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327章

作者:时镜 标签: BG同人

  顾怀袖假装自己不知道,其实那天张廷玉跟他说话的时候,她就在屏风后面听着,可一直没有出来。

  张若霭也不知道顾怀袖其实一清二楚,他只是道:“父亲问我是不是喜欢她,可儿子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

  “那是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顾怀袖朝他笑着,很是柔和,然后道:“现在你不必一直去想这个问题,娘也不会给你答案,有的事情,你大了自然就明白了,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即便是别人给你铺好了的,那也要你自己踏上去。”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谁说都是白搭。

  他现在年纪的确不小了,可还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头一个东珠儿,就已经变成这样,对张若霭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大坎儿。

  至于什么时候能迈过去,要那个时候才知道。

  张若霭弯唇:“儿子还会有明白的一天吗?”

  “你大了自然会明白。”

  说实话,一般而言,顾怀袖不喜欢说这样的话,太过模棱两可,一点也摸不着边际。

  很多大人喜欢用这样的话来教训小孩子,可是现在顾怀袖是祝福他。

  她眼里带着暖光,只道:“不管是你父亲,还是我,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东珠儿也是好孩子,你们没有错。”

  “那错的是谁?”

  张若霭直接问道。

  错的是谁……

  东珠儿怎么忽然之间出事,张廷玉当时也没告诉张若霭,顾怀袖这里也没告诉,可现在顾怀袖知道了一些,到底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她想了想,道:“我约莫知道一半,可不能告诉你,现在也不准许你去查。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不如你自己用眼睛看。现在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不了几年也要回桐城去科考……我回头与你父亲说说,让你去你父亲的书房里做事吧。”

  很多事情,说也说不清,顾怀袖只是想将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真正地展示给他。

  她不希望张若霭就这么消沉下去。

  张若霭则忽然之间抬起头来,父亲的书房,能进的人一向不多。

  父亲乃是朝中重臣,书房里面也有颇多的机密,对康熙跟张廷玉来说那算不上是什么,所以可以放在书房里。可对于张若霭来说,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东珠儿……”

  “东珠儿归葬蒙古,已经走了。”顾怀袖知道他还放不下,只道,“你石方叔叔给你做了甜汤,你回去之后喝上一些吧。先把你的身子给养起来,正在长身体的年纪,你莫亏待了自己。”

  旁的话已经不必多说了,张若霭自己会明白。

  顾怀袖的处理办法是,既然她跟张廷玉都无法对东珠儿的事情开口,那么就让张若霭自己去看。

  谁是谁非,他们不在张若霭心底留下什么先有的印象,更不给他规定。

  至少顾怀袖觉得,他的长大,是他自己的事情。

  人总是要长大,要遇到很多很多很多的困难,可是没关系,走过去就好了。

  就像是她的儿子,从小也算是顺顺遂遂,顾怀袖还要担心他是温室里的花朵,可东珠儿的事情……

  虽是不幸,可自私一些说,这也是大幸。

  她起身,拉着张若霭起来,便替他整了整衣裳:“你要知道,这些都是人生必须迈过去的坎儿,我与你父亲,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当初张若霭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可如今不也过来了吗?

  没有什么事情无法战胜,有的只是无法战胜的自己。

  顾怀袖拍了他肩膀,便道:“你父亲在外头扫雪煮茶,你去搭把手,我只坐着看你们爷儿俩忙活。”

  张若霭笑了笑,终于道了一声:“好。”

  他出去,走到了张廷玉的身边,将那茶杯端起来,道:“爹,我给娘煮茶吃,你还是歇着吧。”

  张廷玉手里银勺转身就瞧了他手里拿着的茶杯一下:“你小子还没长大呢,就知道在你娘面前献殷勤?她喝的茶,得从你爹我这里出去。”

  “……”

  顾怀袖出来就听见这一句,顿时哑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带着几分欣慰,眼底闪烁着湿意,可终究还是被她给压下去了,转而为暖意。

  冬天的雪渐渐化了,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

  朝堂与张府,同时进入了一个舒缓期,太子被废,四爷党与八爷党争斗才过,又有四爷受过禁足的责罚,这会儿谁也不敢蹦跶了。

  顾怀袖原本想着没什么大事,却没想到年府忽然发来请柬,说是早乞休的年遐龄老大人大寿。

  请帖送到了顾怀袖这里,顾怀袖却觉得奇怪:“这请柬是以年家的名义写过来的,怎么也该叫到二爷的手上,怎么交到我这里了?”

  不管怎么说,年羹尧也是四爷的门人,即便是抬旗他还是要对着胤禛自称奴才,又是张廷玉的同科,不去不好。

  “二月初八,准备着吧。”

  第二二七章 试金石

  

  年遐龄已经乞休很久了,理由其实跟张英差不多,要给后辈们让路。

  他儿子年羹尧在四川那边做事也很有本事,不过大儿子年希尧就要差一些,好在几个儿子都争气,幼女又成为了雍亲王府的侧福晋,现在年家满门可以说是朝中最受康熙重视的一个家族了。而且康熙还在京中赐予了府邸,恩准他在京中养老,张英当年有没有这个恩宠不知,反正张英是已经回了老家,寻常人都是在自己老家养老,年遐龄可不一般。

  如今他过大寿,又因为已经乞休,有朝中的老朋友来看,也有本身就是京城人士的已经乞休的朋友来看,倒是热闹得很。

  顾怀袖是与张廷玉一起来的,见到如今年遐龄大寿时候的热闹场景,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门前的下人见着张府的马车立刻就下来了:“小的见过张大人,咱家二爷早知道您要来,嘱咐着小的引您进去。”

  张廷玉扶了顾怀袖,随口便笑道:“你家二爷倒是想得周到,直接请我进去,我也认得路,后头是礼,找人端一下吧。”

  请帖被张廷玉递了回去,而后才有个丫鬟在门里引路,不一会儿顾怀袖便与张廷玉一起去见了年遐龄。

  老寿星年遐龄现在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见了张廷玉便道:“李光地也在里头呢,你这里哪里用得着多礼?赶紧进去吧。”

  年夫人也在外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也携了顾怀袖的手,道:“我便带着张二夫人往里面去吧。”

  这边厢,才说了几句话,顾怀袖便被拉着走了。

  “听说过你跟沉鱼之间的事情,当年她哭着回来,脸都花了,当时我还怪道什么人竟然能把我们家沉鱼给美着?”年老夫人拉着顾怀袖的手往里面走,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的责怪,她已经过了那个心不平气不和的年纪了,又笑道,“往常也没怎么见,今日见着了,才知道沉鱼那丫头合该哭的。”

  “侧福晋如今可是国色天香,怕是见着她便该我哭了。”

  顾怀袖也笑着奉承,只觉得年老夫人说话还是很和顺。

  “听说今天雍亲王也要来,可是给足了咱们一家的面子。唉……只想着,若能见见沉鱼便好……”

  往日虽然不是见不着,可毕竟都是偷偷的,家里人能从后门递东西进去,光明正大的也不敢,如今办寿宴倒是个好时机。

  年老夫人小声地叹了口气,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个美人,并且还是个温柔贤惠的。

  只是顾怀袖这里听着,却是头皮一麻。

  虽然说年家是胤禛门下的奴才,可现在胤禛毕竟已经是镶白旗的旗主,来给一个已经在养老之中的朝中大臣祝寿,未免有些太给面子了。他便真的不怕康熙再来怀疑他?

  顾怀袖这个疑惑,在胤禛出现之前一直都没有解开。

  年老夫人让她坐在了有熟人的一张桌子前面,倒是没跟别的宴席一样按着什么品级来排。

  不过当年老夫人引着她去桌边的时候,顾怀袖也同时意识到,年家果然不简单。

  这一桌坐着的几乎都是熟面孔,孙连翘,李臻儿,还有身为半个主人的纳兰沁华,明珠的孙女,纳兰性德的女儿。

  纳兰沁华许给了年家的二公子年羹尧,如今是年二少奶奶,她先给年老夫人行了礼,等她走了,这才带了几分腼腆地让顾怀袖坐下。

  “张二夫人快请坐,这一桌大家都是认识的,可有的话聊了。”

  参加寿宴,最怕的就是无聊,无聊只能去听戏,虽然是必不可少的活动,可这里的人哪里不是参加过许多次寿宴的?

  再多的戏目,这么多年听下来也都该累了。

  因而,若是一桌人都认识,可不就一点也不无聊了吗?

  这里顾怀袖才坐下便给众人打了招呼,孙连翘瞧了她一眼,只知道前段时间四爷被禁足的时候,顾怀袖出过大力。而孙连翘自己,再能耐也不过就是个大夫,还是因为康熙的存在,才余下那么一点的利用价值。

  过河拆桥,四爷也做得很利索。

  像是顾怀袖这样的桥,怕是一辈子都不用拆了吧?

  “早先便知道你与你家爷要来,我们刚刚进来没多久,便听见外头的唱喏了。她们可说了,你这回来的最迟,先罚酒一杯!”

  “每回都是我来得迟,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回回都要我先喝上一杯。”

  顾怀袖也没在意,端了酒便喝掉,一亮杯底道:“该你们喝了。”

  都是酿制的果子酒,有些微甜,喝了之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上头,顾怀袖也看了孙连翘一眼,孙连翘没什么反应。

  纳兰沁华看见众人气氛还算是好,便笑着叫丫鬟上来布菜,“今日准备的菜色都偏向清淡,请的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厨子,虽然跟张二夫人手底下那一名厨子相比,定然不如,不过也算是高手了。”

  这话听得顾怀袖觉得微妙,怎的忽然说什么小石方的事情?

  便是孙连翘,这会儿也抬头讶异地看了纳兰沁华一眼。

  纳兰沁华似乎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之事,忙道:“张二夫人莫要误会,我并没有恶意。”

  “年二少你奶不必这样拘礼,我家那个厨子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想来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请您到我们府上一叙,正好二位爷都是同科,正该照应着。”

  顾怀袖笑着给纳兰沁华打圆场。

  这会儿纳兰沁华也明白过来,也笑道:“您是知道我嘴馋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将纳兰沁华之前提厨子的事情当做了寻常,可唯有两个人不一样。

  孙连翘跟顾怀袖,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一日在厨房外头见着的场面。

  纳兰沁华说的话,骗一骗寻常人还可以,可顾怀袖与孙连翘都是心思细巧的人,不会注意不到前后的不连贯和不自然。这话出来得太过突兀,若是“嘴馋”这种话在前面,自然好上许多,可若是在后面,就不免有事后补上的嫌疑。

  不过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将这件事给戳破。

  她们坐在这里说话,没一会儿前面便起了几声轻笑,似乎带着轻浮,顾怀袖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便笑了一声:这人不是李四儿,又是谁?

  如今隆科多就喜欢李四儿这一个,地位早跟正室夫人没什么区别了,形同命妇,出入各个府门的宅邸,风光无限。

  原本李四儿是笑着进来的,可在看见前面正在跟李臻儿说话的顾怀袖时,却是面色恨恨一变。

  平日里有什么宴会,隆科多都是主动带她去的,可没想到今天走的时候,隆科多竟然叫她别去。

  李四儿怎么能忍?

  她立刻便质问隆科多,问自己凭什么不能去。

  那个时候的隆科多,还不知道顾怀袖这边到底去不去,原本为了保险起见,不想让李四儿去的,可耐不住李四儿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