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809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彩儿进来了,三岭听见了,直接起身,抓了棉袄穿上从东屋出来,没搭理彩儿和白兰,直接出门了。

“三岭要出去呀?!”彩儿问了一声,见三岭没应声,还笑道,“怎么了这是?两口子闹别扭了?”说着就说白兰,“两口子几个月不见了,我还当你们关了门干事呢,谁知道一个东屋一个西屋,这是咋了?”

白兰皱眉,不怪三岭不搭理自家堂姐,这说话也太荤素不忌了,哪里有当姐姐的在妹妹家跟妹妹说这个话的?

若不是还得用堂姐的关系,真是不爱跟她来往了。

她把人往里面让,“坐吧!”

彩儿进屋一摸炕都不热了,就说,“咋不知道烧炕呢?我还心说,这世上再难碰见比你婆婆还好的了!你看平时,把你大嫂惯的。整天在家里吆喝着你大伯子做饭洗衣服,不是嫌弃擀面条面软了,就是说洗衣服偷工减料搓洗的不干净……更不要说惯着小桐了!那是恨不能喂到小桐嘴里。咋对你就不上心呢?这才回来,炕也不给烧!”

说着话,就给吃饺子的白兰去倒水!结果暖瓶是空的,“一口热水都不给。”

其实不管是三岭还是大民家,就是巷子里的谁家,要是急着用热水的话,上桐桐那边都能灌的!现在这取暖就是烧柴!上面不放个大锅,热量一样要跑的。这锅是那种做豆腐的大锅,特别大特别深,锅里的水长期保持在七八十度。要喝开水,等一小会就行。很多人家就是拎着桶过来,担一担水回去连洗漱的热水都有了。

就在隔壁,没水了过来一灌就完,三岭从来不费心烧水。

但白兰是不知道的,进门吃了饭,进了个厨房,那屋里变成个啥样她也不知道呀。

被这么说的心里就老不得劲了。

彩儿看白兰的面色,她愣了一下再没言语,“你先吃着,我给你灌水去!马上就回来。”

然后拎着热水瓶回家去,把自家热水瓶里的水倒到白兰家的暖水瓶里。

苏环就那么冷眼看着,在彩儿要出去的时候就嗤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样儿不知道呀?你打的啥主意?想找个有靠山稳当的男人,跟我儿离婚后,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吧?”

彩儿拎着热水瓶干笑一声,“妈,你说啥呢?咋把人往坏处想呢!”

苏环就说,“我要是去派出所,你当你不用进去?少打主意吧!”

彩儿一甩门帘出去了,站在门套里由着冷风吹着!围一群野狗的时候谁不烦?谁不想当个好女人?谁当初又不是个好女人了?家里有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人,女人就能安心的过日子。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想找个好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不行吗?

金家这条件,借王树生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跟自己纠缠了。而且就在门边呢,还能照看自家秀秀。这事,不说金家答应不答应,自家婆婆都不会答应。

这老东西面目可憎的很,就怕她儿子出来没有家。

她咬牙切齿的想,便是出来了,也要叫他当个活王八!

把热水送到堂妹这里,这次真心实意的说了几句劝解的话,“三岭这条件,真的是好的!你一撒手,多的是黄花大闺女能看上这婚事。你要是听劝,咱就好好的,在公社医院干着!还不是一样,风不到雨淋不到。三岭也不指着你挣几个钱,你挣的钱够把你自己养活了,这就行。两口子也不用分开!他下地,你心里安稳。你在门边上班,他心里安稳。生个娃,不管女子小子,你公婆给你照看……兰子,说实话,这就是最上等的日子。你不要当城里的日子就有多好过……谁家都有难念的经呢!他们拿的是死工资,一家子那么些人,挤在屁股大的一块地方……也是一种不舒服。这人嘛,只要有稳当的收入,衣食无忧,不用害怕吃了今儿,明儿就得饿肚子……这就是好日子。好好的,跟三岭好好说!可不敢闹了。”

嗯!

白兰吃完了,彩儿把碗一收,起身回去了。

这事还真说的白兰有些动摇,想一想,在公社其实也还行。

这几天她想找三岭谈谈,但这几天三岭有事呢!

别说三岭不在家,就是四爷也被叫去了。大队去石场砸石头的那些人叫人捎话回来,说是他们被人给扣住了。

具体的捎话的人说不清,只是说叫赶紧通知大队。

大队长和支书哪里敢马虎,先到派出所把事说了。叫派出所跟那边对接联系,四爷正好就在,人家所长就叫四爷再带两个联防员,多带几个同村的人,“尽量不要冲突,把事情了解清楚,保证人员安全,能带回来先带回来,带不回来马上打电话回来……”

知道!这不是在一个县上,两地相距不远,但是不属于县管辖,这就很麻烦了。

林雨桐就说:“没事,五天内都生不了,只管走你的。”

可不得都走吗?

一个大队,六七成青壮都在那边被人扣住了,这是小事吗?

四爷借了车,从供销社借了卡车!事情处理不明白不要紧,钱要不回来也是小事,先把人给带回来。咱的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就伸不开手脚。只要人弄回来,事便好解决了。

别说三岭得去,就是金印这能开车的,都得去。

哗啦啦的,村上的男人几乎是走完了。

女人们站在路口,能不操心吗?看着车走远了,就有人吸吸鼻子,说话都有了哭腔,“这出个门挣钱,咋就这么难呢?!”

可不咋滴,出门挣个钱,咋这么难呢?

村里人大都没出过门,像是金印这样的,在他们看来都是有本事的人。在外面跑了那么多地方,这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甚至大队长还说,“不行就跟林家叔打个电话。”

是说给林双朝打电话。

可这种事叫林双朝怎么管呢?

四爷就说,“最近下基层检察联产承包的工作去了,有时候一天换三个地方,指着哪里找人?”

意思是不是人家不管,是人不在。那这就没法子了!车到了地方,四爷就说车上的人,“都不要喊,不要骂,不管发生了啥事了,占理还是不占理,今儿咱都不跟人争。今儿就一个目的,把咱的人带回去。要是咱的人占理了,回头咱讲理。要是咱的人吃亏了,回头咱找补回来。便是钱暂时拿不回来,都不要紧,人好好的就是最好的!回头欠了多少,我一分不差的给大家讨回来。所以,一会子里面要是有挣扎着不走的,二话不说,给拎回来塞车上。”

成!就这么干!

关键时候,发现混子还挺好用的。

人家是真胆大,出了门跟谁都能搭上话,这一点是不是就比大多数人强呐。

走之前联系了人家当地的派出所,可到了这里,也不见人家的人。啥意思呢?这地方保护是非常可怕的!人家出警了,可要是路上因为某种‘意外’不能来,你能咬人家一口吗?

四爷跟两个联防员下车看了看,一个人毛都没见。

一个叫王有为的联防员就骂了一句:“这帮孙子,真他娘的不怕搞出人命来。”

四爷朝两人摆手,抬脚就往里面去。

这种采石场压根没什么大门,给路口竖俩水泥杆子,杆子顶端弄个木框子,木框子上订着个木板子,木板子上用红漆写上几个大字,某某某石场就完事。

顺着这路进去,在山脚下才看见一片平房,这便是办公区和生活区。

这地界野到大门口都不带有人看着的。

直到了跟前了,才有一队拎着铁锤的人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朝这边看。

四爷从身上直接掏出一沓子钱来,扬了扬。然后扔了一包烟过去,“兄弟,找说话算数的人来。”

对方一愣,边上一个小个子低声道,“那是一千!哥,这些人不是要闹事,是拿钱来赎人来的。”

这钱不少了!

打头的大胡子哈哈一笑,接了烟朝四爷走了过来,“这怎么话说的!兄弟,这大冷天的,咱屋里坐!”

四爷也笑脸相迎,“是啊!大冷天的,外面还一车人呢。耽搁的时间长了,他们得着急。这么着,先叫我见见我们的人……”

好说好说!

说着话,一直带着四爷往山里去!感情人在山洞里锁着呢,外面大门一关,还就是出不来。

大胡子吆喝着,“开一扇,叫见见。”

大门上开了一扇一尺见方的口子,窗口出现了黑子的脸。

“黑哥。”

“老四!”黑子一看见四爷就喊:“这帮狗日的不是个东西,登记数量的时候不光少一半的量,他妈的还打女人的主意……憨娃的哑巴媳妇叫这些狗东西给糟蹋了……西村一个女子差一点……要不是成功……”

“黑哥!”四爷摆手,不叫他再说了,只盯着他的眼睛,“咱的人都在没有?有伤不要紧,都活着没有?”

活着呢!都在。“那就行了!”四爷就说,“收拾东西,咱走!”

黑子再不言语了,只应了一声好。

四爷看大胡子,“你能拿主意不能?人我都带走,人上了车,钱给你,一分一差。”

大胡子就笑,“看兄弟说的,这事我拿了主意了!至于说糟蹋不糟蹋的……不是那么一回事!是那女的嫌弃她男人是憨子,拉着我兄弟要干那个事呢!这是你情我愿的!结果你们的人我把兄弟差点没给打死……”

“不说了!”四爷笑了笑,只朝里指了指,“我带着我的人走,你约束好你们矿上的人,凡是我们县上的人,要是愿意走的,都得放行。到了车跟前,我再给你加五百。”

大胡子朝四爷挑起大拇指,“兄弟,你办事讲究。就这么说定了!”

木门一下子打开了,刘成功见了四爷就要喊,黑子抬手就一个巴掌,“闭嘴!先走!”真就没人拦,好似场区都特别安静似得。有些在外面做工的人,一看这情况,不管是哪里的人,都朝这边跑。行李都不要了,只管跑。也没人拦着!一个拉着一个往上上,挤的人真就是插根针的地方都没有,但哪怕是踩着车周围的棱子,扒着车帮子,也都走。

有些人还带的行李,舍不得放下行李。

大队长在车上就喊:“行李扔下,快点,先叫人上来。”

最后还是不舍得扔,铺开踩在脚下都行。

推推搡搡的,好一会子,才都上了车。

四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先拿了一千,点了一遍,“……咱也不知道你为啥关了这么多人,但既然是赎人,咱这也把钱给了……”

对方只管伸手拿钱数钱,也没在乎四爷说的是啥。

四爷问说,“那这事就这么了了,你压个手印吧。”见对方忙着呢,就递到他边上的小个子手里,“谁摁一下都行,证明有这么一码事了。”

这么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只是为了回去好交账的。

这些人没这个防备的意识,要是真把法律当回事,也就不敢这么干了。因此,四爷又是给钱,又是往下压事的,这些人哪里多想了。不就是个手印吗?摁上。

四爷又掏出五百来,“这是放其他人员回去的钱,你点一下……”

大胡子把钱一接,没用四爷再提醒,小个子就直接给另一张上摁了手印了。

钱没问题,条子也没问题,四爷上了副驾驶,金印一脚油门就出去了。一离开,车上到处都是叫骂之声!钱没挣下,还搭进去一千五。

大队长就说,“喊叫个锤子!这事没完,老四叫签字!这些狗日的不接钱,这事咋处理很难说。你们一套说辞,他们一套说辞,光是取证就不好取……这是两地执法,不一样!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把钱收了,光是限制这么多的人的自由,就问他们想死几个?!”

这么一说,金锁才问老四:“能判死刑?”

“死定了!”四爷就朝后头看,“心放稳当,也别有负担。这钱他们怎么收的,还得怎么给咱还回来。欠的工钱,一分都不敢差了。至于其他的案子,只要这些人弄进去之后,谁也跑不了。”

然后车厢里发出跟狼嚎一样的哭声,这是那个哑巴媳妇。

金锁心里怪难受的,“娃呀,不要紧,全当叫狗咬了一口。叔给你说,那石场没有十条命,这件事完不了!”

十条命?这么猖狂,这次卷进去的十条命可不够。

四爷就是把事往大的整的,这车上可不只自家公社的人,也不光是自家县的,还有其他县的。这里面不光是流氓恶势力的问题,地方保护主义呢?有没有呢?

人一带回来,他就往县城去。

紧跟着就是五县联合,甚至牵扯到其他地区,真个联动。平洲地区整个都动了!调动了当地的武/警部队,整个石场被带走一百六十七人。石场的领导停职接受调查。

这些人进去之后会交代出多少人多少事来,现在不好说。但就人家提供上来的证据证人证言,该判死刑的就不止十个。关押工人,这是什么性质?在门口还设置了站岗的,这又是什么性质?人家那媳妇是哑巴,不会说话,说人家想跟你搞对象,这不是扯淡吗?说出来谁信?

隔壁县上的领导亲自来了,拉了许多物资。一是道歉慰问;二是把账目给大家结一下,再给予一定程度的物质赔偿和精神赔偿。三是咱石场继续招工,如果愿意去,咱都招!

可是谁去呢?心里都有阴影了!

这些事有公社处理,四爷就没去!

关键是也去不了了。

半夜里,桐桐发动了。这咋弄呀?赶紧去公社医院,去那边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