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446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等人送走了,林雨桐才看李夫人,“如何?”

李夫人就道,“臣妾陪的这两位夫人,一位是大福晋的娘家嫂子,一位是二福晋的亲妹妹。这两位夫人,都提了药。但此二人,都不是能做主的人,因此,臣妾话语里什么都应承,但其实什么也定不下来。臣妾觉得,她们盯着四福晋的可能比来做生意的可能大的多。”

林二姐回复说,“我这边陪着的,一位是那位台吉的夫人,话不多。另一位是大王子的乳母,看起来也是勋贵出身。这两人什么贸易上的事都没提,却打听宫里的公主可曾婚配。怕是有联姻之意!咱们大明,自来也没有联姻过……因此,我便自作主张,说是婚姻都已经许出去了。”

哦!是许出去了,早前已经说过,叫荣昌大长公主帮着张罗的。

林雨桐看了张宫令一眼,“去公主府催一下,把人选尽快定下来,赐婚的旨意低调的送到公主和男方手里便是了!”

是!

张宫令转身去办事了,林雨桐才说自家二姐,“事办的好,觉得是对的,只管大胆的拿主意便是。”完了又说李夫人,“夫人心思细,善于周旋,洞悉目的,继而做出判断,很好!接下来的日子,麻烦几位了!”

说着就看谷大娘,“叫大娘为难了。”

再看到伤害她们的人,能面色平和,把事情办的井井有条,殊为不易。

哪里话?!娘娘所做,是想大明不要再出现我这样的可怜人,我这点不自在,又有什么关系?!

挨个的夸了一遍,赏赐了一遍,才叫几个人出宫了。

回来就有些累,才说想去歇着呢,就听前面御书房又吵起来了。林雨桐叫崔映月去打听,“看看又怎么了?好端端的,吵吵什么?是谁多喝了几杯闹腾呢?还是怎么了?”

崔映月给林雨桐脱了脚上的鞋袜,“您就是爱操心,瞧这脚,是不是肿了?”

那是你们给我缠的太紧了,“行了,少絮叨几句!歇歇就好了!”

崔映月一边抱怨着一边往出走,这边才躺平了,她又回来了,“……阁老和军机吵起来了,为了鸡笼山和安南的!您歇着吧,去了也没用!王成说,吵不出眉目的。军机几位大人喝了点酒,声大了些,跟阁老拍了桌子。那边不肯依,说是军机的想法是放屁……这么呛呛,呛呛不出什么来。”

林雨桐就说她,“那你再去一趟,就说我找皇上,女眷这边提了一件事,挺要紧的,拿不定主意,叫皇上回来。”

是!

与其闲磨牙,就是不如直接回来。

四爷几时回来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反正一觉起来,四爷是在边上睡着的。半夜起身,到了半下午,可不就累的够呛了吗?穿戴着全套的家伙什,你就说累不累!平常人家待客一天,都累的不行,何况是这样。

别说自己累,就是四爷也累。

她悄悄的起来,从四爷的脚那头下了床去了外间,又落雨了,悉悉索索的打在芭蕉上。崔映月才要说话,她摆摆手,低声吩咐,“晚上清淡,小米粥两样小菜,小馒头,这就行了。”

嗳!崔映月才走,四爷就在里面咳嗽了一声,这是醒了!

“还能睡会子。”桐桐直接上去,拉了被子把脚塞被窝里,在床头靠着。

四爷抓了她的脚一下一下的揉着,穴位都对。良久才说,“军机想对安南用兵。”

这怎么好端端的,提到了安南呢?

“跟蒙古做生意,许多东西还是要往海外运。安南的地位非同一般……”

林雨桐‘哦’了一声,这安南就是后来的越南。

不管是安南,还是越南,这名字都是赐给他们的。

安南这个称呼,自唐永徽年间就在用了,当时设有安南都护府,隶属广州。

到了宋朝时候,宋辽之间战争不断,宋弱而辽强,因此,宋朝对安南的掌控就不如唐了!南宋册封彼为安南国!恰好这个期间,安南的李氏王朝,遇一雄主,屡屡来骚扰。两者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脱离。

不过,好似朱棣讨伐过安南,有这事吗?

四爷点头,确有其事!他也跟着起身,“有人说,成祖此次出兵,草率了些,这是忘了祖训……”

是说朱元璋那个《皇明祖训》?

林雨桐顺手从床头拿了一本,在上面翻了一会子,停在一页上,是这个:“……四方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自不揣量,来扰我边,则彼为不祥,或既不为中国患,而我兴兵轻伐,亦不祥也【1】。”

这个意思很好理解,大致就是说,周边的小国跟咱们隔着山海,偏居一隅。资源也有限,百姓也不会很听使唤。如果对方来扰边,那别客气,这对他们是场灾难,咱是惹不得的。若是对咱们没什么妨碍,咱好端端的就兴兵讨伐,这对咱们也没啥好处。

对征讨不征讨他国,这位操心的明太祖给后人把规矩都定下了。

林雨桐也觉得,说人家是限山隔海偏居一隅,这是典型的大国心态。还是对周围了解的不够彻底。

那朱棣当时征讨安南,是安南又犯边了?

四爷摇头,“郑和下西洋,不拿下安南,不控制中南半岛,行的通吗?”

林雨桐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世界地图,心里便有数了,“这地方,近处是占城、暹罗、真腊等国,远一点的,像是苏门答腊、爪哇等国……”

是的!东南亚与西欧,商船来往哪有不从这里过的!

林雨桐从脑子里扒拉,“这不是已经从属国给降为属地了吗?设立了十三宣抚司,怎么?又出事了?”

出事了才是常态!今天这里闹一下,明天那里闹一下。你强的时候它比谁都乖,你弱的时候他比谁都狠!

林雨桐皱眉,当初主动称臣的是他们,纳贡也就是象征性的,一对鹦鹉都算贡品的时候,真就象征意义大些。然而只有他们纳贡吗?要不是赏赐更丰厚,他们能那么傻呀,主动给你送贡品?

她就记得,越南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原因呢,是这些人想改名叫南越。南越自来也包括广东、广西,他们主动要改南越是假,要占了广东广西是真。南越没给它,把越南这个名字给了。

反正来来去去的,一直争端就没停过!

海贸这事,本就大,加上蒙古的货物量,海贸的规模会更大,所以,军机提出提前清理路障,海陆相呼应,这想法也没错呀!

四爷觉得找错商量的人了,跟桐桐一商量,她没有第二种答案,一张口就肯定要说:打啊!怕个甚!

竖子不可与之谋,就是这个感觉了!

桐桐白眼一翻:“……”别以为你腹诽我我不知道!

第540章 明月清风(116)

京城里这几日最热闹的事就是:城外有个交易会。

南北货物, 南边到海的那头,说是舶来品。北到大草原,各色的羊毛、皮子, 还有那奶糕子, 各色的毡毯。

尤其是羊毛擀出来的毡毯,不知道有多少人瞧着眼热。如今这天气, 能御寒的都是好物。就说咱这屋子, 屋里烧的再暖,那窗户隔寒不隔寒呢?再是窗帘,棉帘子, 都不如这种毡毯。蒙古包上用这个做顶子, 作为建材,人家轻便。但其实, 保暖性应该不错!蒙古比大明的大部分地方都靠北,人家住蒙古包也能过冬,证明这东西确实是好。反正有钱没钱,都想换点皮子之类的东西。

有些妇人拿着自家制出来的粗布, 过来换来了!

这东西做鞋的时候垫在鞋里面,是不是要比棉花暖和?尤其是冬天男人要出门, 有一双暖和的鞋人不受罪呀!人说脚暖暖半身,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小老百姓奔着那实惠的!但稍微有些家底的,也奔着那些旱獭帽、鹿皮靴子、鹿皮做的大氅袍子,貂皮的大衣, 还有各种的骨雕、牛角梳子牛角杯子,林雨桐最喜欢的是马鞍, 各色的马鞍做的极为精致漂亮,她跟着四爷在里面转悠, 像是木碗,给孩子买了一套,小小个的特别可爱。蒙古刀,瞧见了就买了,这从一定程度上也能看出蒙古现在的冶炼水平。

那毯子,林雨桐都叫人买了好几张,这是比较精致的,用白色羊毛做底子,用黑色或是棕色的羊毛做图案,浑然天成。

她买了不少,四福晋带着她的人,在南货和舶来品那摊位上,就移不开步子,东西都拉回去两车了,还在转悠。尤其是各色绸缎,什么样都爱的不行。

其他几位贵妇,除了这些绸缎,胭脂水粉,再又就是各色的干果蜜饯。

再碰面坐在一起谈的时候,林雨桐就说了:“……皮毛等物,是贵一些。但是大明地广人多,加上海贸,把包括漠南蒙古的这些全消耗掉,都不是问题。”

“若是加上漠西蒙古呢?”

林雨桐心头一跳,如今的新疆那一片,后来被准格尔占据了相当长的时间。如今那里四分五裂,但大多数地方还是被蒙古控制,早几年是蒙古察合台汗国,后来属于吐蕃人、哈萨克人,土默特人、叶尔羌人,还有汉人,混杂在一起,这里如今正混乱呢,四福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蒙古有朝西扩张的意思吗?

她当时没言语,只点头道,“加上漠西蒙古也销的出去。”可这地界真不是你说收服就收服的。

对现在的蒙古而言,这边后金虎视眈眈,内部各个部落又不服,漠北是逮住机会就想咬你们一口,你又想跟西边开战,便是你疯了,可林丹汗没疯呢。

当然了,如果你能跟那边做买卖,那是你的本事。这不是现在自家要考虑的事情。

回去之后,她就跟四爷说,“这些女人手里有权利是真的,各个算计起私财来,都是一把好手。可心不往一块使劲,各自壮大自身的心思比辅佐林丹汗一统蒙古之心,要强盛的多。”

四爷摆手,“不要看着他们莽,就觉得心眼少!人跟人是一样的,谁比谁也不笨!这样的话,那位四福晋很不必告诉你,如今说给你听,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故意的!”

可故意的,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一个蠢的,好利用的合作者,能叫咱们放松警惕。”四爷轻笑了一声,“蒙古是有动作,但却未必是对着西边去的!”

难道是跟后金?

不是!漠北蒙古骚扰的怕是有些厉害,后金卡着他以前的盐路了,它们急切的需要从咱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林雨桐激灵一下子,“若是林丹汗跟漠北开战,后金不是有机会了?抄了林丹汗的后路怎么办?”

这林丹汗怎么想的?是跟大明交往的顺利,给了他胆子吗?

后金可比林丹汗麻烦的多,真叫后金再扩张,自家真的很危险。

说实话,现在是谁也别动,保持眼下的平稳是最重要的。

四爷这才低声道:“所以,一边要真的跟林丹汗好好做生意,但是另一边呢,该搅和的还是要搅和的。科尔沁狡猾,轻易不会上套。内喀尔喀可不一样,他一方面是不肯屈服爱新觉罗,另一方面,又不服气林丹汗……”

所以呢?内喀尔喀若是闹起来,不仅拖住了林丹汗的步伐,也把后金的注意力再次给吸引过去。

可怎么能叫内喀尔喀闹腾呢?

“林丹汗多疑,锡尔呼呐克对内喀尔喀和科尔沁的态度比林丹汗温和。他主张对这两部笼络为主,以防止这两部彻底的倒向后金。一次这么说,没关系。两次这么说,心里就得犯嘀咕。三次这么说,真就得疑心锡尔呼呐克跟后金有勾结了。”四爷轻笑一声,“明儿再请客,带着锡尔呼呐克转转……”

锡尔呼呐克这几日,心里一直就不安稳。副使前后跟着,但从不多言,这是汗王派来的一双眼睛。

出门办事,这么做本也无可厚非。难道自己还会背叛蒙古?

在使馆中,他坐在这个书案的后面,对面坐着副使,侧面小板凳上坐着的是从大明逃出来的大明读书人,不知道是什么愿意流落到蒙古,他收留了此人,他便成了自己的幕僚。

原本叫什么,他也不知道,更没兴趣知道。反正他一直叫他老武就是了!

老武缩在一团,自从来了大明,这家伙就这个样子。话也少了,等闲也不露面了。

这会子他就问,“老武,你怎么看你们这个大明皇帝?”

少有的英才雄主之相!

嗯!“跟之前的皇帝一点也不同!”锡尔呼呐克叹气,“之前,叫个小官小吏送上四千两银子,就是咱们配合大明的酬劳!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真拿咱们平等的在看待!这个变化,若是国弱,这还说的过去!可大明没以前富足,但并不弱……这么对咱们,所谓何来?”

“……奴说句大胆的话。”

嗯!你说。

老武不安的动了动,这才道:“……从您回来说的那些,奴觉得,这位皇帝陛下,他的心里并没有把蒙古当做外人……”

嗯?没有把咱们当外人?这是为何?

老武嘴角翕动了几下,长叹了一声才道:“因着心里放着的,都是他的天下。”

锡尔呼呐克不可置信的看老武,“你在说什么?”

您听见了不是吗?这位皇帝一定在想着唐朝时的荣光呢!他要做天可汗!

副使嗤笑一声,朝外指了指,“滚出去!”

老武蹭的一下起来,然后利索的出去了。

锡尔呼呐克看向副使,“您有何高见?”

这副使就道,“什么天可汗,胡说八道。”他嗤的一笑,“我怀疑此人是满人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