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684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千金公主是李治的姑姑,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王氏低声骂了一句:“无耻蠢妇!”

林雨桐:“………………”这次王氏骂对了一半,千金公主是有够无耻,但算不上蠢!反正就是别人拉不下脸干的事,她能去干!她就是靠着这个换得她想要的。只要武后给点好脸,她什么事都乐意做。

行!她愿意给人当孝子贤孙,当去吧!

不得不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少,不少人都变了脸色。这可太丢皇室的脸了。

李贤这段时间瘦了很多,站在林雨桐边上,给上了一炷香。

这边扭脸才要跟林雨桐说话,俩青年走了过来,躬着身子,“奴给王爷、给公主见礼。”

李贤装作没看见,边上的李显就道,“是两位表哥吧?请起。”

个儿稍微高,长相颇为硬挺的这个开口就道,“奴武三思。”

另一个赶紧低头,“奴武承嗣。”

武三思是武元庆的儿子,武承嗣是武元爽的儿子。

这俩是两房人,属堂兄弟,但跟武后的血缘远近是一样的,都是异母哥哥所出的侄儿。

李显温声细语的跟两人说话,“……前儿听说你们进宫了,可惜课业多,一时也没能得见……”

李贤指了指边上,低声跟林雨桐道,“皇姐,那边坐。”

静室早已经打扫好了,李旦跟着两人跑进来,林雨桐接了太平抱着,往里面去了。

李贤眼里多了几分怅然,直言跟林雨桐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才发现我这些年,压根就没有看明白过。”

林雨桐看了李旦一眼,李旦拿了桌上的糕点叫林雨桐看,林雨桐点头了,他才拿着掰开,一半自己吃,一半拿去喂太平了。

见两人都不到懂事的年纪,林雨桐就叹气,“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身上有利可图,那身边自然就少不了真心或是假意。能从你身上攫取利益的,说的话有假的可能。不能从你身上攫取利益的,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李贤沉默了!半晌知道才道,“皇姐,你的生日是三月二十三,可对?”

对!

李贤看她,眼里暗沉沉的,“那皇姐可知,我的生日是哪一日?”

历史上看到的,好似不是一年的!但上次香菊给的册子上,好似记录着,李贤的生日是腊月。

林雨桐心里算了一下,资料上的生日是需要换算的。比如李贤的生日资料上说是公元655年1月29日。这是后来按照阳历换算来的生日!那对应的生日就该是前一年的腊月,或是当年的春节前后。

香菊给的册子上,李贤的生日是腊月十八。那只能是公元六五四年腊月十八。

那就是说,原身这个女儿跟李贤是同一年生的。一个生在了年初,一个生在了年尾。

历史上没记载安定公主的生辰,只是估摸着,应该是春上生的。这一年是二月才开春的!

从三月二十三,到腊月十八……哪怕是才生了就怀上,这也不足八个月呀。

所以,有人怀疑李贤不是武后生的,这种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总是有什么地方叫人觉得不合常理了,这才如此的。

但林雨桐还是倾向于李贤就是武后生的,她直言道,“以母后的脾气,若你不是亲生的,怕也活不到现在。”一个孩子想长大,那么容易?一场风寒就能要命的,可你不活的好好的吗?

李贤明显愣了一下。

林雨桐就又道,“你要回头去看呢!当时母后还不是皇后。我‘夭折’的时候,应该是怀着你的。丧女是一层打击,当时的局面你想想,母后面临着什么样的压力!废王皇后本就不容易,好容易废了,这立后又是一层难关!如今回头去看,那都是好日子。可其实呢,那赌的何尝不是身家性命?皇兄的命,她还有身在腹中的你的命,成则一飞冲天,败则尸骨无存。皇兄才牙牙学语,我又‘夭折’,你尚在腹中,又恰逢生死存亡的关键……你七个多月早产,未必不可能。你幼年是否多病?”

是!姨母一直照管的极好。

“姨母……到底亲近,娘家人那时候肯定不会害她,除了娘家人,母后敢把你给谁?那时候才做了皇后,宫中势力一定错综复杂。况且,那时候母后又怀了显儿,只能将你交托在可信人的手中,才能保你无虞。你怎会想偏了呢?”说着,就伸出手,“手腕给我。”

号脉吗?

李贤把手递过去了,林雨桐摁脉,半晌之后便笃定的道,“你确实是早产,而今是不是每遇节气变化,都久咳不止?”

是!

“这便是胎里带来的,弱!”

李贤笑了一下,再没说旁的。两人说起了旁的,《尚书》、《礼记》、《论语》,这点子年纪,竟是样样皆通。

李贤还好奇呢,“都说皇姐学什么会什么,聪慧异常。我以前还以为又是下面的人夸大,可如今听着,竟是真的不成?”

“你只拿最精髓的来问,而我又恰好学的是精髓的这一部分,唬人的罢了。”

说了好一会子话,李显才来,端了李贤的杯子就喝,却挨着林雨桐坐了,“渴死我了。”

李贤说他,“你也忒的话多,跟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李显嘿嘿干笑,“发配的地方到底偏远,我还不曾听过那是什么样的,听听也无妨。再则,母后下旨叫来了,若都不搭理,也不像个样子。皇姐在宫外,若是劳烦皇姐应酬他们,少不得他们以后还得烦皇姐。我跟六哥都在宫内,只六哥心里不大自在,我便应酬应酬!六哥不说谢我,又说我话多絮烦。”说完朝外喊,“进来个人,拿把扇子来。”

扇子给送来了,他轻轻摇着,给他自己扇风,也给林雨桐顺道的扇了。又喊李旦,“不要带着小妹跑了,出一身汗,来坐吧。”说完又问林雨桐,“姐夫呢?听说又病了,才说看姐夫弄的那个印刷术,又不好打搅姐夫休息。听闻皇姐酿了好酒,怎生只送母后和太子哥哥,我们都不见?”

“改日在府里设宴,给你们下帖子。酒太烈了,你们喝不得,我在花跟下埋着呢,过两年你大婚之时,我送你呀!”

李显瞬间红了脸,但还是道,“这可算是说定了呀!”问了又问,“何以非得埋在花根之下。”

李贤就说他,“蠢材!蠢材!叫你多读书,偏不听。晋人所著的《南方草木状》中早有记载,女儿家出生,便在家中的桂花树下埋酒以备出嫁之时引用……”李显也不介意被骂了蠢材,只道,“必不是六哥你看来的!想来又是那王勃,挑着偏的僻的显摆他的能耐!”

两人一路斗嘴,李旦不时的招惹的太平告状,就是一种很热闹的状态下,把荣国夫人给送葬了。

林雨桐把这几个都给送进宫,才算是差事完了。

临走的时候,李贤还说,“姐夫的藏书挑几本出来,我叫王勃去取。”

哪有那么些藏书?

四爷从李绩的书房里弄了几本来,但都是绝版,“送给潞王了。”

王勃不敢要,就是借书呢,怎么像是讨要,他忙道:“下官抄吧。”不过就是得在这边呆两天。

天气热呀,常不常的王勃就得出来在亭子里抄书。驸马也在亭子里画奇奇怪怪的图纸,有时候会叫公主来帮着算什么东西。

但是他发现公主有点奇怪。

先是盯着他打量,打量完了又问了一句:“王舍人可会戏水?”

王勃摇头,不会!

第二天,公主又问说:“王舍人可要学戏水?”

不!不想!

第三天,公主建议自己说:“本宫觉得王舍人还是应该去学戏水!”

王勃:“………………”这是啥意思?动辄叫自己去戏水?这是什么怪癖?突然,一个惊悚的想法给冒出来了:公主莫不是看上我了?想请我做入幕之宾?

面首什么的,并非在下的志向!

第777章盛唐风华(29)

王勃还有一本没抄, 结果人家不再来了!不知道是有事忙还是因为别的,好长时间再不见此人登门。

林雨桐算了算,王勃也才是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 距离出事的时间还早, 真不用太着急。他是李贤的属官,来来回回的, 真得是常来常往的那种人。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天热了, 长安城当真是暑热难耐。天一热,人难免焦躁。可就在这叫人有几分焦躁的气氛里,四爷这天回来急匆匆的, “朝廷有意朝高丽增兵……”

这事关李绩!也就事关英国公府。

林雨桐先叫四爷把外袍脱了, 这才给递了温热的帕子,“增兵?是战事吃紧了?”

也有派人去监看的意思。

四爷这么一说, 桐桐就了然了,这也是应有之意。

就听四爷又说:“武后打算派遣元万顷随军。”

元万顷,就是被武后提拔的北门学士之一,“一个读书人, 叫他跟着去看看那就看看,怎么了?”

四爷无奈的看她, 提醒她,“此人被调去之后,写了一篇檄文……”

檄文?什么檄文?哦哦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写了一篇《檄高丽文》,在文中讥讽高丽, 说你们这些傻子,压根就不知道据守鸭绿之险。你们要是据守要地, 我们唐军怎么可能过的去!然后这檄文发的到处都是,高丽一看, 对呀!为啥不防守鸭绿之险呢?于是,人家就去防守了。果然,唐军过不去了。

文章写的那叫一个辛辣,可却致使唐军短期内再无寸进。这家伙也因为此事获罪。是武后临朝之后,才重新获得重用的。不过最后也因为李敬业谋反被牵连了,获罪流放岭南。

此人是武后提拔的,该是不会跟李敬业谋反!那就只能是私交不错。

可家里的来往人员里,也没有元万顷呀。那就是迄今为止,元万顷跟李敬业应该还没有瓜葛才是!

而今呢,设计不叫此人去吧,但此人在军中并不是毫无建树。就像是水路那一支人马,因为船沉了一艘,所以,军中缺粮食,也缺战甲,率水师的郭待封想给李绩通报吧,又怕消息叫高丽截获了。怎么办呢?做了一首诗,把军情藏在诗里给送去了。李绩会打仗,做不了诗,也懂不了诗里的意思,差点把郭待封治罪。是此人,看懂了诗里的意思,拦下了要给郭待封治罪的军令,叫相互之间能打一个很好的配合。

知道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怎么办?

拦着不叫去?

武后安排她自己的人往军中,这是能轻易改变的。况且?四爷在朝中做的事跟人家那人员调度也无关呀!

怎么办?四爷写信,又叫桐桐给弄些丸药。这丸药里再藏给李绩的密信。直接托付给元万顷帮着捎带过去算了。

用当用的,但文人常不常的爱犯抽,防着点吧。

这么安排了,按说该是没事了!李绩通晓岐黄之道呀,林雨桐给的药跟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契合。家里千里迢迢送了药去,这里必是要猫腻的。

只要去查验药,必然就能找到密信。

密信李绩是找到了,明面上那封信曾孙语气殷殷,一定得叫自己按时服药。

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需要他们操心了?

是家里出事了吧?

等到晚上无人了,在大帐中,他把药丸子一个个的倒出来,很快就把做的很不好的蜡封丸药挑出来了,捏开一看,是一封提醒的信件。

李绩开始没太在意,不就是元万顷是皇后的人吗?就是家里不说,自己也有途径知道。

如今家里特意写信叫自己防着元万顷书生意气,嗯!防着呢。

可再怎么防也没想到这货是这样的,这檄文写的,真他娘的想呼他一巴掌。截留住,想把元万顷喊来臭骂一顿。可拿着这个檄文,左思右想,李绩没动。

他考量的事情是:朝廷对此次征高丽到底是有多大的决心?只是作为宗主国主持个公道?还是彻底的平了高丽?为什么要考量这个问题呢?

其一,战线过长,代价极大。

其二,征兵过程中,已出现大量的逃亡。一旦逃亡,是要坐罪妻儿的!可哪怕是如此,依旧有大量逃亡,可见百姓对此战,并不如何支持。

其三,之前得到消息,吐蕃占据羌地,大唐在羌地所设置的十二州,彻底被吐蕃占据了。朝廷罢了在羌十二州。

李绩的想法是:与其管这个有大江相隔的高丽,不如先调兵夺回十二州。

高丽弹丸之地,人甚鄙!留少量人马协调矛盾,叫他们持续的内斗。等夺回了在羌十二州,再回头处理高丽事务也未尝不可。

思量了再三,李绩将这篇檄文压在桌案上,而后起身带人,查看地形去了。

元万顷一早来,结果李绩的随从说,“主帅留下话了,一切事务请您代劳!”于是,元万顷将这片檄文给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