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丫的妖孽人生 第5章

作者:两颗心的百草堂 标签: 玄幻仙侠

  这是一种本能的赌博,它那还没有开智的蛇脑袋最直接的选择,咬死二丫,吞噬她,吸她的血,就能强大,就能逃跑,就能活着。

  而此刻二丫那白皙的手臂上的那道血线更加明显了,像是要溢出血来,周围的村民不自觉的伸出右手,自发的围城一大圈,希望能传递给二丫力量,这是他们见证的奇迹。

  可是这突入而来的花蟒蛇,打破了这份奇迹的延续。

  体者仪式是在月亮下的一个圈内,村长组织大家洒兽血也是在圈外,并没有踏进去,生怕会扰乱仪式进行。

  而这一刻,大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花蟒蛇跑了进去。

  月,

  圆月,

  圆月当空,

  月光像是聚拢了一束,投入那个圈里,即使被打断了,却还是显得异常的平衡。

  光圈内,一个满身是血的老妪,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女,还有一条全身花斑的大蟒蛇。

  花蟒蛇是一鼓作气冲了进来,张口就想咬,可是不知为何,在这里面行动忽然迟缓了起来,它本能的觉得有危险,居然迟疑的一下。

  结果这一迟疑,发现自己还活着,没有人进来宰杀它,它又愣住了。

  外围的人也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见老妪忽然全身颤抖,是了,被这条花蟒蛇一捣乱,村长他们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没有再放血,老妪身上的兽血瞬间就干了,而且更恐怖的是,接下来那只手还在输血,输的不是兽血,而是老妪身上自己的血。

  村长毕竟是二级体者,这一切说起来长久,也就是半息的时间,赶紧让大家继续放血,反而没有去管那条花蟒蛇,此刻他们只能做他们能做的,其他的只能听天命了。

  花蟒蛇迟疑了一下,又看到平日不少呆头呆脑的同伴被宰杀了,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张开大口对着二丫露在外头的胳膊就是一咬。

  没有想到它的嘴刚刚碰到那胳膊,就被烫的倒回来。

  蛇是冷血动物,最怕热。

  这一烫,不仅仅是烫到了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顺着它的嘴一直钻进它的身体,使得它疼的全身颤抖。

  村民们仍旧高举右手,默念着部落的口号。

  生存,部落,战斗。

  希望这股意志能够传递给二丫,让她坚持下去。

  看到那花蟒蛇去咬二丫的时候,没有想到那花蟒蛇居然退回来,还一副受伤的模样,他们都很激动,觉得是神佑。

  每个村民都在默数时间。

  四十一息,

  四十二息,

  四十三息,

  ……

  那条花蟒蛇老老实实的趴在一边,不再动弹。

  五十息。

  五十息……大家几乎数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情况,体者仪式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五十息?

  遥远的先辈,也没有听过能坚持五十息的体者。

  这时候,二丫身体忽然动了,只见她张开嘴,猛的吐了一口血,不是红色,也不是黑色,这血一落到地上,居然像冰一样,白花花的,那条像死掉一般的花蟒蛇忽然像闪电一样,比任何时候都快的张开嘴,把那如冰花一般的血一口吞进肚子里。

  吐血之后的二丫没有站起来,而是身子一歪,晕了过去,而那洁白的胳膊上的血线居然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了。

  这,这,这是开体失败了吗?

  体者仪式结束了。

  二丫晕死了过去。

  老妪还活着,整个人比之前更佝偻,原来只是一半变成灰色的头发,如今三分之二都成了灰色,一双眼睛也是呈现暗灰色,似绝望,又似哀伤……

  差一点,就差一点。

  藤花脾气火爆,平日就不喜欢这条花蟒蛇,今天见它居然打扰了二丫的体者仪式,顾不上害怕,拿着刀上前就要砍了这条讨厌的蛇。

  却被老妪给拦了下来。

  “这就是命,藤花,你把这条蛇给我吧。”老妪和谁都没有说话,独独留了这一句话,弯下腰,伸手把躺在地上的二丫抱了起来。

  谁也没有开口阻拦。

  默默的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抱着晕死过去的少女慢慢的在月光下蹒跚前行。

  一条白皙的胳膊无力的垂下,随着老妪走动轻微的摇摆,上面没有血线,什么都没有……

  第八章:修炼

  “修体者,原无体于有体之中,则体强;炼体者,求有体于无体之内,则体进。”

  一个不喜不怒十分平和的老妪声音传来。

  老妪面前是今年参加体者仪式,成为体者的那两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三人分别是棘叔的儿子卡卡,二丫的好朋友藤花,还有一个是住在村边的砣子。

  这三人中卡卡天赋最好,再加上他父亲本来就是体者,他也有基础,老妪说的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还是认真的听。

  藤花性格脱跳,可是想着自己对二丫的承若,成为体者保护二丫,她又收起跳跃的心,认认真真听。

  砣子很沉默,二丫和他不熟悉,只知道他不太爱说话,村里人对他大概也不太熟悉,没有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也有体者体质。

  阿妈在屋外讲课的时候,二丫就在屋里。

  她已经苏醒了,只是身体十分虚弱,靠在床上没有起来,左手上摩挲着一块木头,右手没有拿刀雕刻,无力的垂在一边。

  阿妈以前总是微笑的对二丫说:“等你长大了,你也能雕刻出人偶,经历了,才会懂得。”

  二丫以前不懂,此刻她摩挲着这块不太规则的木头,感受着上面一点一点的纹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到。

  看着阳光透过茅屋的屋顶的缝隙照进来,星星点点的,外面一定是个大晴天。

  阿妈的声音很大声,她也听到了,她曾经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阿妈的学生,每年一度的体者,都要先跟阿妈学习体者之道。

  虽然每一个体者接受的传承是不能口述的,而是在体者仪式,开体成功那一瞬间,获得传承,每个人获得的修炼之法不一样,要靠自己感悟。

  但是感悟之道,可以由先辈教导。

  而阿妈几乎是村里大多数体者的老师。

  可是此刻,二丫除了觉得身上的疼痛,大概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痛苦,抑或是不甘,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重了起来。

  而不远处床头的地上,一条白花花的大蟒蛇很无辜的躺着……

  二丫心情复杂,这条蛇打断了她的开体过程,最终血线消失了,本来她应该恨不得把这条大笨蛇烤了吃了,可是不知为何,对上这条花蟒蛇的时候,她却又没有了那种心思。

  阿妈说这是命,

  这真的是她的命吗?

  她很是难过,难过自己成为不了体者,保护不了阿妈,还要拖累她。

  每天听着阿妈在外面讲课,语句清晰,速度平缓,那些话,她早背的滚瓜烂熟,可是没有用,她不是体者。

  这些天藤花和卡卡都有来看她,阿翼也来了,虽然阿翼没有成为体者,不过他的身体体质强,第二天就醒了,而且一点都没有悲观。

  “我阿公说我力气大,就算不是体者,也可以努力练武,争取加入村里的猎手队伍,保护村落。”阿翼笑呵呵的,挠着脑袋,对二丫说。

  他是想劝二丫不要难过,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把他阿公对他说的话对二丫说。

  二丫本来就聪慧,自然不会不明白。

  藤花也大大咧咧的拍胸脯再三保证要保护二丫。

  只有卡卡一边微微笑的看着二丫,什么都没有说,在走的时候偷偷塞给二丫一块兽皮。

  二丫翻开兽皮,只见上面是阿妈这些天讲课的内容,还有一些是阿妈没有讲的,大概是棘叔讲的,卡卡都列了出来。

  砣子因为要训练,也跟着他们,他看二丫的时候眼神充满了不屑,一个不是体者的丫头,只因为她是陈阿妈捡来的,大家就那么关注她,她不过是一个拖累而已。

  这些人中,最痛苦的是阿妈吧,二丫看到头发几乎都变成灰色的阿妈,很是自责,可是她不能再沉寂下去,每一个天游村的人,都要为了生存,为了部落,去战斗。

  二丫很快就又调整好心态。

  阿妈最近要抓紧训练新体者,也没有多管她,她自己拿着卡卡给她的兽皮,带着小黄狗又去天游峰,天游峰是属于天游村的地方,外人一般不会过来,所以阿妈也没有担心,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以前二丫经常去采药,只要不是月圆之夜,她在山上呆几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如今她还多了一个跟班,那条大花蟒蛇,规矩的像小媳妇一样,二丫一动,它就跟着动,亦步亦趋,老实的很。

  天游峰,还是那片石壁下,凉风徐徐。

  小黄狗早就耐不住寂寞自己往山里跑,它会去自己弄吃的,而那条花蟒蛇乖乖的匍匐在二丫身边,二丫不动,它也不动,像条死蛇。

  二丫展开卡卡给她的兽皮,已经有些旧,磨的油光滑亮。这些天二丫没日没夜的在看,只要有时间就抱着这兽皮,阿妈只以为她还是没有想开,也没有阻止她。

  最初不甘心是有,痛苦亦有,可是如今,二丫看着自己那光洁的胳膊,她也经常会受伤,上次爬蔓藤胳膊还划伤了好多道,可是也恢复的极快,从小体质不好,伤口却愈合的很快。如今看不出胳膊上有伤痕,当然也看不到上面有曾经出现过的血线,二丫却觉得那条血线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某种原因隐藏了起来。

  绿树,和风,暖阳,薄雾。

  “修体者,原无体于有体之中,则体强;炼体者,求有体于无体之内,则体进。”

  二丫反复读着这句话,看似简单,却又模糊的很。

  无从下手。

  她索性什么都不想,在山崖边的石头上,迎风而立。

  上一次在棘叔身边,感受着棘叔的威压训练站姿,自己收获良多,居然能站一个时辰,而且身体的寒气在那个时候仿佛消失了一样,通体暖和。

  这一次,没有暴雨,没有威压,有暖阳,有和风,二丫苍白的身体站在悬崖边,那暖阳的暖意慢慢变化成热气,一阵一阵的钻进二丫的身体内,开始只是舒服,可是到了后来,二丫身体内最深处的寒气似乎被唤醒,那暖阳的阳光就成了一把锯刀,一点一点的和她体内的寒气拉锯,每一下都像是锯在她的骨头上。

  刚刚还温和的风,此刻成了无孔不入的箭,渗入骨头,从每一个骨头的细孔里灌进去,竟比当初在大雨中在棘叔身边训练站姿艰难千百倍。

  而二丫此刻没有注意,她脚下站立的那一圈,草地慢慢的结了一层白霜。

  那条装死的大花蟒蛇此刻却猛的一抬头,那一双小蛇眼,散发着强烈的贼光,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却已经全身绷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经过上次站姿训练,二丫明显身体强壮许多,可是今天半个时辰刚刚到,二丫已经全身颤抖,此地虽然没有棘叔的威压,可是整个大自然每一样东西存在连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比棘叔强千百倍的威压。

  平日没有感觉的虫鸣声,此刻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轰炸着二丫的脑仁,除了要抵御那忽寒忽暖的感觉,她还要让自己不去理会这虫鸣之声,还有那推波助澜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