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734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不知真假!

自然是真的!

连林雨桐都知道了!薛绍每日都得去东宫,而公主府跟东宫的位置几乎就在一个平行位置,中间隔着一道宽阔的大路。进东宫得先进延禧门,而公主府就在延禧门外。太平要找薛绍,是必得在延禧门外等的。每次都打着来自己府里找泽生玩的名义,但其实马车停在延禧门的门口,专等薛绍。

见完人了,就来了,抱着泽生玩,然后一脸欢快的跟林雨桐分享,“我觉得薛绍比姐夫长的好看。”

林雨桐倒是没见过,太平说好看,那必是好看的。她就笑,“那怎么着呀?求父皇赐婚?”

太平立马不理泽生了,过来趴在林雨桐的肩头,声音小小的,“那阿姐替我去说。”

说什么?

“说赐婚呀!”太平瞬间红了脸,下巴搁在阿姐肩膀上,脑袋左一扭右一扭的,“我不好意思去!”

这么喜欢人家?

“嗯!我想看到他,我想跟他说话……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生的真好看,就老想见到他!”说着,又不由的夸,“他的声音也可好听了,我想叫他天天跟我说话,我想要天天见到他!我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不分开……”

少女的爱恋大概真是这样的,太平愣是等到薛绍下衙了,不当值的时间才走的,又等在延禧门门口,然后带着薛绍一起逛东西市去了。

公主外出都干嘛了,宫里能不知道?

李贤也得叫人偷着跟着呀,怕出意外。他把这个事告诉李治了,“……儿臣瞧着极为般配。”

李治怅然,“是啊!都长大了。也该给旦儿指婚了……”

林雨桐怎么也没想到,武后给李旦选的这个正妃,跟英国公府还真有些瓜葛。

赐的相王妃姓刘,是曾经做过刑部尚书的刘德威的孙女。刘德威也跟随过李密,这都是瓦岗的老底子。李绩娶的继室是刘德威的小姑姑,而李敬业娶的是刘德威的小女儿,这个王妃是刘德威的孙女,也就是刘氏的侄女,四爷原身的表妹。

这一家,如今也没什么显赫的人物了。刘德威之后,就是一般的武勋人家。也就是因着跟英国公府是姻亲,在军中比较稳当,仅此而已。

所以,这个婚事指下来,刘氏紧张坏了,几次对着林雨桐欲言又止,好似给武后做儿媳妇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一般。

林雨桐就叹气,安抚刘氏:“无碍!相王性情温和,最是随分从时,夫妻必能和美的。”

刘氏:“…………”但愿吧!谁不说武后是天底下最难伺候的婆婆!

林雨桐对婆婆的这种沉默,又能说什么呢?史书上这位刘氏王妃,被武后秘密处死了!原因是……武后身边的婢女韦团儿看上李旦,引诱不成,便构陷刘氏和李隆基的生母窦氏巫蛊,于是,刘氏死了,李隆基的生母也就这么死了。

她抱着孩子慢慢的拍着哄着他入睡,想的依旧是以后。

历史上李弘早死,李贤被逼自缢,李显的王妃赵氏饿死宫中,李旦的正妻和德妃被构陷秘密处死,太平的驸马薛绍被下狱致死。

更不要说下一辈的孩子了,得善终者了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而后对着秋日里的雨幕愣愣的出神。

在四爷回来的时候,她扭脸看他,“我想要……”

“嘘!”四爷抬手制止了桐桐往下说,抓了披风给桐桐披了,就挨着桐桐坐着,一起看着那雨幕,听着雨打石阶的声音。

两人都不再说话,怀里的孩子吧唧了一下小嘴,嫣红的小嘴像是回味着奶味,梦里尤有不足一般。

是啊!要说什么吗?不用说什么的!两人这点默契是有的。

这一天起,林雨桐依据闭门不出,但不是谁也不见的。而四爷呢,入秋以来四爷常宴客。

去年秋里的菊花酒今年能饮用了,宫里送了一些,一些亲近的人家送了一些,来往的客人偶尔能得一杯,这瞬间便被世人追捧起来。有多少作诗赞这菊花酒的都不知道。

今儿四爷叫桐桐,一定得去国公府的宴会,给她介绍几个人认识。

见谁呢?

去了才知道,四爷终于把唐初四杰给宴请到一起了,早前他们之间并不是都很熟悉的。

林雨桐跟王勃熟悉,跟卢照邻和骆宾王也见过,但是杨炯是第一次见。

可她并不知道,杨炯跟英国公府是有瓜葛的,杨炯为啥后来郁郁不得志呢?那是因为杨炯的堂哥杨神让跟着李敬业造反了!造反这种事愿意追随的,这关系是一般的铁吗?就这么地,杨炯来英国公府像是来世交家一样。

这家伙看王勃不顺眼,时人认为这四个人的才华排序应该是这样的:王勃为首,杨炯次之,卢照邻再次之,骆宾王吊车尾。

四个人年龄是有跨度的,王勃和杨炯年轻,偏才气最高。

杨炯当时就说,“臣愧在卢前,然臣更耻在王后。”说完,还对着边上坐席的王勃一甩袖子。

王勃抿了一口金黄的菊花酿,脸上迅速染上两坨红晕,而后眉头一皱,眼神却乱飞,“酸!酸呐!”

骆宾王还端起来抿了一口:不酸呀!菊香酒香色色香,哪里酸了?

卢照邻使了眼色,叫他看杨炯,骆宾王才了然。杨炯嗤笑一声,朝着王勃的方向哼了一声。

林雨桐瞧的甚是有趣,她还问四人:“诸位可聚齐过?”

没有!若不是内考,他们都未必来长安。世人传他们的才情,他们彼此知晓对方,但知道也仅仅是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为友的!

王勃还感叹:“才高天妒,自古而然也!”

杨炯:“………………呸!”呸完了,解释了一句:“臣不食姜!”好似刚才是把姜呸出去一样。

而卢照邻一脸的惋惜:“是啊!才高天妒……”

骆宾王可顺当的接了一句:“……情深不寿,通常如此!”

就差没诅咒王勃英年早逝了!

林雨桐感觉王勃便是不淹死,迟早也会被人套麻袋拍板砖的。

这些人聚在一起那可太欢乐了,一个比一个嘴子,妙语连珠,偏诙谐幽默,你挤兑我我挤兑他。兴致上了或是吟诗作对,或是奏乐舞蹈,随性洒脱。

跟才子聚会嘛,但凡有擅长的,就不会冷场。别的不行,四爷的字,甚至于四爷的画,四爷做的微雕,四爷烧制出来的瓷器,哪个敢说不雅不好!而桐桐呢,咱不会跳舞,咱还不会舞剑吗?

奏乐来!

“一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鼓乐声中,愣是舞出了千金万马的气势来。

几场宴会下来,传到坊间多少诗词!谁不说公主和驸马是一对雅人。

雅,是需要花费极大的时间和精力的。

雅人,从不贪权逐利!

进了长安回来参家内考的狄仁杰在西市的酒肆里跟张柬之叙旧对饮,满耳都是这位镇国公主之事。

公主引入棉花,而今棉布渐渐普及,有棉花可御寒,这是公主的功绩。

公主御敌于西北,收复羌地十二州,平叛安西,守境安民。

公主提议内考,为朝廷选拔能臣干吏。

公主当朝斩杀奸臣,守护朝纲法纪。

公主亲手备宴,亲酿美酒。

公主一手簪花小字颇有功底。

这个说,“……公主府宴席绝不奢靡,传闻公主府遍植果木菜蔬,待客之用为现采现做!公主和驸马颇为简朴,自耕自种自食用……”

那个说,“……公主府一应器物为驸马所做,样式新颖简朴大方……”

狄仁杰斟酒一杯敬给张柬之,“柬之兄以为如何?”

张柬之点头,“殊为难得!”

是!颇为难得!难得就难得在——能而不为。

能而不为乃慧者,为所欲为乃狂者,这世上终归是狂者多,而慧者少!

却不知道才说了狂者,便真有一狂者,干了一件好似不起眼的小事,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第823章盛唐风华(75)

事起内考之后, 王勃这个被圣人驱逐出长安的人,李贤没有很扎眼的留在身边。此人的前程看好的原因是他是李贤在王府时候的旧臣,甚至李贤还年幼的时候他就陪伴在李贤的身边了。

这要是李贤顺利登基了, 那人家就是潜邸旧臣。自来潜邸两个字的分量就不同, 这代表着情分非同一般。

李贤做了太子,王勃就回来了。有才情的人参加了内考, 又是太子的旧臣, 哪有考不中的道理?

便是李治和武后选才,也没有把王勃给黜落了。

不过李贤倒是听劝了,把王勃给安排出长安了。在长安附近的鄠县做了一任参军!

是的!文转武职,做参军去了。

这也是对的, 该给军中放一些亲信了。

可王勃这个人怎么说呢?真就是个放在身边想休闲的时候叫来说说笑笑的人,别的大概真不成。他这才去, 没半个月吧,出事了,犯的还是死罪。

那边一拿住人,他的仆从就赶紧送信来了。他们进不了东宫, 只能把信给四爷送来了。

林雨桐皱眉,第一反应就是这事不对!

为什么呢?因为王勃在历史上, 也该是犯过死罪,只是遇到大赦,没死罢了。之后才是去交趾国去看望他的父亲给落海里了,救上来惊悸而死的。

可现在跟史书上肯定也不一样了!王勃那时候是在哪里犯的死罪, 这个林雨桐记不住。但肯定不是在长安附近!当时他好似是因为懂药材,才被举荐到军中, 做了军职。可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把一个犯罪的官奴给藏起来了。后来眼见查官奴查的紧, 他便将罪奴给杀了。

私杀官奴,死罪!

如今给换了个地方,怎么还弄了个死罪呀!

这要不是他得罪人了,人家给他设套报复他,这才见鬼了。

这么想着她就看四爷,四爷点头,史书上就怀疑是有人设套,王勃掉进去了,从而折进去。

林雨桐叹气,他那个性格呀,真的!就是挨板砖的命!

四爷就叫了王勃的随从,“你仔细的说说,怎么一回事?”

这人都快哭了,“原不过是平康坊张娘子家的一个故人求助而已!”

平康坊张娘子家,这是妓馆的名号。

“……那里的翠红姑娘,在为官奴之前,也是官家娘子。”

哪个官家?

这人就道:“曾是上官相公的学生……”

是说乃是当年李忠谋反案的涉案官员家眷。

林雨桐就点头,说不得是世交也未可知。结果碰上了,身份一转换,难免要照佛几分。林雨桐点头,听明白这个话的意思了,示意他继续。

“翠红姑娘的兄弟,叫张美盛。那一日上军营中要见我家郎君,见是他,我家郎君就忙问可有需要帮衬的!张郎君言说,被几个登徒子纠缠,想来躲几日。张郎君生的极好,又是官奴的身份,家里遭难的时候他刚五岁,已然有些记忆了,自是不会自甘下贱。我家郎君觉得别的帮不上,留张郎君几日也不是大事,便就把人留在了营帐里。可谁知道右卫军却嚷着抓官奴,我家郎君才知道这是被张家郎君给骗了。郎君颇为气愤,转回去找张郎君质问说,我念着旧情帮你,你如何能这么害我?气的狠了,人又在气头上,这便拔了剑刺过去!可公主和驸马知道的,郎君的剑……是轻剑,且不曾开刃,哪里就把人给捅死了?张郎君身上青紫痕迹肯定是有的,但那一下就能把人给戳死?当时那张家郎君只喊着心口疼,我们郎君没管,只说要去找将军说明,谁知道等我家郎君带着军中的几个将军再回来,却发现张家郎君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呢,他们都说是我们家郎君私藏官奴,见事发便杀了官奴掩盖罪行!这可当真是冤枉!便是要杀人,何以在军营中杀人?”

这作死的,到底是得罪谁了,这么给人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