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663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林雨桐叹气,冤家路窄了不是?“武则天和李治的长女……”

四爷明显愣了一下,“弄错了吧?”

唉!要是错了就好了!这不是没错才闹心吗?

“你先回去吧!”桐桐低声道,“你这身体,不能见风。我拜了孙道长为师,明儿能见到。”好!

知道在哪了,也就不慌了。

桐桐看着四爷拎着水壶走了,这才进了山门,顺手把门关了。

孙道长叫小童打过招呼吧,今儿这俩姑子可热情了,请林雨桐去她们那屋去住,“那边暖和,一个炭盆是尽够的。”

常住人,果然是暖和。不大的地方挤了三个人,确实不冷。早上那姑子一起身,桐桐就醒了,简单的一洗漱,直接往那边去了。

去的时候孙道长正给四爷诊脉,眉头也紧皱着,“还是得养。”

四爷昨晚已经奉上了两车的丝绢,这是硬通货。因此,他理所当然的提要求,“不知可不可在道观中小住些时日。”

想住就住嘛,有客房,只管住便是了。

就这么着,四爷把人都打发了,只剩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跟着服侍,“地方小,人多闹的慌,要是不放心,只管去山下找地方住。”

小小的院落,瞬间就安静起来了。

孙道长有自己要忙的事,每日里还会去山间某处打坐,这小小的院落里,除了哑巴道长,小童,再就是四爷的亲随了。

四爷打发随从给哑巴道长做活去了,小童每日里有功课。林雨桐也有,但她那个学的都是糊弄人的,所以,她跟四爷是能单独说话的。

院子里太阳还不错,四爷一边眯眼晒着太阳,一边道,“你这个身份确实吗?”

林雨桐小声把经过说了,“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

那真没有了!“现在有两个法子,第一,拿回真身份;第二,做个假身份。”

假身份怎么做?

“找一落魄贵族,想法子入对方族谱……”如此,活动才不会受限。要不然你个不慎,就会很麻烦。可别说你不会,习惯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大唐跟后世的差别,绝对不是一星半点,你脑子里没东西不知道害怕!这也就是直接上山了,要不然得吃多少亏!

四爷这么一说,桐桐沉吟了片刻这才道:“若是如此,就得受其家族掣肘,那又何苦来哉?”这是把把柄给别人送的事,哪怕是能压对方一辈子,可老这么盯着,岂不累的慌?

是这个道理!“那就只有一条路了,拿回真身份。”

林雨桐左右看看,低声道,“把一个死人变成活生生的人,这是不容易?”

急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去,十分真,别人也只信五分。等真的养好了,这事我去办。找谁办?怎么办?

四爷在地上划拉了一个名字,林雨桐一看,四爷写的是——袁天罡!

第752章 盛唐风华(4)

四爷来了, 桐桐的日子一下子就好过了。

住的地方,肯定不跟着姑子挤在一处了,最开始住的那间房舍, 四爷叫人给‘装修’了, 别的地方装修不装修的,没什么要紧。主要是地面。就那么个泥土地面那不遭罪吗?叫人背了大青砖上来, 把地面铺的平平整整的。青砖上铺着‘筵’, 就是一种更细密的席子。整个地面都铺!所以,进来就得把脚上的履脱了,穿着袜进屋子。这家里要是来了客人, 坐哪呢?做筵上吗?不是!设置座位的地方得铺上一小块‘席’, 客人来了,请人家入席。

当然了, 大冬天的请人地上这么坐,是很不人道的。有家具吗?有!四爷叫人给送来了家具,矮角家具,像是胡床一般的矮榻, 这个矮是有多矮呢?距离地面的高度不足一指。可这再矮,是个家具就行, 地上的凉气隔开就可以了。

可饶是如此,桐桐依旧觉得这种配置很不友好!大冬天的不烧地暖,穿着袜子在家里的光地板上踩着试试?哪怕这个袜子足够厚,可也经不住冷呀!

所以晚上一回来, 桐桐就上炕了!是的,炕。在屋里的角落里砌起只一砖高的炕来, 塞上炭火夜里是好过多了。

这么突然送当然会很突兀,可四爷也不只是给自己改造了, 也给孙道长那边改造了两间适合冬天住的屋子。且还给住在山上的每个人送了不少东西,像是林雨桐这里的衣裳鞋袜,都是顺势捎进来的。

住在这里养身体花费这点钱,在李家看来也不是什么事!尤其是林雨桐是孙道长的弟子这一点上看,那么花费再多也值得的!

于是,林雨桐就有了冬衣,有了羊皮的大衣,肯定冬天不挨冻了。许家娘子倒是给送上来一身衣裳,是真便宜,只是那衣服是纸衣。这种衣服现在穿的人还挺多,贫寒人家就是给若是给夹衣的夹层里塞不起蚕丝麻絮或是羊毛动物,那就给里面塞上纸,都说这很保暖。林雨桐试了试就给压在箱子底了,这玩意一动就有翻书的声音,穿上能不遭罪吗?

整个冬天,什么也不做,就是养身体。白天去孙道长那边,在屋里围着火炉看书闲谈。吃饭的点林雨桐去厨房帮厨,她亲手炖药膳,自己和四爷各吃各的。一天三顿的吃,吃的够够的,可还得忍着,要不然这身子就真跟纸糊的似得,一吹就灭了。

而且两人跟着孙道长在山间行走,从秋里一直走到冬里。山路上上下下,早起天不亮就起身,在山脊上来来去去的,等太阳一跳出来,就跟着孙道长在山上打坐吐纳,此时的天地间阳气最纯最盛的时候,这么心无旁骛的吐纳一刻钟,而后起身行气功。他的气功理念是调气、行气、迎气、导气……

这一套办法,很少有人学了能学会。因为它的先决条件是心无杂念——心存思念,五脏如悬磬。

有个词叫‘七上八下’,这种忐忑是‘心’的表现。许是没紧迫的事,不至于如此。但若是心里要有琐碎挂念,不至于大动如‘忐忑’,但也还是吊着的!心是如此,其他的脏器难道不是如此?

这一刻林雨桐觉得自己所谓的‘修’其实都是假修,修的是体,而非心。

跟了半个月,孙道长就摇头,“祛病健体就罢了,修心……你们可都不是修心之人,勉强不得。”

林雨桐也失笑,所以,孙思邈就是孙思邈,不是谁都能成为孙思邈的。

一个冬天,从走路都喘的病秧子,养成了能走一个时辰山路不带歇的普通人。当然了,身体还是比一般人弱,但是只要注意保养,问题应该不大!桐桐的身高长了一些,脸上没有了病色,面颊重新白皙红润了起来,脸上多了点肉。虽然还是瘦,但属于正常人的瘦。头发也长的还行,也长出来了,乌油油的一层,从开始的一层黑茬,到了服服帖帖的趴在头上。若是在现代,女孩子的短发到这个程度不算难看。别人瞧着怪是肯定的,但是她不会再不自在了。头发梳理齐整,大冬天戴上一顶暖毛,谁能知道头发有多长?

眼看过年了,而今的过年不叫春节,叫元日。元日就是农历的大年初一。

这个日子要紧,秋实就催四爷:“郎君,该归家了!国公爷亲自打发人已在山下了……”

四爷放下手里的棋子,“再等两日吧。”

再等两日恐要落雪!

等的就是雪,等落雪了,就不用下山了。留桐桐在山上孤苦伶仃的,很是不必,“道长要给我炼几位药,还需两日光景,你且去回复吧!”

秋实劝不得,只得出来。

出来就瞧见在廊庑下收拾药草的林娘子。林娘子果然是变的好看了,比府里的小女娘们都生的好,别以为咱不知道郎君的意思。虽说给山上的人都送了见面礼,但只给这位林娘子的东西格外不同,都是郎君一件一件叮嘱好的。外面瞧着不甚打眼,但内里用的全是好的!就像是女娘脚上的靴子,是用上好的虎皮做底的。

只是郎君这身子,也不知道跟女娘幽会,成是不成?

从观里出去,结果远远的看见有人上山,他还以为是家里派人又来催了,就迎了几步。结果迎过去了,发现并不是。

他也不知道是谁,赶紧返身回来报信,“……道长,有人上山了。”

林雨桐忙起身,“师父,那我避一下。”

道长摆摆手,“那倒是不必,怕是你师兄来了,见见也无妨。”

来人果然是孙思邈的徒弟,叫刘神威。三时许岁人,在太医院供职。过节了,他赶着给师傅送节礼来了。

孙道长笑眯眯的看着徒弟行礼,彼此问了好,他才介绍林雨桐,“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悟性极高……”

“师妹!”对方转过来先行礼。

林雨桐的礼节被四爷教的差不多能用,她连忙还礼,“师兄。”

彼此见礼,抬起头来,林雨桐面带微笑,可对方却明显愣了一下,在林雨桐的脸上又打量了几眼,才小声的问说,“敢问师妹贵姓?”

“姓林,师兄唤我三娘便是。”

刘神威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小娘子跟那谁……还挺像的。吓了他这一跳!见不是贺兰或是武,那只能是人有相似,就忙道:“师妹这般年幼,亏的能忍得了山中的寂寞。为兄实不知师父又收了弟子,此来不曾带见面礼,失礼的的很!失礼的很。”

又是一番繁琐的礼仪,林雨桐客气了几句就退出来了,下厨做顿饭吧,叫人家师徒单独说话。

可她这一走,刘神威就忙问:“师父,师妹怎么个来历?”

问这个做什么?左不过是个可怜人,有一肚子可怜事罢了。何必追问!

“您不知道……”刘神威一脸的心有余悸,“您是知道韩国夫人的……”

皇后的姐姐?“怎么了?一冬不曾见几个外人,对山下的事知之不多。”

“韩国夫人……突发疾病殁了!是徒儿去瞧的……瞧着竟是……怀着五个月的身孕……”

韩国夫人是守寡之人,因为皇后的缘故自由出入宫禁,却怀着孕暴毙……

孙道长沉默了,“你在太医院已是数年,退回来跟为师修道未为不可。”

刘神威急道:“徒儿也有这个意思,可……可这个时候提这个事,时机实在不对!宫里那位本没多想,徒儿这一走,便免不了要多想了……这才是真真的祸事。”

那倒也罢了,拖个一年半载便是了。

是!“徒儿也是这么想的!”说着,就又低声道,“那韩国夫人之女,贺兰小娘子,都说她长的跟皇后娘娘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所以,在宫中颇受圣人宠爱,“宫里已然有了风声,要纳这位娘子入宫为妃嫔……可师妹长的比贺兰家的小娘子还要像皇后,您可得把人藏好,再有外客来,万万不可再叫见了。”

宫里那地方脏的很,谁知道有没有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倒是孙道长没料到的,“像她?”

可不是!

直到刘神威走,孙道长都没露出异色来,直到晚上了,孙道长才问小童,“三娘说她是在哪里长大的?”

德业寺,师父。

“德业寺。”孙道长喃喃自语的一声,而后又问说,“可说了生日是哪一日?”

“只说是永徽五年春上,被人放在德业寺外的。”

永徽五年?

是!

“那一年……圣人册封武昭仪……王皇后和萧淑妃失宠了……”

是,师父。

那一年……宫里只出生了一个孩子,那便是去年才被追封的安定思公主。孙道长在屋里徘徊,“难怪……”

难怪什么?

孙道长没回答童子的话,心里却道:难怪英国公府的郎君对三娘照顾颇多。若说是少年慕艾,可三娘最初的样子,瘦骨嶙峋一身病态,哪里有一丝叫人慕艾的地方?

三娘前脚上山,这位郎君后脚就上山了,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故事不成?

这是件大事,不能这么含混过去。道长起身,敲响了房门,“郎君可歇下了?”

四爷躺下了,又重新围了狐裘起身,叫秋实去开门,“不曾,道长请进。”

道长被引进来,在榻上坐了。秋实要去煮茶,四爷一看他拿茶罐子又摆弄那些调料就喊住了,“只取林娘子做的姜米冲泡了端来吧。”

道长忙道:“不用麻烦了。小童胆小,恐他不敢一人歇着,劳烦哥儿过去给小童做个伴儿。”

这是有话要单独说呀!秋实就看自家郎君,四爷点头,他才出去了。

人一出去,道长就问说,“郎君可是知道三娘的来历?”

四爷心里有些愕然,面上当然不显,只是反问,“道长何以这么问?”

孙道长就打量四爷:“我那徒儿今儿言说,三娘生的跟宫中一极贵之人神似……”

哦?这倒是一个不知道的消息。四爷在心里极快的琢磨了一遍,这事有点出乎意料!他和桐桐没想着这么着急去办这件事,怎么也得把身体养个差不多了再说其他!最不济也在明年春末夏初……其实桐桐的意思是,过个夏天,到秋天的时候最好。身上的许多病症夏天调养恢复的会更快。因此,真就是不着急。

可万万没想到,孙道长很是眼明心亮。这件事怎么说呢?四爷就说,“道长必是知道袁天师的。”

袁天罡,以相术著称。给朝中许多大臣都算过,无有不准的!

孙道长‘嗯’了一声,听着这位郎君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