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78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夜晚,桑洱躺在冬梅用熏香熏过、又软又舒服的床上,幽幽地想。

  ……

  与此同时。

  这座府邸里,另一个安静的房间,响起了一个压抑的声音:“全都还没有消息吗?”

  方彦站在屏风后,为难道:“你这次那么突然地离开桃乡,我早说了不是合适之举。突然间还说要找……帮忙。你又不是不知道,魔修皆行踪诡秘,这事儿是急不来,万一……”

  “没有万一。”尉迟兰廷坐在了黑暗里,打断了他,眼底浮起了几分冰寒的血丝,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万一。”

  没人知道,他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曾寄望于离开桃乡后,可以寻找医者和修仙大能,却苦寻一圈,却没人能对付得了锁魂匙。

  不管夜里如何压抑、痛苦,白天时,也依然要露出温柔的面目对着桑洱,期盼她能有片刻记得自己。

  试过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似乎想借由这样的动作,去填补心底的空缺和恐惧。

  结果,只更加惹她害怕和抗拒。

  就是这样,在她记得他时,他必须继续强撑起精神来,将汹涌的情绪小心地藏在温柔的皮囊下,小心翼翼地回应她,扮演她喜欢的、正常的兰廷。

  当她忘记他时,他就必须后退,一退再退。

  难道余下的日子,就只能这样站在远处,看着她一点点地衰弱、死去吗?

  不可以。

  这个人,给了他不可替代的美好感情,是他此生遇到过最好的礼物。他不可以失去她。就连想象一下都做不到。

  绝不能让这个人死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挽救她。

  方彦沉声道:“恕我直言,你如今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第四次渡血上,依你的身体恢复情况来看,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渡血了。虽然很遗憾,但冯桑既然已吐出乌血,就已是药石无用的将死之人……”

  某个字眼,却仿佛触到了尉迟兰廷的敏感的神经线,他的声音不可自控地陡然转厉,狠狠瞪向方彦:“不准说那个字!”

  方彦惊得微微一退。尉迟兰廷从来都留着三分情绪不外露,方彦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焦躁失态的模样,仿佛是白天隐忍太过,夜里才如此反常。

  “嘻嘻,真狼狈呀真狼狈……”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女子笑声在黑夜里响起,调皮又诡异,透过书房的窗户,传入二人耳中,

  二人俱是警觉,停下了交谈。在月下,一个妙曼的身影跳到了窗台上。可刚停定,窗台就有长鞭抽来。那道人影脸色一变,及时闪开了:“你!”

  尉迟兰廷手中的长鞭银光流动,尚未灌入灵力,轻轻一击,其破坏力已非过去可同日而语。他冷冷道:“不要弄虚作怪,报上名来。”

  “这么粗鲁做什么?明知故问。不是你们要找我的主人交易吗?”来者一只手抓住了窗棱的上方,那指甲涂得猩红,手腕与脚踝系着铃铛都在铃铃作响,掀开了黑色披风,露出了一张娇媚的脸,正是宓银:“我这不就来了?”

  她的打扮,以及说的话,无疑说明了她是一个魔修。

  尉迟兰廷的眼中乍然露出了喜色。

  “姑奶奶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可以轻饶你一回。”宓银指着尉迟兰廷,冷哼道:“你让我打回去,我就愿意继续和你谈。”

  “你能怎么帮我?”

  宓银笑嘻嘻地说:“我的主人可以帮你……关于你心爱的人身体里的锁魂匙。怎么样,要不要让我打回去?”

  方彦脸色微变,尉迟兰廷已毫不犹豫地说:“好。”

  宓银似乎根本就没把方彦放在眼里,看向他,颐气指使道:“你出去,这是我主人和他之间的交易,你不能听。”

  ……

  翌日,桑洱睡醒过来,漱口时,从冬梅口中得知,尉迟兰廷出门了。离开时,天还没全亮,还来看过桑洱。只是当时桑洱没醒,他也就没有叫醒她,只托冬梅转达了他的话,说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这段日子,和原文写的甩手掌柜不同,尉迟兰廷几乎一直粘在桑洱的周围。

  等尉迟兰廷一走,桑洱还真觉得有点不习惯。不过,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做自己要做的事。

  这天,桑洱戴上带纱的帷帽,带着冬梅和两个留下来保护她的心腹出了府,去了一趟城里的裁缝铺。

  让其他人在外面守好,桑洱带着冬梅进去了。

  冬梅原本以为她家少夫人——不,现在应该称为小姐了,是来定做衣裳的,还有点儿疑惑为什么不请裁缝回府邸去量身。但很快,她就发现,桑洱要做的衣服不是普通人穿的。

  裁缝铺的掌柜也颇为吃惊,重复了一遍:“您说……给您量身做一套寿衣?”

  桑洱点头。

  她如今的头发已是银白色,在帷帽的纱底下漏出了一点儿。身板却又依然是少女模样,清瘦,略微有点脱相。说老不像老人,说年轻又一头白发。因为说话的声音也很年轻,姑且就当她是年轻人好了。

  年轻人自己给自己做寿衣,这么晦气不吉利的事,掌柜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

  桑洱没理会掌柜的注视,认真地挑选起了布料。她以前没有了解过这方面,原来寿衣的纹饰有那么多种,每一种纹饰,都代表了一种对逝者的美好祝愿。

  桑洱选了好一会儿,决定要福禄寿喜纹,选了一看就很富贵的金黄绸布。等掌柜回去拿量身工具时,冬梅将桑洱拉到了一边,很为难地说:“小姐,我们买别的吧?这个真的不吉利啊。”

  冬梅这段时间已经发现桑洱变聪明了,她觉得主子是能听懂她的意思的。

  桑洱摇头,心意已决。

  上一次,没给自己安排好后事。这次好不容易攒钱了,肯定要买一件合心意的寿衣。也算是给原主冯桑好好地送一程。

  量身以后,又商定了一些细节,桑洱顶着冬梅万般复杂的目光,爽快地付了钱——这些钱,都是她之前攒在那个小木匣子里的。

  寿衣的赶制需要时间,双方约定了二十天后来取货。

  桑洱达成目的,了却一桩心事,又在店铺里买了些小玩意儿,才打道回府。

  和桑洱一起出来的人,还以为她进去那么久就是在选香帕,压根没有想过她还订做了别的东西。

  回到府中,桑洱就再也没有出门了。越是临近结局,她越容易累,精神也越差。干脆就在府邸里吃吃玩玩好了。

  眨眼间,时间就到了十五天后。

  今天,桑洱发现端上来的午餐里,多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汤。看着乌漆嘛黑的,味道倒是很鲜美。

  估计又是什么补品吧。

  桑洱没问什么,“咕咚咕咚”地喝了。

  此后,一连三天,桑洱喝的都是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里头放了什么千年人参,桑洱居然觉得自己的精神真的好转了一点,胃口也变好了。

  这天中午,桑洱吃得肚子有点撑了,打算出去闲逛一下,没让冬梅跟着。

  尉迟兰廷还没回来。府邸里,到处都静悄悄的。

  路过一个角落,桑洱忽然眼尖地发现前方有一个很眼熟的身影。

  那个心腹,不是据说半个月前就跟着尉迟兰廷一起外出办事了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尉迟兰廷回来了?

第49章

  说起来,尉迟兰廷走后,桑洱也好几天没有关注过主线剧情【锁魂钉】的进度条了。如今一看,桑洱猛地发现,进度条变成了85%。

  在第三次喂血结束时,它明明才到60%。

  尉迟兰廷出门一趟,进度条就涨了那么多。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比喂血更重要的事,才会对故事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

  而且,原本,桑洱无法推断出渡血的总次数。现在就很好猜了,进度条只剩下15%,估计,再多来一次喂血,尉迟兰廷路线就会结束了。

  桑洱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来到敦桐那么长时间,桑洱还没有逛完过这座隐居用的宅子。但是,尉迟兰廷住的地方并不难找。

  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突然让她在【遗忘】、【记得】状态里来回切换,桑洱想了想,回房间里找了一颗藤编的小球。

  这个世界的女孩子会玩一种类似于击鼓传花的传球游戏,这就是玩耍时的道具球。尉迟兰廷什么都给她准备了。

  有了它,就算到了门外,有突发情况进不去,也能“出师有名”了。

  桑洱来到了尉迟兰廷的院子外面。此地被茂密的花丛所环绕着,空无一人,静谧得连草叶摩挲的沙沙声也听不见。桑洱溜进了院子里,打算去窗边偷看一眼。可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窗户基本都是关着的。唯一一扇,也只开了条缝隙,里面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

  桑洱在窗外蹲下,闻到里头飘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浓郁的熏香和草药的气味也盖不住它。

  怎么回事?

  尉迟兰廷受伤了?

  桑洱一凛,虽然现在的她正好处于【遗忘】阶段,还没切换回【记得】的状态,但终究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不闻不问。

  桑洱起身,绕到正门,佯装正好路过,将球扔了过去。

  大门并未锁紧。藤球打中了门缝,撞开了一条空隙,滚了进去。冲进了房间深处,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住了。

  桑洱推门进去,假装进来捡球,将球捧在怀里,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床上,隐约有个人影。

  仿佛听见了动静,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床帘。尉迟兰廷那张苍白的美丽面孔出现在了后方。

  在看到她的一瞬,桑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尉迟兰廷的双眼,好像一下子就亮了几分:“桑桑?”

  他声音低微,比起平日差远了,似乎虚弱得很。

  桑洱抱着球,站了起来,模样有点警惕,疑惑道:“你怎么了?”

  尉迟兰廷一看到她这个模样,就知道她现在是不记得自己的。但,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出现排斥和惧怕以外的反应,还主动和他说话了。

  遥想在大半年前,她刚开始粘着自己时,他还嫌过她麻烦,肆意地挥霍她单纯的喜爱和亲近。

  人的天性,就是贱骨头。

  得来太易,所以,拥有的时候,从来不去好好珍惜。

  现在全都没有了,才发了疯也想回到那个时候。

  “我……”仿佛不想惊跑她,尉迟兰廷看着她,语气温柔,还带了几分小心翼翼:“没什么事。”

  桑洱还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是不会走的。于是,她借故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你受伤了吗?好大的血味。”

  “不严重,一点小伤,不用担心。”尉迟兰廷说完,瞥她神色,忽然又改了口,说:“其实还是有点疼。”

  桑洱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现在毕竟是中午,天空还很明亮,即使没有仙功,桑洱也看见了尉迟兰廷的衣裳是敞开的,里面似乎缠了一圈圈微微渗血的绷带,心脏便是一缩。

  这哪里是“一点小伤”那么简单,感觉是差不多去了半条命。这半个月,尉迟兰廷做什么去了?

  “下不了床,也哪里都不能去。”那厢,尉迟兰廷还在说话,他的语气很轻,目光却一直系在她的脸上。铺垫到了这里,仿佛终于忍不住渴望,说:“桑桑,你能不能走过来,离我近一点?”

  “……”

  “不用待很久,就一会儿。”尉迟兰廷指了指桌子,说:“你不想过来的话,就坐在那里吃点瓜果点心,都是你爱吃的。”

  桑洱抿了抿唇。他看起来怎么可怜兮兮的啊。就这样跑掉的话,确实有点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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