陆姑娘,我,我不是要吓你,你别哭呀。”

  林皎月顿时慌了神,赶紧从衣袖里拿出手帕,又赶忙朝外望去,免得陆盼盼失态的模样被别人瞧见。

  陆盼盼接了帕子,软软的丝巾上还有一看就是女儿家自己绣出来的月牙儿,她心头更酸软。

  她边擦泪,边又哭又笑:“对不住,是我吓着夫人了,我没怪你……”

  随即,她好笑似的瘪了瘪嘴角,“我能不叫你夫人吗,你比我还小半岁呢。”

  林皎月原先的惊慌被这句话完全打散,也忍不住笑出来:“陆姑娘叫我皎月或是月儿都好,我也可以叫你盼盼呀~”

  “好,好月儿。”陆盼盼笑起来,用她给的帕子将眼角的泪都擦干。

  陆盼盼感慨:“原来都被你们瞧见了,那督公竟然没将事情抖出去,真是没想到。”

  “督公不是那样的人,”林皎月小声证明,“他只是看起来凶,他还同我说,你的侍卫是镇国大将军的人,很刚正不阿,不会伤你。”

  陆盼盼听着那个刚正不阿,嗤笑一声:“就是块木头。”

  林皎月眨眨眼,心想,这位陆姑娘深交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安抚定情绪后,陆盼盼哑口很久,才重新开口:“其实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替我暂且收揽一个人。”

  林皎月将茫然写在了脸上。

  “谁……?而且为何是我?”

  陆盼盼抿唇笑道:“因为在京中,我实在不知有何人可依托了,特别是,若我祖父想对付一个人,除了督公府和厂卫司,我不知道还有哪里更安全。”

  林皎月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

  “就是我那个榆木脑袋侍卫,他叫乘风。”陆盼盼说开之后,大咧咧地看向林皎月。

  林皎月吸了口气,借着饮水遮掩越发的茫然,险些被水呛到。

  她借着袖摆轻咳,仍旧迷迷糊糊:“他自己会同意吗?”

  陆盼盼笑起来:“他说我是她的主子,自然是主子让他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

  还有句话,陆盼盼没再往深了说,若是他不答应她的荒唐要求,等着他的,或许只有祖父让他以命殉职的命令。

  林皎月越发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想了想:“那盼盼不急的话,可否等我今日回去问问督公?毕竟领人回府,应有他准许的。”

  “他定是无所谓的,”陆盼盼随口接道,“他连乘风的身份都看出来了,自然不会说什么。”

  林皎月听出端倪,迟疑地眨眨眼。

  她原先以为,陆盼盼嫁与圣上之后,会对顾玄礼造成些不好的影响,便以此判断,镇国公乃至镇国大将军陆远,对督公怀抱敌意,但此刻,从陆盼盼笃定督公不会介意看来,或许未必?

  陆盼盼见林皎月神色不定,跟着变了脸色:“督公没同你说?”

  说……什么?

  林皎月突然很想学一学顾玄礼的神色,挑个眉,再作一声啧。

  可她静默片刻,只轻轻摇了摇头:“没呢,督公只同我说了乘风侍卫是大将军的人,旁的关于镇国公府与大将军,什么都没说。”

  陆盼盼看着她神色微变后又复平静,惴惴不安道:“你别想多,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都是从父亲那儿听来的了……”

  她自责地哎了一声,“你要不当今日没见过我吧,乘风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好了,不能叫你为难。”

  林皎月却摇摇头:“无妨,盼盼放心,我不多问什么,乘风侍卫的事我会尽力去帮忙的。”

  不说前世对方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但说今生的几次接触,陆盼盼对她近似全然坦诚,满是善意,她都不想叫她失望。

  陆盼盼见她花容柔软,神色却坚持,便也不再说打退堂鼓的话,只请她量力而为,不要因为她的事伤了两人和气。

  临别之际,陆盼盼又由衷对她笑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从那日在花朝节上,看到你忍无可忍反驳你嫡姐的时候,我就羡慕你敢爱敢恨。”

  林皎月亦十分诧异:“我以为,你是将军之女,又有国公府作背靠,若论敢爱敢恨不输于任何人。”

  陆盼盼笑而不语,直到分别后,林皎月都没琢磨透,她的笑容究竟是何意。

  *

  今日顾玄礼或是有了什么新乐子,或是又去哪儿抄家了,回来时已是夜里。

  林皎月等了他一晚上,小珍珠来来回回好几趟,趁她心不在焉,悄悄顺走好几次小鱼干,

  她心里藏着事儿,也不和小调皮蛋计较,任它闹着,只在它过分地想将一整袋小鱼干都拖走时,才气笑地拍了拍它的小爪子。

  “过分了昂。”

  小珍珠唔咪唔咪地将头凑过来,企图以撒娇蒙混过关。

  林皎月被可爱到,便叹了口气,说饶你一次,心中默默算着,小珍珠下个月的小零嘴如数扣掉。

  惹谁都别惹继母,哼。

  却听阿环神色紧张地过来说,督公先去后院了,梅掌班出来时捧着一堆纱布,血淋淋的,说是要去煎药。

  原本忙碌一日,有些困顿的林皎月顿时清醒过来,小珍珠趁她不备,叼起条小鱼干哒哒哒地跑。

  林皎月气笑,犹豫许久,她挑了件外袍搭上寝衣,悄然推门出去。

  这些日子,因着越发熟稔如何冲督公撒娇,她去后院的次数频繁了不少,不是陪他煎药喝药,便是轻轻抱着他,与他一道在槐树下小憩。

  顾玄礼是个阴阳怪气的人,一张口就能气死人,她却发现,他喜欢她在一旁陪着,最好还打扮得漂漂亮亮,神气活现地同他叽叽喳喳。

  她了然地想,可能这种位高权重的太监,就是有些与人不同的喜好吧。

  可他温柔时也会环着她的腰,将她亲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她的腿叫她酸软呜咽。

  她也,也很喜欢这样的人。

  所以听闻他深夜归来,浑身是血,她当然要去看看呀,哪怕她心里还有小疙瘩,但那只是个小疙瘩,哪有他这个大督公来得重要呢。

  林皎月这么想着,走进后院,抬眼却蓦然见到顾玄礼从一侧厢房走出来——

  他腰上松松地系着里垮的绸带,白色布料被上身流下的鲜血浸湿,而他□□的上身又增添了无数道新痕,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来,在他白皙紧实的身体上留下错落刺眼的红红紫紫。

  顾玄礼听见外头的脚步不似梅九,本有些不耐谁这个时候还擅闯,抬眼,竟有几分哑口。

  他的小夫人杵在那儿,不近不远,也不动,宛如家破人亡般失神地看着他,晚风吹动起她单薄的外袍,露出苍白的里衣。

  嘶……

  真有那么几分来给自己哭丧的架势啊,顾玄礼勾起唇角,就要这么开口逗她了。

  忽而,小夫人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得,看热闹,看大了。

  林皎月知道顾玄礼藏着太多秘密,可她本想,自己也不是局中人,他不同她说情有可原,反而该她知道的,他从未隐瞒过。

  如同小珍珠出事那日,都不必自己多问,他便将与段贵妃的关系那么强硬地证明出来,叫她都来不及忧虑,便被那碎嘴丫头的惨状吓到失语,心中坚定地明白了:

  嗯,督公虽然别的方面看着不像好人,可这方面,倒真是清清白白。

  所以当七夕那日,李长夙特意用段贵妃激她,她也无甚波澜,反而是顾玄礼再度出现,给了她完全的美好记忆。

  山长水远,她会慢慢和他一道走,早晚也都会看见,陪他一道面对的。

  可蓦然被陆盼盼提及,原来那么遥远的一个人,或许都知晓顾玄礼的过往,而顾玄礼高大身影的阴翳下,涉及的或许是他的生死大事,自己却全然不知,

  那就很让人难过了呀。

  恍若此刻,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又变多了,除了难受得像被人掐住喉咙,泪水滚滚流下,竟连个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还得是顾玄礼走过来,叹了口气:“咱家没死呢,夫人哭早了。”

  林皎月听到他的声音似有气无力,顿时哭得更凶了!

  顾玄礼啧了声,略显不耐地用指腹给她抹了把泪:“林皎皎,是谁大半夜不睡觉把你叫来的?说个名字,咱家把人杀了给你助助兴好不好?”

  林皎月这才冒着鼻涕泡捂住他的手指,抽抽噎噎地摇头纠正:“是林月儿。”

  顾玄礼勾起苍白的唇角。

  林皎月怕他脑子不清醒,真去一刀砍了阿环,只能强忍住哭泣,攥住他的手将人轻轻往屋里拉:“进,进去。”

  顾玄礼刚想再逗她两句,问她是昨夜没要够么,她夫君伤成这样还要往屋里赶,可见到小夫人强忍着的红通通的眼,他撇了撇嘴,把话咽了回去。

  他转了个弯,将林皎月带去了另一间屋。

  林皎月每次来后院都没进过院中厢房,今日进屋时,险些被门口随意摆着的杂物绊倒。

  被紧紧拽住胳膊的顾玄礼好笑似的瞥她:“夫人是看咱家没死成,再加把劲儿吗?”

  随即,他听到林皎月小声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松开他的手臂。

  “什么?”他满不在意地转了个身去寻火折子,将屋里的烛台点亮。

  然后他听到小夫人胆大包天地重复了一句:您就嘴硬。

  顾玄礼龇起牙。

  他别的地方也不是不能硬,可她敢瞧么?

  又顿了顿,想起小夫人没皮没脸满心眼算计的样子,觉得她是敢的。

  他嗤笑一声,不去想这种可能后面会如何,就当没听见了,扭头便见林皎月弯着腰,一手扶着衣袍襟口,一手轻悄地将屋门口的杂物都收拾好。

  “不用管那些,咱家明日便陪夫人回主屋睡。”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皎月却没说话,她一只手动作不快,但做得细致,很快便将门口收拾宽敞,紧接又抿着嘴唇跑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中提着干净的衣服和棉纱。

  秋夜露深,寒气却重,她的嘴唇都微微泛白发干,和顾玄礼这个病人的唇色竟有几分相像了。

上一篇:见凶

下一篇:带交易系统混无限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