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56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知道了!不用盯着了。

老十就是个瞎出溜的,估计是一整天没逮到他九哥, 这么晚了不见, 以为出大事了,这才往老八那里去了。还真是!老十是没地方去!上午去找九哥, 九哥不在。下午就找九哥, 九哥也不在。他想在外面溜达着玩吧,可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宗室里爷们倒是不少,可这些货拿自己当傻子呢。他们一个个的背后有什么勾连他也不知道, 不敢在外面晃悠了, 可是在家吧,福晋真真是烦人。府里的拢共三个女人, 两个小妾是当年额娘选给自己的。娶了福晋自己也再没进新人。今年这不是选秀的年份嘛,福晋就跟吃错药似得,盯着这事。

她也不想想,爷在宫里没额娘。自家额娘的位份又高, 宫里哪个娘娘敢对自己指手画脚。就太后行,但太后是蒙古出身, 又吃了小妾的亏,她没事管这闲事干嘛?皇阿玛倒是偶尔会想起,给儿子赐个人之类的。可给太子赐人是可能的,给直郡王……都是可能的。不过早些年没给直郡王多赐人, 这不是直郡王跟大嫂关系好嘛,皇上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至于其他的, 多是娘娘们赐下来的。自己这个不招待见的,皇上想不起来管, 又没额娘管,别的人不是管不着就是犯不上管,我倒是想叫宫里给自己赐一个呢,可谁拿咱当回事呢?

为了躲福晋,他不想在府里呆。出来找一趟九哥,九哥不在。再找一趟,还是不在。到了晚上了,都不见九哥打发人来问自己找他干嘛,他就估摸着九哥不在家。不在家这个点能在哪?除了老八那儿没别人了。

可这一呆一天,情况就不对,怕是出事了。他不敢耽搁,赶紧往老八府里来。一进门就先问:“我八哥九哥呢?”

门子熟悉的不行,忙道:“九爷才走……”

走了?他本扭身想走的,但是何卓迎出来了。此人跟别个不同,他在江南读书人中也算有几分人脉,这倒是叫自己不好一走了之了。

请进去的时候老八指了指椅子:“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有事?”

老十就顺势坐过去,“在外面瞎溜达了一天,没见两位哥哥,心里挺想的。结果一进门才听说,九哥走了。九哥这人真是,昨儿还答应我跟我一块了,结果我等了一天,不见他的人。来了才知道在您这儿耗了一天时间。怎么了?是有事吗?有事你们不告诉我没关系呀,好歹叫人跟我捎个口信也是好的,叫我这一天给等的。”

听听这话说的!老八能不告诉为了什么事吗?他亲自给老十端了茶递过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完了才道:“……我给拦了!这事不是那么个事!皇上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万岁爷圣明,岂会错了?你九哥要做这个直臣,这是要冒大风险的,孰为不智!”

老十就一脸的迷糊状:“可我觉得我九哥说的有道理。”

道理是你的道理,不是皇上的道理。

老十点头,一脸的受教,“那弟弟知道了!不叫我九哥挣银子,那他真挺难受的。把跟我约着的事忘了就忘了吧……”他又憨憨的笑了起来,茶也凉了,他咕咚咕咚喝了,然后把茶盏放下,“八哥,不早了,那我先回了。”

行!回吧,没啥大事,我都给拦住了。他一边往出送一边叮嘱,“你呀,比老九还要莽撞。以后有事别这么直拉拉的往出端,多思量几遍。拿不准的就说出来,咱们哥几个一次参详参详。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嗯呢!都记住了!

到了门口,老八还说不放心晚上只带这么点人回,又打发了人跟着,“看着你十爷,慢点骑,送回府里了,再回来。出了事,拿你试问。”

老十心里叹气,八哥总是这么热情,这么体贴。

回了府里,给老八的人打赏之后,老十才往府里去。进了外院了,才被管家告知,九爷来了,在书房。

哦!九哥来了自己这儿,跟自己去他府上一样,是不需要特殊通报的。所以从进了门就没人觉得家里是有客人的。

一进书房,就见九哥坐在榻上拿着本书在翻,“九哥……”

老九看过去,“我说你这一天好几趟的过去,是有要紧事还是怎么的呀?有急事你不会去八哥府里找我呀?是不是傻?”回府才知道老十找了自己好几趟,给他吓的转身就又出门,往老十这里来了,来了才知道老十又出门了。这一通好等。

没错,哥俩没约!对着老八不那么说不成呀,总得找借口打听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吧。

这会子见九哥这么急赤白脸的,他嘿嘿一笑,“我不是当出啥事了吗?”

老九能气死,既然没事他就不留了,说老十,“你是傻呀?出事了你跑你的,你往里凑什么呀?嫌牵扯不上还是怎么的?”真被老十给蠢哭了,“你好好呆你的,出事不出事,都跟你不相干。”

然后就往出走,从始至终都没给一个好脸。

但老十追过去还是喊了一声:“九哥!”

咋了?心烦着呢,钱挣不成,老不得劲了,觉得没意思的很,爷就想一个人呆着。这么黏黏糊糊的想干什么呀?

是又没钱了吧!

老九摸了摸身上,嘴上继续骂骂咧咧的,“你一日三餐吃的是银票呀,动不动就没了。就是你福晋管的严,你也好歹偷着留几个呀!以后红利拿七成回家,三层我得扣着!你九哥我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你这么个坑货……”这边嘴上不饶人,可手上却把荷包里的散碎银两和袖子里的银票都给掏出来,一把塞到老十怀里,“先拿着用吧。”然后气哼哼的摔门就走。

老十没有送,怀里的银子和银票烫人的慌。

他一个人坐回榻上,半晌只后才喊人:“拿一坛子酒来。”

“爷,明儿有大朝。”喝了酒就起不来了。

“拿吧!”他坐在榻上吩咐,“爷叮嘱你件事,必须给爷办好了。”

爷您吩咐。

老十盯着桌上那银子,“今晚上这酒,爷是非喝不可,喝的少了还不行。”

这不是胡闹吗?

老十打了手势,招手叫人近前来:“……但是爷呢,明儿非得去早朝,迟了还不行。你呢,就是别管下刀子还是下什么,准点叫爷起来,给爷送到马车上,哪怕划拉爷一刀呢,也得叫爷上朝去……这事你要是敢耽搁了,爷回来剐了你!”

把人吓的心肝颤,但还是忙应下了。皇家这事不好说的,笑未必真笑,哭未必真哭,夸未必真夸,骂未必真骂。自家爷这醉,不好说的,对吧?

于是,早起大朝,看到一个面色蜡黄,面色浮肿,一瞧就是宿醉没醒的老十。

老九差点没气死,“把头低下,怕皇上瞧不见你的脸吗?”这狗怂东西长的五大三粗的,他这纤瘦的小身板,挡也挡不住。

老八还问老十:“你晚上跟谁喝的,喝成这个德行了?”

“自己喝的!”声音闷闷的,“然后喝多了。”

皇上最烦贪杯酗酒,他们哥几个都没这么毛病。就是不得不喝的酒,那也是注意酒量,喝多了也得保持脑筋清楚。可像是老十这么着,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多能耐呀!

十一在老十身后一戳一戳的,“十哥,怎么能自己把自己灌醉?”

端着酒坛子吨吨吨的,自然就多了。哎呀!好烦呀,问什么问,知道什么呀就问。

他乖巧的把头低着,早朝安稳的很,皇上也没注意。都以为老十走了狗屎运了,今儿躲过去了。谁知道老十就跟抽风一样,在李德全宣布‘退朝’话音才落下,大臣们都跪下,恭送皇上的时候,老十窜出去了,奔着皇上追过去了,“皇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皇上一看老十那德行,脚下就没停,要说上御书房去说,别当着满朝的大臣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老十这么着,哥几个能不跟着吗?

老九紧跟其后给窜了,吓坏了,他怀疑老十酒没醒。

老九一跑,老五就先追了。蠢蛋,别一个搭进去了,另一个跟着陪绑呀!

十一想拉路过的老九没拉住,拉老五也没拉住,险些给带倒了。十二顺手扶住了,“十一哥,我送您过去。”

老八能不跟吗?

这一走,跑了一半了,那剩下的不跟着,岂不是没有一点兄弟之情?

跟去了怎么着了?一个个的都在跪在外面吧。

是!什么话不能等到散朝之后再说,非等不到朝臣走利索,你就得喊呀!这么跪着就是磨性子呢。

皇上在里面见大臣,一点别的情绪都没带,好似教训儿子这么丢人的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这些跪着的阿哥们在外间都能听到皇上的兴致极好:“朕听闻索岳尔济山,也算是的上是名山。听说是非常高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次去巡幸塞外,朕一定要去看看……”

这么说下去,得跪到啥时候。嗣谒觉得,今儿要是不晕一晕,怕是要扛不过。

结果在他还没晕的时候,跪在最前面的老十,突然就来了一嗓子:“……皇阿玛,去哪里都是要银子的……”

第074章 梦里清欢(74)

这一嗓子, 里外都吓了一跳。

老九上去就捂老十的嘴:疯了!要撒酒疯咱回去撒,在皇上的御书房,撒什么酒疯呀!

老四就低声道:“拉老十出去!”

直郡王已经起身了, “皇阿玛, 老十宿醉未醒,还迷糊着呢。儿子这就带他下去, 好生教训……”

话没说完, 李德全就出来了:“诸位爷,皇上宣诸位进去。”

老九心说,完了!老十这次闯祸了!

他都恨不能一把掐死老十, 又悔的不行, 怕是老十遇到啥难事了,银子不够。要是昨晚自己多留一会子, 老十不定就说了,要是说了,就没今儿这事了。

他脑子里转圈圈,想着怎么给老十脱罪。

进去之后, 太子已经站起来了,恭敬的站在皇上身后。

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 都给跪下了。连不上朝的十三和十四听了信也跑来了,偷摸的跟在后面跪着。

嗣谒朝后一瞧,看十三那一脸的一言难尽,他就知道了, 肯定是十四拉着十三来的。你说你蠢不蠢,怎么什么事都往上凑呢, 这是好事吗?老十倒霉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微微动了动,挡住十四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脸。

大臣们起身退到一边, 皇上不叫出去,都不敢出去。可看着皇上训斥儿子,好像也不是很美妙的事情。

皇上在一群儿子中找到老十,“不是有事启奏吗?奏吧,朕听着呢。”

这语气越是平静,越证明皇上怒了,很不高兴。

老十膝行出去,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才要说话,那边老九跟着就出来了,挡在老十前面,“皇阿玛,是儿臣的错,儿臣没照看好十弟,叫他喝多了……”

皇上点了点老九,“让来,叫这孽障自己说。”

老十一把推开他九哥,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叫嚣着,“皇阿玛,难道儿子说错了?朝廷上上下下,哪一天花出去的不是银子?儿子笨,儿子蠢,儿子啥都没学会,但儿子知道这当家就得开源节流!可朝廷呢,节流是节不了的,该花的一分也少不了花……皇阿玛要巡幸这里巡幸那里,儿子也没说不对,可这就是得花银子呀!节流不行,就得开源呀!可咱们有源可开吗?这里的赋税要免了,那里的赋税给蠲了……这还不算拖欠着朝廷的钱粮不给的。儿子怎么看着,都觉得皇阿玛这家当的,跟儿子那个家是一样的,钱哗啦啦的往出走,就是没有回钱的道道……儿子能靠着九哥补贴过日子,可大清国能靠着谁过日子?九哥靠着生意赚点钱……儿臣觉得,朝廷也能靠着做点生意赚点钱……那要是没点进项,皇阿玛不是跟儿子一样了,花销无度,擎等着坐吃山空呢……”

话没说完,御书房里里外外都给跪下了。这位小爷呀,你这不是指着皇上的鼻子骂皇上是败家子吗?普通人家的儿子敢这么说老子,这都是忤逆!你家这位老子那是皇帝呀,你这不仅是忤逆,你还是犯上!

圈了你都是轻的!

皇上的面色已经大变,蹭一下站起身来,抬脚就踹:“混账东西……”

老九蹭一下抱住老十,皇上一脚给踹老九脊背上了。老九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老十今儿这一出,不是喝多了,怕是从老八那里听说了什么,这才闹出这一出的。

他挨着这一脚,返身就抱住皇上的大腿,“皇阿玛,这事因儿臣而起,您息怒,听儿臣细说……”他嘴上不停,“是儿臣想以朝廷的名义跟洋人做生意,儿臣以为,朝廷对外税收有问题……皇阿玛对外优容过度……”

“妄议朝政!揣测圣意……”皇上冷笑连连,显然是被气的狠了,指着老九就要说话。

可话没出口,老十就道:“不关九哥的事,儿臣本就是那么想的。越想越觉得朝廷这个事办的有待商榷……儿臣今儿见驾,要上奏的便是这件事……”

嗣谒怎么也没想到,老十会从中插了一杠子。他摸了摸袖子里的折子,这东西得找个时机拿出来。如今紧要的,反倒是怎么替老九和老十脱罪。

皇上还要张口说话,太子就过来扶了皇上,“皇阿玛您息怒,老九和老十您还不知道吗?最最有心没肺的就是他们了。您消消气,叫两人滚回去,抄三个月孝经再回来说话。如今都成家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似得,说话不过脑子,跟这俩混账犯不上生气……”

太子给拦了,只说罚,却不说罪。

那边直郡王也站起来了,冲着老五和老七就喊:“把那俩混账叉出去……”

老五和老七不敢不听,赶紧拉了老九老十就出去。皇上不发话,也不敢真出去。就拉了在多宝阁的另一面给跪了。

在这个角度还能看见直郡王上前去,扶住皇上的胳膊,“皇阿玛,您把弟弟们交到儿子手里,儿子没管教好弟弟,是儿子的错。儿子回头就收拾他们,咱不生气。”

紧跟着老三就道:“是!皇阿玛,老十那自来就是个霸王一般的性子,都十多岁了,那撒泼打滚的,就那德行。那就是一混人,您跟混人计较什么呀!这不定是哪里又不顺心了,多喝了几口,酒没醒……您打几板子都行,可千万别被气坏了身子。”

皇上坐在上手,面色并不见缓和,“念了几本书,懂了几个道理,喝了几口酒,就非议起朝政……”

老四赶紧道:“皇阿玛,老十万万不敢非议朝政。刚才老十那话,儿臣听了是既生气又欣慰。生气的是,老十这性子着实鲁莽,办事说话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想到什么张口就来,半点不曾顾忌。欣慰的是,他开始琢磨正事了。对事的认识上,有不足,甚至有谬误,但肯用心于正事了……”

话没说完,老八忙道:“四哥说的是!要论罪,儿子首当其冲!您要罚,儿子求与九弟十弟同罪!”说着,就飘了老六一眼,但到底是压住了话头。

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老四嘴角都抿起来了,老八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想把老六拉进去,叫皇上以为是老六撺掇老十吗?

他才要说话,后头的老六就动了。他起身之后明显的晃了晃,然后走到皇上的跟前,跪在皇上的脚边上,“……皇阿玛,别人不知道老十为什么闹的,儿子却知道。”老九立马想说话,之前自己去老六府里说的话,老六怕是要说出来的。与其叫老六说出来,不如自己跟皇上说清楚。

才要张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朝上一瞧,这亲五哥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差点没给捂死过去。

老五瞪着眼睛,今儿就是憋过气去,你也给我闭嘴,老实的给我瞧着。

老七看着老十,防备着这货猛不丁的抽冷子。老十蹭的一下,自己把自己的嘴给捂上了。爷点炮了,之后爷再说话,那就是棒槌!皇上怒了,以爷以往的尿性,爷该怂了,所以,就是掰开爷的嘴,爷也不会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