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952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皇后在车窗上朝桐桐摆手,桐桐只得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跟皇后道别。

目送皇后一行远去了,一转身才看见正在门廊下坐着的郑元娘。

大户人家是这样的,门口有石凳,有些客人主人家不见,或是有些客人等着主人家见,有时候就得在门外等着。于是,门廊下就有长条石凳,以供客人落座。

看她坐在这里,桐桐就惊讶了一下,然后问说:“怎么叫客人坐在这里?”

请了里面去坐,这女郎非不让。

郑元娘站起身来,对桐桐见礼,“郡主,不怪人家,我在这里等着挺好的。”

林雨桐看了看这雨,拉着她往家里去,“你肯定是天都阴沉了才出门的,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是急着用银子吗?我把古琴折价,现在就把银钱给你。”

“郡主误会了。”郑元娘看着游廊两侧飞下来的雨幕,忙道,“我就是想问问,近期伯府可有去西北的人,若是有去的,能否带我一程。”

不是说开春才走吗?这怎么还……这么着急呢?这王家呆不得了?

郑元娘苦笑了一下,却再不言语。

林雨桐倒是不好再问人家的私事,“年前必是要送节礼的,最多半个月吧,也就该走了。只是一点,带的东西多,这一路必是走的十分慢的。”

郑元娘惊喜的很:“慢一些没关系,那小女就去准备了。”说完竟是要走。

这么大的雨,“等雨小一些,叫人送你回去。”

没事!带了伞了。

林雨桐看刘云,“叫套车,安全的送到。”

是!

客人走了,桐桐才往院子去,碰上迎出来的宽叔,“爹爹还没回来么?”

“才叫人送话回来了,说是跟圣上出京了……说是雨大,得看看河堤去。”

桐桐看这天,这雨至少还得三日,城外泥泞,这不是遭罪吗?

她原想着,今晚上便是回不来,明儿怎么也得回来了。就这雨,别说下三天,便是再下十三天,也没事!城外的河道她看了,该是不要紧的。

可谁知道,还给出事了。

不是圣人或是谁出事了,而是河道总务周大人,他出事了。

圣人去看了,看了之后夜里不可能住的距离河道那么近的,想回京城吧,雨太大了,那自然就在城外的驿馆中呆一宿了事。

然后周大人不知道是怕哪里没做好圣人怪罪,还是想在圣上的面前显的他更勤政,夜里冒着大雨带着人去巡查堤坝去了。老堤坝被踩的硬邦邦的,一落雨,水去了河道,堤坝不积水,于是,那堤坝就滑溜溜的。雨大风急的,拎着那么个风灯,连脚底下就照不大亮堂,能看见什么呀?要是平时,夜里闪着光的地方,那就是水。可这要月亮没月亮,黑灯瞎火的,沿着河堤走,你走的是不是直道你都不知道吧。

这不,走偏了,他觉得在堤坝中间,可越走越骗,脚一迈,顿时感觉下面是空的,还没等叫出来呢,身体失衡,直接就掉河里了。

他带着的随从属官急忙就救他,为了救他,被水冲走两个。把他捞上来了,结果灌的不止是水,还有泥浆,没救活,直接就给死了。

这事出的,把文昭帝气的都没脾气了,“谁叫他去的?二百五呀!”要是水位上来了,真的很危险了,巡查堤坝,确保安全,那是职责。这只是下雨了,去看看堤坝的质量,这雨漫不上来,也无甚危险的,“他夜里跑去干什么?”平时多去工地监管质量,也好过在这种时候求表现。

可这话能关起门来说,对外还不能提!毕竟是为公事而死,若是否了他,以后谁还会为差事拼命。

行吧!捏着鼻子认了,给予死后哀荣。

然后点了五郎,“你去代朕祭奠一番,就成了。”

是!

桐桐听说的时候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要么说□□害死人呢!

连宫里都不得不叫人去祭奠,那林家当然得去表示表示。林克用去的话,不成!不能提倡这位周大人的蠢行蠢事。那就桐桐去呗!

韩嗣源过来接了,两人联袂前去吊唁。

都是陌生人,就是去上一炷香,给一份祭品,跟家眷们道一声节哀,就能回家了。

因着还下着雨呢,两人真没耽搁,就给回来了。

可结果转脸就听说,萧贵妃跟皇后恳求赐婚,赐婚的对象正是这位周大人的女儿。她想将此女赐婚给五皇子。

这不是单独跟皇后说的,是在皇后见命妇的时候,当着七八个朝廷命妇的面说的。

那是殉职的大臣呀,当着外人的面,皇后能说不合适?

萧贵妃当时就跪下皇后面前,说道:“周大人为朝廷而死,为尽忠而死,臣妾想,周大人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朝廷就该为周大人想到。臣妾问过了,周大人原配生育四子,早早亡故。续弦之后,又得一女,而后,其母又亡故了。如今,那孩子连父亲也没了,虽上有兄嫂,可周大人何曾能放心?”

如此的深明大义,如此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皇后若不答应,岂不是还没有萧贵妃能母仪天下?

皇后当时就道:“还在孝期,贸然提婚事,也是不合适的。等守孝一年之后,再赐给乡君名号……婚事的事再论也不迟。”说着,不得不跟命妇解释:“贵妃心是好的,只是人家新丧,也要体谅人家的心情。”

那是!那是!

把命妇送走了,萧贵妃看着皇后面沉如水,她低了头:“娘娘,臣妾也是想给圣上和您分忧,臣妾并无丝毫私心。那周家女郎乃是继室所出,跟四个原配所出的兄嫂并不相和……”

意思是,无父,跟兄长们不亲,这样的女子做王妃,不算是给五郎扒拉势力。

真就没动私心私念。

皇后明白,这是想弥补之前的过失!可你这还不如动私心呢。

第1040章 天地情怀(58)

五皇子手里捧着书,怔怔的出神。

猛的,珠帘一想,大猫带着两只小猫崽又回来了。怕是去园子里玩了吧, 爪子上都是水和泥,将干净的地面踩出三串泥脚印来。

他无心斥责,只看着大猫带着小猫去窝里窝着去了。

才要收回视线,就见大猫又叼了那只阴阳脸的小丑猫,将它驱赶出来,一口奶都不肯给吃。只那只雪白雪白的,窝在母猫的怀里, 惬意的一边吃奶,一边轻轻晃动着尾巴。

阴阳脸悄悄的蹭过去, 试探的舔了舔母猫,结果母猫呲牙一叫, 阴阳脸吓的不敢再动了。好半晌才又凑过去,又被母猫用脑袋给拱出来了。

小崽子趴在冰冷的地上, 喵喵喵的叫着, 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五皇子放下手里的书, 将阴阳脸抱起来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又喊人:“拿些牛乳来。”

是!牛乳来了, 小猫吐出粉红的舌头一下一下舔食着牛乳。吃饱了, 小猫又去找母猫,许是挨着母亲更温暖吧。

母猫叼着小猫的脖颈, 叼到外面,而后悠然的回来了。那小家伙滚了一身泥, 这才小心的探头探脑的往回走。

五皇子将这小小的一只拎回来递给近侍,“洗干净, 烘干……”然后指了指那猫窝,“带出去,重新换个新窝来。”

是!旧的窝还没端过去,就有人匆匆来报:“大殿下与贵妃娘娘吵了起来,贵妃娘娘直嚷着胸口疼。大皇子叫传了太医,说是贵妃娘娘需要静养……”

变相的禁足了母妃。

五皇子摆手叫人下去了,坐在书案前一动也没动,不大工夫那小黑白脸又凑过去,跳上书案,蹲坐在那里对着他喵喵喵的叫着。

他小心的将这小崽子抱起来,一下一下的撸着。

直到晚上了,又落雨了,他才站起身来,将阴阳脸放回小猫窝,而后转身往出走。

殿下,您去哪?

“御书房。”

御书房。

五皇子跪在父皇的面前:“母妃提的婚事,儿应下了。”

应下了?为何?

文昭帝看他:“你心仪周家的女郎君?”

未曾见过。

“那为何要应下来?”

五皇子沉默了半晌这才道:“这世间琴瑟相和的夫妻终归是少数。夫妻之间的关系是会变的,唯独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是永恒不变的。儿不能为了可变的,而舍弃不变的。母妃所思所想,儿尽知。作儿子的,儿不能给母妃别的荣耀……那此婚事,儿应下又何妨?”你这是胡闹!

五皇子叩首,“父皇,请您成全!大皇兄与母妃之前闹的不可开交,回头人家指摘大皇兄禁足了生母,这又是什么好名声?”

文昭帝指着外面,“滚出去,等你想清楚了,再来说话。”

五皇子退了出去,不要人撑伞,“爷想淋雨。”

淋着雨回寝宫,母猫带着小白猫在书房门口转啊转,对着门窗挠啊挠的。

五皇子吩咐下面的人:“把他们给我扔远,能扔多远便扔多远!”

一院子的人吓的噤若寒蝉,两个太监赶紧抱了猫,两只猫喵喵喵的叫,太监吓的赶紧掐住猫的脖子捂住猫的口鼻,给抱着跑远了。出了寝宫了,一个问:“扔哪儿去?扔了还会回去的。”

“先关起来,回头扔出宫。”

“那要是殿下想起来了,又想找它们怎么办?”

“那……那就养在猫狗房里去,叫管事给关笼子里……殿下若是想不起来,就一直那么养着,也不怕跑回去碍了殿下的眼。若是殿下想起来了,又想要了,到时候也好交差……”

成!就这么办。

“这么办?”文昭帝看着面前的大儿子,“你浑说的什么?”

大皇子苦笑,“父皇,母妃对儿寄予厚望,因而,对儿多有偏爱。也因此,对五郎便有些慢待。”

文昭帝心里便有些难受,自己遇到的又何尝不是一个偏心的母亲。

大皇子这才道:“父皇,儿比起其他兄弟,可谓是占尽宠爱。可多少不平事,盖因偏颇起。这是五郎的心结!”

文昭帝沉默了良久,重重的拍在了大儿的肩上:“好!为父知道怎么办了。”

等大皇子走了,文昭帝问吕城:“这世上可有绝对公平的父母?”

吕城摇摇头,怕是没有。在每个孩子的心里,父母大抵都是偏心的。

文昭帝去跟皇后商量了,第二天便下了两道赐婚旨意,一道是给大皇子指婚,赐婚的人家姓郑,说是什么小校之女,旨意下到了王家,据说那姑娘是寄居在亲戚家的孤女;一道是给五皇子的,赐婚礼部尚书萧蕴嫡长孙女。

林雨桐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愣住了,“你是说把郑元娘赐婚给大兄了?”

是!

怎么会呢?大兄压根就没见过郑元娘?只是说到古琴的时候跟大兄提了一句而已,这怎么就成了大皇子妃了呢?

“进宫!”林雨桐抓了衣服赶紧就走。婚事虽说不借力,但这么轻率的将婚姻许出去,并不明智。

去的时候,韩嗣源正在大皇子对面坐着呢。

大皇子笑着叫桐桐:“过来,尝尝这个酒。”

林雨桐坐过去,“这婚事怎么会这么赐呢?皇伯父和母后不会这么好端端的,就这么赐婚的!”

大皇子给桐桐斟了酒,“……有许多事你们是不知道的!自小,只要是好的东西,母妃总是紧着先给我。不管是小四还是五郎,都得靠后。我但凡偷着给他们,母妃知道了,必是会絮叨两人的。时间长了,遇到好的,两人就先避开了。他们知道没他们的份,也不乐意再因为这个被母妃絮叨了……一而再,再而三……又遇上这次的事,连婚姻大事,母妃也只是想着,怎么去消弭坏的影响,怎么能不拖累我……五郎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呢?萧家的婚事,是母妃早前为为兄筹谋的,萧大人跟母妃虽是同族,萧大人也确实是母妃的堂叔,但这个堂叔远了一步,按照血缘算,到了这一代都第六代了,血脉出五服了,其实不妨碍什么。萧大人你们也知道,此人有才干,而今在朝位列一品。入阁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他家的孙女母后见过,你怕是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