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摘下高岭之花 第132章

作者:海派蜡烛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玄幻仙侠

  “你没发现吗,每一曲子,消耗的都是她自身的魔气啊。”

  二人交谈之间,舞法神教已经彻底占领了这座陪都之城,无论是在荒野中游荡的魔头,还是不肯轻易将弱点示人的天魔,都凑在一起手舞足蹈,并且慢慢、慢慢的都变成了翠花所领的群舞。

  等到凌玥停下演奏,天魔们才从恍惚中惊醒,面面相觑,沉浸在无可比拟的震惊之中。

  就这时,一个高八尺、款八尺的球体从人群中冲出,一下子扑在了城主府的台阶上,开始嚎啕大哭。

  “大人啊!”呼噜涕泗横流,“您就是俺的再生父母啊!”

  他这么一扑,其余的城民也跟着扑了下来,城主府前顿时一通鬼哭狼嚎,不知道的准得以为有人在这里喷洒了过量的洋葱汁。

  凌玥跳下屋顶,看着哭到快要断气的呼噜,一脸慈爱。

  “呼噜大王快快起身,”她轻抚葫芦头,“只要改过自新,天女的怀抱随时都为九幽的子民敞开啊!”

  “不不不,俺算什么大王,”呼噜吓得脸都跟脖子一个色了,“俺已经决定了一生一世都要追随舞法天女的脚步,遵守他老人家的教诲,摒弃过去的种种陋习,做一个有益于神教、有益于九幽的天魔!”

  “你有如此决心,我十分感动。”凌玥把手掌蹭到的葫芦汁在他身上抹了抹,“为此,我愿意封你为神教右护法,为传播天女的教诲奋斗终身!”

  “谢大王!”呼噜高呼一声,当场就磕了三个响头,生怕再晚一点就又挨一巴掌。

  见他如此,跪在后面的天魔也跟着有样学样,一个个把头敲的像钉子锤墙,生怕自己被磕的少了或者弱了,跟老大一样惨遭一顿毒打。

  “谢大王!”他们喊的比谁都卖力,堪比山呼海啸。

  “不要叫我大王,”凌玥慈祥的看着这群嗷嗷待割的韭菜,“要叫我教主大人。”

  既然城主都变成了自己人,舞法神教便堂而皇之的入驻了羁舍城,甚至还把那副“舞法天女”像大摇大摆的挂在了城主府的大堂上,以供教众瞻仰供奉。

  这不,新鲜上任的神教右护法忍痛献出了还没吃的烤乳猪,正拿着小刀,将嫩肉一刀刀片下,偶尔抬头,就能看到脑袋顶上戴着朵小花的男人正注视着自己。

  再次看到这幅画,呼噜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什么波旬大人,这他娘的就是舞法天女!谁说不是,他跟谁急!

  与此同时,某无边莲池内,正在运功的折叶突然身体一颤,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腰侧。

  刚刚……他似乎、可能、大概、也许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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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车轱辘碾过坑坑洼洼的土路, 带起了洋洋洒洒的烟尘。

  一辆破旧的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拉车的马匹是一只干瘦的老马,走不了多久就要停下来歇上一阵。

  车夫将马车靠在路边, 现实来回张望了一下, 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拿起挂在车轴上水囊,掀开了车厢的帘幕。

  率先露出来的,是铺在车厢内的一床锦被。

  芷岸汀兰的图案算不上多么精细,但胜在清雅好看, 像极了姑娘家会青睐的花样,而此时那绣上兰草正随着被子起伏, 依稀能看出下面躺了个人。

  “春兰,”车夫爬进车厢, 将裹紧的被子掀开了一角, “来, 喝点水吧。”

  一股浓郁的恶臭从掀开的被子里飘出, 紧接着,便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躺在被子里的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是一张蜡黄里透着灰色的脸,干瘪下去的脸颊上遍地“生花”,破坏了原本称得上秀美的容颜。

  车夫像是看不到她脸上的腐肉一般, 拧开了水囊,倒入了瓷碗里,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女子的嘴边,“喝点。”

  女子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膜, 眼神呆滞的望向男子,后者正把碗沿轻轻的凑到她张开的唇见,仔细的往里倒水。

  清水顺着她的嘴角淌下,被男人不厌其烦的擦去。

  “没事的啊,很快咱们就到家了。”车夫哄道,“到时候,大哥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

  闻言,春兰的眼珠动了动,望着面露愁容的兄长,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凹陷的脸颊淌下。

  “哎哟,怎么哭了。”车夫手忙脚乱的给妹妹擦掉眼泪,生怕碰到她的疮口,“等给你治好了病,哥哥再给你找个好人家,要是你不想嫁也没事,我还有点积蓄,咱兄妹俩总能扶持着过下去啊……”

  春兰看着兄长,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然而经过了多日的折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妹妹掖好被角,车夫回到了车头,驱使着老马继续上路。

  因为他不敢走的太快,明明只剩下半日路程,他还是踩着黄昏的尾巴才看到康乐郡城的关卡。

  “吁——”

  在距离关卡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他停下了马车,用被子将妹妹裹起来,背在身后,猫着腰钻进了路边的齐腰高的野草丛里。

  他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一队穿戴整齐的军士来到了马车前,直接上车搜查。在看到空空如也的车厢后,领头的军士眉头紧皱,面色不虞。

  “大哥,”一名身材较为纤瘦的军士从车上跳下来,“会不会是知道咱们要查车,干脆就弃车跑了?”

  “从上京来康乐就这么一条路,”领头军士缓缓说道,“只要守好了这里,就没有人能越过咱们进城。”

  “康乐是我大晋的粮仓,如今与西蛮的战事将至,后方粮草绝对不能出事。”

  已经背着妹妹走远的王小二听不到这段对话,他吃力的用一只手护住不断下滑的妹妹,用另一只手拨开眼前半人高的野草,艰难的跋涉着。

  脚下的烂泥地又滑又软,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半只脚,他很快便丢了一只鞋子,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作为康乐郡王府上的杂役,这些年来,王小二还是练出了那么一点眼色,因此,当他一看到拦在路上的关卡,立马选择了带着妹妹弃车。

  “春兰,再忍忍,”他也不知道说给妹妹听还是说给自己,“很快,咱们就能到了。”

  除了重兵看守的正门,康乐郡城还有一扇专供仆役出入的角门,平日里王府采买新鲜蔬果,就是从这角门送入。

  等到王小二绕到角门附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沉的太阳仅剩一丝余晖,他把妹妹藏在了草丛中,独自一人走向点着灯笼的角门。

  “咚咚咚。”他伸手敲了敲紧闭的木门。

  “谁啊?”只听“吱嘎”一声,角门被人从内推开,露出了贾小五那张惊讶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才小声说道,“快要打仗了,现在康乐郡严禁出入,那个地方都站着兵呢。”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王小二一把拉住他,“小五,咱俩是不是好兄弟?”

  “这这这这……”贾小五心中“咯噔”一下,“你碰上什么事了?”

  王小二沉吟了一下,“……我把我妹带回来了。”

  “你妹妹?”贾小五大吃一惊,“你去了才一日多点,她夫家肯放人吗?”

  “别提那狼心狗肺的畜生!”一听到自己那妹夫,王小二便恨不得生啖其肉,“他见我妹子病重,就把她扔到了上京城外,任她自生自灭,若不是我去的早,她就饿死了!”

  贾小五闻言瞪大了眼睛,就听好友说了下去,“我驱车赶到上京城外,就见到我妹子躺在野地里,已是没多少气了,那些守门的军官将他们赶到城墙脚,说是第二日就会运走烧掉!”

  “没有办法,我趁着军官不备,悄悄把我妹子偷了出来,趁着夜深,带她离开了上京。”

  “难、难道说……”贾小五说话都磕巴了,“你想把、把她送进城?”

  “小五,我也是没办法了!”王小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妹子病的太重,她撑不到下一座城的!”

  “可、可是如今康乐封郡了啊,”这么说着,贾小五又往后看了一眼,“郡王大人说了,军机要事,违者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我们又不会坏郡王爷的事!”王小二眼睛一下子红了,“我就是想带我妹子回家,给她请上个好大夫,什么打仗啊、粮草啊都跟我俩没关系,我一定不会让她出门添乱的!”

  “你小点声!”抬手捂住好友音调越来越高的嘴,贾小五慌张的往回看,“你小心把他们引过来!”

  见此,王小二反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声音艰涩,“求你了,小五,我就这么一个妹子,给她一条生路吧……”

  贾小五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经不住好友再三哀求,只能道:“我帮你可以,但这门里有军爷守着,你不能从这走,带上你妹,跟我来。”

  王小二闻言大喜,回到野草丛里把昏睡的春兰抱起来,轻手轻脚的跟在贾小五的身后,谁知,他刚一走到灯笼下,就听到贾小五对着门内大吼了一声:“他们在这儿!”

  紧接着一队军士从角门后鱼贯而出,身上的铁甲闪着精光。

  不好!

  王小二拔腿就要跑,然而抱着人终究跑不快,很快就被军士按倒在地。

  “春兰!”他挣扎着把手伸向摔在地上的妹妹,目眦欲裂,而后者脑袋磕上了一块石头,鲜血从身下漫出,眼看就要没气了。

  “姓贾的!”王小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带着一身的军士向着贾小五冲了几步,张嘴就要咬他,“你不得好死!”

  “王哥……”躲在军士身后,贾小五面色闪躲,“我听说了,人得了那病就没救了,你不要自误!”

  “啊啊啊啊!”王小二怒吼一声,却又被军士按了回去,“你不得好死!你必不得好死!”

  “行了,去领赏吧。”

  军士首领从角门走出,对着贾小五一扬下巴,然后对着状若疯癫的男人说道:“你妹妹回天乏术,我念你救妹心切,所犯之事不过人之常情,罪不至死,便饶你一命。”

  “这康乐郡你是回不去了,埋了你妹妹,另谋生路去吧。”

  “官爷,”王小二凄然一笑,“事到如今,对小人来说,活与死已经没什么差别了,只求官爷发发慈悲,把小人一家葬在一处,也算全了小人的念想。”

  说完,他竟扭身挣脱了军士的钳制,一头撞在了城墙之上!

  温热的鲜血飞溅,男人的身体滑落到地上。

  军士首领面露不忍,对手下说道:“这对兄妹也是可怜人,你把他们葬到一处吧。”

  手下依令行事,上前收拾两兄妹的尸首,他们谁也没发现的是,有几只不起眼的虫子,寻着血腥味从王春兰溃烂的伤口里爬了出来,钻进了军士的衣裳。

  “俺听说,咱们教主是从凡间来的?”

  某个练舞的间歇,呼噜凑到了趴在屋顶晒太阳的顾秉诚跟前,无比狗腿的献出了一把瓜子。

  “作甚么?”干瘦的老魔头慢悠悠的白了他一眼,“老朽告诉你,你这一套对老朽没用。”

  “啧啧啧啧,装什么宁死不屈呢,老顾头?”呼噜伸手去拽他身上的锁链,“咱俩认识多少年了?谁不知道谁?”

  “别拽!疼!”顾秉诚打掉了他的手。

  “你瞧瞧你这惨样,”呼噜拿起瓜子自己磕了一颗,“谁能想到啊,当初号称内阁第一谋士的你竟然也会被卸磨杀驴,多稀奇呢。”

  “哼,老朽那是龙遇浅水,”顾秉诚用鼻孔看他,伸手摸了一颗瓜子,“岂是你这种池中之物能揣测的。”

  “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呼噜一指在下方广场传播教义的凌玥,“你还没回答俺问题呢!”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口方言再来笑话老朽!”顾秉诚简直要被他气笑了,“问这个干什么,你想造反?”

  “俺对教主的忠心可昭日月,死老头别血口喷人!”激烈的反驳完后,呼噜透露出了贼眉鼠眼的表情,“俺就是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传闻,觉得跟教主大人有点像,真的,就只有一丢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