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饲养手册 第42章

作者:言峤九 标签: 前世今生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玄幻仙侠

  可话说到这里,竟是再也憋不住了,一头便扎入他怀中,不一会儿便呜呜哭出声,抽泣着道:“——原来你还在等着我,我这几日想了一万遍,若是你已回京,我要、我要怎么找回去。”

  若是封戎等不及了怎么办?若是封戎回去了怎么办?

  她终是得承认,于认路这一方面她委实不是个有天赋的仙。她不识得回京的路,他们凡人的路又长得颇为奇怪,届时她该怎么回去?

  她哭得收不住,脑袋里乱哄哄,什么也想不了,只顾抱着他发泄这几日的情绪。

  封戎一抬手,死死将她压在怀中,手臂越收越紧,眼底布满猩红血色。

  ……回来了,终是回来了。

  她消失了几日,封戎就失控了几日。

  这几日好似时时都被放在烈火之上炙烤,心口就这么硬生生被挖掉一块。二十余年,封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时时刻刻想到她,胸口就堵上一块巨石,连呼吸都艰难。

  清冷的脑子入了魔,短暂的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初时他想,她许是在林中迷了路,很快便能将她找回。

  后来他想,兴许她碰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需要些时间。

  在后来,当听到楚炎说卦象上没有她的踪影时,他开始变得不正常。

  那镯子是护身法器,也是封印她灵力的法器。

  他几乎不能入眠,控制不住的去想若是她没有听他的话,摘下了镯子该怎么办?

  她日日念着天界,想着天界那群人,有了灵力势必要回天上去了罢。

  可是怎么行?

  她明明说过喜欢他,说过将来会嫁给他,怎能不告而别?一字一句于是便从此时成了魔障,一遍遍在他脑海中重复。音容笑貌,都成了劫。

  不会的,不会的……封戎不断告诉自己想象中的事不会发生,可是心口却一日比一日冷。

  山林间自来就是妖魔栖身的住处,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可不得不承认,他终究是怕了。

  一想到会有丝毫的可能性,暴虐的杀意便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于是不惜屠山!

  ……

  从未有这样难熬的时光,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封戎想,只要她能回来,他便什么都不计较。

  是他将人弄丢了,逆天而为得来的珍宝,就这样弄丢了。

  可直到重新见到她、重新将她抱在怀中的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

  若前路有阻拦,那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惜一切代价。这个世上,不论是谁,不论何事,哪怕是天道!也决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今天二更写太晚了,所以明天的更新推迟,速度快的话可能在中午(划重点,可能)。今年不走亲戚了,在家码字,争取给大家双更_(:з」∠)_就是好不容易坚持了二十五天的小红花没了,我第一次攒够二十五朵小红花啊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可太难过了。

第47章

  饮溪哭累了, 临睡前却还惦记着她的小枣和野菌汤,说什么也要看一眼再睡。

  皇帝守着人一刻不曾离开, 她今夜就歇在皇帝的帐中。仔姜牵着小枣端着菌菇汤进来时,见到缩在床上多日未见的饮溪, 膝盖直发软。

  “姑娘!”仔姜熬了好几日, 心中惊忧夜不能眠,敷粉不掩憔悴, 日日盼着神仙保佑姑娘能早日平安归来。几日了, 外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们更是不敢出帐子, 除了祈祷别无他法。适才来人通知, 要她煮一碗野菌汤盛去皇帝营帐, 她心中愈发惴惴不安,谁知一进门竟看到了饮溪!!

  一个怔愣过后, 眼眶陡然发红,眼看着便要哭,一抬眼望到饮溪身旁的皇帝,又生生忍住。

  饮溪在林间担惊受怕了几日, 最最惦记的便是临走前还没喝到的菌菇汤, 见了仔姜手中拖着的木盘, 比见了仔姜还要高兴上几分。

  皇帝一挥手,仔姜没能留下伺候,只来得看她几眼,便退出去了。屋内又只剩下封戎和饮溪二人, 此刻还多了一匹小枣。

  林中那一阵慌不择路的奔跑到底是令她受了伤,一只脚踝不知何时胀痛起来,只是适才在路上一直不曾注意,回了营帐见到封戎,彻底放松下来,才察觉到痛。

  方才已传了御医来看过,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日便好。封戎却将她抱在床上,不许她下去,凡事皆由他代劳。

  长久且沉默的相拥过后,封戎没有问她有关这几日的任何事,更没有对着她大发雷霆,抑或哪怕蹙一下眉头,只是抱着她不肯松手,时时刻刻要将她放在怀里才安心。

  饮溪早已升起困意,最初那一阵情绪风一般而来,又风一般飘走,此刻又变回一个十分稳重自持的仙。

  小枣还是那个小枣,即便这几日它的主人不在,显然还是被照顾的很好。

  饮溪端着菌菇汤巴巴望着小枣,又问封戎:“小枣可以吃吗?”

  她那日特意分出不少,就是为了留给小枣吃的。

  封戎扬眉:“这要看它愿不愿意吃。”

  饮溪听了,就要下地去亲自喂它,被封戎抬手拦住:“你要做什么?”

  “喂小枣啊。”

  封戎一顿,重复一遍:“喂小枣?”

  “是啊。”饮溪不明就里。

  他一伸手,那碗就从她手中移出来。封戎面容淡淡:“不许。”

  “为何?”饮溪奇了,坐起来就要从他手中抢回。

  一伸手,却被他猝不及防揽住腰,身子不由自主往他身上栽,紧跟着两根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住下巴,封戎微微俯身,眼睫轻垂,就这么凝视着她,眼神轻柔专注。

  这样一张脸,即便看多少次也是看不腻的,脸上不知为何烧起来,烫的她心神不宁。

  薄唇轻落,柔软温热,动作却略显粗暴。

  封戎稍稍使力,饮溪便被压入身后床榻之上,他随之欺身而上,几乎将她整个笼罩于他身躯之下。

  一手拢住她手腕,一手卡在她腰际,那吻愈来愈深,愈来愈热烈,灼灼似焰,柔风缠绵,如细细密密的春雨匝匝落在心头。

  这个吻里裹挟了太多封戎说不出口的情绪,那些从未在她面前言明过的狂热、挚爱、毁天灭地的占有。

  她渐渐迷了思绪,他步步紧逼,以进攻的强势姿态,饮溪不躲不避,不自觉环住他脖颈,给予同样的回应。

  这个吻太久了,久到结束时她的双颊已烧成炭火般的红,眸中汲满了水,清明透亮,只映出他一人的身影,只他一人。

  封戎看的迷住了,入魔般探上她眼角,轻轻摩挲着。

  少顷,他埋入她颈间,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不分你我那样的亲密。

  他说:“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那吻在颊畔轻轻落下,绵密温柔,账内烛火覆上一层柔柔的暖意。

  若她再失踪一次,只怕他要发疯。

  饮溪红着脸点头,双眼却直直对着他,丝毫不避,羞赧,却又赤诚。

  封戎爱极了她这样的神态,娇憨可爱,有一种不自觉的诱惑,越发恨不得将她装在身上,再也不让她离开视线一步。

  血液往头顶涌,手臂也滚烫起来。他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抱着她亲了又亲,最后终是强忍着起身,又抱着她起来。

  “喂我。”封戎又将碗送回她手中,嗓音沙哑,面容一派冷清,眼中却幽幽燃着一簇火。

  饮溪抱着碗觑他:“那你只准吃一半。”小枣还没有吃呢,她忍痛留下这么多,可都是为了小枣。

  封戎眸光一沉:“你想着它,多过想着我?”

  她反应倒是快,立马舀一勺送到他唇边,一派纯然天真的神情:“想着你呢,之前在山中日日都想着你呢!”可不是假话!虽然也一道想了小枣就是了。

  他唇畔终是翘起一点,抱着她,将那一勺汤完整送入口中。

  这是饮溪三百余年来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不娴熟,动作不灵巧,心中却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成就感。

  她看着面前这张丰神俊朗塞过谪仙的面容,脑海中突的一闪而过某些画面。

  什么时候,她倒在地上,身上似乎有伤,很痛,她想哭,眼泪圈在眼中,无论如何都掉不出来。封戎就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睨着她,那张脸上不复温柔缱绻,只剩冰冷厌倦。

  而她唇瓣微动,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听了,眼神陡然一变,面容愈发的冷,寒气森森,毫无感情。神态极为陌生,与她熟悉的封戎全然不同。

  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何她现今一点都想不起来,然而心里又清楚这确然是发生过的。

  之前中了若笃的**术,记忆模糊掉一段,小鹿勉力为她解了术,至今她都不能完全回忆起在林中发生的所有事,只模模糊糊有个大概的容貌,且额前晕乎乎的,还有些不清醒。

  **之术不是一般的法术,若施术者能力不足,下手无轻重,重则便损人心智。若笃到底留了些许余地,只是浅浅抹去她之前的记忆,是以不至于损伤了她的心智。

  况且小鹿法力有限,能将她带出那结界已是实属不易。

  饮溪暂且不去纠结这件事,可眼前总是一次次浮现封戎冷冰冰的脸,抹不掉忘不掉,将她原本尚好的心绪搅为一滩浑水。

  她不喜欢封戎那样看他。

  一想起心中便是发堵,饮溪干脆将碗放下,正经与他道:“你们凡间的事我懂的不多,若是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定要耐心的纠正我告诉我。”说着便委屈巴巴瞧他:“若是你下次再那般凶我,我便不和你玩了。”

  封戎神色不变:“凶你?”

  他只当是适才情绪外泄引得她害怕。

  “是啊。”饮溪点点头,虽记不清了,可她说的煞有介事:“就是上一次,我跌倒在地上,你很凶的看着我。”那神情简直不像他,令她此刻想起都不由心悸。

  他黑眸微动,沉吟了片刻,问:“上一次,是何时?”

  饮溪想了想,摇摇头:“记不得了。”

  封戎顿了顿,将她安顿在床上,盖好绸被,语气渐柔:“好,我知道了,再也不会凶你了。朕以大胤天子之名,向饮溪仙子保证。”

  她听了很是满意,乖巧点头,身子缩进绸被中,葡萄似的水灵双眼就这么望着他。

  封戎道:“睡吧,今夜我陪着你,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我在。”

  他语调低柔,沉稳似月色,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很快便安定了她的心。

  她有几日惴惴不得眠,早已累的很了,这床上有一股封戎身上淡淡的松香之气,被这样的气息包裹着,饮溪很是安心,双眼一闭,很快便入了深眠。

  封戎在床边坐了一阵,始终看着她的睡颜,手臂轻轻搭在她腰际,若是她梦中稍有不安稳,就温柔的拍两下。

  外头夜深了,饮溪失踪几日,封戎便失眠几日,此刻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柔软目光从她身上恋恋不舍移开,再看向账外时,沉冷下来。

  ……

  那人终于走了,他从若笃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虽未找到饮溪,却很是餍足。

  如同这四年来每一次他离开的夜晚,月色很好,冷光韶然,千百年来一如既往的美。这一层结界并不能阻隔这昭昭华光,她每晚都能够欣赏的到。

  夜晚的山间冷,若笃躺在山洞中,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暖意。

  上午那男人的尸身已开始发臭了,气味难闻,可眼珠子睁的颇大,正对着她,还保持着死前的表情——不可置信、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