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暴君当药引 第95章

作者:绿药 标签: 穿越重生

第107章

  霍澜音看着逐渐向两侧裂开的沟壑,慌忙向后退去。脚下的土地一松一颤,她身形跟着晃动,朝前栽去。

  她惊呼出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有一股力量向她袭来。她的身子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被别人操控着。

  她朝着力量的方向望去,看见了卫瞻。视线里的卫瞻越来越近,她终于撞进卫瞻的怀里,腰间被磕得有些疼。她轻轻“唔”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卫瞻的手掌却撑在她的后腰,圈住了她。

  霍澜音抬起眼睛,望着卫瞻。卫瞻目视前方,目光冷漠。感受到霍澜音的目光,他才转过脸看向霍澜音。

  四目相对,近距离的。

  霍澜音怔了一下,飞快垂下眼睛,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她略低着头,搭在卫瞻小臂上的手轻轻推了推他,从卫瞻的怀里退开一些。

  “这是阴阳咒的第几重?”霍平疆问。

  霍澜音看向霍平疆,惊讶地发现沟壑离他极近,好似下一刻就能将他卷入其中。然而他气定神闲,脚步未曾挪过,手中端着豆沙冰。

  “九。”卫瞻松了手,重刀垂直插入地面。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感受着新得来的力量。

  “只是九?”霍平疆皱眉瞥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农家小院。

  卫瞻说过他不信这世间有什么邪功,邪与正本就没有清晰的界线。既然借助外力疗法无法将他体内的阴阳咒驱离,那么他只好将其消化。

  邪功和他原本的内力厮杀着,久不相融。正邪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抗衡,摧毁着他的身体和神智。既然这两股力量不能相互融合,阴阳咒之力又驱赶不能,他做了个大胆的尝试——自废功力。

  既然邪功赶不走,那么他就将原本属于他的内力尽数散去。

  所以,他并非因为邪功内力全失,而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阴阳咒的邪功之力,才主动放弃了这些年的内力。

  他右手的无力,以及右半身的无力,和整个人的虚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原本,他自废功力之后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然后是昏迷期,在昏迷期中慢慢消化吞噬体内乱窜的阴阳咒之力。

  然而,出现了焦高这个意外。

  卫瞻冷漠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没有被卷入沟壑的人惊魂未定,相护搀扶着向后退。在一切恢复平静,地面不再裂开震动后,他们才再次颤颤巍巍地朝着卫瞻跪下,以额伏地。

  孙郡守偏过头对焦高试了个眼色。然而焦高整个人慌了神,根本没注意到他。孙郡守不得不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焦高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一样看向孙郡守。孙郡守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让他自寻救路。

  焦高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跪行至卫瞻脚边,发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草民不识殿下,有眼无珠!还请殿下——”

  焦高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然而两只瞪圆的眼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卫瞻手中的重刀将他整个人从中间一分为二。两半边身子朝着两侧倒去,胸腹中的内脏器官涌出来。

  霍澜音差点吐出来,急忙别开眼不去看这样的场面,紧紧皱着眉,眼前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某些画面。

  卫瞻看了她一眼。

  霍平疆不赞赏地摇头,道:“凭白脏了我的刀。”

  “擦刀。”卫瞻将霍平疆的重刀扔给了奚海生。

  这柄刀真的很重,奚海生膝盖略弯了一下,才将它接住。

  “将军为何在此?”卫瞻问。

  霍平疆道:“奉了你父皇的命,接你回京。”

  卫瞻眉宇间的神色明显有些意外。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好好歇一歇。我晚些再过来。”霍平疆将手里的豆沙冰空碗递给侍从,他起身,又道:“你父皇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不少伤,登基这些年殚精竭虑,更是雪上加霜,你是知道的。”

  卫瞻皱眉。

  霍平疆沉吟了片刻,继续说:“当初你离京时可有想过再不回去?”

  卫瞻沉默不言。

  听了霍平疆的话,霍澜音惊讶地看向卫瞻。

  “果然。”霍平疆笑了一下,迈过昏倒在地的人,大步往外走。

  奚海生手中的重刀发出一阵嗡鸣,紧接着奚海生惊觉自己握不住这柄重刀。重刀朝霍平疆飞去。

  霍平疆没有回头,稳稳握住刀柄,他手腕一晃,刀刃泛起一道银光,上面沾染的血迹渗入刀刃,血迹逐渐消失于无形。

  霍平疆走了,卫瞻收回视线,转身迈进了房中梳洗换衣。

  跪了一院子的人却一个也不敢动。

  冯家人受了惊,尤其是小芽子,躲在母亲身后,又总是忍不住频频去看院中被劈开的深沟。

  “好深的哦……”她缩了缩脖子。

  冯婶警告她:“芽子乖乖哦!不要靠近,离得远些。小心跌下去再见不到爹娘和哥哥了哦!”

  “嗯!”小芽子使劲儿点头。她握着母亲衣角的手使劲儿攥着。

  冯婶想了想,让小芽子跟在小石头身边。她则是远远绕开深沟,贴着院墙往厨房走去。

  霍澜音蹲在灶台前添火,她在煮粥。

  “我来生火。姑娘忙别的去。”冯婶说。

  “好。”霍澜音将手里的柴木递给冯婶,她起身,望着灶上的大锅里翻腾的粥水,有些走神。

  “姑娘可是要跟着大殿下回京去?”冯婶问。

  “什么?”霍澜音回过神来。

  冯婶又重复了一遍。

  霍澜音黛眉轻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冯婶笑着说:“我就是民妇,不懂你们这些金贵人的想法。可我瞧着大殿下对姑娘是不错的。”

  霍澜音垂下眼睛,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

  卫瞻对她不错,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认为还恩的方式千千种,不必要因为谁对自己好就跟着谁一辈子。

  然而她和卫瞻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说不清扯不明的东西搅在其中。所以当冯婶这样问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立刻说出不跟他走的答案。

  她犹豫了。

  煮好粥,霍澜音亲自端着送去给卫瞻。从厨房出来,她看了一眼仍旧跪在院中的人,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天边阴云压城,恐又有暴雨。

  到了门口,奚海生将霍澜音拦下来。

  “大殿下先是运功了一会儿,这才刚刚进去沐浴。”

  “好,那麻烦你一会儿将粥送给他。我就先回了。”霍澜音说。

  “还是夫人一会儿给殿下为好。”奚海生笑着说,“我有点事情要去办,正愁没人守在这里候着。刚好夫人来了。还请夫人多多费心,留在这儿等着殿下喊人。”

  霍澜音点头:“你去忙吧。”

  奚海生急匆匆地走了。

  霍澜音将栗子粥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里间的方向,在罗汉床坐下。昨晚被焦高带走后,她一直没有睡过。如今事情差不多解决,绷着的神经松下来,顿时觉得有些乏。她手肘搭在罗汉床的扶手,手心贴着自己的眉心,低下头合上眼,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卫瞻喊了两声奚海生,霍澜音也没听见。

  卫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瞥了一眼睡着的霍澜音。他走到桌旁坐下,径自盛了粥来吃。

  屋内灯光昏暗,卫瞻一边慢条斯理吃着粥,一边看着不远处扶额而眠的霍澜音。

  一碗粥吃完,卫瞻将碗放下。走到霍澜音身边,低下头瞧她。

  “醒醒。”

  卫瞻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霍澜音的额角。

  霍澜音撑着额头的手朝一侧倒去,整个身子也朝一侧歪。

  卫瞻探手,掌心及时垫在她的脸侧,免她栽歪得撞到罗汉床扶手。

  她的脸颊有点凉。

  卫瞻垂目凝视着霍澜音。

  半晌,卫瞻弯下腰,手臂探过霍澜音的细腰,想要将她扛起来。他宽大的手掌刚撑在霍澜音的后腰,动作顿了顿,手臂向下,探过她的膝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霍澜音在卫瞻的怀里蹙起眉,细细软软地小声嘟念了两声。

  卫瞻瞥她一眼,抱怨:“麻烦。”

  “殿下……”

  卫瞻一愣,重新看向怀里的霍澜音。眼睁睁地看着她眼角逐渐洇湿。

  卫瞻刚皱起眉,霍澜音的唇角却慢慢翘了起来,即使合着眼睛也遮不住她浅浅柔柔的笑。

  她小声说了什么,卫瞻没听清。

  “什么?”卫瞻俯下身,凑到霍澜音面前。

  “让让……”

  卫瞻顿时黑了脸,手臂一松,放霍澜音重新落回罗汉床。

  霍澜音“唔”了一声,屁股上的疼痛让她揪着眉心醒过来。她半眠半醒地睁开眼睛,微微仰着脸,目光迷离地望向卫瞻,温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殿下?”

  卫瞻心头一跳,望着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

  “起来。”他说。

  霍澜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反应有些迟钝。

  卫瞻用力一拉,将她拉起来。霍澜音脚步踉跄,直接撞进卫瞻的怀里。卫瞻双臂环过她的细腰,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霍澜音疼得困意散去,清醒过来。她在卫瞻怀里抬起头,拧着眉瞧他。卫瞻漆黑眼眸中的她逐渐放大。卫瞻俯下身来,狠狠吻上她的唇。

  霍澜音推着卫瞻,卫瞻禁锢着她,使她完全挣脱不得。

  慢慢的,霍澜音不再推躲卫瞻。她顺从地由着他的亲吻,她睁着眼睛看着前方,又或者什么也没看。她的眼睛是清澈干净的,也是茫然的。

  一个长久的吻结束,卫瞻宽大的手掌覆在霍澜音的眼睛上。他贴在她的耳边,说:“继续睡。”

  霍澜音视线一暗,她轻轻眨眼,长长的睫毛刷过卫瞻的掌心。他的掌心像一道门,她软软的睫毛掉进他的心窝,在他的心里轻轻撩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