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小祖宗 第29章

作者:安妮来杯柚子茶 标签: 玄幻仙侠

  昊天也知道轻殊是扶渊的人,擅自做主此事确实不妥,可太上老君是天界元老,炼丹炉被毁也并非小事,今日他不知从何处闻得这事,说是帝君的徒弟就是那怪力乱神,请他给自己讨回公道。

  昊天这回真真是里外难做,着实为难,对着轻殊道:“这事与你有关,你自己以为呢?”

  好一个甩手掌柜,将这麻烦问题丢给她,自己洗脱地一干二净,天帝就是天帝,轻殊腹诽。面对太上老君的责问,她本就心虚,不敢多言,只垂了垂眸,默不作声。

  小白顺着小黑的话道:“老君擅作处置,未免太不将君上放在眼里。”

  太上老君浑不在意,振振有词:“何需烦请帝君,她若不是,老夫立马昭罪,同她致歉,倘若她真是那狂徒,再请帝君伸张正义也不迟!”

  “你……”小白听着这话就来气,要不是轻殊悄声拉住他,他甚至想冲上去同太上老君骂上两句,这先斩后奏的模样真是让他不喜欢,敢趁着君上不在欺负弱小!

  六丁神火是太上老君的命脉,他不容推拒命道:“去取琉璃匣来!”

  众仙家皆不敢言,一边是扶渊帝君的宝贝徒弟,一边是正在气头上的太上老君,谁都没法去得罪,这取琉璃匣的活自然只有垂首立于一旁的大瘦小胖去了。

  轻殊咬了咬唇,眼睁睁看着他们移来一张桌台,将一个散发血腥之味的黑木匣子放置在她面前。

  琉璃匣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和神火相触后,可化万物为血水,她若真将手伸了进去,定然会化作一摊血水,也用不着等扶渊回来伸什么张正什么义了。

  轻殊一动不动,太上老君面上平静,声色却含了极深的怨:“你没做过,就不用怕这琉璃匣,还是说,得老夫请你?”

  轻殊略一沉吟,比起被琉璃匣腐蚀,尸骨无存,不如直接承认,于是她遂决定将实情和盘拖出。

  “我看谁敢!”

  不等她开口,殿外一道阴沉冷澈之音蓦然打破了殿中的僵执。

  轻殊惊愣了极短的一瞬,眸底灵光一闪,蓦地回过身,意外之余尽是满目惊喜:“师父!”

  一如那日她被关在玄铁笼中,扶渊踏着宫阶而来,只是这回他双眸冷若玄冰,周身阴沉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平日里的月白华裳换作了墨色深袍。

  殿中其他人看清来人是扶渊,皆噤若寒蝉。

  “君上!”小黑小白总算是露出了笑意,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放了下去,朝他福了福。

  黑白无常俯身出声行礼后,一众仙家也回过神,都跟着纷纷行礼。

  “见过帝君——”

  “师父……”不等他走近,轻殊直接三两步跑到他面前,一时忘了自己还深陷险境,也顾不得此时还在凌霄殿中,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望着他,巧笑倩兮,“师父怎么提前回来了?”

  至少七八日,这才过了四五日。

  扶渊回眸看她,沉冷的眸这才柔和了下来,抚拍了下她的发,唇畔轻弯了弯,没有说话,也不再往前走,只站在原地,瞥向众人时再度凛了眉:“本君让你们抬头了?”

  他冰凉刺骨的声音吓得正准备起身的仙家们立马重新躬下身,缩着脑袋不敢出声。

  谁都不曾想到,帝君会在这时候出现,分明是太上老君要验个真伪,如今这情形,却像他们天界众仙联手欺迫一个弱女子了。

  “扶渊,这个……”昊天也意识到他动怒了,从御座起身,走下殿首,想要解释,又觉得一切话语都略显苍白无力。

  “昊天,”扶渊打断他,眸底无波,淡声道:“还是请老君来说,我倒想听听看,轻殊做错了何事,老君要拿出这琉璃匣来。”

  太上老君方才的熊熊烈火此刻也被浇灭了几分,但又心有不甘,“帝君,是有人告知臣,先前闯入臣太辰宫毁了炼丹炉的那顽物,就是……”他说着瞄了眼轻殊:“就是帝君的徒弟,臣这才想一验真假。”

  “哦?那敢问老君,是何人所言?”扶渊声色无太多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这……”太上老君犹豫着:“臣许诺过不道出那人名姓,还请帝君不要为难老臣。”

  扶渊唇角微挑,却无一丝笑意:“哦,只敢匿于暗处故弄玄虚,惧怕透露身份的,又会是什么正义之辈。老君不说也罢,那人迟早会付出代价,”他声线渐冷,“还有,不管那人所言虚实何如,白轻殊,本君都护定了。”

  众人皆是一愣,知道帝君宝贝徒弟,却没想到他竟将她宠溺维护至此。

  “帝君你这……”

  太上老君被他这句“护定了”堵得哑口无言,这才出了个声,只见扶渊突然抬手,揽住轻殊的肩将她拥入臂弯。

  “本君从来最恨别人要挟,轻殊是冥界的人,是我扶渊唯一的徒儿,若有人再敢生事,本君必让他九天黄泉,永不安宁!”

  轻殊一怔,却不是因为他不容置喙的冷语,而是那个横手将她揽肩入怀的身躯,虽面上一如往常站得笔直,但只有她知道,他脚步虚浮,大半的重量已靠她在支撑着。

  她凝视了近在耳旁的扶渊一眼,才发现他面色灰暗,嘴唇有些苍白。轻殊眉间蹙了蹙,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

  终于没人再敢多言,包括昊天和太上老君。

  扶渊转眸望向轻殊,目光和她一触,不动声色笑了笑,“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在咬牙硬撑。

  说完他未做任何动静,只凝笑看着她,面色不改,却仍旧揽住她的肩,借力站着。

  轻殊不禁心头微震,四目对视一晌,她清楚感觉到扶渊眸底目光一沉。

  她压抑住内心慌乱,扯出一丝笑意,轻声乖道:“好。”

  不再理会殿中人,众仙家就这么看着他们俩勾肩搭背着离开,脚步不急不缓,心觉扶渊帝君是当真宠着徒儿,还好方才没酿下大祸,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轻殊小小的身子撑着扶渊,直到走出了众人视线,她才低声喊他:“师父……”

  她的声音有些颤,只因碰到他腰间的手,触摸到了一片温热潮湿,渐渐将他的衣裳浸得更湿。

  沉默了许久,扶渊才哑着声,咬牙发出一个音:“乖。”

  轻殊没再说话,不需要再说,也不敢再说。

  他受伤了,很重,在殿上时却还硬撑着将她带走,来时还不忘换了件墨色的衣裳,掩盖血染痕迹。如果方才他态度虚软一些,太上老君又怎会善罢甘休。

  这般硬压伤势,从凌霄殿到南天门,他此刻气力几乎耗尽,却仍在强忍着半个身子的重量。

  出了南天门,离了所有视线,他才终于撑不住,一声闷哼,朝前踉跄倒去。

  “师父!”身上重量一轻,轻殊惊慌之下忙倾身抱住他,扑通一声,让摔在了自己的柔软身躯上。

  “君上!”跟在身后的小黑小白毫不知情,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让他们吓得不轻。

  扶渊双目微阖,轻殊撑坐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师父你怎么了?你……”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脸因她掌心的触碰,沾满了鲜血,轻殊终于忍不住漾出哭腔:“为什么有这么多血……”

  扶渊按住贴在自己脸上发颤的纤手,自己已是气若游丝,却还不忘安慰她:“别哭,先回冥楼宫。”

  小黑小白在冥界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扶渊受伤,甚至伤势这么重,他们也是慌不择路,久久才反应过来,急忙搀扶着他回了冥楼宫。

  寝殿内,扶渊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已沉沉睡去,而轻殊坐在他床边,失魂落魄。

  扶渊昏睡前特意吩咐不允许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更别提找人来医治,只让小黑小白拿了些丹药服下后,血流才渐渐止住。

  自然,凭他的身份,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很多事情都会乱了套吧。

  轻殊心疼不已,刚才想替他清理伤口,褪去了那件已被血浸润湿透的墨衣,却发现他身上无一处伤口,根本不知血从何处流出。

  无奈只好擦拭掉血迹,又替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坐在边上陪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事。

  要相信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实力的师父不会就这么倒下的!QAQ

第34章

  到了第二日,扶渊仍在昏迷中。

  轻殊席地而坐,伏在他的床边,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一夜。

  “咚咚咚——”敲门声又轻又急,将轻殊从睡梦中惊醒,她第一反应便是立马仰头去看他,见他仍闭眼昏睡着,眼底失落尽现。

  她从地上爬起去开门,只见小白站在门外,面露喜色。

  “大人,无妄神君来了,说是有办法救君上,请您过去一趟。”

  轻殊一愣,江无妄?他是如何知晓师父受了重伤的?但他和师父相熟,看小白的样子,应该也是信得过他,“他在哪?”

  “神君就在正殿中。”

  轻殊往屋内看了一眼,回过头道:“我现在就过去,小白,你先替我在这守着师父。”

  小白应声后,轻殊便连步往正殿迈去。

  扶渊不见有醒来的迹象,又不能请人来医,她正不知所措,江无妄突然出现说有救治之法,这对她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神君!”轻殊是跑着来的,此刻有些微喘。

  正殿中,江无妄闻声回首,看着她从殿外快步迈进。

  “神君有办法救我师父?”轻殊此时心系扶渊的安危,顾不上那些冗杂的规矩,直截了当地问。

  江无妄神色凝重,默然片刻,从袖中取出个雕纹精致的锦盒递给她,轻殊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盒中是一颗红色丹药,除了颜色外虽和普通丹药无甚差别,但置于这盒里,倒显得有几分不凡。

  轻殊正想询问,就听他淡漠道:“他真元大损,这是红莲华丹,可培元固本,喂他服下不日便能醒来。”

  轻殊心上一喜:“多谢神君!”

  江无妄睨了她一眼:“用不着谢我,这本就是他的,我只是帮他取来而已。”

  红莲是先天之神鸿均所化三莲之一,也是扶渊的本元,他被通玄之术反噬,修为尽损,唯莲中华丹可救,只是华丹仅此一颗,一经取出,红莲寂灭,再无第二条命任他如此挥霍。

  北冥游离六界之外,江无妄当时无法和扶渊一同进入,加上扶渊托他分头去混沌之境取出华丹,他也是有心无力。

  扶渊早算好了一切,用他一条命,换一盏赎魂灯。

  听他如此言词,轻殊心觉他知道原委,“神君可否告知,我师父他为何会受如此重伤?”

  江无妄眸色深邃,“你以为,还有谁能让他如此?”

  轻殊眸光意外一闪,眉头渐渐蹙起:“神君……此话何意?”

  殿中唯他们二人,江无妄冷眉凝视着她,而轻殊不卑不亢触上他的视线,等他的回答。

  ……

  寝殿内室,扶渊平躺在床上,浑身冰冷,毫无生气。

  过了良久,门被打开,轻殊禀退了守在外边的白无常,面色复杂朝着床上之人走去。

  在床边坐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睁开眼睛对她温柔地笑。

  “太虚之境他强破结界进去救你,已受内伤,这次又以通玄之术独战凶兽,真元尽遭反噬,两次皆是因为你,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

  想起刚才在殿中时江无妄所言,轻殊忍不住喉咙发颤,声线不由自主带上了哭腔,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为她承受了这么多。

  她蓦地相起那次她在宫门外等他归来,他脚步虚浮,脸色也不对劲,却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只是多喝了几杯酒而已……

  握着他冰凉的手无助地紧了紧,生怕稍微一松开,他就不在了。

  美好的过往在脑中不断涌现……

  凌霄殿上,他从天而降的绝世风姿,多次以一人之势偏袒维护。

  冥楼宫中,朝夕相伴,无人及他一言一笑。