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峤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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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溪进行了一波成功的偷袭,逃跑飞快,一口气跑出去老远,跑到仔姜直喘着粗气念叨“不行了……”才停下。
一上午在御膳房的郁郁,因为方才的事又淡下去。
她欢快的蹦跳着回了太清殿,封戎不在。问了小太监说是陛下此刻正在议政厅,是以又欢快蹦跳着往议政厅走。
老远处便看到徐德安守在门口,饮溪面上一喜,小鸟般二话不说冲进去。
封戎正在龙椅上坐着,他今日看上去分外清隽,一身明黄色龙袍,白肤而黑发,丰神倜傥,俊逸出尘。
饮溪口中甜甜叫着封戎名字,果断扑到他身上去,双手环住他脖颈晃了晃,就欲一诉方才令她气愤不已的事。
而封戎却没有如往日一般抱着她哄,先是一顿,而后掩口轻咳一声,对着下首道:“让诸位见笑了。”
诸位?
饮溪后知后觉扭过身子看,人还挂在封戎身上。
下面果真坐了一群面生的凡人,而这群凡人此刻面色各异,目光纷纷呆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封戎:朕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昨天敢骂我的龙,今天敢坏我的事:)
饮溪:帝君——
封戎(慌忙打断):凑合过吧,自己娶的老婆只能宠,还能离咋的?
九九:马德气死我了,傅榆这狗东西把老娘气的恨不得进去暴揍他[○?`Д?? ○]越写越气!封戎呢??替妈妈干翻他!
封戎、饮溪:……妈,咋到你这儿画风突然就变了?
第28章
饮溪看了看下首, 又看了看封戎。
封戎轻拍她的背,将她从身上抱下去, 轻声道:“去后殿等我。”
她纵是再不懂事,此刻也知羞了, 一溜烟儿又跑去后殿, 直躲到最里面才停下。
等到彻底没了她身影,众人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左手第一位是个异族男子, 身穿独特服饰, 华丽繁复, 身缀五彩宝石, 胸襟上是一块奇异复杂的徽腾。他身形健壮, 铜铃虎目炯炯有神, 不甚熟练的抱了抱拳,哈哈大笑道:“自古英雄多风流, 看来大胤的皇上也是位风流人物!”
说着颇为自豪的看了眼对面穿着桃粉盛装的少女。
那少女呵气如兰,面容清纯别致,眉间一点朱砂,别添欲言还休的风情。她瞧着极为瘦弱, 纤腰不盈一握, 双肩消瘦, 环佩叮当,耳上缀了一串一般大小的东珠,个个圆润散着莹光,皆非凡品。
而那少女察觉到对面人的目光, 羞怯的低下了头。
男子接着笑道:“不愧是人杰地灵的大胤,适才那女子生的当真是世所罕见,本王长到如今这般岁数,却还没见过这般美的女子,大胤皇上好福气。”
徐德安心中一个咯噔,暗道坏了,再偷偷抬眼去看座上的皇帝。
封戎面上笑意不变,眼底却生了阴翳。
他惶惶收回视线,捏了一把冷汗。
那男子却分毫没有察觉,仍得意洋洋,接着道:“只是佳肴再美,也需配清粥小菜。皇宫里粉黛三千才是英雄本色,女子嘛,正如那衣裳,不仅要美,还要多,如此方能彰显地位。本王瞧那女子虽百年难遇,时日久了也不免腻烦,须得换换口味。我们大燕的女儿也不差,且看看我的侄女平笙公主,那也是清丽出尘难得一见。我们大燕是万分有诚意的,特特送来最为貌美的公主前来和亲,以盼两国结秦晋之好。”
徐德安的心跳已如打鼓,这一把油,恰好浇在了火上。
封戎不紧不慢转着手中扳指,笑到:“可见王爷是个极为懂得英雄之道的人。”
“自然!”这奉承说到了他心坎上,那王爷又是一串放声大笑,更为肆意:“本王今日一见皇上,就知我与皇上可结一段缘,如今我们两国既已停战,那过去之事便不再提!我大燕儿郎素来豪爽,今日我与皇上谈得来,有意引皇上为知己,那不如多留在京中几日,我们兄弟好好喝两杯。”
封戎微笑,扳指转了两下,停住了,他不发一言。
受降后,大燕送来了当今燕王一对子女——三皇子与五公主,三皇子出自贵妃膝下,五公主却是皇后所出。那皇子自然就是质子,公主则是燕王自作主张送上和亲的。
至于这门亲事与谁和?大胤是否同意和?谁人都不知道。
一并送这二位北上入胤进京的也并非大燕的等闲之辈,而是燕王的孪生兄弟牧王。
大燕吃了亏,节节败退,几十万兵士命丧疆场,国本大受损伤,此刻万万不敢做出丁点惹怒大胤的事来。
燕王坐镇监国,便只能派出牧王这个举重若轻的弟弟。
因深知牧王心性,特意派出心腹重臣跟随,那重臣几次欲开口,却被牧王的眼神压了回去。
而平笙公主右侧便是质子三皇子,三皇子身形倒是颇为高大,只是与他妹妹的清丽相比,面容平平,眼底黑青面色虚浮,一副酒欲过度的模样,神色轻佻嬉笑,极不沉稳。
三皇子附和着他叔父的说辞,不正经笑着:“皇叔说的正是!此行我们带了不少燕国的美酒与美人,皇上定要尝尝,说不准能体会一把君王不早朝的乐意呢!”
平笙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些。
这一出质子入京的戏,竟被这群酒囊饭袋演成了使臣入京。
徐德安深知皇帝的耐心已然告罄了,忙开口道:“已为三殿下和公主殿下安排了住处,舟车劳顿,诸位请吧。”
牧王显然才来了兴致,欲与大胤皇帝探讨这美酒美人,一听此话便有些扫兴,可对上徐德安笑眯着的眼,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领着大臣走了,意犹未尽,说好了明日再来,可走出宫门,眼前悄无声息多了两位身着黑衣的禁卫。
“陛下有事与贵客私谈,请留步。”
牧王一听,当真以为皇帝与他相逢恨晚,只道方才人多口杂不好说,这才特意另留了他畅谈,一时更为春风得意。
他们被引入了西殿,殿中无人伺候,燃着熏香。少顷,皇帝踏步而来,不急不缓,身后跟着徐德安和两个禁卫。
封戎似有若无的笑:“牧王爷,朕有几句话不得不与王爷说,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牧王大手一挥,咧着嘴笑:“皇上不必多礼!”
封戎顿了顿,乌黑眸子直直盯着他看。
使臣一早便觉不对,此刻看封戎面色更是心中一惊,忙在后面拉住了牧王衣袖,却被牧王不耐烦甩开。
眨眼的功夫,两个禁卫遽然上前,快到看不清人影。
牧王还来不及说话,重心忽然倾倒,膝盖一软噗通一下重重跪在了地上。他大惊失色,一抬头,整具身体被狠狠压在地上,脸摩擦着地。
而封戎居高临下看着他,面色冷淡,眼中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若朕没记错的话,燕国大败我大胤,如今已是大胤的属国,断然谈不上两国结好。”
牧王的手臂被死死拧在身后,闻言大惊,正要开口,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发出一声惨叫,抖着身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身去看,右手的尾指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躺在一小片的血泊中。
封戎面色不变:“第二件,朕生来便不喜与人称兄道弟。父皇膝下子嗣众多,倒都是朕正经的手足,只不过他们早已长眠于地下,有的连尸首都找不到,无一例外。”他笑了,问:“难不成牧王想下去陪他们?”
“啊——!!”
第二根无名指也下去了,八尺大汉憋红了脸,从面部到脖颈青筋死死爆出来,下一刻就要爆裂开一样,他的惨叫夹杂着长长的颤音,双目爆瞪,已是痛苦至极了。
使臣并未被看押,见了此情此景如何不慌不怕?身子抖成了筛子,五体伏地一个接一个的磕头,梆梆撞的地面直响,额中不一会儿便见了红。
“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
封戎视若无睹,缓缓颔首,轻叹一声:“若仅是如此,朕也能容你,可你偏犯了朕的大忌。”
他蹲下身,与牧王对视。一字一句,认真且清晰:
“最后一件,朕不喜旁人议论朕的女人,非常不喜。你不该那样说她。”
……
殿门在身后缓缓阖上。
封戎站在阶前,轻吸一口气,那面上的寒冰逐渐化开了,浅浅沾上柔意。
“走吧徐德安,莫要让她等急了。”
饮溪在后殿等了两刻钟,吃了三盘点心,喝了两盅甜酒,此刻就歪在封戎平日里休息的榻上,晃着双脚顾自玩。
封戎掀帘而入时,她闻到他身上多了一股平日里不常闻到的浅香。
饮溪跳着下去,原想冲上去,冲到一半又停住,绞着手指期期艾艾看他:“方才我可是扰了你的正事?”
封戎略一蹙眉,唔一声:“扰了。”
“啊??”饮溪纠结的捂住双颊,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被他搂着抱起来,听得他声音里有笑意:“扰了又如何?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一切皆由朕做主,谁人敢对你不满?”
饮溪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说法。
九重天上有许多大帝,就近的,譬如清宵帝君,太清蚨泠境是他的仙府,大大小小拢共几百位神仙,可帝君偌大的潜寒宫没有一个仙侍伺候,更不会对神位不如他的神仙颐指气使,说出封戎这样的话来。
她自小便知犯错要受罚,人人都道帝君宠她,殊不知帝君于此事从来是赏罚分明,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犯错又如何?有他兜着。
算上上一次她破了戒。饮溪心知此事是自己的错,既答应了封戎不去管铅华宫,转头又去做相反的事。封戎明知她不守诺,明明可以对她生气,或做些别的事。最后那“戒鞭”却是重重扬起,轻轻落下。
哪里是罚?分明是无奈。
一次两次,他都是如此。
饮溪是九天娘娘亲自养大的仙,又被带在了帝君手下。
仙生三百年,她遇见的每一位神仙都待她极好。灵鹫仙子待她好,吟霜仙子待她好,长夜待她好,就连最最严厉的流萤仙子也待她好。
可她从未遇见过封戎这样的好。
尽管知晓这样想不对,可心底还是忍不住升起了异样的感觉,酸涩的,又有些甜,令她乍然不知所措起来。
封戎只说了一句,就见她慢慢垂眸,忽然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
他爱极她每一刻的表情,时日愈长,对她愈发爱不释手。
低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九九:儿砸,你这一章bking石锤了,你咋解释?
封戎:我人设从一开始难道不就是古代版霸总??
九九:……放屁,爸爸从来不写霸总
虞沉、虞子宸、梁天骁、霍亦: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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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辞镜一次又一次在梦中陷入黑暗,黑暗中有一道清冷的男人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叫我,相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