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小祖宗 第44章

作者:安妮来杯柚子茶 标签: 玄幻仙侠

  手中的书不由得轻轻放下,扶渊静静看着她,露出一抹笑意,这笑,是宠溺,又是无奈。

  分明是自己说要陪他一块儿看书,于是特意为她挑了本《列女集》,生动不乏味,没想到她还未看几页便觉得无趣了,却还是撑着眼皮陪他看了大半个时辰。

  睡梦中,她倚靠在他肩膀的脑袋蹭了蹭,想要寻个更舒适的位置,可他的肩头梆硬,怎么挪都咯得慌,她不满地微嘟了嘴。

  扶渊被她蹭得心间似百爪挠心,正待要扶她躺下,她不安分的脑袋从肩头一落,他下意识伸手捧住,娇美的脸庞近在咫尺,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尽是温柔。

  扶渊缓缓落手,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她这才安稳地睡去。他从未对谁有过如此的小心翼翼,唯独对她,如珠似宝。

  若岁月就此停留,相必也是极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等轻殊再醒来时,外头已是阳光明媚。

  日头有些刺眼,她挣扎着努力撑开眼睛,鼻腔不经意间慵懒哼唧,挣扎了一番,才好不容易撑着床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扫了眼四周。

  屋内只有她一人。

  原本是在看书的,怎么就不小心睡过去了……师父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半条腿挂在床沿,正准备起身,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恰巧这时扶渊从屋外进来,手中拿了些衣物,将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尽收眼底。

  轻殊陡然一怔,没料到他的突然出现,惊慌之下脚底打滑,扑通一声从床沿摔在了地上。

  “哎哟……”这行为过分愚蠢,轻殊忙吃痛爬起来。

  她挥了挥手,手腕处传来的酸疼让她的手僵在空中。

  不等她细看,手腕已被一股柔和的白光罩住,温热的指腹滑过,指尖顺着红痕小心抚过,白光过处,那些红痕竟都消失了,手腕似有一股暖流灌入,十分舒适。

  扶渊收回手,似笑非笑道:“可好些了?”

  轻殊试着挥了下拳头,果真又可以收放自如,目露惊喜:“不疼了!”

  扶渊觉得好笑,“这不过是最基本的疗伤之术,”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定是没有好好看书。”

  轻殊理亏,心虚笑了笑,转口道:“我是在等师父教我。”

  扶渊扬了唇,拉她起来,将拿来的衣物放在床上,“嗯,先将衣服穿上。”

  轻殊点了点头,觉得这疗伤之术很是厉害,不知为何又突然想到那回他受伤,血染尽了衣衫,却毫无伤口可寻,不自觉就心生个念头。

  她想了想,终于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去:“师父,你受伤那回,分明流了许多血,却为何不见伤口呢?”

  小白嘿嘿一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春宵一刻,还能干什么?

  答:看书。

第49章

  原是唇畔含笑的扶渊,听闻她如此一说,身躯蓦然一僵,纵使他不愿对她有所欺瞒,但在伤势上,他总是不想让她担心的。

  人界所言,报喜不报忧,大约就是如此了。

  纵然是再高明的疗伤之术,也不过是纾解外伤罢了,内伤是万万不可能凭着这皮毛术法缓减的。

  故而那回她瞧不见他身上的伤口,只不过是他在力竭昏迷前,还不忘用疗伤之术复合遍体的伤口。

  他的皮开肉绽,肉眼看不见,她也就不会担忧过甚了罢。

  扶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漫不经心一笑:“哦?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上并无伤口的?”

  轻殊没作多想,直言道:“是我替师父脱……”衣服清理伤口的时候看见的。

  当然,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前半句一出,她就颇觉不太对劲,这不就意味着,她将他的身子看了个遍……

  男女有别的道理她懂,可那是事急从权,她哪里想得到这个。

  “咳,没有,”轻殊眼神飘忽了下,随手拨了拨额边的发,“是小黑小白说的。”

  那双澄澈又洞察的双眸凝了她一眼,小黑小白是断不敢碰他的,扶渊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嗯,今日可有哪里想去?”

  之前一连几日,他都带着她四处游乐,轻殊虽不知晓原因,但皆是她所喜欢的,便也是乐意至极,他忽然这般问,倒是把她问住了。

  “嗯……”她当真思索了片刻,随后认真道:“我好些天没收拾琳琅了。”

  “……”她还真是语出惊人,在外游乐竟比不上这等小事。扶渊怔愣了一瞬,笑出了声:“你这是小打小闹,哪称得上是收拾。”

  轻殊一时无言:“我……”将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关柴房干苦力,如此欺负她,还算不得收拾吗?

  只听扶渊看透她的双眸,淡淡笑道:“记得,若真恨极了一个人,不如去纵容他,日久岁深,自然会有人替你去恨他,徒费口舌亲自动手,等着看他被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岂不更好?”

  听他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深谋隐忍的话,轻殊忽然觉得他更心深似海了些,也发觉了自己的作为过于的幼稚。

  她抿抿唇,“其实也没有那般恨她,只是觉得人心险恶了些,就像棉里藏针,看起来洁白柔软,可一不小心就能将人刺染出鲜血来。”

  说到底还是自己过于蠢笨了,如果是师父,定是能一眼便看清是人是狗。

  轻殊坐在床边想着,扶渊立于她面前,居高临下望她一眼,抚了抚她的头,“人心本就叵测,莫要轻信。”

  轻殊扬起头,“那师父呢?”

  扶渊低头与她对视,浅笑道:“你姑且一信。”

  “我自然是信的,”轻殊星眸眨了眨,“再说,不论师父所言是真是假,我也只能信了。”

  扶渊打量她一番,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轻殊头头是道而来,“你想呀,我是溯镜灵仙,而溯镜是师父的,我能生灵识是因为每日偷食了师父的灵力,也是师父断了我的灵线将我从镜中放出来,如此一想,若是没有师父,我现在在哪还犹未可知呢!”

  她停顿一瞬,又清浅一笑:“我这命都是师父给的,所以师父便算是真要对我做什么,我也只能悉听尊便呀!”

  她说得有条有理,甚至还有几分大义凛然,扶渊忍笑反问:“我能对你做什么?”

  轻殊不知为何觉得这话有些歧义,直了直身子:“我……我哪儿知道呀!”她说罢掩耳盗铃般抱起床边的衣服,“我要换衣服了,师父快出去!”

  扶渊置若罔闻,仍在原地看着她,“我不出去你也可以穿。”

  轻殊吃惊道:“你……你不出去我怎么穿!”

  他一笑,好整以暇:“你是穿,又非脱。”

  “……”轻殊一时语塞,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她只穿了单薄的里衣,都在他面前晃悠这么久了,现在多穿个外衣还在乎什么羞不羞的。

  扶渊低笑一声,竟转身朝门处去了,“你想再睡会儿也无妨。”

  “……”

  是在他的床上会睡的比较香吗?还是他当她是猪?

  轻殊穿戴完毕,又规整了两三番,才从扶渊屋子里踏出,便见小白一派喜气地走来。

  “大人!”

  轻殊瞅了瞅他,觉得他笑得有点瘆人,一言不发等他继续。

  小白的神色几乎可以用媚眼如丝来形容,“君上回冥界处理些事情,用不了太久就能回来,小黑也一块儿去了,由我留这陪大人。”

  轻殊停顿一瞬,淡淡“哦”了声,怪不得他让自己再睡会儿。

  “小白,”轻殊突然想到扶渊方才并未直面回答她,总觉事情不那般简单,略正经地问道:“疗伤之术你可懂?”

  小白理所当然笑答:“这自然是懂的,不管是神鬼妖魔,这是最基础的术法,连疗伤之术都不会的,恐怕六界也找不出几个了!哈哈哈……”

  “……”轻殊默默朝他睇了个白眼,谁说找不出几个的,眼下就有一个不会的,甚至连听都是方才才听说。

  她眼神一扫,小白便悻悻止了笑,“……大人……不会?”

  轻殊一声不响盯着他。

  小白感受到一丝危机,立马扯唇笑道:“骇!其实疗伤之术也并非人人都需学!如大人这般人物,绝无可能受伤,便就不必学了!”

  她不理会,继续问:“如若受了伤,用疗伤之术能不能很快痊愈?”

  小白摸着下巴思索道:“只是皮外伤的话,确实可以很快好全,但若是内伤,损了修为,那疗伤之术可就于事无补了。”

  轻殊突生不详预感,“那深受内伤,流了很多血,却不见任何伤口呢?”

  “其实因内伤而引发的外伤,通常都难以愈合的,寻常之辈不好做到,除非那人的疗伤之术相当高明,像君上那般!”小白道。

  垂在裙边的手指一动,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垂眸道:“内伤,应该不容易好吧。”

  她问,小白便答了,“确实如此,毕竟是损伤心元的事,只能好好调理了。”

  轻殊兀自低头沉思,没再说话。

  她思忖了许久,有些心绪不宁,正好上回路过街上,看见家药铺子,想着去买些补药回来,也没告诉小白,自己便出了去。

  印象中的方向有些模糊,记不太清了,经过少有人会来的小胡同时,轻殊顿足了会儿,正思考着往哪个路口去时,一团白影突然从眼前闪过,嗖地一下钻到了她身后的破竹篓堆里。

  轻殊惊了一瞬,随即回首去看,发现那东西通体雪白,毛发似很柔密,但它落在地上的梅花脚印竟有血迹,而它此刻正躲在竹篓里头瑟瑟发抖,似狐的尾巴紧紧夹缩着。

  她正想探过去仔细瞧瞧,胡同口却隐有不太善意的气息传来。

  “绝不能让它跑了,咱还指望着靠它翻身呢!”

  “大哥,那里头还没搜过。”

  “走,去那边看看,它受伤了跑不远!”

  几个粗莽大汉提着无名刀剑杀气腾腾走来时,轻殊不禁嫌恶地皱了眉。

  三五个穿着不伦不类,各自带着刀剑,似是街头恶霸,很不好招惹的模样,他们见着轻殊时皆是一愣。

  追个绝品雪狐,竟还碰见个仙女儿似得美人,这破旧胡同巷渺无人迹,于是他们心头不由起了歹意。

  为首的那大哥舔舔下唇,好不放荡,靠近她两步,“哟,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他奸狞的声色,直听得轻殊心里发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见轻殊冷着脸不答,他又嘿嘿一笑,舌尖抵住脸颊:“瞧着就得劲儿!”

  “大哥!那狐狸在那儿呢!”边上其中一人指着轻殊身后的破竹篓道。

  那头头朝她身后瞥了眼,果真见着那只他们方才一路追捕的雪狐,“你们,将它捉了回去!”他朝小白狐扬了扬下巴,边上几人立马应声过去。

  “等等!”轻殊即刻喝住他们,侧头看了眼那只白狐狸,而它也正好露出那双警惕又凛冽的银灰色眼瞳,对上她清泉般的明眸。

  它的眼神仿佛在骂她说,傻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血染红了竹篓,它也神情泱泱的。

  她原本是不欲多管闲事的,猎捕生杀,在人界最正常不过了,但方才那一眼,她脑中有它记忆的画风一闪而过,虽微不可见难以捕捉,但她心觉它不该就此沦落在这几个猖獗小人手里。

  “怎么了小美人儿,”那头头又露出不轨的阴笑,“舍不得这小东西?不然,你也跟我们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