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347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而林雨桐这身体的原主,也是怕呀!这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家里俩姑娘呢,不想被选去。

两人怎么办呢?才开年的正月里,小冰河时期的大明朝呀,冻死冻活的,外面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这姐俩不要命了,身着单衣还给把身上淋湿了,然后半夜里在院子跑了一圈,回来就病了。

病的七荤八素的,高烧不退,这个原身一命呜呼了。这姑娘的姐姐,如今还没好呢。当姐姐的本来身体还算不错的,比原身熬的时间长些。如今吃着药,林雨桐给按摩按摩,反正命是保住了。

选秀这个事吧,得先找到四爷。首先得四爷真在宫里,其次得确定是宫里的哪一位!这次是给谁选妃呢,别给弄错了才成。

想了最坏的情况,又不无侥幸的想,若是四爷不在宫里……

若是不在宫里,那这么大的天下,上哪找去呀!

四爷知道处境之后,他肯定也想着要找自己,可能出哪找呢?紫禁城是从大明朝继承的,如今肯定没有雍王府,那他找自己,肯定得去皇宫外。

对两人来说,紫禁城是有标志性意义的地方。

得去!至少得留下暗号密码,得叫他知道自己在哪才行。

要是自己猜错了,那最好不过!真就是希望他就是一平民百姓。

反正,别管怎么说,肯定得先接上头。

想接头,这就得出门!出门的话,大明的女子出门,得多难呀!

幸而自己不是小脚!因着开国皇后就是一双大脚,所以,选秀的时候没有明确的说不要大脚,可想选上,没有四爷在背后暗箱操作,估计也难。说选秀那得是在四爷姓朱的前提下,这个先不提。她脑子里纷乱,一会子一个想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只攻其一点,那就是怎么能出去跟四爷接头。

这姑娘的父亲活着,举人身份,在通州闻道书院做教书先生。此人叫林宝文,娶了汪氏为妻,生了一子两女。可惜,怀上第四胎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母子都没了。家里有一老妾,文姨娘,无儿无女,平时打理内宅,为人和顺。

长兄林瑜,十九了,在锦衣卫任校尉。平日里,差事多,三五天回不了一次家。

闻道书院在山上,赶上天不好的时候,林宝文也不回来。要不然,这姐俩也不能弄出这事来。

给文姨娘吓的差点没跳了井去!

其实这两天她还疑惑呢,为什么当爹的是举人,这书香门第呀,偏偏的儿子却去了锦衣卫。这疑惑搁在心里,不时的往出冒那么一下,又给压下去。还要再琢磨出门的事呢,门吱呀一声,给推来了,是家里的粗使王婆子进来了,要烧炕了。进来一瞧,林雨桐醒了,就低声道:“三娘醒了?”

嗯!醒了。

炕里还躺着个昏睡的,是原身的姐姐,家里唤作二娘,闺名雨杉。

炉子只剩下灰烬了,添了一把柴,吹了吹,火才起了。又拿这个火去点炕,屋里马上起烟了,呛人的很。

别瞧着又是举人,又是锦衣卫的,朝廷的俸禄少的可怜,家里很是不宽裕。这一家四口主子,下人没几个!

文姨娘伺候老爷,家里有个十四岁的小子跟着大少爷到处跑。还有个看门的老汉崔伯,以及眼前这个王婆。

没有丫鬟,说是举人家的小姐吧,万事都得自己动手。

天真的太冷了!穿着小棉袄在被窝里都不暖和。她干脆起来把大棉袄穿上,棉裤套上。

文姨娘从外面进来,缩着脖子搓手。那手上都是冻疮,这会子进来先在褥子下面暖了手,才去看二娘,“大爷今儿怕是难回来,我瞧这天,又像是要下雪了。二娘这药今儿早起一吃,就完了。怕是得叫崔伯去抓了。”

出去抓药吗?老爹不在,兄长也不在。林雨桐就坐起身来,“我今儿觉得好了,换身衣裳我跟崔伯出去一趟吧。”

那怎么行呢?

“我姐这病,吃了药不见好,可见还是不对症。刘医婆上次不是说了,若是吃三天药还不见好,就得去城里的济世药铺找陶大夫。您忘了,两年前我跟着刘医婆去过一次,磕了脑袋那次,就是找的陶大夫。这位大夫难请难见,但老病患总能见到的。我去了只说复诊,顺带的说我姐的情况,就把药开出来了。那要不然,怎么办?再这么耗下去,能要了我姐的命。”林雨桐说着话,就下了炕,“把大哥的旧衣裳找来,早几年的,别管单的还是夹的,都行!我套在棉袄外面即可,做小子样儿,谁瞧的出来?这不是事急从权吗?”

文姨娘是姨娘,只能是半个主子,能管王婆子,却管不到小姐身上。况且,她这人自来性子弱,这家里的哪个的性子都比她硬,她谁也犟不过。

这会子,她是干着急,嘴上却说不得,

林雨桐不管她,反正今儿肯定要去的。从通州到京城,马车得大半日的路程呢,“今晚肯定回不来,我跟崔伯先去大哥的住处,明儿一准回来。”

跑一趟京城的,想跟四爷见上估计是难,但至少得留个记号,告知一声吧。

殊不知真叫桐桐给说着了,四爷就在皇宫里。

如今这个宫殿,叫做慈庆宫。慈庆宫是万历朝太子的寝宫,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万历太子朱常洛的儿子,皇孙朱由?(xue)。

朱由?,历史上记载是早夭折呢,如何能活到现在?

且不说能不能活到现在,反正活着就活着吧。叫爷去哪不行呀,怎么偏偏叫爷给朱家当孝子贤孙来了?这不是造孽吗?

以后的天启皇帝朱由校是爷一母同胞的歌哥,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崇祯,是比爷小三岁的同父异母弟弟朱由检。

他不用想都知道,桐桐笑倒了多少回了!不定心里怎么叨咕了,难保不会幸灾乐祸一句:世道好轮回,天道绕过谁?!

笑吧!笑的出来就使劲笑。

爷也觉得可笑,两难了呀!

如果爷要给列祖列宗当孝子贤孙,爷就得洗干净脖子,还得拉着桐桐一起,等着自家的老祖宗入关,然后把如今的自己给诛杀了。可爷要是不想死,还想活着,那是不是就得忤逆一把?

活着和孝子贤孙之间,选谁呢?

不行!再睡一觉,说不定一觉过去,就嘎嘣——死了!

死了好啊!从来没有什么时刻这么期盼过,赶紧叫爷去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是对爷有多深的恶意呀,发配这里来受罪了。

眼睛闭上了,脑子里的东西蹦出来了,也解开了刚才的疑惑,为什么朱由?本来幼年夭折的,愣生生的长到了十二岁?

因为在自己之前,还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家伙,复生在四岁的孩童身上。这家伙不知道收敛,彰显聪明彰显的挺起劲。压根就不知道他那当朝太子的父亲朱常洛就不得他那皇爷爷喜欢,那作为太子的儿子,皇上能多喜欢你?

大明这皇室呀,一言难尽!大明这朝臣,也不知道叫人从哪说起。

不说别的,就说皇帝跟朝臣为了立太子,这个国本之争啊,持续了十多年。反正朝臣坚持立嫡立长,无嫡子,就得长子。朱常洛这个长子,被册封太子的时候都二十了。朝臣非坚持就得长子,但万历皇帝喜欢宠妃郑贵妃所出的福王。为这个是啊,君臣较劲十五年。十五年间,四个首辅大臣被罢免,数百成千的官员被牵连,可到最后,万历愣是没犟过朝臣,朱常洛这才当上了太子。

结果这个不知深浅的孤魂野鬼,明知道他的上面还有个哥哥朱由校,人家是当朝皇长孙的时候,还蹦跶什么呢?

蹦跶的欢实得什么好了?万历皇帝看太子的笑话,看看太子的长子愚笨,下面的儿子聪明,你这个太子将来怎么办。他不说处理问题,偏还封了这个朱由?做简王。

作为皇长孙的朱由校还没被册封皇太孙呢,结果做弟弟的先被封王了。紧跟着,这朱由?就病了,病的蹊跷,然后一病不起,一命呜呼,换成了自己。自己给自己号脉,这要不是慢性中毒才见了鬼了。

怎么中毒的?朱由校干的?不是!朱由校本身是没这个能耐的。木工皇帝嘛!

他是真没这个心眼也没这个能耐!但是他身为皇长孙,未来绝对不会出意外的皇太孙,他身边攀附着的人多了。其中就有两个不一般的人物,一个是他的乳母客氏,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魏忠贤!

之前说死不死的那些话,那都是气话,爷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呀!什么大明呀,大清呀,慢慢来,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

人还得活着!可爷现在想国家那事,那纯粹是闲的。只眼下,就有麻烦非桐桐不能解。没有桐桐护体,就爷这身体,真未必能弄的过魏忠贤。

这货太直接,崇尚人道毁灭,就怕自己的办法还没见效呢,真被人直接给扼杀了。

真的!自己怎么死都行,哪怕将来被老祖宗给砍了呢,那也比死在魏忠贤这种东西手里强吧!

真要死在这种人手里,爷丢不起这人!

第426章 明月清风(2)

老马拉破车, 行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

马车上铺着羊皮的褥子,盖着羊皮的毯子,那羊毛打结暗沉, 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这还是从旧的羊皮袄上拆下来的,新的再也置办不起了。

林雨桐把头脸都藏起来, 可还是冷啊!手绢拿出来, 擦一下冻出来的鼻涕吧!

哎呀!好埋汰。

想掀开帘子看看窗外吧,这鬼天有什么可看的?冻死个人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谁上外面来。靠在马车车壁上, 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给自己扎了两针, 叫感觉能稍微好点。这才拔了针,马车逐渐慢了下来,紧跟着是崔伯‘吁——’了一声,马车停了。

这是怎么了?

崔伯在外面低声道:“三……三爷, 税官老爷收税呢。”

林雨桐挑了马车的帘子看过去,可不, 三五个太监坐在火堆边上,有两粗壮的汉子拦在路中间,交钱过路。

没错,这是宫里排出来的太监税官, 全国各地都有这些人。过路要收税、过河要收税,坐船要收税, 马车过去要收税,带货得收税, 不带货还得收税,家里养只鸡得收税,养匹马还得收税。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这改革大部分是好的,进步的,但是,有毛用呀!人死政亡!

万历皇帝真就是那种死要钱的,穷的一匹。反正一个个的别逼逼,钱是硬道理。大臣上折子说,边关的饷银该给了,批点钱吧,要打仗了,得给将士把之前欠的饷银补发了。人家没搭理!紧跟着大臣又上说,说是惠王桂王这俩皇子,这要大婚的银钱,按说一个皇子该给十四万两白银的,现在咱这不是没钱吗?能不能先给一个皇子七万,省下一半来先给拿去当军饷吧。这回送上去的折子,皇上批复了。批复上说,说你们一个个的少找借口,筹措饷银是你们的事,皇子一人十四万两银子的大婚费用,一文都不许少,先筹措送来。

这是真的!好似是哪个皇子把大婚的银钱收了,然后都去藩地了。结果万历皇帝把儿子大婚的事给忘了,一直耗到那位皇子都二十七了。这位皇子也是绝了,十四万拿了,可到了封地一样搜刮的厉害。大婚想让他把最初给的十四万拿出来办,这位就哭穷!

到底是哪个王来着?忘了!老百姓对这行为私下也说呢,说老朱家到底是讨饭的出身的——抠。

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不慢。林雨桐摸出钱包,摸出个铜钱来。

结果一个不行,人家伸出三根手指。这是说得三个大钱呗!

只过两人一匹马,收了我三个钱。

钱递出去,路就能过去了!林雨桐掂量了一下钱袋子,这点钱够干啥?想了想,还是从里面掏出几个钱来塞给崔伯,“才瞧见前面有酒幡,崔伯打点酒暖暖身吧。”

谢三娘了!

车停在外面,崔伯去打酒了,林雨桐到底是朝外面瞧了几眼。这还是通州吗?码头没什么营生了,河而冰封着,哪有通衢要道的繁华?

坐在马车上,一路桐桐都祈求老天保佑,生在民间吧,小老百姓也挺好。可这么一想,也不对呀!大清入关,死的人少了吗?杀的人少了吗?没少呀!战争归战争,除战争之外的无辜死亡,都是大不该的。要四爷真是一小老百姓,他会不管吗?他不会!

可这管要怎么管呢?难不成咱也当一把闯王,先把老朱家推翻,再把你家老祖挡在关外?

嗳!这么一琢磨,果然也很有带感。这是比较畅快的一种玩法。桐桐还是比较喜欢这么玩的!打破旧的,构建新的才容易呀!

可要是生在老朱家,桐桐觉得她现在想啥都多余,因为老朱家的皇宫叫人也是一言难尽。他们家的皇宫跟大清的皇宫不一样的。大清的皇宫,虽说宫里的奴才也挺有权势的,像是内务府包衣,拉帮结派,这玩意一个不好,是不好拾掇。但总的来说,是上面的主子总揽的,后宫也总有皇后或是宠妃打理的。

但是大明的皇宫不是啊!尤其到了明朝后期,皇后和宫妃出身所限,她们能做的当真不多。早些年大明皇宫的女官还挺吃香的,这些人还肩负着引导中宫的职责。

听听,这叫引导中宫。

好家伙,要我当皇后,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得有女官引导。这要是稍微没底气的人,你说你就是当了皇后你能干啥?

宫里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是这些人整套班子自行运转的。权利大到限制了后宫的权利,这没毛病。但是这么多奴才,就那么点主子,谁把持谁呢?

后来宦官几乎把女官排挤干净了,里里外外的事,宦官管着。大明的宦官牛了去了,前朝能跟权臣掰腕子,后宫从皇后宫妃到皇子公主,哪个没在人家管辖范围之内呢?

把这群太监惯的,大明都亡了,大清入关,可从顺治到康熙这么长的时间,大清宫里太监造反好几拨呢!

为啥造反呢?他们有多爱大明吗?不是!是爱大明给宦官的权利。

阉党为患,说的就是这么一拨人。这真不是耸人听闻,反正崇祯先是信王,接了他哥哥的班要登基的前一晚的宫宴,他愣是不敢动桌上的吃的喝的,随身带着吃的偷着吃的,怕被魏忠贤给毒死了。

脑子稍微过了一下,就感觉四爷要真姓了朱,那真是挺可怜的。

可这要是姓朱,能是谁呢?

万历皇帝?那不是!是的话早发圣旨找自己了?

是太子吗?不知道!估计他没这么好的运道。

是皇长孙吗?木工做的不错的那位?

但不管什么身份,都不好过!身为太子就安全了?扯淡吧!太子在宫里,祸从天上来,按照时间算,也就是两三年前吧,慈庆宫就就发生过廷击案。话说,有一个叫张差的,手里拿着木棍直接进了慈庆宫,把守门的太监都给打了。外面疯传连太子都挨了几下,这个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但张差一个啥也不是的人,竟然敢直接去了太子的寝宫拿着棍子开揍。

敢信这是真的吗?信不信的,人家都真实的发生了。大明王朝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神奇。

等等吧,等进了京城,看宫外有没有留着的记号。有记号,证明他活动相对自由。要是没记号,那就有点糟了。颠簸了大半天,进了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