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 第79章

作者:一颗西西兰花 标签: 江湖恩怨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玄幻仙侠

  “你魔息已压不住,还敢出门见人!”顾泽堂拉住她。

  衣柜里的顾子言发现情况不对,爹娘好像吵起来了,他焦急地看向顾子翌。

  顾子翌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别怕。

  顾泽堂拦住了穆绮云的路,眼神有点红:“我问你最后一遍,这功法,废得掉吗?”

  穆绮云嗤笑一声:“修炼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说罢绕过顾泽堂就要踏出门。

  “……好,好,是你逼我的。”顾泽堂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凝聚了一把剑,蓦地刺向穆绮云。

  “刺啦”一声,剑穿过肉体的声音,刺耳得很。

  顾子翌连忙蒙住顾子言的眼睛和嘴巴,不让他看,也不让他叫。自己的嘴唇却止不住颤抖,怔怔地透过那道窄缝目睹了对于他来说,最为残忍的一幕。

  爹杀人很利索,捅了几剑,确认死透了,便拖了出去,留下一道血痕,跟娘嘴上涂的胭脂一样。

  “哥……”

  手松了一点,顾子言轻轻喊了一声。

  “嘘——”顾子翌再次捂紧他的嘴,将他护在怀里。

  顾泽堂去而复返,手脚利索地将满地的血清理干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过几日,长乐山庄就传出了穆绮云染病去世的消息。

  顾泽堂对两个儿子也是这么说的,说此病易传染,不让他们见穆绮云最后一面。

  但他不知道,两个儿子早就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顾子言虽然被顾子翌蒙住眼睛,但他瞄见了,剑是冲着娘去的,然后是刺入身体的声音,他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什么也不敢说,感到害怕时就想找大哥。可是大哥自从那一日起就变了,变得冷淡,变得强大,变得疯狂。

  顾子言知道,那件事影响了大哥,自己也是。但顾子言走了另一条路,他选择把自己锁起来,什么也不去听,什么也不去想。

  那一趟浑水,自有人会去搅,只要躲得远远的,就泼不到自己。

  直到大哥死了,他终究发现自己错了。若是逃避,别人就会帮你承受痛苦,帮你负重前行。

  ……

  “爹。”顾子言开口,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最后一次这么喊顾泽堂了,“我知道你杀了娘。”

  顾泽堂一怔,眼中闪过错愕。

  “我看到了,大哥也看到了。”顾子言看他,眼中是极致的冷漠,“我和大哥,为了你所谓的——那些屁都没用的名誉与地位,容忍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

  “我不会再让步了。”说罢,他一甩袖袍,转身离去,快步出了门便唤来一名道童:“备车。”

  “二公子要去哪?”

  “太清山。”顾子言抬眼,眼眸清澈坚定。

第86章 局势变化

  西泽幽冥,万魔窟。

  巍峨的石门高高耸立在一片黑暗中,看守大门的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周围,他们个个站姿懒散,谈天说笑,不像是来守门的。

  路过的人见怪不怪,今日轮到枭五门当值,而枭五门是出了名的无组织无纪律,其门主李大山,更是自由任性,提着一壶酒打着酒嗝,东走西晃一圈,算是巡逻完毕。

  这日,他抱着酒壶和正和人吹牛,大门的黑雾里突然冲出来数人。

  李大申浑身一抖,酒就醒了,以为是有人攻进来了,握紧武器定神一看——搞什么,原来是萧护法。

  看清之后又是一悚,萧护法不知从何处回来,浑身是血,背着一个不停咳血的女人,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李大山连忙拉住跟着萧鸷从黑雾中钻出来的老周:“哎哎,四门主,怎么回事?那人谁啊?”

  老周在酒气熏天里捏了捏鼻子,颇为嫌弃道:“醒醒酒!什么那人这人的,那是万魔窟的新尊主!老尊主的女儿!”

  “……”李大山的手里的酒壶掉地上,碎了。

  枭五门平日闲散,最爱与人东拉西扯地聊天。唐九宁回万魔窟的消息经枭五门的嘴,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万魔窟。

  “听说老尊主的女儿回万魔窟了?这么说,我们万魔窟有新的尊主了?”

  “嗯,我昨天瞧见了,被萧护法背回来的。”说话者压低了声音,“一直在吐血,像是去了大半条命。”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

  “没乱说,好多人都看见了。”说话者叹了口气,“唉,原本还抱有期待,觉得万魔窟可以重见天日了,谁知道找回来一个病入膏肓的……”

  “新尊主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可能落下什么病根了。”

  “若只是身子弱一些就算了,听闻新尊主还是从玄天阁出来的。”

  “玄天阁?”

  “不错,就是那仙家大门派。现在外头在传,她和那玄天阁的少阁主关系不清不楚的……”

  一传十,十传百,就会越说越荒唐。

  唐九宁在他们的嘴里,已经变成得了不治之症且奄奄一息之人,更有甚者,说是因为和江少阁主关系不被仙家认可,被打成了这样子,只好逃了回来。

  总之,万魔窟的人议论纷纷,并不怎么认可这位新尊主。

  ……

  戚明山走进屋子时,宣年儿正端了药出来。他看了一眼空了的碗,问:“醒了?”

  宣年儿颇为无奈地往屋子里瞥了一眼,戚明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唐九宁披着外袍坐在案前,正在翻阅什么。

  戚明山心下了然,明白宣年儿在苦恼什么,无非这位刚接手门内事务的尊主是个拼命三郎,甚至不太惜命。他大步走了进去,拱手弯腰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参见尊主。”

  “这些虚礼就免了罢。”唐九宁抬眼看了过来,嘴角带笑,“戚护法,好久不见。”

  “尊主一句‘好久不见’,倒叫人惶恐。”戚明山站直,捋了一把胡子,笑道,“当日若不是江少阁主挡下那一掌,老夫就成了万魔窟的罪人了。”

  听到江珣的名字,唐九宁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这只老狐狸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惶恐的样子。

  戚明山:“对了,说起江少阁主,听闻他——”

  唐九宁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文书随意丢在桌上,正眼看向戚明山:“有什么话直说,戚护法三句不离江珣,是想问我和仙家断干净了没有?”

  戚明山没想到,这位新尊主倒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他客套话说习惯了,当下心绪转了又转,斟酌了片刻后才道:“其实这是尊主的私事,我本不该多问——”

  “不该多问,那就退下。”唐九宁继续低头翻看桌上的文书。

  “……”戚明山一时语塞,心道唐九宁不仅直来直往,还牙尖嘴利,将他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全塞了回去。他只好开门见山道,“尊主,如今教中门徒,对你的争议颇大。”

  “唔,那是自然。”唐九宁头也不抬,“一个从仙家来的人突然做了魔门尊主,换做我,也不免议论上两句。”

  见唐九宁毫不在意的样子,戚明山皱了皱眉,心想果然还是小姑娘,不懂其中利害,开口便要说教:“尊主,要想经营好一个门派,需得攘外安内——”

  “戚护法。”唐九宁打断他,手指捻过纸边,视线扫过上面的一个个名字,是万魔窟的花名册,“在攻打敌人之前呢,首先要观察他们,熟悉他们,在他们蹦跶到最高的时候再一击击落,如此,才能保证摔得粉身碎骨。”

  唐九宁话毕,戚明山眼眸微动,觉得自己看轻了她。唐九宁是个有耐心的,虽然样子不够凶狠,说话也是不紧不慢,却将万事都掌握在手中。

  这倒不像前尊主,仗着力量强大无人能敌,终日一副闲散的样子,疏于管理万魔窟,曾叫戚明山日日愁掉头发。

  戚明山颇为满意,拱手告退。不久后,萧鸷便寻了进来,直接凑到唐九宁耳边说了个名字。

  唐九宁目光一瞥纸面,指了一处,问:“就是这个李大山?”

  萧鸷颔首。

  “枭五门门主。”唐九宁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职位还不小……”

  萧鸷:“他在门内散布谣言,煽动教众,导致眼下万魔窟内对尊主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唐九宁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思考了片刻,看向萧鸷:“安排一下,挑个日子,我要与各位门主见个面。”

  唐九宁吩咐完了事,按理说萧鸷应马上退下,但他立了半天就是不走。

  “还有事?”唐九宁抬头。

  萧鸷原本盯着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脸看,对上视线后立马垂下眼:“尊主之前吐血,是身体衰竭之兆。”

  “这个我知道。宣护法已经和我谈过这件事了,只是灵元珠被师父取走,我一时也想不出他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唐九宁一顿,笑了笑,“此事不急,我的身体还可以撑个几年,萧护法不必过于担心。”

  她将生死之事说得轻巧,萧鸷也无从劝说,只好退下。

  唐九宁一人静坐在书案前,支着下巴,视线盯着案上的花名册,心思却到了别处。

  灵元珠在哪里,她并不是毫无头绪。师父见过江珣,将她交给了他,那么灵元珠也必定托付给了江珣。

  按照自己的身体情况,灵元珠若是在江珣手中,他肯定第一时间拿了出来,但他没有,这样看来,灵元珠应该在江珣暂时无法取得的地方……

  唐九宁揉了揉额角,只觉越想越累,这就跟一段斩不断的孽缘似的,想起来就添堵。可以的话,她真不想见江珣。

  “轰隆隆——”

  天空中,一片乌云笼罩在玄天阁主殿前,闪电在云间游走,滋滋作响。

  江珣跪在殿前,偌大的空地只有他一人,身影像一棵折断了的松。

  江铭风站在高阶之上,盯着不远处那跪着的身影,冷冷道:“行刑。”

  边上施法引雷阵的两位玄天阁长老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皆是犹豫。这雷阵虽然没有太清山的紫霄雷阵那般威力,但一道劈下来,也能皮开肉绽去半条命。

  江以莲在一旁拼命扯江凯风的衣角,江凯风被扯得烦了,瞅瞅自家大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劝道:“大哥,他虽犯了错,但也没必要用雷刑罢?那都是惩处大罪的刑罚……”

  “藏匿包庇魔尊之女,泄露猎妖会信息,威胁孙长老关秘境大门放跑魔门数人。”江铭风一字一顿说完,压着怒火冷笑了一声,“二弟你跟我说说,这罪名,是大是小?”

  “……”江铭风不说话了,将踏出去的半步又收了回去,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说道,“这都怪我,我帮着打理玄天阁,却没有看好贤侄。”

  潘宗茂打断道:“此言差矣,掌教大人已经尽心尽职了,要说这个责任,还是在于我。我早就察觉到端倪,却没加以劝阻。”

  程非弱弱地插了一句:“我日日跟在公子身边,却知情不报。老阁主要罚,就罚我吧……”

  江以莲:“我——”

  “够了!还要一个一个轮番上来不成?”江铭风火气更盛,“谁再给他求一句情,雷刑多加一道!”

  没人说话了,唯有雷电的声音压抑而沉闷,像在每个人心尖上滚过。

  至始至终,江珣一言不发地跪着,精明如他,却对江铭风列出的罪名无一字辩解。

  江铭风:“行刑。”

  两个长老对视一眼,心下一叹,掐诀的手终于变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