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有点怂 第164章

作者:罗青梅 标签: 穿越重生

  半晌过后,赵王跌跌撞撞出了乾清宫,近侍一脸惊惶地找了过来:“殿下,王妃求见老娘娘,老娘娘避而不见,王妃抱着小郡主跪在垂花门前哭求,老娘娘也没吭气。”

  赵王呆了一呆,呵呵冷笑:周太后没有什么过人的政治谋略和智慧,她能作威作福,不过就是仗着她是嘉平帝的亲娘,之前周太后刻意抬举他和赵王妃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真的扶持他,只是利用他让郑贵妃难堪,给东宫施加压力。

  现在朱瑄动手了,周太后立马翻脸不认人,不管哪个孙子成为皇太子都影响不了她的地位,她自然不会真心为他谋划。

  赵王早就知道周太后和郑贵妃都不是可以依靠之人,他不在乎她们是不是真心扶持自己,只要有人和他利益一致,帮助他动摇朱瑄的储君之位,他甚至可以放下天家骨血的尊严,选择投靠司礼监太监。

  他以为自己威胁到了朱瑄,事实却是朱瑄从未将他视作对手。他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上跳下窜,朝臣们冷眼旁观,全都把他当笑话看。

  难怪朱瑄能够一次次躲过钱兴和郑贵妃的戕害,身处风雨飘摇之中,始终屹立不倒。

  赵王踉跄了几下,摇摇摆摆地走下石阶。

  皇兄没给他拖延的机会,他输得彻彻底底。

  朱瑄站在月台前,凌风而立,目送失魂落魄的赵王一步步走远。

  他不曾为难自己的弟弟,不过从礼部官员和宗人府堵住嘉平帝的那一刻起,德王和庆王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们畏惧他,一看到他就瑟瑟发抖,忙不迭地保证会立刻回去收拾行囊,月底就能出京。

  朱瑄站在两个弟弟面前,转头嘱咐礼部官员不能怠慢几位皇子,礼部官员恭敬应是。

  德王和庆王感恩戴德,谢了又谢,诚惶诚恐地告辞离去,生怕多待一会儿就会被他怀疑。

  ……

  内殿烛火照耀,灯火通明。

  朱瑄回过神,拉起金兰的手,和她十指交握。有她陪伴在他身边就够了,身为皇家骨血,注定亲缘淡薄,他不必奢求太多。

  金兰陪着朱瑄用晚膳,他一下午和大臣商议庶务,一定没吃好。

  朱瑄坐在月牙桌前,沉默着吃完一碗鸡丝面。

  金兰看他吃完,望着他灯下犹如美玉的侧脸,抬手抱住他,轻声道:“五哥,我陪着你。”

  朱瑄搂住她,抱得紧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圆圆,你要说话算话。”

  金兰笑了笑,坐到他腿上,脑袋蹭了蹭他脖颈:“这还能有假?”

  朱瑄也笑了一下,双手用力抱住她娇软的身子,让她贴在自己胸膛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慢慢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口气。

第152章 就藩

  微风拂过槅扇外苍苍郁郁的松柏,树影婆娑。

  郑贵妃怕热,屋中纱帘高卷,冬日的暖床帷帐早已经撤去,明亮的光束透过窗玻璃照进内殿,槅扇里外一片透亮。

  佛龛前的香炉里逸出屡屡青烟。

  郑贵妃躺在美人榻上,怀里抱着狮子犬,戴了累丝镶嵌宝石护甲的手指轻轻拨弄狮子犬肥大低垂的卷耳朵。

  宫人进殿通禀:“娘娘,德王妃、庆王妃来向您辞行。”

  郑贵妃神思不属,愣了好一会儿:“辞行?”

  宫人小声说:“娘娘,赵王、德王、庆王就要就藩了,湖广、河南、山东几地的藩王府早就建好,户部拨了就藩银钞,启程的日子已经定了。”

  郑贵妃回过神,冷笑了一声:“都说太子儒雅宽和,本宫从来不信,也该叫他们看看太子的手段。这一手真是狠辣无情,不声不响的,藩王府建好了,银钞也拨了,皇上从良乡回来,正是满心不耐烦的时候,朝官们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下来,几位皇子猝不及防,除了磕头谢恩以外,还能怎么办?连向来最喜欢推三阻四的户部都痛快地拨了银子,他们不走不行啊!”

  朱瑄实在太狠了,他们刚刚从娘娘庙回京,一口茶都没喝呢!正好几位王妃连箱笼都不必收拾了,直接搬上马车就能出发去藩地。

  桃仁跪坐在一边给郑贵妃剥葡萄,道:“娘娘,赵王妃没来。”

  郑贵妃翻了个白眼:“赵王不想走,求见本宫好几次了,本宫懒得理会他,他也不看看,现在谁敢搭理他?”

  一个即将就藩的皇子,无论生死,终身不得踏出藩地一步,谁会冒着得罪东宫的风险为他说话?

  旨意已经下达六部,仁寿宫不敢插手管,郑贵妃也不想贸然将自己卷入其中。

  说到底,她们只是深宫内眷,影响不了朝堂大局,嘉平帝已经再三当众确立朱瑄的储君身份,她们只能发发牢骚,时不时给东宫添点恶心,动摇不了朱瑄的地位。

  谋易太子,哪有那么简单。

  郑贵妃早就心灰意冷了。

  她摆摆手,道:“本宫心里不自在,不想见她们,一人赏一匣子珍珠头面,打发她们走罢。”

  又不是她亲儿子,她从来没疼爱过德王和庆王,两位王妃也未必真心孝顺她,没什么好见的,见了还得装模作样陪着掉几滴眼泪,她今天胃口不好,没那个闲心。

  宫人应是,出去打发走德王妃和庆王妃。

  德王妃和庆王妃暗暗松口气,不用和郑贵妃虚与委蛇,正合她们的心意。

  两人从昭德宫告辞出来,接下来去东宫。

  金兰没想到德王和庆王会走得这么急,旨意刚刚下来,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定好了出发的日子。

  德王妃笑着道:“趁着现在天气好,一路南下,还能顺便看看沿路的景致,再耽搁天气就热了,到时候什么都不方便。”

  庆王妃也含笑说:“我和七嫂结伴一起走,两人还能做个伴。”

  京中人人都知道,这次群臣催促嘉平帝令皇子出京就藩,背后肯定离不开朱瑄的推波助澜。

  德王夫妇和庆王夫妇也明白,不过他们完全没有被逼离开的仓惶悲凉,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和在郑贵妃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度日如年比起来,他们宁愿早一点去藩地。赵王屡次犯事,他们提心吊胆,就怕太子迁怒到自己身上,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早点离开云播诡谲的京师了!

  德王妃知道金兰不是爱多心的人,拉着她的手,笑容满面:“其实早在我出阁的那天就等着这天了,山东离京师不远,听说他们那儿的海味好,石花海白菜就是那边进贡的,等我到了王府,每年给您送点来。”

  “七嫂可别忘了我!”庆王妃插话进来。

  三人相视一笑。

  她们年纪相仿,都是嫁入皇家的平民之女,平时相处融洽,从没有口舌之争。此时即将分别,虽然难舍难分,但并没有泪洒当场的小女儿之态。德王妃和庆王妃早就做好了随丈夫出京就藩的准备,早一点晚一点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差别,她们是皇子妃,而非太子妃,京师对她们来说是是非之地,不是长居之所。

  金兰舍不得两位弟妹,不过她也知道这样对彼此都好,所以没有露出伤感之态。

  三人说说笑笑,约好彼此给对方写信,庆王妃再三交代:“有什么好吃的一定要想着我!”

  几人笑成一团。

  殿中侍立的宫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两位王妃是来道别的,看她们笑意盈盈的模样,就和平时宴饮闲聚没什么两样。

  说笑了一番,德王妃和庆王妃告辞出来。

  她们怕碰到皇太子——倒不是担心要回避太子,而是太子对太子妃爱如珍宝,不喜欢别人经常来搅扰太子妃,宫中诸人慢慢地都知道了,各宫宫妃平时无事不会登门,只会打发人过来送些针线礼物,等着太子妃主动邀请她们。

  小满送庆王妃和德王妃出了长廊,笑着让人抬了几只大瓮出来,道:“这是殿下命小的在娘娘庙古井里打的泉水,还有几瓮年底在西苑佛寺收的梅花上的雪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要存放在阴凉的地方就行,殿下说两位王妃一定要记得带上。积年雪水甘冷,新雪水味辣,都能久存不坏,煎茶做点心都使得,王妃们尝过了要是喜欢,殿下说每年都给王妃们送去。”

  庆王妃愣了许久,那天在娘娘庙受惊,她早忘了打泉水的事,太子妃居然还记得?

  不仅记得,还默默准备好了。

  德王妃眼眶微热,和庆王妃对视一眼,笑着道谢。

  两人走出东宫,回首望着掩映在潋滟的红杏绿柳中的殿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太子妃允诺每年给她们送雪水吃食,看似好像只是礼节性的客气,她们却明白太子妃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等她们抵达藩地,京师逢年过节源源不断往她们那里送去礼物,即使只是寻常吃食,只是一瓮雪水,那也是京师千里迢迢送去的,谁还敢轻慢她们?

  太子妃将会成为皇后,她们有皇后做靠山,就算远离京师,也不至于任人欺辱,真遇到麻烦,还可以求太子妃帮着在太子跟前说几句好话。

  德王妃眼圈发红,心想:太子继位,人人安心,太子妃为后,也是众望所归。

  后宫乱了这么多年,宫人接连暴毙身亡,皇子皇女夭折,一团乌烟瘴气,德王和庆王战战兢兢长这么大,也吃了不少苦头。

  皇太子不会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太子妃又这般宽厚,只要他们谨守本分,京师绝不会刁难他们。

  大家都能安安生生过日子。

  ……

  书阁。

  谕德和礼部官员向朱瑄禀报几位皇子就藩的事。

  户部给每位皇子拨了五万两的安家费,嘉平帝吩咐司礼监打开内库,准备自己给每个儿子贴补一点,结果司礼监那边来报,说内库空了。

  嘉平帝火冒三丈,以为内官们故意敷衍自己,亲自去内库查看,发现内库果然空空如也。

  昔年库房珠玉财宝堆积如山,如今只剩下一些破破烂烂的古董和少许字画。

  几朝积累,竟然已经挥霍一空!

  嘉平帝呆了半晌,怒不可遏,立刻传召钱兴,问他府库的钱都去哪里了。

  钱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这些年为了给万岁祈福,各处修建寺庙殿宇,供奉神仙,花费不小。”

  见他狡辩,嘉平帝怒火更盛,拂袖而去。

  道士张芝听说了这事,劝嘉平帝息怒,说钱兴这些年苦心孤诣,为替嘉平帝祈求福泽兴建祠庙,不敢松懈,忠心日月可鉴。

  嘉平帝虽然不管庶务,也不是任人糊弄的傻子,知道内库的钱财一定是被自己的近侍耗费光了,没有大肆宣扬。

  不过他也没有惩治钱兴。

  谕德站在书案前,道:“内库无钱,圣上下旨命户部再支取十五万两银子,户部直接封驳了诏书,司礼监钱兴不敢理会这事。”

  户部官员说了:要钱没有,要命,皇上尽管来拿吧!

  嘉平帝一次次下旨询问,从每人再拨五万两到四万两、三万两,最后一万两。

  户部官员就是不松口,问什么都是一句:没钱!

  谕德忧心忡忡地说:“圣上恼怒,就怕会生变。”

  朱瑄合上折子:“让沿路各地官仓支米,供给花用,不许惊扰民仓。”

  谕德和礼部官员想了想,连连点头。

  五万两银子真的不少了,三位皇子的就藩地都是水土丰美的富庶之地,不愁没钱过日子,户部不可能再支取银子给嘉平帝贴补儿子。让沿途粮仓支米这法子可行,既省钱,也不会扰民,户部官员也用不着见人就哭诉说他们被逼得想上吊。

  商量完皇子就藩的事,几人告退出去。

  近侍在门外廊下等了半天,看到几位官员离开,从侧门进了内殿,拱手道:“千岁爷,罗云瑾已经顺利抵达河间府。”

  朱瑄头也不抬,问:“钱兴的人呢?”

  近侍道:“钱兴的人先赶到河间府,他们直奔官驿,要求见罗云瑾,罗云瑾的属下借口说他去乡间丈量土地了,拖延了一天,罗云瑾及时赶到,他们没找到证据。”

  罗严谨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田埂边,别说钱兴的人惊疑不定,就是他自己的属下也没看出他身负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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