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两女又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挽在一起的手松开了，互相对望一眼，脸上的表情也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谭振华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的出现有可能重新点燃这两女之间的战火，于是，他大喊一声：“你们继续，我马上就走。”说罢，一把拎起刚才扔在地上的行李箱，就从后门逃夜似的窜了出去。
当晚，张小花家里又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
“埃里克，你好，又见面了，你这间办公室不错。”胡克爵士就像往常一样，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言一行都带着贵族范儿——当然，他本来也是一名受过女王册封的，货真价实的爵士。
“胡克爵士你好，感谢你飞跃了大半个米国来顺路看我。”谭振华微笑着语带双关地说道。
“埃里克，对老朋友你可不能用这样的语调说话。”胡克耸了耸肩膀道：“你我都知道，我这次来，是找你有比较重要而且不太方便被一些人知道的事协商的。”
“这个“一些人”你是指的小霍克先生吗？爵士先生，在你来之前，我对此也做了多种可能性的猜测，最后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还是为了我提出的那项新飞机计划以及那台发动机，对么？”
胡克脸上的笑容不变，“埃里克，你又猜中了，”他说道：“小霍克先生是我的好朋友和配合默契的商业合作伙伴，但是很遗憾，我们两个的观点也并不能时刻保持一致，所以，我只好单独来找你了。”
谭振华挑了挑眉毛道：“这么说来，今天我们谈论的主题，是关于国际航空发动机公司的V2500？”
胡克爵士的脸上闪过了刹那的惊讶，他记得，他从来没有在谭振华的面前提到过国际航空发动机公司的“V2500”这型还处于严格保密状态中的，正在研发的先进大涵道比涡扇发动机，而对面的华夏人居然已经知道了。
国际航空发动机公司IAE成立于1983年，在当时也算一件轰动航空业界的大事，一向对行业关心有加的谭振华能知道当然不稀奇，不过能准确说出这型尚在研的发动机的具体型号，则说明了，他有着极强的情报能力。
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他提出的那个新客机的研制计划，至少也已经经过了比较充分的方案论证和供应商筛选。
但他很快又释然了。
因为曾经与谭振华有过几轮谈判经历的胡克爵士还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解决问题的手腕——至少，他就从自己的手中拿到了不列颠原本严格禁止向华夏出口的碳纤维的中试生产线！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能搞清楚，这一切他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你都猜中了，”胡克放松了心情微笑起来：“那么，我觉得我今天有可能得到一个良好的结果，对么？埃里克先生？”
“这就要看我们双方的目标是否一致，以及我们能否相向而行了。”谭振华答道。
第1013章 它的名字
“……综上所述，V2500是一款先进的，能够适应未来十五到二十年需求的12吨级别涡扇发动机，而且按照我们的计划，这款发动机未来将发展成多个系列型号，提供从11吨起跳，最大16吨的推力，按当前普遍的客机满载推重比0.25~0.3标准计算，两台这样的发动机，可以支持从60吨级到120吨级别的飞机。”
胡克爵士滔滔不绝地向谭振华介绍了IAE正在研制中的这台先进航发并自豪地宣称道：“可以说，这台发动机的身上集合了我们罗罗公司和米国普·惠公司最先进的科研成果和经验积累，安全、易维护、高效、环保、省油，我们相信，这型发动机一定会受到市场的普遍认可并取得成功。”
“那么，这台发动机现在处于什么状态呢？”这才是谭振华关心的问题。
“V2500正式立项是1983年9月，1985年12月第一台发动机开始运转，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样机累计地面试车时间已经超过了1万小时，飞行测试时间也超过了1500小时，我们预计将在1988年取得欧洲及米国的型号适航证，并在1990年之前投入正式商用。”
从胡克爵士的回答中，谭振华听出来他对这型发动机的性能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对市场的志在必得。
谭振华点了点头。
说实话，V2500这款发动机，原本就是他计划中新研发的这架中短途干线客机的发动机首选，或者也可以说，是唯一的选择。
他从罗罗搞来的3台发动机中，TF41或者说“秦岭”是明确的军用带加力型号，不适合客机； MK807 和MK606的推力都太小，前者的推力只有5吨，而后者的推力虽然稍有增加，最大也只有6.5吨；后者的推力用来支撑一架“BAC”这种40多吨的飞机正好够用，但对于新的，增加了20吨起飞重量的新客机来说，那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的，而且这些其实都是上一代的航发了，虽然也是涡扇，但油耗、噪音什么的比新发都有不少的差距。
这也是谭振华将自己的首站放在了伦敦的原因之一。
“胡克爵士，其实在伦敦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讨论关于V2500这台发动机的事，只不过，那天小霍克先生正好在场，而他并未就是否参与我的新飞机项目表态，考虑到这其中复杂的各种因素，所以，我也未能就发动机的事情与你深入沟通。”
胡克叹了口气道：“是的，不过埃里克，以你的情报能力，不会不知道空客也有一架新飞机A320即将首飞了吧？而那架飞机的性能参数与你提出的标准几乎一模一样，BAE在这架新的A320中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小霍克还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提起过，希望能以这架飞机再次与华夏民航进行一次成功的合作，用A320逐步替换现在运行中的贵国民航三叉戟机队，可是你提出的方案却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想，现在他一定处在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态中。”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一点都不矛盾。”谭振华道：“华夏未来的航空市场非常广大，仅仅就人口基数而言，就相当于米国加上整个欧共体再加上一个倭国的总和，在我看来，未来二十年内，这个市场就将成长为全球排名靠前的民用航空市场，如果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一些，那成长为全球规模第一的市场也不是不可能，其巨大的容量足以支撑2家甚至3家巨型航空器制造企业的产品都能获得不错的销量，我们不看其他的市场，就单独的华夏市场而言，其竞争就不可能是非0既1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我的介入，空客飞机也必然将面对波音的竞争。”
说到了这里，他顿了顿，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胡克才继续道：“而和波音竞争，爵士先生，恕我直言，空客目前状态下这种高卢、汉斯、不列颠三个国家各打各的模式，前景堪忧，小霍克先生就算完全基于空客的立场考虑问题，至少也得保住BAE的基本盘不丢才行，而“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恐怕是所有人都会选择的最基本的保障安全的做法吧？”
他说完了，胡克却没有立刻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埃里克，你的话很中肯，回去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的——不过，对于我们IAE公司和罗罗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我们的竞争对手名录中暂时没有你，我们的目标是CFM。埃里克，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米国，与普·惠方面探讨关于你提出的方案是我的一项重要使命。”
“看来结果对我挺有利？”谭振华笑着问道。
“是的，我们都决定，如果你的确想要开展那项新的150座级中、短程新客机计划的话，我们IAE愿意尽最大的能力支持你——不用我解释原因吧？”
“不用。”谭振华笑道：“你们IAE与小霍克先生的立场不一样，空客A320也有可能采用CFM的发动机，毕竟CFM56已经非常成熟可靠了，而V2500还需要完成研发、通过时间和市场的检验，所以，部分空客A320客户如果提出要采用CFM的发动机，空客不可能拒绝，同理，如果有波音的客户提出要适配你们的发动机，波音也会慎重地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对你们这些航空发动机制造商来说，与每一个整机生产企业都建立广泛而友好的合作关系，才是你们的立场。”
胡克深深地看了谭振华一眼道：“埃里克，我得说，你的眼光实在太领先了，你刚才说出了一个我们这个行业内讨论过多次的可能性——在不久的将来，飞机与航空发动机，很可能会分开销售，整机厂会列出飞机可匹配的发动机供应商及型号目录，供客户自行挑选，他们只负责安装调试；甚至有可能，航空发动机厂将与各大航空公司单独签订发动机供应合同，如此一来，整个市场的竞争格局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此时地胡克还不知道，他预言的这种状况，在短短不到十年之后就变成了市场普遍执行的准则。
而谭振华已经站起身来，微笑着伸出了右手道：“那么，我应该说，欢迎IAE加入我的新飞机计划了。”
胡克也伸出了右手和他紧紧一握，同时笑道：“埃里克，你该给你的新飞机起一个名字的。”
“它当然是有名字的。”
“哦？叫什么？”
“它叫C919。”
第1014章 我准备好了
C919，在谭振华的前世，既是华夏人的骄傲，却也是一段艰难曲折的历史。
前文曾经说过，华夏的大飞机之路走得异常艰辛坎坷，从“运十”开始，几乎踏遍了这世上所有的坑。直到2008年，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启动了在整合全球顶级零部件供应商供应链的基础上，自研一款现代化的单通道中短程干线客机的计划，也就是后来的C919。
这架飞机的起点很高，是华夏首款完全按照最新国际适航标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干线民用飞机，其名称的寓意为：首字母“C”是华夏英文名称“China”的首字母，也是华夏商飞英文缩写COMAC的首字母，第一个“9”的寓意是天长地久，“19”代表的是这型客机最大载客量为190座。
按照其原始设计，标准的双舱布局及经济舱3+3布局下，这款飞机具有156个座位，航程4千至5千公里，最大起飞重量为72吨——看这些数据就知道，这型飞机瞄准的竞争对手，正是波音737及空客A320。
在谭振华重生之前的几个月，2017年5月5日，C919已经进行了成功的首飞，并斩获了超过千架的预期订单，但是，虽然谭振华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但至少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华夏的这款新客机，其获得欧盟航空管理局EASA和米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许可证的道路，必将艰辛异常。
这与飞机的性能和质量有关，但，以彼时2017年华夏的制造业水准，这型飞机的设计和制造，绝对应该是全球的顶尖水平，这其中的艰难，更重要的其实来自于FAA和EASA的故意刁难和阻挠——至于原因，无需解释。
而今天，谭振华决定提前22年开始这项计划，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吕书记将解决魔都飞机制造厂7千余名职工前途的大问题托付给了他，更因为他知道，有些机会，转瞬即逝。
送走了胡克爵士，谭振华又在办公室里独自静坐了良久，终于叫来了已经转任他首席机要秘书的莫妮卡大嫂，让他给华夏发去了一封电报。
“马总师，您的电报。”
吴广辉兴冲冲地一头冲进了办公室，将手中的电报交到了正在大办公室里与一群设计人员进行着激烈讨论的马峰山手中，一边说着“我刚从传达室过，正好看见了，就顺手给您带过来了。”
从宁航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3603所，并主动请缨加入了“BAC”项目的吴广辉也已经不是当初与谭振华刚认识的时候，帮着郭蓉玮打下手整理资料的毛头小伙子了，他今年已经26岁，完整经历了整个“BAC”客机引进的“伦敦大Party”全过程，也参与了轰轰烈烈的生产线从不列颠拆卸再到西飞厂安装调试的全部工作流程，更是在之后进行“BAC”试生产、零部件国产化等一系列重大项目中得到了锻炼，俨然已经成为了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和领头羊。
马峰山非常喜欢这个小伙子，并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今年底，他本人就够资格晋升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了（相当于高校里的正教授级别），也就是说他将具备带博士研究生的资格，而宁航也将在他晋升后特聘他为客座教授，到时候，他打算收吴广辉做他的开山大弟子，直接来个硕博连读，一边学习一边不耽误工作，还能培养他做为自己的接班人，岂不是美滋滋。
笑眯眯地接过了吴广辉递过来的电报，他顺手就撕开了信封，却在看清了这份电报上的那行字后，瞬间石化。
马峰山突然的神情变化很快吸引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而靠他最近的吴广辉还发现，总师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这里是西飞厂专门划出来一间大办公室，其实与其说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礼堂更加的恰当——因为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的足足有三百多人，而这三百多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来自原先的“运十”研发团队，之所以这样布置，完全是应马峰山要求的。他认为，飞机各部分的设计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打破部门界限的办公布置最有利于部门之间的互相沟通，也有利于协调各分系统之间的设计矛盾——对于大飞机这样的大型系统工程来说，并不是将所有最好的零部件堆砌在一起就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结果，相互之间的平衡和妥协以达到在性能、成本、兼容、安全、制造难度等等各方面都可以接受的结果，才是最终的目标。
其实还有一点马峰山没有明说，这间办公室里的这三百多人，正是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原“运十”设计团队中最精华的核心人员，是华夏大飞机未来的希望火种，他一时一刻也不愿让其远离自己的视线。
而在此时，三百多道目光都投在了马峰山的身上。
吴广辉小声呼唤道“总师，马总师，你怎么了？米国发电报来的，应该是振华吧？他说什么了？”
吴新世、程步石两位马峰山的老伙伴、原本 “运十”的副总设计师、现任的“BAC”项目小组副组长见状立刻围拢了过来，关切地问道：“老马，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我很好。”马峰山终于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向不太苟言笑的他忽然对着吴新世他们几个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他挥舞着手中的那封电报道：“而且是我这些年来，感觉最好的时刻。”
心直口快的程步时追问道：“老马，到底是什么事啊？哎呀你这个样子，可急死个人了。”
“你们都看看吧，这是振华刚发来的电报。”马峰山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程步时道：“你一看就明白了。”
程步时接过了电报，只看了一眼，便也浑身哆嗦起来，随即将电报交给了吴新世，而吴新世在看完了之后，竟然痴痴呆呆了半天，接着忽然泪流满面。
吴广辉一时不能理解，这几位头发花白的长者为什么会在看到一封谭振华的电报之后，竟变得如此失态，便忍不住好奇，也拿过了那封电报来看——电报很短，只有5个大字：
“我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吴广辉念着这短短5个字，声音越来越大，竟也渐渐不能自已，双手将电报挥舞过了头顶，从胸腔中大吼了一声出来：
“谭振华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这句话就仿佛一个信号，诺大的办公室里，在经过了短暂的沉寂之后，随即便陷入了一种集体亢奋癫狂的状态，有一股已经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突然决堤：有的人在跺脚，有的人在鼓掌，有的人在痛哭，有的人在狂笑，但所有人都从胸腔中发出了一声大吼：“他准备好了！”
“他准备好了，那我们呢？”马峰山沙哑着嗓子吼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时刻都在准备着！”
三百多人的齐声回答直冲云霄！
第1015章 我们必将成功
“这是我们的第一方案。”
在所有人都宣泄完了激动的情绪之后，就在这间大大的会议室里，马峰山随即召开了C919项目的第一次正式技术讨论现场会议，并拿出了在这间会议室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的方案设计稿付诸讨论。
“C919客机第一方案，设计长度35米，翼展30米，高11.75米，机舱采用圆型截面，直径3.95米，因此可以提供3.75米的座舱宽度，典型2级座舱、经济舱3+3的布局情况下，可以提供155个座位； 飞机采用超临界机翼设计，最大飞行高度1.1万米，经济巡航速度0.78马赫，最大速度0.83马赫，设计航程按任务及载荷不同为4千公里至5千公里；设计空重41吨，最大起飞重量75吨，最大燃油容量2.4万升。”
简单介绍完了这架飞机的基本设计参数后，马峰山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三百多双热切的眼睛，再次缓缓开口道：“按照投资方的明确要求，这架飞机的研制工作将与“运十”有着很大的不同。首先，它必须完全遵守不列颠、欧盟及米国的适航条例规范设计和流程；其次，这架飞机的设计必须考虑到当今民用航空器市场的主要趋势，以保证未来不会落后于主要竞争对手——比如：采用双人制驾驶舱设计；数字电传操控系统；双发延程飞行操作标准ETOPS等级认证；动力方面采用先进大涵道比涡扇发动机并符合米国、欧共体机场最新噪音及环保标准等等等等，总之，投资方已经将这架飞机的设计标准定在了国际先进水平上，所以，我们面对的困难将非常大。”
随着他这些话说完，屋内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从刚才的兴奋激动中缓过劲儿来的众人脸上，不免都挂上了一丝担忧，因为他们都知道，要想达到投资方，也就是谭振华的这些要求，实在太难了，以华夏国内目前的基础工业水平及配套能力，目前很多事根本都做不到。
而且别说是保证未来不落后的C919上的这些分系统了，就连手头上这架仅仅代表不列颠70年代水平的“BAC1-11-700”客机上的很多分系统要实现完全的国产化都困难重重，有无数个课题需要集中整个航空工业部甚至集合其他部委力量的支援才能展开项目攻关，至于等到出成果，那更是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
应该是看出了大家脸上畏难情绪，马峰山适时地安慰打气道：“在振华这次出国之前，他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其实，他对国内目前能做到的水平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大家也应该知道，目前正在紧张试飞的“飞豹”其实也是他投资的项目，那架飞机上一样也采用了相当多的先进技术，我想，不用我告你们，这些技术是从哪里获得的吧？”
他的话再次引发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程步时则直接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老马，这么说来，C919项目也将会引进国外的合作者了，对吗？”
马峰山点头道：“是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引进有实力和技术的国外合作者，几乎是我们可以快速将这架C919推向市场的唯一选择，能籍此快速扩大我们的市场占有率并进入一个“投入——产出——技术升级”的正循环，而谭振华还认为，在与国外的合作伙伴共同工作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学习到很多很多的东西，而所有知识、技术的积累，最终都会转化为我们自己的知识以及技术的储备，成为我们华夏提高航空工业整体实力水平的养分——
这一点，恐怕“飞豹”的总师陈义坚的感触最深，他现在可是尝到甜头了，飞机连试飞都没做完，就已经有了3个团的外贸订单在等着他，海军的订单已经确定不会少于十个团，就连之前对这机型完全看不上眼的空军现在都又折回头来重新跟他展开了谈判，而最重要的是，整支“飞豹”的设计团队，在经过了这个大项目的锤炼以及大量新技术的引进、消化、吸收之后，其能力可以说上升了一个大大的台阶，就连国内各分系统研制单位都跟着沾了大大的光，整体的技术水平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老陈那边这次算是打了一个翻身仗。”吴新世也感慨地说道：“从当初两军种争论设计方案，到之后的项目差点下马、暂停，前期他也吃了不少苦，不过，有了谭振华介入后，整个项目的运转就流畅起来了，设计方案可以按最优的来，缺的技术想办法引进，缺的制造设备又打着“BAC”项目的旗号从国外大批的买回来，就连设计手段都从低效率的全手工进化成了全计算机辅助，更不用说匹配新的CAM系统后制造工艺水平的明显进步了——看看“飞豹”战机那油光水滑的外表面就知道，第一次见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们国家自己制造出来的飞机！”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外表美观上的进步。”程步时也感叹道：“其实是整个制造体系的根本性改变，过去，我们制造的每一个零件都有很大的公差，这让我们在最后组装整机的时候，不得不进行大量的修配，而这些修配工作不但使得整机的性能受到影响，更为未来零部件的通用性埋下了隐患，还极大地影响了生产效率，而现在，看看产线上的第二批次“飞豹”验证机和“BAC”客机，我敢说，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全华夏最强大、最精细的制造手段，也一定能造出全华夏最好的飞机！”
眼见得随着自己的开头和两位老战友的附和，所有人脸上刚才表现出的那一点点畏难情绪已经渐渐消失，代之以重新坚定的神情和跃跃欲试，马峰山则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我们这架C919飞机比“运十”小了很多，飞机长度从42.933米缩短到了35米，翼展也从42.242米缩短到了30米，这对加工设备的要求下降了一个大大的数量级；而由振华投资的西南铝厂3万吨模锻改造项目已经完成，经过测试，完全可以满足我们这架C919飞机所有钛合金承力结构件的整体锻造需求，也就是说，当初我们在“运十”上碰到的最大的问题，这一次将不复存在；京城化工大学的10吨级碳纤维中试线也早已投产，至少可以满足我们这架飞机原型机的研制材料所需；而我还听说，第一条年产千吨的T300碳纤维生产线的研制计划也上了化工部的重点技术攻关项目名单，相比起我们当初面对“运十”机体严重超重问题时的束手无策，这些走在前面的基础工业，已经为我们做好了铺垫，所以我个人坚信，这一次，我们的C919计划，必将成功！”
“对，这一次，我们必将成功！”吴新世、程步时也攥紧了拳头低声吼道。
“我们必将成功！”这是这间办公室里所有人发出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